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腳下油門一踩到底,倏地猛轉方向盤,輪胎摩擦地面的尖嘯聲響徹云霄。頃刻間車輪下就冒起白煙,在車流如梭的高架路上硬生生的橫了過來! ken的尖叫刺激著耳膜,他已經抱著車門閉上了眼睛!白色v8還在飛速沖刺,兩車距離不過二十米,此時都飆到了至少200碼,哪是說停就停! 她本就是亡命之徒,對付瘋子,就只有比他更瘋。 車尾轟的一聲悶響,兩人的身子都趔趄了一下,ken抱頭尖叫,仿佛已經面臨死亡,倒是素問冷靜下來,下車一看,原來只是擦到了車尾,千鈞一發(fā)之際,陸錚還是急打方向盤,兩車險險擦身而過。 邊上開過的車輛紛紛張望這里的交通事故,幸好是晚上,否則又得造成一個路段的大堵塞。 三,流光飛逝 陸錚從他那輛v8里鉆出來,遠遠就罵道:“聶,素,問!你這個瘋女人!” “彼此彼此。”她抱著肩,好笑的看著這男人跳腳的樣子。今時今日,他們身份都有不同,難得再有這樣輕松的說話環(huán)境。 “早知道你是什么陸少,當年就該從你身上多榨點油水?!彼H為感慨。 陸錚沉沉一笑:“現在后悔也為時不晚。你知道我臥房的大門永遠都向你敞開的,素素?!?/br> 呸,色(諧)情的男人! 這時,車里的ken總算緩過勁來,從車窗探出頭來,狠狠的瞪了二人一眼,油門一踩,哧溜開沒了。 靠在車身上的素問差點被慣性帶的摔在地上。陸錚扶了她一把,她抬起頭,翻了個白眼,自言自語:“太沒風度了,竟然把女士丟在馬路上。” 陸錚笑了,很紳士的拉開車門:“那么聶小姐,就讓你面前這位有風度的男士送你回家吧?” 她沒辦法的聳聳肩,滑進車內??蓱z陸錚的v8也撞得不輕,車前蓋都凹了一塊,他們要是再不走,估計交警還得來找麻煩,至于事后交警會不會找上門,那就不是她關心的事了。 上了車陸錚到沒多說話,問了地點,便沉默的開車。心知她必不會把真實地址告訴他,他也不想逼問,她自己不想說,難道他就沒有別的法子弄到手嗎? 車子一個打完,路燈折在素問微微入神的側廓上,陸錚心里那股不明所以的恨意便放大起來。 小巧挺秀的鼻子,細細的下巴,略微發(fā)白的臉色,她仍是坐這個位置,他的右手邊,在往日無數個飛馳而過的瘋狂夜色里,她一直坐在這,好像從未離去。 夜光漸欲迷人眼,他有些分不清現實和回憶,一切都是那么無際可循,可陸錚卻記得清清楚楚,那年酒吧轟天震耳的音樂里,她美麗到妖嬈的舞姿。 * 聶素問第一回見到陸錚,就是在大學后門新開的那家群魔亂舞的酒吧里。 去過的學長們總是描述那里如何如何精彩,如何如何刺激。她并不感興趣,只是聽人說酒能消愁,麻醉神經。 她心里的痛,需要麻醉。 她是第一回上酒吧,迷離的燈光下群魔亂舞,滿眼的妖精孽畜。搖滾樂的重低音敲在她心房,她窒悶的心終于暢快了一些。 她抹了抹滿臉的淚痕,掏出口袋里所有的錢拍在吧臺上:“酒!給我酒!” 染著黃毛的酒保一眼就看出她是第一次上這種地方,眼尾一挑,耍弄起手里的調酒器,頃刻一杯五彩繽紛的液體就拖在了手上。 “請品嘗,美麗的小姐?!?/br> 聶素問穿得斯斯文文,喝酒的動作卻粗魯至極。她抓起三角杯,二話不說就灌進了喉嚨。 一股灼燒般的辛辣刺激著嗓眼,讓她好不容易止下去的淚又要飆出。 “再給我一杯?!被璋得噪x的燈光下,她眼里的神采已經有些模糊,如果細看,還會發(fā)現她微微腫起的兩頰上還有未褪的指痕。 調酒師一會兒工夫就調出了一整排花花綠綠的飲料,素問呵呵傻笑著,覺得新奇,換著口味每種都嘗一口。 一旁的酒保暗暗皺眉,小姑娘一看就不會喝酒,這樣混著喝更容易醉。 舞臺上的領舞積極慫恿,素問喝得渾身發(fā)燙,一邊扯著領子,一邊擠進了舞池。 