因為知道了吳朝清就是南宮峙禮，丐兒反而有心安的感覺，以前覺得置身宮中，無一親人，孤寂從內(nèi)而生，活著極度無趣。現(xiàn)在能與南宮峙禮時常相見，雖沒把他作為多么親密的人，但還是多了些莫名的淡寧。仿佛有人陪伴，且這人與自己有幾分像，便不再那么自苦了。

    趙遷倒沒怎么難為她做出不愿意的事情，但她明白，躲不過去的，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的。

    她怎會無知覺？南宮峙禮給她準(zhǔn)備的飯菜中，都添了些有助于受孕的東西。趙遷的食譜也與往常不一樣，很少喝酒吃rou，主食全被蔬菜水果、五谷雜糧取代。

    最多再避寵一個月，就算是極幸運的了。希望在此前，能見到東方爺一面。

    趙遷每天來看丐兒，見她氣色漸復(fù)，身子比之地室時的羸弱，豐潤了幾分，也很是欣慰和開心。給丐兒講些故事，然后抱她在懷里看夕陽落下，看冬鳥撲棱著翅膀從湖面掠過，時光在心中荏苒而永恒。有幾時，丐兒閉著眼打盹兒，會覺得他是東方爺，眉梢眼角不禁漾起笑意，被太子不自禁的吻給吻醒時，才發(fā)現(xiàn)不過是南柯一夢。

    除夕大宴終于來到，丐兒考慮著要不要扮成跟班丫鬟過去湊湊熱鬧，南宮峙禮含蓄地對她發(fā)出告誡道：“你需要靜心養(yǎng)身體，等待著承寵之日。宴會那種熱鬧，容易亂了意念，就別去了。你聽我的話沒錯兒?！?/br>
    趙遷視“吳朝清”為心腹，他無論說什么，只要是站在丐兒的健康角度考慮的，太子絕無異議，所以也不同意丐兒參加宮宴。實則，趙遷更擔(dān)心碰到了東方爺，引發(fā)意外。

    東方爺打郡城回來了，趙遷見過一次。記得東方爺請求去郡城終老為民的時候，那般心灰，這次回來，似乎哪兒有一些不同了。他給趙遷的印象總是謙和、泰然、磊落而卓然勁秀的，就在最失落痛苦時也體現(xiàn)出一種與眾不同的大度，但這次多了些說不出的漠離冷峻。

    宴會之上，眾人把酒言歡，趙遷坐到東方爺?shù)纳砼?，?zhǔn)備細(xì)細(xì)詢問他在郡城的近況怎么樣。東方爺笑得淡遠(yuǎn)而疏朗，只用兩個字帶過了：“還好?！?/br>
    素蔻公主起初與東方爺坐在一起，后來皇后招呼她，還笑道：“仁兒你們倆，還真是小別勝新婚啊，這般如膠似漆不肯分開。仁兒從郡城回來了數(shù)天，這數(shù)天內(nèi)蔻兒都沒進宮看過母后?！?/br>
    素蔻公主聽得大窘，走過去羞澀道：“母后就別打趣兒臣了。不過是想著東方爺在郡城受苦了，兒臣給他調(diào)理一番。”

    李皇后伸出手指，點她的額頭道：“看看，還沒說幾句呢，都心虛害臊了！”

    幾杯酒下肚，東方爺找了個由頭，起身告退。直往甘霖院去。

    荒草萋萋，陰風(fēng)冷厲。這是丐兒最初入宮居住的地方，可當(dāng)時里面的丫頭婆子及小廝們，在丐兒逃出那些日，早已被趙遷打發(fā)散去了。時隔久了，就算有什么蛛絲馬跡的證據(jù)，也早不復(fù)存在了。

    丐兒的屋子，被收拾的空無一物。東方爺踱了幾圈兒，心下忖思，看來丐兒搬走之后，有人刻意把證據(jù)銷毀了。想要追查個水落石出，確實不容易。

    如今之計，把當(dāng)年這院里忙事的丫鬟婆子一個個暗訪一番，或許還能得到一些線索。他是記得幾個的，如谷、秋颯等，貌似有一個叫絲欒的還成了太子的侍妾。這些事他不好直接出面，只能看時機去做了。

