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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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該怎么辦?”蘇喜兒問道。 “立刻回煙嵐城,想出一條退路?!币幌騼?yōu)柔寡斷的賈語博,攸關(guān)性命,本能使然,顯得分外果決:“向萬歲爺遞一個奏折,就說煙嵐城那邊有民事糾紛,先趕回去,萬歲爺有什么吩咐,再托人傳信就行了?!?/br> 這樣既不顯得唐突,讓人覺得夫婦二人居心叵測;又給他倆留了一定余地。 蘇喜兒機械地點點頭。 賈語博匆忙寫了個折子,交給那位小廝,請轉(zhuǎn)達送信的小公公,傳給該傳之人,最后呈遞圣上。這其中的“差價”,煙嵐城府衙來擔當。 小廝聽得“呈遞圣上”,哪敢不應? 之后,賈語博和蘇喜兒趕回了煙嵐城。 卻說李皇后問起賈氏夫婦的情況,一打聽,才知道已經(jīng)離開了京師。 “色厲內(nèi)荏的東西!”李皇后罵道:“就這副德性,也想扳倒那個丐兒?” 管事公公收到賈語博的奏折,呈遞給了趙淵。按理說他并沒有這樣的特權(quán),但因為他是負責傳旨接賈氏來京的,所以也不算越了規(guī)矩。 趙淵見了皇后,淡淡地提起了賈氏離京一事。 李皇后道:“要不……派人截下他們?” “截下,如何安置?讓滿城的人都知道朕的孫嗣與薛氏有淵源嗎?” “要不,在路上解決了?”李皇后詢問道。 趙淵神色平平地道:“難道朕傳他們來京,卻在回去的路上遭不測身亡了嗎?這樣未免引起流言猜疑,朕不想因為這么不成氣候的兩個人,有絲毫的麻煩……讓他們回去吧?!?/br> 李皇后忖思道:“臣妾懂了?;噬系囊馑际?,這兩個人定然不會就此罷休,會自掘了墳墓?” 趙淵一聲長嘆道:“妻賢夫禍少啊。那賈氏雖不算什么好丈夫,若有個好妻子,也許就低調(diào)躲過了一劫?!?/br> 李皇后眉心跳了一下子,沒說什么。 太子妃柳采娉并不是沒得到消息,但她不敢去見賈氏夫婦。且不說她的身份在那兒擺著,私自出行極其不便,只聽了趙遷的那番話,就讓她心灰而驚悚了。原來皇上和皇后已經(jīng)有了主意了——如果那丐兒能夠輔助著太子變得更優(yōu)秀,就算她是薛將軍的后人,也能安然無恙吧? 柳采娉萬萬沒想到,養(yǎng)尊處優(yōu)慣了的太子,竟會為了那個丐女,自請征戰(zhàn)沙場。 好比一把鋒利的鋼刀,插到了她的心臟上。讓她無心無力,再去算計什么。 趙遷也很快得知了消息,跑到神珠殿見丐兒,眉飛色舞道:“那對jian夫yin婦終于走啦!可這樣輕巧巧地走了,也太便宜了他們!” 丐兒道:“怎么就這樣一聲不吭走了呢?” “大概是心虛吧?!壁w遷揚一揚眉毛,冷笑著哼道:“路上遇到一伙殺人放火的強盜,就連骨灰也不剩了!” 丐兒張大嘴巴,反應了好一會兒,忙道:“這樣小兒科的兩個人,不值得動干戈!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趙遷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他們畢竟是奉御命來京的,這樣死了,有損父皇顏面,連赴詔進京的地方官的命都保不住,那其他的地方官該怎么想?每次來還不得提著腦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 丐兒深以為然。揉了揉發(fā)酸浮腫的小腿,唉了聲道:“這下總能安穩(wěn)生產(chǎn)了罷。” 