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你什么事？”

    蕭溶沉吟片刻，偏頭莞爾：“是不關(guān)我的事。不過我是不是沒告訴你，在這十五分鐘我對你做什么都是被默認的合理懲罰，”他壓低了頭顱，“是連陸錚也默認的?！?/br>
    這就是他們的游戲規(guī)則，多大都玩得起。

    素問沒機會再說話，嘴唇已經(jīng)被他密實的封住。但她第一個反應(yīng)不是反抗。這種野獸一樣不講理的男人，你越是反抗他就興致越高，素問逆來順受的抿著唇，反而讓他失了興致，一手扣著她的下巴，用耐人尋味的目光盯著她：“能不能告訴我你是有多喜歡陸錚啊？”

    ……

    外面的陸錚在眾人的起哄下一連喝了五杯混合烈酒，從嘴里倒食道再到胃里，最后至全身都是火燒似的難受。小艾好心的遞給他一杯純凈水，拍拍他的肩，無奈搖頭。

    陸錚瞥了眼偏廳小房間緊閉的門，垂在身側(cè)的拳緊緊攥起。

    那天的聚會一直鬧到很晚才散場。素問從偏廳里出來的時候，就看見陸錚的臉色雪白，之后一整晚都沒怎么見他說過話，周身縈繞著一種冷戾殺戮之氣，其他的人大約也看見他臉上明明白白寫著的“生人勿近”四個字，因此不敢上前搭話。

    就連素問也小心翼翼的，這樣子陰沉的陸錚，她很少見過。她甚至猜測他是不是毒癮又犯了，一直在忍耐著。

    好不容易找了個借口，帶著陸錚一起脫身，剛一出酒吧大門，陸錚就扶在墻根吐了起來。

    素問緊跟在后面幫他拍背順氣，給他遞手絹。

    陸錚吐完就閉著眼睛靠著墻休息，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胃里火燒火燎的騰，素問靜靜看著他。

    “陸錚?！?/br>
    “嗯？”

    “你好點了嗎？去醫(yī)院嗎？”

    “不要難過，沒那么夸張。”

    話是這么說，可他臉色著實白得嚇人，眼鏡因為喝了酒格外的明亮，怔怔看著她。

    素問被他看得怪怪的，直到他伸出拇指，輕輕按在她唇上，她才反應(yīng)過來，他一直盯著的，是她的唇。

    她的嘴唇到現(xiàn)在都還殘留被吻過的痕跡，那是蕭溶的杰作。陸錚用指尖碰了碰：“都腫了……”

    素問下意識的抿起唇，陸錚的手指就落空了。原來他一晚上不說話是在生氣這個。

    她故意彎唇笑笑：“困死了，回家吧？”

    “不，去旅館。”陸錚說，“找地方洗澡，臟死了?！?/br>
    素問心里一刺，不知道他說的“臟”是指什么，只是依言扶著他，走到馬路對面的一家酒店。

    前臺經(jīng)理的目光掠過素問，又落到醉得不醒人事的陸錚身上，閃過一絲耐人尋味的光。

    這個時間從對面酒吧來開房的癡男怨女有很多，在這大都市里，onenightstand晚晚都在發(fā)生。

    素問一手在身上找身份證，一手扶著陸錚，一副“我管你們怎么想”的模樣，把身份證和信用卡一起拍到前臺上：“一間房?！?/br>
    陸錚靠在她肩上，低垂的目光似乎顫動了一下。

    乘電梯上樓，插進門卡，房間很寬敞，中間只有一張大床。素問先把陸錚放在床上，然后去洗手間試水溫。

    調(diào)節(jié)好淋浴的水溫后，她出來叫陸錚，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清醒了些，垂著頭坐在床沿，不知在想什么。

    “你先去洗澡吧，我去給你買換洗衣服?！彼f。

    以前這種事都是陸錚在為她做，這一次，角色調(diào)換，她卻沒有什么違和感。

    “不要了，”陸錚起身拉住她，指著房里準備的浴衣說：“等會打電話叫人上來把衣服拿去干洗，很快就可以穿了，我先穿這個?！?/br>
    素問點點頭，剛要抽出手，陸錚卻抓得她更緊了。

    “一起洗……”

    他低沉濃郁的聲音像浸了酒液，帶著一種醉人的蠱惑。

    ☆、一七六，蕭溶落網(wǎng)

    素問怔了一下，卻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先進浴室了。浴室和玄關(guān)之間有一道淺淺的門檻，陸錚像是完全沒看到，一不留神絆上去，整個人人高馬大的撞在椂木門上，嘭的一聲重響。

    素問趕忙過去扶住他，看樣子是真的醉得不輕。

    素問依言扶他入浴室，幫他打開花灑，調(diào)節(jié)水溫，陸錚像個孩子似的坐在浴缸邊上，安靜的一件件脫衣服，目光卻乖張的落在她身上。

    素問放好水，他已經(jīng)脫得光溜溜一絲不掛了，素問怕他再摔著，特意提醒他抬腳，跨進浴缸。

    溫?zé)岬乃疄r瀝而下，陸錚垂著頭站在花灑下，不知在想什么。

    素問替他拉上浴簾，擔(dān)心他醉得不能自己洗澡，一直不敢走遠，就在外間等著他。

    水聲嘩嘩，一直很平穩(wěn)，素問這才放下心，抬眼看見鏡子里的自己，湊近了一看，嘴唇果真紅腫得明顯，她用指頭撥了撥，對著鏡子扯出一抹苦笑，拿過盥洗池上的玻璃杯，開始刷牙漱口。

    漱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滿嘴都是漱口水的味道，卻還是覺得惡心，厭惡的拿手指去搓，去擦，恨不得把皮給褪掉一層。

