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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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五章坦蕩開明老宰相 信上寫得明白,丐兒住在書院的湖上閣樓中。 腳下不停,當趕到丐兒的病床前時,體力不支的東方爺一頭倒在地上。 丐兒見了,淚流下來,想喊他,嗓子仿佛被痰堵了似的,硬是吐不出一個字。 東方爺在趙遷和南宮峙禮的推拿捏揉下,醒了過來。他道:“我把我的內(nèi)力全部轉移給丐兒吧!希望能讓她的生命更長久些!” 丐兒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極力說著一個字:“不……不……”從小練得一身功力,已成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一旦全部失去,那種廢人心態(tài),怎能讓優(yōu)秀的他活下去? 丐兒攢了生命盡頭的力氣,道:“東方爺……你慢著……你過來……我有話問你……不然就來不及了……” 東方爺淚已干,穩(wěn)穩(wěn)地走過去,跪在床前,捧著丐兒的手,貼在自己臉上:“都怪我,沒看好你,沒照顧好你,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受苦……” 丐兒搖頭,幾乎看不出是在搖,她道:“她……怎么,懷你的孩子?” “別再說這個了!我先把功力傳給你,你再說可以嗎?” “那,就……遲了……你就,不能說了。”丐兒一字一字費力飄出:“快,告訴我。我聽著,好瞑目?!?/br> “被人在飲食里做了手腳?!睎|方爺?shù)馈?/br> “誰?公主,別人?”丐兒的聲音已低得聽不清。 東方爺湊近了,也聽得很模糊,他道:“等你好了,我慢慢告訴你?!闭f罷,在趙遷和南宮峙禮的注視下,開始往丐兒體內(nèi)輸灌真氣。 熱汗從丐兒額頭漸漸滲將了出來,白氣如陰翳般,讓趙遷和南宮峙禮的臉成了一團虛幻。如風吹過水面,波紋起動,蕩碎一切完整影像。 一直到黎明時,東方爺空洞的身體咚一下倒了。 丐兒體內(nèi),澎湃亂竄著的熱流,仿佛隨著血液在活生生的舞蹈。她什么也不知道了,覺得體內(nèi)承載了太多的重荷,慢慢睡了過去。 趙遷把東方爺背出了書院,與侍衛(wèi)一起抬往宰相府。 才出宮門,滿臉淚痕、孕相已經(jīng)很凸顯的素蔻公主,瘋了般撲上去:“我可想死你了!你回來,不先回府看看,跑遷哥哥那兒作甚?” 趙遷道:“別問了。好好幫駙馬爺調(diào)理身子。” 東方爺?shù)念伾喟?、烏發(fā)失去光澤,好像一剎那滄桑了幾十年,素蔻公主泣不成聲,淚一滴滴打在他臉上。 “你醒醒啊,你摸,小鬼正在我肚里玩鬧呢,胎動厲害得很,醫(yī)生說是個男嬰呢?!睎|方爺安詳?shù)厮剞⒐鞯亩瞧ぴ倏拷?,他也不知?/br> 宰相府的人慌得翻了天,怎么在公主懷孕的緊要關頭,東方爺變成這樣了? 這樣大的事兒,瞬間傳得沸沸揚揚,東方宰相、梅老夫人、皇上趙淵、李皇后、柳采娉,也都趕來,問趙遷是怎么回事兒。 丐兒還沒醒來,過得又極隱蔽,趙遷不好讓她背上罵名。萬一他們怒極,要求懲治丐兒……費這么大的周折,她還能有半條命在? 所以,趙遷只含混回答道:“東方弟自從一年前就開始咳血,身體早已虧空,在郡城又忘命的工作,常常忘了吃飯睡覺。聽得蔻兒懷孕,還要分神分心惦記,終于支撐不住,回京的路途中,咳血數(shù)升。