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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宋梟在線閱讀 - 第22節(jié)

第22節(jié)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總算有一個斥候回報,說金國使團(tuán)已經(jīng)過了前方山坳,就快到太原了。

    眾人都快等蔫了,這時紛紛精神一振。童貫也下令嚴(yán)整隊(duì)列準(zhǔn)備正式迎接。

    不久后,前方煙塵滾滾現(xiàn)出一隊(duì)人馬,約有五六十騎奔馳近前。為首一將身披袍鎧,身后緊跟著一面獵獵飛揚(yáng)的狼旗。

    這一隊(duì)騎兵卜一出現(xiàn),就讓人感覺一股勁烈之風(fēng)撲面而來。女真族以狼為圖騰,首領(lǐng)也稱“狼主”。那一面狼頭大旗,呲牙怒目飛舞跋扈,將女真人的彪悍本色展露無疑。

    在場有三千宋兵布陣列隊(duì),看到對面五十余騎近前而來,居然鴉雀無聲,隱約還有一股緊張局促的情緒在四下漫延。此時楚天涯便感覺,這五十騎女真騎兵的氣場,竟然比三千勝捷軍的還要強(qiáng)大!——“女真不滿萬,滿萬不可敵”,看來彪悍的女真鐵騎,都已經(jīng)宋兵心中形成陰影了!

    看到使團(tuán)近前,童貫與王稟等幾位大將親自拍馬上前迎接。

    狼旗之下那員金國將領(lǐng)突然勒馬而停,那匹烏黑油亮的烈馬猛抬前蹄人立而起,咴咴的怒嘶幾聲。一向威風(fēng)八面的童貫仿佛還被嚇住了,急忙勒馬停住,臉色都白了幾分。

    “哈哈,這不是廣陽郡王么?別來無恙啊!”為首的女真使者,說出一口讓眾人都十分驚訝的漢話來,并大笑道,“怎敢勞動郡王大駕親自出郭相迎哪?”

    “貴使……好生面善哪!”童貫卻是不認(rèn)得對方,迷茫的看著他抱拳而拜道,“不知你我,何時曾經(jīng)謀面過?”

    “王爺真是貴人多健忘??!”女真使者笑道,“當(dāng)年你奉大宋官家之命出使遼國時,本將便與王爺見過了。只是一別多年,王爺肯定都不記得我這無名小卒了吧?”

    “哦,原來貴使是契丹人?”童貫的臉色頓時窘迫起來。雖是他仍然沒有想起對方是誰,但知道了他曾是遼國大將,現(xiàn)在已經(jīng)投效了金國。

    當(dāng)初童貫曾經(jīng)代表大宋充為國使,出使遼國。但那一回,他可是被遼國君臣狠狠的羞辱了一頓。遼人還說,怎么大宋沒人了嗎,派你一個閹官來充國使?

    從此以后,自尊心嚴(yán)重受挫的童貫就對遼國恨之入骨。后來他力主聯(lián)金滅遼并親自帶兵北伐,有很大一部份原因是因?yàn)檫@段私仇?,F(xiàn)在金國的使者一見面,就當(dāng)眾揭短提起童貫的這段糗事,顯然是沒把童貫放在眼里。

    這時,使者抱拳給童貫回了一禮道:“我乃云中樞密院殿帥麾下,元帥右都監(jiān)耶律余睹!”

    “原來是耶律將軍,失敬了。”童貫忍氣吞生的抱拳回禮,臉上一直掛著和善的笑意,說道,“貴使一路遠(yuǎn)來甚是辛勞。小王已經(jīng)安頓好了住處,貴使上下便可下榻館閣先行歇養(yǎng)。日后,咱們再商談兩國軍政之事。”

    “好,就憑王爺安排。”耶律余睹輕松隨意的笑了一笑,說道,“久聞南國物華豐美富饒無比,山珍海味冠絕天下,美人如玉歌舞升平。今番得蒙王爺款待,不知本將有沒有機(jī)會都見識一下呢?”