    心里有了主意之后，東方爺回到了宮宴。

    趙遷漫不經(jīng)意問道：“東方弟去哪兒了，這么久，我差點著人去找你?！?/br>
    東方爺?shù)溃骸翱吹酵饷嬖鹿鈽O好，借清風(fēng)醒醒神?！?/br>
    趙遷“哦”了一聲，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杯子，清漣漣的茶水泛著澄澈明凈的光，他換過話題道：“這些茶，是西域供奉的‘蓮心翠’，味道甚是獨特，分外難得，我這兒有三盒，送東方弟一些，等明年去郡城了，有好茶伴著，窮山惡水也不寂寞?！?/br>
    東方爺?shù)溃骸爸x謝遷兄美意?！?/br>
    閑談間，歌舞漸次歇場，宴會到了尾聲，好多人都喝得醺醺如醉，綿軟似泥。東方爺臨走前，對素蔻公主說要到太子府坐一坐。太子妃柳采娉聽得面露歡喜，忙挽著素蔻公主的手臂，親熱道：“蔻兒也好久沒往府里久坐了呢，今有駙馬爺陪伴著，說什么也得玩?zhèn)€通宵才盡興?！?/br>
    趙遷的神色雖遲疑了一剎那，還是爽快地道：“喝酒還是下棋？奉陪到底！”

    東方爺?shù)溃骸熬埔押鹊脡蚨嗟牧?，還是以茶代酒，說一些家常吧。”

    素蔻公主也很開心，一起去了。到了府中，一眾未在宮宴上出席的侍妾，候在門口，正等待著趙遷回來。此時見到了半醉的趙遷，一擁而上。

    東方爺半笑道：“我都進不了門了，還是從后門走吧?！?/br>
    趙遷見東方爺真的折身要繞到后門去，忙抽開身，把那些如花侍妾們摔得亂作一團，尖叫此起彼伏。柳采娉嫌惡道：“一天不給你們找些事，就個個的興風(fēng)作浪起來！還不回屋睡去？”

    侍妾們俱都怏怏的，不愿散去，柳采娉臉色難看。這時走出來一個伶俐標(biāo)致的嬌媚人兒，在柳采娉面前低三下四勸道：“jiejie，別生氣！誰聽話，元宵節(jié)的時候就帶她參加宮宴。”

    侍妾們聞言，不等太子妃許諾，趕緊散了個凈。

    柳采娉嗔罵道：“小蹄子，你的話治這些纏人精，倒是管用。卻不知該怎么治你呢。”

    那女子低眉順眼笑道：“奴婢可不是不識好歹的。太子妃不愿看奴婢，奴婢告退就是。”說罷福了一福，裊裊婷婷去了。

    趙遷抖了抖衣服，對東方爺笑道：“清凈了！讓東方弟見笑了！走，還是正門進罷?！?/br>
    “遷兄福氣不淺。有這樣賢惠的太子妃，還有一群熱熱鬧鬧的如花美眷。”東方爺凝視著剛才勸退侍妾們的那個女子，揉著頭回想道：“好生面熟，怎么就想不起她是誰了？遷兄何時得到的佳人？”

    趙遷微微一愣，還未答話，柳采娉笑著道：“曾在甘霖院做事的，賤婢出身，東方弟若喜歡，我沒意見，但是可得問問太子和公主的意思……”

    這話表面雙重意思，一是看太子愿不愿忍痛割愛，二看公主是不是能容得下。如果達(dá)成一致，柳采娉眼中的釘子也終于拔掉一顆了。

    太子皺了皺眉，不是愿不愿意，而是為“甘霖院”這三個極敏感的字。素蔻公主當(dāng)即怫然色變，沒一個女人在宰相府與自己競爭，還抓不住東方爺呢，更況再添一個吃里扒外、來歷有問題的小sao狐貍！