肢體的舞動使身體的燥熱緩解,強烈的節(jié)拍仿佛在拍打著她的血液,使她本能的活動手腳,越舞越狂野。她從小就學芭蕾,母親說女孩子就要能唱會跳,從她幼兒園起就給她報了鋼琴班、舞蹈班、小提琴班各種培訓班,而父親則笑著說,你這樣個培養(yǎng)法,女兒長大了也跟你一樣成了文藝女青年。 旋轉的燈光晃得她更加眼花,恍惚中又看到母親的淚眼。 “你爸他怎么能這樣呢?他瞞著我在三環(huán)那買了房子,要搬過去和小三住了。他們竟然在一起十幾年了,女兒都念初二了……” 呵呵,初二……初二的時候她還天天奔波于一個又一個培訓班之間,卻不知在這個時候,父親膝蓋上坐著另一個小女孩,天真的叫他“爸爸”。 “你說,你怎么能這么糊涂?你還局長呢,你活一把年紀了還犯這種錯?” “素素,大人的事情你不懂?!?/br> “我不懂?我不懂當年你一窮二白就是個小職員的時候,我媽為什么跟了你!我不懂你一個機關要員也敢犯險干這種事!我不懂你就不怕有天事情捅出去了要蹲牢子嗎?” “你女兒不會去告你吧?” “素素!你別干傻事!” “素素,別傻了,哪有去告自己父親。哪個男人在外面沒有一兩個女人呢,我都認了,聶遠,我只求你別離婚,我都睜一眼閉一只眼十幾年了,也不差繼續(xù)過下去……” “媽,你別丟人了……” “jiejie,話不是這么說。阿遠他要跟我和女兒一家三口移民到美國,不跟你離婚怎么行呢?” “你閉嘴!我們家家事輪不到你插嘴!聶遠,你別以為能跟這狐貍精逍遙!我一定會去告你!” 啪—— 清脆的巴掌聲,一下子打碎了幻像,噩夢驟然清醒,刺耳的舞曲仍在繼續(xù),有男人吹著口哨夾上來,和她貼身熱舞。她笑了笑,立刻牽扯到紅腫的臉頰,一陣生疼。 母親使勁的拽著她:“別傻了,哪有告自己爸的……” 他還是她的爸爸嗎?此刻,那個給予她一半骨血的男人,冷眼看著囂張跋扈的小三扇了她一巴掌。 不,此刻在她面前的,只是一個陌生人,一個背叛婚姻背叛家庭的陌生人! 母親還在乞求:“要么……要么你把房子留給我,每個月再給我們母女五千塊錢,你愛跟她怎么過都行,我不干涉……” “你別想了,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 素問猛地掙開母親,揚手給了這個冷情的男人一巴掌。這一巴掌,是對疼她養(yǎng)她十八年的男人劃清界限! 可是,還沒等她收回手,“啪啪”兩聲脆響,一左一右,不是小三,卻正是來自她親生的父親、母親。 母親揪著她的耳朵,指著她罵:“你怎么搞的?連你爸也敢打?養(yǎng)你這么大白養(yǎng)了……” 腦袋如同要炸開來,四分五裂,翻天覆地的痛。 舞池里,男人猥瑣的下身貼得她越來越近,她頭痛欲裂,一使勁胳膊甩在了男人鼻子上,疼得他捂著臉嗷嗷直叫,素問趁機滑入人群中,魚一般溜了出去。 她卻沒能走出去。 四,第一次 不知哪里趕進來一批衣著暴露的女人,她被人惡狠狠的推搡了一把,擠進這群女人當中,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恐嚇著,把她們趕進了一間包廂里。 她醉得渾渾噩噩,包廂里已經坐了不少人,形形色色,都是出來玩的,臉上不掩欲望的猥瑣。背后的男人推了一下,女孩們就紛紛走上前,男人們用眼神劃定了自己的獵物后,就端起面前的高腳酒杯,將散落在桌上的白色藥丸丟進去。 藥丸遇水即溶,很快就不見了,有人喝下去再哺到女伴的口中,有人很有情調的玩交杯,可是喝下那些藥的女孩,都變得放蕩無比,撕扯著身上的衣服,柔軟得身軀纏繞在男人身上,包間內很快響起令人臉紅心跳的喘息聲。 饒是素問喝多了,此刻也被嚇醒了幾分。她顫抖的呆在原地,看著一個肥胖的男人向他走來。