    “自然可以?!蓖炐Σ[瞇的道,“館舍之中一應(yīng)足備,保證能讓貴使?jié)M意?!?/br>
    “哈哈,那敢情好、好極了!”耶律黽達(dá)放肆的大笑幾聲,將手中馬鞭一揚(yáng)直指太原城,“那就進(jìn)城吧!”

    說罷,他揮鞭一抽馬臀,竟帶著他身邊的五六十騎先行飛奔而去,都不理會童貫了。

    童貫的臉都要?dú)饩G了,恨得牙癢癢的悶吁了幾口長氣,大喝一聲,“回城?。 ?/br>
    這一過程,楚天涯全都看在眼里,便也應(yīng)證了一個傳聞:童貫與他麾下的勝捷軍,的確是懼怕女真人都怕到骨子里了;而女真人在童貫等人面前則是相當(dāng)?shù)膹?qiáng)勢,非但一點(diǎn)也不尊重童貫這個大宋的郡王與封疆大吏,還打從心眼里瞧不起他。

    而那個耶律余睹,楚天涯對他更是不陌生。

    要說歷史上的耶律余睹,也算小有名氣了。雖然他打仗的本事還算不錯,但他出名卻不是因?yàn)樽约旱能娛履芰?,而是——叛變的本事?/br>
    簡而言之,他就好比是遼國的“吳三桂”。

    起初他曾是遼國的一員大將,也算是威名赫赫國之棟梁。但因?yàn)樵趯m廷立儲的斗爭中敗下陣來,因此率領(lǐng)他麾下的軍隊(duì)出逃投奔了女真人。當(dāng)時女真族正在起兵反遼,耶律余睹的陣前倒戈,無疑使得雙方的力量對比發(fā)生了質(zhì)的變化。而且投敵之后的耶律余睹,全然不顧母國舊情,非常主動且十分賣力的充當(dāng)先鋒,親自帶兵攻打遼國,最終幫助女真人滅亡了遼國,并立下了“赫赫戰(zhàn)功”。

    后來在女真侵宋的諸多戰(zhàn)役中,耶律余睹也沒少出力,圍攻太原并血洗太原,其中就都有他的份。

    可是沒過多久耶律余睹又反叛金國,事泄便出逃到西夏。西夏見他只是個光竿司令來投,才不想惹麻煩得罪金國,于是將他趕了出去。此君便又轉(zhuǎn)投韃靼,結(jié)果被韃靼人給殺了。

    ……

    回城的路途中,許多勝捷軍的軍士都憋了一肚子的怨氣和怒火,但卻沒人吱聲。楚天涯一路上就在尋思,想不到金國派了個遼國降將來當(dāng)使者,而且這人還是歷史上大名鼎鼎的三姓家奴耶律余睹——想必,蕭玲瓏應(yīng)該對他不陌生!

    思及此處,楚天涯心中突然一個激靈:既然耶律余睹反復(fù)無常不講信義,又加上與蕭玲瓏這位遼國郡主應(yīng)該是舊識,那這其中會不會有我發(fā)揮的空間呢?

    正琢磨著,騎馬走在前方的童貫突然派人叫楚天涯上前答話。

    楚天涯便小跑上前來到童貫的馬側(cè),抱拳道:“王爺有何吩咐?”

    “你既然是太原本地人,想必對太原極是熟悉?!蓖灻鏌o表情的道,“本王已經(jīng)包下了太原最好的酒家摘星樓,作為金國使者的下榻館舍。廚子小廝與女樂匠工全都是本王親自點(diǎn)選的人手,并派有五百甲兵保護(hù)館舍。但就是缺個熟悉本土又精通玩樂的通事導(dǎo)官。就命你與王荀充任通事與導(dǎo)官,好生款待金國使者。這段期間,你二人要做的事情就是——讓金國使者盡情娛玩、開心滿懷!”

    “末將得令!”楚天涯領(lǐng)了命,側(cè)目看一眼旁邊的王荀,見他也在對自己使眼色。心中便明白了:這份差事,該是王荀進(jìn)言爭取來的!