    東方爺沒想到柳采娉會這么急切把府里人往外推，有幾分尷尬道：“嫂子多心了。我只是看著她，仿佛哪兒見過似的，隨意一問。”

    柳采娉也覺得自己說得太過直白，呵呵笑道：“只是玩笑。”

    東方爺遂不再多說，到了廳中坐著，與趙太子敘些閑話。

    柳采娉拉了素蔻公主的手，在廳外的隔間里說著體己話兒，無非是要趁著年輕趕緊生些孩子。

    此話不說倒罷，一說起來，不僅素蔻公主黯然傷心，柳采娉也自挖了傷心處。素蔻公主道：“嫂子比我嫁得還早幾天，不也是沒動靜？又怎么好說人家啊。”

    柳采娉搖頭嘆氣道：“我雖然做足了承孕的準(zhǔn)備，奈何太子……不知道怎么回事兒，只在新婚一兩個月內(nèi)來我房中了幾次，后來就不怎熱衷那事了，每次都是我費好大勁兒才把他騙過來，可他毫無興致……蔻兒你說，是不是府上女人太多了，讓他亂了眼迷了心？可是也沒見他與誰過分親愛啊?！?/br>
    素蔻公主自然知道其中訣竅。但是這話，很讓公主錐心。

    太子妃現(xiàn)在失寵倒也罷，好在曾經(jīng)承過寵啊，沒有抓好機會而孕，純屬她的事兒……而自己作為公主，嫁給了打小喜歡的人，到現(xiàn)在沒圓房一次……想起都是萬分悲催、肝腸揪結(jié)。

    該怎么說出口？淚都把眼給蒙住了。

    柳采娉看素蔻公主難受的樣子，忙道：“你這是怎么了？東方弟不是對你很好嗎？東方弟作風(fēng)好，從不與別的女人瞎混攪，婚后只你一個，蔻兒你有什么苦水道不出的？”

    素蔻公主壓抑著哭聲，她畢竟年輕，心里存不住話，抽抽噎噎道：“東方爺……從來不碰我……說把我當(dāng)成meimei看待的……每次我主動倒貼他……他都，十分冷淡。甚至要與我分房睡?！?/br>
    柳采娉驚得眼都睜大了：“我的祖宗啊！婚后這么久，不圓房！這，東方弟是要鬧哪樣？他是要練童子功嗎？”

    素蔻公主搖頭悲苦道：“不是的……可能他放不下曾經(jīng)喜歡的女人吧?！?/br>
    “他喜歡的女人？”柳采娉是聽聞過一些的，但原想著婚后沒再傳出這方面的信息，東方弟應(yīng)該已忘卻，選擇了新生活，哪能戀至如今？反正，她是不大信的。

    “那個女人哪兒去了？你知道嗎？”柳采娉問道。

    素蔻公主該怎么說？難道說幾個月前還被趙遷金屋藏嬌著？并且這所有的一切，還是自己在謀劃參與的？

    可后來問起遷哥哥，才知道逃走了，逃到哪里去了遍尋無果。直到東方爺自請到郡城做太守，素蔻公主敏銳地覺得其中有問題，就買通了跟隨東方爺前去的一個侍衛(wèi)，但那侍衛(wèi)可能并不得東方爺多么的信任，跟了那么久，竟什么訊息也沒得到，只說東方爺很愛吃一家老板娘的燒餅。問那老板娘長的啥樣兒，隨從說整天滿臉面粉，一片白一片灰的，穿得又是圍裙大褂，實在看不出年齡模樣來。素蔻公主把那隨從狠狠罵了一通，派出的人都是些極不中用的，凡事抓不住牛鼻子，不去觀察其他年輕狐媚女子，只顧看人家賣燒餅的大嬸了！