    難怪陸錚說臟，連她也覺得臟。

    一直以為，自己堅強且麻木，面對三番五次的折磨，早已刀槍不入了，可為什么還會疼呢？

    心明明那么平靜，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可是，為什么還會疼呢？

    有什么東西要從胸口里跳出來一樣。

    素問倉惶擰開水龍頭，用力的潑在臉上。

    揚起頭，濕漉漉的頭發(fā)貼在臉頰?？粗R子里的自己，有一種恍惚。

    也不知過了多久，素問忽然發(fā)現(xiàn)一件事——浴簾后的水聲一直都這么平穩(wěn)，有點……不太對勁？

    “陸錚，陸錚你沒事吧？”

    浴簾后傳來一陣嘶啞的咳嗽，素問慌忙拉開浴簾，陸錚一臉驚懼，怔怔抬頭望著闖進來的她，素問也怔怔的望著**的他。

    兩人面面相覷了片刻，陸錚突然笑了起來：“我就想回你一聲‘沒事’，結(jié)果被水嗆到了……”

    “……”素問噓了口氣，視線不自然的挪開，“你洗了半個小時了……”

    “嗯……有點醉了?！彼t腆的笑，目光卻灼灼，隔著氤氳的水幕望著她濕漉漉的臉龐。

    忽然，他皺眉，眼中只有關(guān)切：“你嘴唇怎么破皮了？”

    素問訕笑著回答：“覺得有點臟……”

    “哪里臟了！”他惱怒的望著她，有點生氣，“不要再說這種話。”

    “……”素問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甘的咬在那處破皮的地方，“哪里都臟，我恨不得把這層皮給揭了?！?/br>
    陸錚呆呆的望著她的臉，頓了一下，他突然站了起來，穿過淅瀝的水幕，一手撫上她的臉頰，濕漉漉的手指沿著她的臉頰緩緩的滑了下來，勾住她的脖子，將她帶進懷里。

    他身上的水汽浸濕了素問的衣服，素問貼在他均勻的肌rou上，有一種溫暖，透過纖維傳了過來。

    “不，你不臟。臟的是我。是我一無用處，保護不了你……”陸錚附在她的耳邊說，“你永遠是最美好的。”

    素問的頭頂在他的肩膀上，弱弱的反駁：“不是，是我怯懦又任性，給你找麻煩了……”

    后面的話沒有說完，陸錚一把抱起她，在她的失神間，大步向臥室里的大床走去。

    水滴淌了一地。

    素問緊緊的揪著他的衣領(lǐng)，身下一空，人已經(jīng)到了床上。

    陸錚的雙臂撐在她的兩側(cè)，四目相對，互相望著彼此，心里一片空白。

    陸錚突然起身，從一邊扯過浴巾，幾下用力，將素問像嬰兒一樣包裹起來，手指輕柔的擦過濕透的發(fā)絲，細細的拈去上面的水漬。

    素問一動不動的任他擺弄著，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布娃娃，現(xiàn)在，她是他的玩具。

    “陸錚?！彼龁∪弧Ｊ謩倓偵爝^去，卻又被他抓住，緩慢而堅決的壓到了身體兩側(cè)。

    他深黑色的眼睛像一個漩渦，那里面風(fēng)云密布，洶涌而來，卷起無邊海浪。

    素問頓時失去語言。

    他慢慢低下頭，用牙齒將浸濕了緊緊貼在她身上的衣服一點點扯掉，露出瑩白的身體。

    嘴唇順著她被凌虐過的唇，一路吻下去，很輕柔，很單純，像羽毛一樣，不帶一絲一毫的**——那是全然的憐惜與真誠，那種誠摯化成一種實質(zhì)的東西，透過他的唇，我的肌膚，傳到素問的心底，一片柔軟。

    溫?zé)岬暮粑鼜牟弊右宦贩飨拢稽c一寸，直到腳踝，腳心……

    素問終于忍不住弓起身子，“咯咯”的輕笑，低聲抱怨著：“很癢啊?！?/br>
    陸錚也吃吃的笑起來，扯過一邊的被子蓋在她身上。

    素問從被子下伸出腳尖踢了踢他，避重就輕的問：“干什么呢，像小狗一樣?！?/br>
    “這樣就不臟了。”他的聲音暗啞魅惑，像壓抑著什么，又努力顯得歡欣。

    素問眼眶微熱，伸手托住他的臉，將他拉了上床，然后緊緊的抱著他。

    “傻子一樣，”她輕笑，又重復(fù)了一遍，“傻瓜?！?/br>
    “嗯，是傻子?！标戝P的頭靠在她的枕邊，附和道，“遇見你，我的智商好像全不夠用了。素素，你到底是什么，是我的克星嗎？”

    素問哈哈大笑：“我能是什么，不就是一個女人嘛，還能有三頭六臂?！?/br>
    “你在我心中，早超過女人了。”陸錚很認真的回答，“素素就是素素?！?/br>
    素問眨眨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你是說我沒有女人味？”

    他笑而不答，手環(huán)住她的腰——他的手燙得嚇人。

    “睡一會，天亮了再回去?！彼f。

    素問點點頭，找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窩在他懷里。

    她被濡濕的衣服東一件西一件的被扔在房間地毯上，**的肌膚在被子下相擁，陸錚guntang的肌膚熨帖著她，像七月海灘的陽光。

    素問很輕易就睡著了。

    依稀感覺，枕畔人翻來覆去的動作。

    醒來的時候，正是晨光初現(xiàn)。陸錚不知道何時已經(jīng)起身，床上整整齊齊擺放著兩人清洗干凈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