    第35章 狐假虎威

    入城之后,童貫便與耶律余睹并轡而行,在儀仗甲兵的開道護(hù)衛(wèi)之下,浩浩蕩蕩去往唐明街摘星樓。

    以往,唐明街這里是最為熱鬧的。商鋪林立人潮熙攘,是太原一處出名的繁華地帶??墒墙裉?,所有商鋪全都關(guān)了門,大街上一個行人也沒有。沿途只有一批在甲兵的嚴(yán)密監(jiān)控之下,站在兩道街邊“歡迎”金國使者的百姓。

    楚天涯看在眼里,心中冷笑:百姓避道,官僚專行——原來這一類行為藝術(shù),在我中華是源遠(yuǎn)流長啊,可謂是優(yōu)良傳統(tǒng)了嘛!

    少時到了摘星樓下,童貫與耶律余睹都下了馬。童貫指著這高大的酒樓說道:“此處便是太原城中最好的酒樓,貴使可曾滿意?”

    “滿意是滿意,只是為何這一路行來甚是冷清?”耶律余睹說道,“久聞南國商市活躍民生富裕,太原也是一座上府,怎的不見半個路人,所有商鋪還都關(guān)門大吉了呢?”

    “咳……”童貫尷尬的干咳了一聲,笑道,“得知貴使駕臨,敝城百姓都自愿灑掃相迎。為怕打擾沖撞了貴使,所有的店鋪商肆也都關(guān)了門?!?/br>
    “那還有什么意思!”耶律余睹極是不快的叫道,“本將向來就是喜歡熱鬧,人越多越好!此行南下,本將就是要見識一下南國的熱鬧與繁華——你這不是跟我對著干么?”

    這語氣,話像是童貫平常訓(xùn)斥麾下將士。

    童貫狠狠的咽了一口氣,臉上仍是堆著笑,抱拳道:“既然貴使有這愛好,那小王就下令重開商市,讓百姓們歸復(fù)往日的街市景象便是!”

    “好,這才好?!币捎喽眠@才滿意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抬頭一看樓頂?shù)呐朴睿瑖K嘖的贊道,“真是好氣派啊,南國就是富有。區(qū)區(qū)一座民間酒肆,也快抵得上別國的宮厥樓臺了!”

    “那貴使就請吧!”

    “王爺請!”

    童貫與耶律余睹便前后腳進(jìn)了酒樓,大部份人都被攔在了外面,只有王稟父子與幾員大將,以及耶律余睹的副使近侍等人才一同跟了進(jìn)來。楚天涯因?yàn)槭翘孛摹皩?dǎo)官”,也獲準(zhǔn)一并入內(nèi)。

    剛進(jìn)了正堂里,迎面就跪倒了一片花衣綠裳的女子,整齊劃一嬌滴滴的道:“參見貴使、參見王爺!”

    耶律余睹的眼睛頓時湛亮,都要放出綠光來,放聲哈哈的大笑:“南國的女子,果然溫柔美麗、嫵媚動人哪!光是聽著這聲音,本將的骨頭都要酥了一半去!”

    “呵呵,貴使?jié)M意就好?!笨吹揭捎喽瞄_心,童貫總算暗吁了一口氣,笑道,“這三十名女樂,便是本王親自挑選了來伺候貴使的。她們個個年輕美貌溫柔可人,又能歌善舞精通琴棋書畫?!?/br>
    “嘿嘿,本將對琴棋書畫這些狗屁東西是一竅不通,也沒半點(diǎn)興趣。能跳得好舞、唱得好曲,更重要的是會伺候男人才算好!”耶律余睹一雙眼睛就瞪著這些女子就差咽口水了,他都沒正眼看童貫,說道,“咦,我說……王爺你身為閹官,這挑女人的眼光卻是不差嘛!奇哉、奇哉!”

    這話一說出,連一向最沉得住氣的王稟都面露慍色,上前一步要與耶律余睹爭執(zhí)了。

    童貫卻是暗底里將王稟拉了一把,仍是笑盈盈的道:“貴使說笑了。這些女子貴使若是喜歡,便請隨意娛玩。此外,樓上雅閣已經(jīng)備好上等的酒菜,專為貴使駕臨之后接風(fēng)洗塵!”

    “一說我還真餓了?!币捎喽脹]有半點(diǎn)客氣的意思,剪著雙手率先上前,大步就朝樓上走去,還一路說道,“本將聽聞南國有一種最為著名的‘花宴’,卻是什么光景?”