他之所以直奔到太子府,是聽說府中有一位神醫(yī)隱士……但終究,保得了命,身體虛空,已保不住昔年的武藝了?!?/br> 李皇后、梅老夫人、素蔻公主,俱都哭個不住。這里面的因素太復雜,她們個個都脫不了干系。 東方宰相嘆道:“也是命啊。都怪我沒好生教導兒子學會堅強、淡化感情。” 趙淵問道:“仁兒向來積極進取、詩文武功從不肯有半分的懈怠,身子骨也是萬里挑一的,怎么就病來如山倒,成了這樣子呢?不會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在場的人,除了東方槊胸懷磊落外,各有鬼胎,好久沒人答話。 東方槊捋一捋胡須,長嘆了好幾聲,字若千鈞沉重道:“說來話長。仁兒在娶蔻兒之前,喜歡上一姑娘,情意至深,但后來不得不分手。那姑娘性子烈,不知是流浪去了,還是輕生了,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吧……仁兒重情,那種愧疚結成了一張網(wǎng),讓他日夜走不出去,導致病入膏肓?!?/br> 趙淵早就看出東方碧仁對蔻兒只是疏淡的親情,但一直未言明。聽了東方槊這番話,并無詫異,卻想不通平素優(yōu)秀豁然的仁兒,怎會不知男兒輕重,在情關上栽跟頭? 這與老宰相和梅夫人可是大不相像呢。趙淵平淡問道:“不知那是何家姑娘,竟讓仁兒如此牽腸掛肚、由情入病?” “唉……”東方槊道:“那姑娘曾經(jīng)到宰相府探望過,由于起初對她抱有看法,很不待見她,什么也沒問出來就撕破臉面了。聽說是江湖上的仗義俠女?!?/br> “那倒是該有些性格了?!壁w淵沉吟一回,說了這么一句。完全聽不出話的意向在哪層,是褒是貶,是喜是怒。 素蔻公主又悲又慟,聲音凄厲起來:“什么仗義俠女!就是個土匪乞丐!不要臉的狐貍精!” 趙淵拍椅背道:“蔻兒,哪般時候了,你還這么不識大體,小家子醋性的!都是你母后把你寵壞了!” 素蔻公主哭得更加剜心。李皇后勸道:“皇上就寬恕蔻兒吧?,F(xiàn)在她懷著孩子,萬一氣出好歹,仁兒又是這個樣子,宰相這一門還如何源遠流長呢?!?/br> 趙淵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李皇后這幾句話,卻勾起了梅老夫人的無限傷心來,老淚就跟夏天的磅礴雨似的,悲摧道:“蔻兒,你可一定要好好保養(yǎng),東方家的血脈就指望你了啊……”說著,竟要跪下叩頭。 趙淵道:“蔻兒還不快扶起你婆婆?平時你就是這樣孝敬老夫人的?” 素蔻公主伸手去扶梅老夫人,東方宰相道:“皇上,蔻兒是很孝順的,說實在的,作為公主雖然嬌氣幾分,但她與夫人的感情,好得就跟母女一樣,宰相府的丫鬟婆子,每當說起無不夸贊?!?/br> 李皇后也道:“是啊是啊?;噬蠜]見在宮宴上,梅夫人只要一到場,蔻兒對她準比我還親近!” 趙淵喟然道:“既然事已至此,蔻兒就安心待產(chǎn)、仁兒就清凈調(diào)養(yǎng)吧。希望產(chǎn)下孩子之時,仁兒的身體也基本痊愈了?!?/br> 東方宰相嗯了一聲,忽地跪了下來,直看著趙淵道:“臣有些話,不知當不當說?!?/br> “愛卿但說無妨?!壁w淵笑道:“都是自家的人,不必拘謹?!?/br> 東方槊蒼老道:“經(jīng)過這回事,估計仁兒醒來之后,還是難忘舊情。這樣實在委屈蔻兒,我這做公公的也感到愧對她。仁兒余生恐怕就此廢了,如果蔻兒能受得住,愿意跟隨,實在是東方一門的幸運;如果蔻兒有另外的打算,我們做父母的,絕對不應干涉,讓她有自己的幸福為好。” 趙淵擺擺手道:“愛卿這話可就差矣。女子當守三從四德,她是我朝公主,更要做好表率。