    氣歸氣，東方爺在年關(guān)回來了，看到他，素蔻公主滿心的恨和怨一掃而光，還是滿心期待、等著他的。東方爺?shù)纳碜颖纫郧昂昧诵?，但仍很差。素蔻公主甚至打定主意，過了年，不管誰反對，都堅決和東方爺一起去郡城——朝夕相處，苦中作樂，患難夫妻，東方爺還能無動于衷嗎？當(dāng)年那狐貍精女人，不也是這樣才得到了東方爺?shù)男模?/br>
    柳采娉見素蔻公主神情恍惚，知道問下去也不會有結(jié)果，就勸道：“看來東方爺是個長情的人。你要試著慢慢融化他，男人都是孩子，你對他萬般好，總有一天他會忘了那個女人，和你踏踏實實、甜甜蜜蜜的過日子?！?/br>
    素蔻公主點點頭，含淚道：“咱們進去吧，聽聽他倆在談些甚么?！?/br>
    第二四二章夫妻之實

    兩人進了大廳，聽見趙太子問：“郡城有什么特產(chǎn)沒？東方弟也不帶些回來！聽說那兒的流連燒餅，很受歡迎，想必是另一番風(fēng)味。什么時候去郡城了，東方弟可不能吝嗇，要請我嘗嘗才是呢?！?/br>
    東方爺怔了一下，道：“說來不巧，那賣燒餅的女主人，于我回來前幾天晚上被人擄走了，可是銀兩半分未丟。至今是個懸案，下落不明。”

    說這話時，東方爺暗暗觀察著趙遷的反應(yīng)。

    趙遷很訝異道：“居然有這等事！東方弟的辦案水平可是一等一的啊，多少時隔兩輩子的冤案都被你洗清了，這個案子竟成了懸案？如果連你都查不出，里面那可是大有文章了！”

    東方爺嗯道：“天下大有文章的案子，多得數(shù)不清呢。我的能力也很有限。”

    趙遷嘆道：“可能是你現(xiàn)在的精力不比往常了，想不到也是有可能。要好好保重才是??！”

    “遷兄也一樣?！睎|方爺看到走來的兩女子，道：“你們談的什么，不見開懷，卻雙雙面含愁容地回來了？”

    柳采娉和素蔻公主對視一眼，恢復(fù)了笑顏道：“我囑托蔻兒好好保養(yǎng)身子，到時候生個胖兒子，讓東方弟好生高興一番呢?！?/br>
    東方爺咳了聲，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趙遷道：“我跟東方弟恰恰也說這件事，讓他不要過度勞累、好生調(diào)理身子呢！”

    柳采娉婉笑道：“妾身無論什么時候，都逃不過太子所想?！?/br>
    四人又溶溶閑談了一番，從遠(yuǎn)遠(yuǎn)看，很是伉儷情深、夫唱婦隨的恩愛場景。最后東方爺實在倦得撐不住，道：“時候不早了，明兒個初一，不適宜在太子府中。得連夜趕回了?！?/br>
    祖制規(guī)矩，傳統(tǒng)習(xí)俗，太子夫婦也就不再挽留。

    出得門去，東方爺似是無意想起了什么，道：“聽說我去郡城之后，咱兄弟倆久不去甘霖院，那兒就荒置了下來。不知從前的丫鬟婆子們，調(diào)到哪里去了？我看里面有一兩個順眼的，如果遷兄發(fā)愁沒處安置，不如讓我?guī)У娇こ前?？宰相府那些，沒一個合我眼緣的?！?/br>
    這話說出，趙遷和素蔻公主神色頓變。

    過了好一會兒，趙遷才道：“我也記不清都把她們分派到哪兒了，如果東方弟點名要她們，我再留心一下，擇日送到宰相府去。”

    柳采娉不知其中的波濤漩渦，含笑道：“除了一個絲欒在我房里侍奉，其她……我倒是記得兩個的，自五六月份始，一直都在書院那兒打雜。好像一個叫如谷，性情溫順懂事，好端端的不知怎么變成了啞巴，真是可憐；還有一個叫秋颯吧，是蔻兒未出閣前侍奉蔻兒的……”