男人想伸手摸她的臉,她往后縮了縮,那手便落空了,然后,有另一只手,按住了那只伸向她的咸豬手。 素問第一回見陸錚,并沒覺得他長得好看??赡苁前g的光線襯得,只覺得他臉色異常蒼白,可能是嗑藥。瘦削的臉頰上面五官分明,一筆一畫,都像是精雕細琢好了的,眼尾上挑,很有幾分那么桀驁不馴的味兒。高高修長的身材,手一用力,指骨都發(fā)白的凸了出來。 肥胖男人正欲發(fā)飆,一抬頭看清他的臉,又訕訕的退回來,自發(fā)的去尋找其他目標了。 素問知道就算咸豬手放過她,還會有其他男人再來。與其都是被嫖,不如找個自己滿意的,就當是她嫖他了! 她沒放過這個機會,順勢倒進他懷里,他似乎僵了一刻,隨即掩飾過去,手很自然那的放在她腰上,攬著她回到沙發(fā)上。 旁邊沙發(fā)上已經扭成一團的男人忽然從女人白花花的胸脯間抬頭,沖他舉了舉酒杯:“陸錚,一起玩嘛。” 她才知道他叫陸錚。 陸錚沉靜的黑眸里淡淡滑過一絲嘲諷,沒人能讀懂那期間的含義。他沒有拒絕,舉起那溶了藥丸的酒杯,淡淡說了句:“一起玩吧。” 他仰頭喝了一口,那性感的脖子向后仰去,喉結滾動,優(yōu)雅無匹的姿勢看得素問眼睛直了。在這龍蛇混雜之地,他卻讓她聯想到王子。 他問她:“你要嗎?” 她知道那酒喝下去,就會變得和其他女孩一樣,失去自己。她還是接過來,就著他喝過的杯沿,輕輕抿了一小口。澀而回甘的紅酒味道滌蕩在口腔中,她學著周圍其他女孩的樣子,勾著他的脖子,仰起頭來吻他。 他沒有躲開,兩片涼薄的唇碰在一起,漸漸的溫度升高,他把舌探進她口中,舌尖還帶著紅酒的甘醇,與她糾纏爭奪。 藥力似乎開始發(fā)揮作用,素問覺得整個人像是飄在云端,很輕很輕,他的手滑下去,探入她的領口,她發(fā)出一聲嬌吟,他忽然停下,問她:“你確定要在這里當眾表演?” 素問稀里糊涂的搖搖頭,盡管他們真的在這做,也不會有人有閑工夫盯著看,但她還是不習慣被人看著。 他的手搭在她腰上,身體陡然一輕,低沉而磁性的聲音在耳畔呢喃:“我也不喜歡我的女人被別人看到。” 就為這句話,她心花怒放。 * 醒過來時是在酒店的房間里。他脫了外衣,只穿一件薄薄的襯衫,領口解開,露出優(yōu)雅的頸項和漂亮的肌理。 說真的,今晚包廂里的男人品次不一,但明顯都是社會上混混的那種,可面前這個卻像是微服私尋的王子,無論是相貌或氣度,都軒昂不凡。既然反正都要失(諧)身,不如挑一個自己中意的。 房間里有浴室,他問她:“你要不要洗澡?” 她點點頭,反問:“你先洗還是我先洗?或者一起洗?” 他不知為何笑了一聲,坐到窗臺上點了根煙,說:“你先洗吧?!?/br> 她就進去了。藥力的作用常常讓她忘了思考,做出一些不合常理的事,說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話。就比如現在,她迫切的想撕掉衣服,擁抱一具實在的身體。 她抬起迷蒙的眼睛,對著鏡子里模糊的自己,掀起諷刺的笑。 沒有開熱水,冰冷的水花砸在身上,她打了個激靈,猛的清醒過來。這藥就是這樣,不會讓人昏厥,卻會一時模糊一時清醒,怪得很。 她磨磨蹭蹭洗著,直到凍得牙齒都打顫了,才裹著浴巾出來。 他摁滅了煙,扭頭看她嘴唇發(fā)青,奇怪的問:“你有洗涼水澡的習慣嗎?” 她哆嗦著說:“忘了開熱水……” 他失笑,起身,隔著浴巾將她抱進浴室。熱水嘩嘩的流出來,他把她推進去,說:“不用我?guī)湍阆窗???/br> 她木木地搖頭,他剛要轉身,忽然袖子被拽住,她反手一抓,他猝不及防,半個身子都傾斜進去,水唰的打到身上臉上來,澆了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