且不說仁兒就算失去了武功,還是相當優(yōu)秀,就算蔻兒嫁的是多么邋遢的丈夫,一旦出嫁了,就隨雞隨狗,怎能輕易變換?” 李皇后道:“蔻兒這都懷上了,宰相再這么說,豈不讓人心里難過?” 東方槊道:“臣是在為蔻兒著想。雖有悖于常情,但臣以為,臣的決策是開明的?!?/br> 趙淵與李皇后看老宰相固執(zhí),一時也沒辦法,齊看向素蔻公主道:“蔻兒,你說?” 素蔻公主道:“兒臣自從嫁到這里,就沒起過貳心。我是東方家的媳婦,這輩子都毋庸置疑。” 東方槊眼淚濕了眶,抹了一把道:“傻孩子,是仁兒誤了你啊……” 趙淵拍拍老宰相,安慰道:“愛卿以后可別再說這種話了。雖是為蔻兒好,但這只是你的一廂情愿。仁兒醒來以后,開導著點兒。做了父親,身份不一樣了,估計慢慢就會變了。不行再給他納幾房妾,哪有那么一根筋的!慢慢地淡忘了往事,面對蔻兒想必也能開懷了。” 說完,對素蔻公主道:“有時男人多情不要緊,最起碼這份情也會分到你身上些;最怕的是男人專情,吝嗇得不肯往其他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分。蔻兒,你要記住,將來就算給仁兒納妾室,你一定要深明大義些,幫著看看,挑些出色又好品格的,爭取再為東方家開散些枝葉。” 素蔻公主含著淚點了頭:“父皇這話,說到兒臣心坎里了。兒臣也并非那么悍妒的,有時只是希望東方大哥肯多看顧我?guī)籽郏灰獫M心里都是那狐貍身影。” 東方槊捻須道:“說心里話,蔻兒,那姑娘真的不算美,估計她自己也不認為自己美。她真實,豪爽,鬼點子多,但出發(fā)點都是好的?!?/br> 素蔻公主道:“可蔻兒就是看她不順呢,狡猾得像狐貍,有時連那張臉也看著像是狐貍了?!?/br> 趙淵、李皇后勸女兒:“都是過世的人了,你就別再與她過不去了?!?/br> 素蔻公主看向趙遷,嘟囔一句:“她命大,誰知道是真過世還是假過世了!” “反正,你都懷了孩子,也要有個主母的范兒!”李皇后道:“她沒回來那就是過世了,將來萬一回來,再做安置!不要一天到晚不得開心,臆想些子虛烏有的敵人!” 一直未說話的趙遷,此時忍不住插話道:“是啊,蔻兒meimei,放開懷些。這樣誕下的孩兒才活潑聰明、堪承大業(yè)?!?/br> 最后,趙淵、李皇后、趙太子等人一并回了宮。 路上,趙淵語重心長對太子道:“你和娉兒,大婚之后時間也不短了,玩鬧的心該收回些,趕緊讓你母后抱上皇孫,才是正經(jīng)!” 柳采娉幽怨地看了太子一眼,紅著臉應了聲。 經(jīng)過太子府的時候,李皇后說過去坐坐,有些話要與娉兒交待。趙遷少不得過去作陪,但又不能聽,就遠遠在屋外候著。 想起丐兒,滿心焦灼。終于等到母后離去,太子旁敲側擊問柳采娉,母后說了什么,但沒問出詳細結果。 晚膳是在太子妃那兒用畢的,還沒踏出們兒,她就脫了外衣,穿了件粉色透明紗束胸緊身短裙,依偎過來,刻意低了身段奉承著。 趙遷當時眼前一亮,但抱上床之后興致就不高了,草草敷衍了事,穿好衣服,說要看會兒書,不希望被打攪。 太子一路徑直到了書院,躡手躡腳走進丐兒房間。見她正在熟睡,氣息雖然不穩(wěn)但是重了許多,比最初的氣若游絲,讓人寬慰多了。 神醫(yī)吳朝清正在給她把脈,眉頭緊皺,好像有什么難解的疑惑。趙遷憂心問:“她情況還好?” 第二四六章絕招 吳朝清即南宮峙禮,聽見太子詢問,緊鎖著的眉峰舒展開了一點:“她的脈象似乎有些異樣,頗像喜脈?!?/br> 太子當場傻掉,半天,他猛抓起南宮峙禮的袖子,激動難抑道:“你說什么?!再檢查,好生的檢查!” 南宮峙禮微笑道:“我都診斷了一天了。只不過怕丐兒體質(zhì)奇特,出現(xiàn)誤診。