    童貫便跟上前去,說道:“花宴,顧名思義,便是用花來給菜式命名,并且還用花瓣來做輔菜。非是皇親國戚與達(dá)官顯貴,吃不得這花宴。”

    “那敢情好?!币捎喽眯Φ溃氨緦⒔袢?,就要試一試南國著名的——花宴!”

    “呃,這個……”童貫為難的猶豫了一聲,“今日大宴已備,倉促之間,怕是難以更換。不如明日再請貴使享用花宴如何?”

    “不行,就得今天,現(xiàn)在?!币捎喽眠€停下了腳步,毫不客氣的道,“以后每日每宴,都得是花宴,直到本將吃膩了才許更換!”

    王稟、王荀父子及眾將,包括楚天涯在內(nèi),都已是怒氣填胸,恨不能沖上前去,一刀宰了這囂張無禮的耶律余睹。

    可是童貫依舊是笑瞇瞇的,將大手一揮,“來人,更換酒饌——上花宴!”

    “多謝王爺!”耶律余睹對童貫抱了一拳,然后放聲哈哈大笑的走上樓去。

    王稟等人在樓下廳堂里沒有跟上去,此時個個義憤填膺暗自低罵——

    “這狗賊!”

    “賣主求榮、狐假虎威的畜生!”

    “爹,孩兒忍不住了!我要揍扁他!”

    王稟深吸了一口氣,擺手制止眾人,“小不忍則亂大謀。耶律余睹縱然是囂張無禮,但頂多也就只在這里盤桓幾日。我等不必與這般粗鄙無知的蠻奴一般見識,今后便眼不見為凈了!”

    在場的所有將校,全都怒氣沖沖。唯獨(dú)楚天涯一個人,靜默無語。

    王荀看到他這副神態(tài),便將他一把拉到旁邊低聲道:“楚兄弟,你難道沒看到方才的情景?”

    “這一路上發(fā)生的點(diǎn)滴,我都看在眼里?!背煅牡坏?,“怎么了?”

    “楚兄弟難道就不氣憤、不惱怒、不想殺了那狗賊?”王荀既驚且怒的道。

    楚天涯笑了一笑,低聲道:“王大哥有沒有想過,耶律余睹憑什么敢在咱們的地盤上,如此囂張跋扈?”

    王荀一愣,眨了眨眼睛似在尋思,然后道:“無非就是仗著金國兵強(qiáng)馬壯,欺負(fù)我大宋不敢與之抗衡唄!”

    “可不就是了?!背煅牡坏?,“我大宋如此富饒廣袤,又兼擁兵百萬治下億民,為何就要怕了立國不到十年、擁兵不過二十萬的女真人呢?請恕我打一個很不恰當(dāng)?shù)谋确健F(xiàn)在我大宋,就如同是一頭重病的巨象,面對一匹瘦小的孤狼,也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動彈,還讓這匹孤狼騎到了頭上猖獗的叫囂。假使,我們能治好這頭巨象的病,這區(qū)區(qū)瘦狼又豈敢囂張?”

    王荀十足的愣了愣神,似懂非懂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像是這道理……但你今天就真的不惱怒不生氣么?”

    “我既怒且氣,還感覺很悲哀?!背煅妮p嘆了一聲,說道,“耶律余睹還不過是個爪牙走狗,就已是如此囂張跋扈,全然沒把我等放在眼里。由此可見,金國的將帥是何等的輕視我等!金人自然可恨,但我更多的是對我大宋——哀其不幸、怒其不爭哪!”

    “哎!——直娘賊!天殺賊!”王荀怒急之下還爆起粗口,恨得牙癢癢直擊拳,低聲罵咧道,“終有一日,咱們要在戰(zhàn)場上狠狠的教訓(xùn)一下金狗,且讓他們再小瞧我等!”

    “王大哥好樣的!”楚天涯微然一笑,說道,“所以,咱們沒必要把火氣撒在一條走狗的身上,大可不必跟他一般見識。真是有志氣的好男兒,二話不說拿起刀槍跟他們在戰(zhàn)場上拼個你死我活!勝負(fù)高低是一回事,但就是敢拼命,那樣才不會被人小瞧!——在小弟看來,對待仇人只敢心中憎怒或者私下謾罵全是怨婦所為,沒勁!”