    素蔻公主臉色越來越沉，道：“嫂子你不挑些好的，專揀這些歪瓜爛棗的說！東方爺去郡城，本就諸事不便，丫鬟再不隨心隨力，那還能做甚么！要個啞巴有什么用，你給她傳個話兒，她若轉(zhuǎn)述，連表達(dá)都不能，豈非急死人了！還有那個秋颯，是我看不上的，才留下沒帶走，既然她在書院干些粗笨雜活還成，那就呆著便是，怎么能伺候得東方爺？”

    東方爺聽罷，搖頭溫和笑道：“不妨事，太機靈的我不放心。啞巴怎么不好？比那些長舌的省心多了！只要手腳麻利、善解人意就行，每天案牘勞形就夠煩躁的了，留她反而清凈。那個秋颯，我順便看一看，若看著還行也一并要了，反正我對這些婢女的要求不高，敦厚樸實就行了?！?/br>
    說罷，東方爺問趙遷：“不知遷兄是否愿意帶我過去看看？”

    趙遷遲疑片刻，推辭不得，對柳采娉和素蔻公主道：“時間不早了。你們兩個在這兒先等著，我和東方弟去去就過來。”

    柳采娉、素蔻公主不好說什么，就沒過去。

    一路上，趙遷心里在矛盾著。他之所以利落答應(yīng)了東方爺，是因為東方爺逼得緊，不得不帶他去書院看看。若是推辭到白天再帶他過去，萬一丐兒在水上閣散步的話，就會被東方爺看到，而在此時，深更夜半，丐兒肯定睡得正熟，是唯一的好時機呢。

    那個啞巴丫鬟，倒構(gòu)不成什么禍患，只是秋颯，是蔻兒在宮中的眼線，知道秘密太多，如果東方爺執(zhí)意帶走她，怕是不能留了。

    原本新年見血不好，打算緩一段時間再做安排呢，看來必須在東方爺走之前給處理掉了。

    一路無話，來到書院，月明星稀，枯木亂石意境深遠(yuǎn)。兩人腳步極輕，未驚醒這個院里的一草一鴉，東方爺環(huán)視了一圈，以極低的聲音道：“那座水上閣樓是新建成的嗎？遷兄不說，我竟不知！改日定要過去坐坐，在那里抱壺暖酒喝，還真是一件意趣事兒！”

    趙遷的心咯噔一沉，忙道：“原本是要告訴東方弟的，但你回來的時日短，只見過一次面，只顧問些別的，就把這個小事忘了！去亭上小酌一壺酒確實不錯，但是冬天太冷，寒氣容易侵及身骨，不如等到夏日炎炎，前去避暑，清風(fēng)徐來，水氣涼爽，倒是賞心悅事?！?/br>
    “嗯，說的是?！睎|方爺并未多糾纏，笑道：“書房就到了呢?！?/br>
    太子悄悄地叩了門，一聲顫顫老音問道：“誰??？”

    可能是老年人睡眠淺的緣故，是位老宮醫(yī)開了門。

    “那倆打雜丫頭在哪？”趙太子問。

    老宮醫(yī)指了指另一側(cè)的兩間房，道：“不知是在哪間。冬日里冷，她倆睡在一間房了。”

    “你去叫醒她們?！壁w遷吩咐道：“注意別驚動了其他人?！?/br>
    老宮醫(yī)也是個較穩(wěn)妥的，叫道：“如谷……如谷……”

    房間里傳來唔唔的聲音，似是應(yīng)答。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響起，另有一個迷糊的女子音，含含糊糊地道：“你做什么？”

    如谷嗯嗯兩聲，起床倒水，打開房門?？吹教雍蜄|方爺，驚得呆了半天，趕緊跪拜。

    起來后，趙遷讓她把秋颯也叫來。

    不需多時，秋颯慌慌張張跑了出來，驚詫道：“太子，東方爺……”

    趙遷和聲說道：“東方爺想在年后帶你倆去郡城，可愿意嗎？”

    太突如其來的消息，兩人互視了很久，如谷比劃了自己的心，在地上畫出一個女子的形貌。

    “什么意思？”太子和東方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