趙遷輕輕環(huán)著她的腰,道:“那些蚊蠅之徒,不足為患。是你太把他們當回事了?!?/br> 又說了幾句,趙遷離開了。繡姑遲疑道:“那賈氏夫婦,會善罷甘休嗎?他們會不會想別的法子,讓丐兒meimei不得好過呢?” “她的心寬著呢。”南宮峙禮瞧了一眼丐兒,口氣蔑然冷峻道:“皇上、太子顧忌得多,我可沒什么顧忌的!回煙嵐城的路上死不了,那死在府衙里怎么樣?” “你說什么?”丐兒緊緊瞪住南宮峙禮。 “高府衙不是死的蹊蹺嗎?”南宮峙禮皮笑rou不笑道:“要不我演一出戲,把當年的懸案給辦了?只演一場高府衙來索命的戲……如果賈氏夫婦問心無愧,那算他們陽壽未盡;如果他們自己把自己嚇死了,民間自有演義,自作孽不可活,也算是人命得償了。” 丐兒聽得發(fā)磣。虧得南宮峙禮這樣的奇葩人,才能想出這樣奇葩挨千刀的主意! 但是,當年……東方爺也未必查不出來,而是被他的母親梅老夫人阻撓了一把。 如果南宮峙禮查了出來,對東方爺?shù)挠⒚魇遣皇且环N折損呢? 那賈氏是梅老夫人親meimei的私生子,是東方爺?shù)谋淼堋瓥|方爺曾經(jīng)很為難,但在證據(jù)不足的情況下妥協(xié)了。如果南宮峙禮用這個損招兒,讓賈氏夫婦搭了命,丐兒不怕梅老夫人的記恨,只是東方爺若還在,他希望看到這種場景嗎? 第二八六章遭難 南宮峙禮說出自己的主意后,丐兒思索了很長一陣子。關(guān)于東方爺、關(guān)于當年的懸案、關(guān)于高府衙、梅妍朵等煙嵐城數(shù)眾在內(nèi)的一切。最后丐兒道:“晾那賈氏夫婦,不能把我怎樣。你先在我產(chǎn)前,在神珠殿煎熬著把日子度過去吧!眼看我就要生了,這胎自從懷上就充滿了異象,除了你還真找不來第二個輔助接生的……京城到煙嵐城,來來回回可要半個多月呢,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腹痛什么的豈不令人擔憂和煩惱?!?/br> 丐兒說的是普通人的速度。她知道,以南宮峙禮的夜行千里,區(qū)區(qū)那點距離何足掛齒。 只是在趙遷的面前,這話不能說得太透罷了。 趙遷聽了丐兒的話,也凝眉道:“是了。其他的一切都是次要的,交給本太子就可了。神醫(yī)責任重大,務必讓丐兒母子平安最要緊?!?/br> 南宮峙禮也就不再置喙。 又過了一兩天,聽外面了帶來消息,那賈語博與蘇喜兒走到某處山林荒野地帶,被十幾個毛賊打劫,他倆亮出朝廷身份,哪想劫匪們不僅不吃那一套,還認為“既是官員,合該更有銀子”,皮鞭、馬尿、竹簽、熏煙等種種刑罰都用上了,讓賈語博和蘇喜兒交出全部銀子。兩人在京城里,為了活動疏通人脈,銀兩都用盡了,這數(shù)日的路程奔波,還是靠蘇喜兒典當了發(fā)釵、耳環(huán)等物,才得以撐過去。如今該典當?shù)亩嫉洚攦袅耍皇A瞬蛔愣伤殂y子,哪能滿足這些毛賊的胃口? 神珠殿的幾位得到消息,相視一笑。混到毛賊手里,只怕效果還要好些。 毛賊無所不用其極,蘇喜兒好幾次被狼糞青煙嗆死過去,又一次次被乍冷的水兜頭澆得清醒過來。 賈語博趁他們松懈于看守時,與蘇喜兒商量:“要不咱把煙嵐城府衙印交給他們作為抵押?許以重金,他們?yōu)槔T,將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時,再報今日之仇,將所受的屈辱一一洗刷,順帶著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 蘇喜兒右胳膊夾緊了藏在自己腋下的印,怒罵:“我裝著胳膊有毛病,在毛賊面前僵了這數(shù)日,任他們怎么掰就是不動搖,胳膊都麻得快廢了,不就是為了保住這印章?