    “說得好!”王稟聽到了楚天涯這話,忍不住擊節(jié)贊嘆了一聲,走近前來說道,“荀兒你聽聽,天涯多有見識,這才是真好漢的胸襟與膽魄!——你學(xué)著點(diǎn)!”

    “孩兒慚愧!”王荀急忙抱拳而拜,又對楚天涯拜了一拜,“楚兄弟好見識,王荀受教了!”

    “師父謬贊了,徒兒哪里敢當(dāng)!”楚天涯急忙回禮,瞟了一眼樓上,見童貫已經(jīng)和耶律余睹進(jìn)了雅閣并關(guān)上了門,便道,“師父,他們進(jìn)去了?!?/br>
    “不管他們。且待有了傳喚,我等再上去?!蓖醴A淡淡的說了一句。

    楚天涯心知肚明——童貫先私下與耶律余睹會了這一會,肯定是要奉送一筆豐厚的“見面禮”嘛,否則,豈非是與他一貫的作風(fēng)不合?

    這樣的場合,自然不容旁人觀摩。

    過了許久,楚天涯等人在樓下廳堂里都要等得七竅生煙了,童貫才與耶律余睹從雅閣里,談笑生歡十分親密的并肩走出來。

    一看這情景,楚天涯心中就道:得嘞,童貫行賄成功!

    此時,緊急更換的花宴也已備好,雙方重要人物各有五人入席。楚天涯與王荀則和其他幾名耶律余睹近衛(wèi)一起,留在了雅閣外候命。

    眼看著天色將黑了,楚天涯肚皮餓得咕咕叫,腿也站得有點(diǎn)酸麻,心里就在咒罵那該死的童貫和耶律余睹,最好是被魚刺給扎破喉嚨一命嗚呼!

    這一頓花宴直到吃到了天黑夜半,那些獻(xiàn)曲獻(xiàn)舞的妓子們都快要累到暈厥了才算罷休。耶律余睹已是喝得酩酊大醉,童貫親自攙扶他進(jìn)了臥房,再點(diǎn)派了兩名絕色美姬來伺候他歡度金霄,今天才算完事。

    到這時,童貫才算是吁了一口氣。他將王荀與楚天涯喚來,吩咐他二人輪流在耶律余睹的身邊隨時候命,但凡他有任何要求,一定要盡量滿足。從今日起,二人除獲得準(zhǔn)令或與耶律余睹同行外出,不得離開摘星樓半步;但凡平日用度所需之物,可通報郡王府調(diào)撥或是差使小卒去拿取。

    然后,童貫留給二人好大一包金燦燦的金子用作招待使者的花銷,這才離開了摘星樓自回王府歇息。

    看著童貫走下樓梯時的身影,已是疲憊不堪頭重腳輕,楚天涯不由得搖頭嘆道:要費(fèi)盡心力的伺候討好耶律余睹這種下三濫的無禮蠻奴,童貫倒也真是不容易。這便是應(yīng)了那一句——近jian近殺古無訛,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第36章 問策

    當(dāng)晚,楚天涯和王荀不得不留在了摘星樓里。

    雖然楚天涯很想回家與何伯練拳,還想和蕭玲瓏談一談關(guān)于耶律余睹的事情,但眼下卻是脫不開身了。

    摘星樓外,有童貫安排的五百甲士嚴(yán)密布控,尋常百姓連百步之內(nèi)都不敢靠近。樓內(nèi),有耶律余睹隨行的五十名女真軍士貼身保護(hù),閑雜人等一概不得自由出入。就連進(jìn)出給耶律余睹送酒菜的小廝,和入房伺候他的妓子,都要嚴(yán)查搜身。

    迫于無奈,楚天涯只好和王荀先在這里住了下來。一連三天,耶律余睹幾乎就沒下過床更沒離開過房間,就和那些妓子們尋歡作樂。期間童貫早晚各來一次想與耶律余睹相會,但都沒見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