太子如果不信,可以把書房那位老太醫(yī)請來,讓他看看?!?/br> 趙遷搖頭道:“他不行。普通病狀尚可,碰見疑難雜癥他就束手無策。以前丐兒在地室時,你還沒來,都是他經(jīng)手的。他常勸我不要行房,否則丐兒會有性命之憂,偏提不出一條有效的建議來。你能通過體質(zhì)調(diào)理、大膽壓下賭注,雖然讓我差點失去丐兒,但若是真懷上了孩子,我能得到的榮華富貴分你一半!讓你富可敵國!” 南宮峙禮把衣袖端重的一斂,頗有幾分深藏功與名的味道:“若是喜脈,這是我朝子民的福氣,怎能由我獨享碩果。把那可敵國的財富,用到子民身上吧。” 趙遷審視南宮峙禮良久,肯定道:“剛開始時,我還有幾分覺得你是個不拘小節(jié)、生性不羈的風流圓滑神醫(yī),今者再看,竟有輔國治世之相。” 南宮峙禮拱手道:“太子盛贊,小醫(yī)惶恐不禁?!?/br> 趙遷哈哈笑道:“神醫(yī)不必謙虛,這才是開始,他日好處還多著呢。將來你不僅是太醫(yī)院的總領,還會成為新皇宰相?!?/br> 南宮峙禮喜怒不形于色,只退后道:“才不及此。愿得相伴太子左右,盡醫(yī)生的職責就足矣?!?/br> 趙遷握一握他的手,道:“丐兒就拜托你了。每隔一天就細細的為她把一次脈,把結果告訴我,直到百分之百確定這是喜脈。” 南宮峙禮道:“愚民謹記?!?/br> 丐兒醒過來,是在三天后。身子看著雖還是不自如,但已經(jīng)能勉強坐起了,蒼白的臉上也出現(xiàn)了生命的光亮,南宮峙禮難掩喜悅:“你醒了?” 丐兒動了動酸痛的四肢,說道:“我怎么感覺跟被拆卸又組合到了一起似的?” 南宮峙禮笑道:“生命就是重組,組合得好了,幸福的日子就到了。” 丐兒歪著腦袋,手支著下巴發(fā)了半天呆,忽然驚問道:“東方爺呢?他不是回京城了嗎?那天他給我傳功力,之后怎么樣了?快告訴我!” 南宮峙禮安撫著她情緒:“他回宰相府療養(yǎng)了。你放心,他只是失了武功,以前他的很多癥狀,比如咳血吐血,都有幾分走火入魔的跡象,沒了深厚內(nèi)功,氣血不會兩岔,說不定就會慢慢好起來呢。” 丐兒呆呆問:“他的內(nèi)力全給我了?”呢喃了一會兒,拍著床流淚道:“我要這勞什子的內(nèi)力何用!能不能讓他吸走,或者我再傳給他?你告訴我,怎么行功運力,我要還給他!” 南宮峙禮搖頭道:“萬萬不可。他的內(nèi)力屬于純陽,如今與你體內(nèi)陰柔虛氣混雜,已不純粹,如果再傳給他,只會加重走火入魔之癥,造成不可逆轉的后果!” 丐兒無助道:“那該怎么辦?” 趙遷道:“讓他過上普通人的正常日子,或許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快樂呢。這世間,高手太寂寞?!?/br> 丐兒聽得愁思凄然,低聲道:“我想看看他。見不到,我總心里惴惴的,不踏實?!?/br> 南宮峙禮嚴肅勸道:“你不能去宰相府見他!” “他已經(jīng)知道我在太子府了,我還有什么好掖著藏著見不得人的?”丐兒不解。 南宮峙禮道:“你與宰相府的過節(jié)不是一般的深,去拜訪很可能導致‘一石激起千層浪’,何況公主有孕在身,見了你若氣出個好歹來,那可能是東方爺唯一的子嗣!東方爺現(xiàn)在正需要清凈休養(yǎng),經(jīng)你一攪,所有辛苦都付諸流水了,你懂得嗎?” 丐兒淚水涔涔:“可我也不能在床上,對他的情況一無所知啊。你們說的,我都不信,我要親眼看到,才能放心。” 南宮峙禮忖度著該怎么回答丐兒,一時沒有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