你倒好,才受了一點苦,就要把身家性命押上了做賭注!你的幾顆腦袋夠買一塊官???豈不是太沒出息!” 賈語博低聲道:“我這不是為了讓你少吃點苦嗎?” 蘇喜兒啐他了一臉:“你就只顧眼前不顧長遠嗎?” 賈語博無言以對,假寐了一會兒,正午的太陽有些炫目地打在臉上,讓他心里煩躁而又怯意重重。正好聽到幾個毛賊對話:“該用的招數(shù)都用了,把他們的身上搜盡了,連值錢的外衣都剝?nèi)ベu了,實在沒什么油水了!再等下去,只怕對我們不利……錢財沒得到幾個,反而等到他們的援軍來就不好了!” “不過是兩個破落戶兒,能有什么像樣的援軍?等他們來,咱一網(wǎng)打盡,說不定還能多換幾紋銀子呢!” “這倆個人看著雖然寒酸,但他們穿的衣服,可是官家才有的!咱們拿去賣的時候,那店家還驚奇的‘咦’了一聲,細細的盤問了好久呢!說什么‘來路不明、牽涉官司上身的不能要’,最后聽我反復保證說‘這是我一個沒落的親戚,家里沒糧面度日,才把祖宗的物事拿出來了,窮成寒酸了,偏偏要面子,讓我?guī)椭洚敗?,那店家才信以為真,把價格壓了壓,勉強收購了……我看老三說得有理,不能再等了!” “老五的意思是,把他兩個毫無用處的咔嚓掉?” “不行!不行!”有個粗嗓門的壓住了所有人的話尾,提議道:“那個女的,倒是個好貌相!不過是胳膊有毛病,夾著伸展不開,但勉強也能湊合著賣個價錢了!” 此言一出,毛賊面面相覷。 蘇喜兒、賈語博大驚失色。尤其是蘇喜兒,凍得瑟瑟發(fā)抖,卻有大滴大滴的汗珠滾落在頰畔。心如鼓擂。 不僅他們夫婦,連毛賊中間也炸開了鍋,他們你一言我一語道:“咱們歷來只劫錢物,賣婦女……這可是頭一回!不知有把握沒有?會不會出什么岔子?” “一個殘臂的,再有姿色,又能賣出個什么價錢?” “就算不能賣到怡園那樣大牌子的地方,總能賣到軍中,給將士老爺們享用!那樣,咱豈不是又多了一個靠山?” “對!對!眼下戰(zhàn)亂不斷,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們上戰(zhàn)場,咱們雖發(fā)的是國難財,也算是解決了他們的大需求!” 不知是哪個附加了一句:“可是,僅僅憑那一個女的,也架不住那么多士兵啊,還不被撕吃了?” 蘇喜兒的面色慘白,抓住胸前衣襟,咬著牙不讓自己死過去。 “管不了那么多!她的死活,也看她在床上的撐力和能耐了!幺六,你最機敏,這一兩天你就打探一下,與軍隊方取得聯(lián)系,看看能給多高的價錢,給他們瞧一下貨色,如果給得還可以,你就做主把價錢讓一讓,賣個人情便于以后來往!” 蘇喜兒心里很清楚。怡園那里,隨意拉出來一個,都是國色天香的美女,自己這副樣貌,就算不裝殘廢,也不過是中人之姿,何況殘廢著呢。賣到怡園,也就是個最不入流的,不值三核桃倆棗的。 但賣到軍中就不一樣了。士兵一個個如狼似虎,饑餓非常,除非是那些狐貍精轉(zhuǎn)世專吸男子精氣養(yǎng)顏的,否則尋常娼妓根本招架不了幾天,就一命嗚呼了。何況良家女子!再加上軍營生活艱苦至極,顛簸流離,不被折騰死也得被累死。 所以那些美貌纖弱的女孩子,能在怡園賣笑、負荷不很重地招攬客人,誰愿意去軍中做妓?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臣僚,被抄了家奪了爵,女眷們才有可能被充入軍中,但還是太不人道了,所以大多數(shù)是分配到宮中為婢。 蘇喜兒在清楚了自己的處境后,嚇得理智陡醒,喊著愣愣的賈語博:“賈郎……” 賈語博嗯了一聲,失魂丟魄、拿不定主意的樣子。 “我們再這樣等下去,會死于非命的?!碧K喜兒看了看被縛的手腳,低聲道。 賈語博篩糠道:“那該怎么辦?” 蘇喜兒動了動手臂,道:“他們以為我手臂有疾,并沒綁縛太緊。趁今晚他們熟睡的時候,我把咱倆的繩索解開了,一起逃走?!?/br> 賈語博沒底氣,道:“他們?nèi)硕?,咱能逃得脫嗎??/br> “你就是一個死腦子!逃不脫也得逃啊,難不成你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我賣到軍中、把你殺害了事嗎?”蘇喜兒激動憤慨道。 賈語博激靈靈的一顫,迭聲道:“不……不……” 或許是打定了念頭要賣蘇喜兒,晚飯時候,那幾個毛賊竟讓他倆吃了一頓飽飯。 賈語博、蘇喜兒吃罷,作熟睡狀,以讓看守的人失去警惕。 月至中天,看守的人也捱不住睡意睡著了。蘇喜兒把繩索自解了,然后躡手躡腳解開了賈語博,夫婦二人悄悄開溜。誰知沒出二十步遠,賈語博因心底懼怕,腳下打滑,“咕咚”一聲撞在樹上。看守的人迷迷糊糊被驚醒了,呼了一聲不好,叫醒了同伴們,撒腳就要一起去追。 蘇喜兒拉著賈語博,深一腳淺一腳猶如亡命之徒,跑得飛快。 未過多久,賈語博腳底發(fā)軟,氣喘吁吁道:“喜兒!我跑不動了!” 眼看毛賊越來越近,而賈語博像個軟泥巴似的不中用,蘇喜兒心急如焚,勉強拐了兩個彎兒,蘇喜兒見面前是一處山崖,她毫不遲疑道:“寧死,不受辱于小人之手!賈郎,跳下去吧!我們在另一個世界相見!” 賈語博哆嗦道:“跳下去?” 蘇喜兒看他畏首畏腦,催促道:“難道要讓他們活捉我去軍中?!” 賈語博好容易找回了自己的舌頭,顫著音道:“喜兒!求求你了,你先和他們一起去軍中,我速回煙嵐城搬救兵來救你……總不能白白喪了兩條命啊?!?/br> 蘇喜兒凌厲的輕笑:“那時候,只怕我早就死了!賈郎,我不求和你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與你同年同月同日死!” “喜兒,你冷靜些!先別說這些煽情的……”賈語博眼中含著軟弱祈求:“生命只有一次……你向土匪爺們告饒,提條件哄他們,說你愿意乖乖去軍營,先請他們放了我,好嗎?我定會來救你!” 蘇喜兒冷笑道:“我怕等不及,就與賈郎天人永隔了!然后我在陰間孤獨受苦,賈郎卻再娶妻生子好不快活!” “喜兒,你聽我說!”賈語博急于辯白。 “賈郎還想說什么?我是不想再聽的了!”蘇喜兒嬌笑著:“一起去罷!”說著,用力一帶賈語博,兩人雙雙墜入了山澗。 “在那兒!在那兒!”紛紛亂亂的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毛賊們涌將了過來,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峭壁林立,不知如何是好! “快下去看看?。 卑肷?,有人催促。 “還是等明天吧!這兒溝壑險峻,崎嶇不平,萬一傷了自家人,豈不是大虧?” “是啊!他們倆肯定沒命了!為了不值一錢的死人,還是不冒險的好!”他們搖頭晃腦,一撥兒散去了。 第二八七章瓜熟蒂落 寒冷,疼痛,麻木……蘇喜兒只覺得渾身上下扎滿了尖銳的鋼針,讓她恨不能立即咽了氣。眼皮沉重,想睜卻睜不開,生不如死的滋味,黑暗無邊的恐懼,形單影只的凄涼,化成了一陣陣嗚咽呼嘯的風,讓她不寒而栗。 忽然,一個堅硬冰涼的物事,如石頭般頂?shù)盟囊父C難受極了。 她抬起重如千鈞的手,摸了一下,依稀記得是煙嵐城的府衙印。 生命原來還在!這可是她用必死的勇氣換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