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jié)
我瞪大了眼睛,也只能勉強看清楚墓道中那些黑影大概的輪廓。這些東西身材高大,像是沒有任何的生機,一個個死氣沉沉地看著我們。 只是一個個眼珠子都是蟒蛇一般的梭子形瞳孔,冷酷無情,直勾勾地看著我們,很有壓迫感。 王老跛子與墓道中的那些高大的黑影對峙,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難道這老家伙還有法子逼退這些黑毛大粽子嗎?我和三胖子兩人的心中都在打鼓,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辦,緊張萬分! 墓道中陰冷潮濕,凝結(jié)的霧氣浮浮沉沉,那些個黑影在隧道深處的黑暗中一動不動,如同沒有生命一般。 “他娘的七舅老爺,老子快受不了了。要打就打,要殺便殺,杵在這里是干什么?”三胖子罵罵咧咧,說話都帶著火氣。 王老跛子雙眼漸漸瞇成了一條縫隙,眸子隱隱有一絲寒光,突然冷哼了一聲,再次邁開腳步,向墓道的前方逼去。對面的黑影忽地一陣sao動,發(fā)出一連串哼哧哼哧的喘息聲,一個個高大的黑影向后退去,淹沒在一片黑暗霧氣中。 我和三胖子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大氣都不敢出。王老跛子冷冷地看著變得空空如也的墓道,一步一步向后退了回來,同時傳音道:“不要回頭看它們,也不要做出什么過激的舉動,跟著我走就行了!” “奶奶個嘴啊,這老頭還真是有些手段啊……”三胖子被鎮(zhèn)住了,一臉驚嘆。在剛才那種情形下,他都已經(jīng)作好了最壞的打算,沒有想到王老跛子竟然生生將那群黑影逼退了。 我們遠離那條墓道,跟在王老跛子的身后,一步一步地向著墓室右邊的那條青石臺階上走去,聽從老跛子的告誡,不敢再向后回頭看一眼。 不過,我們還是很清晰地感覺到那些黑影從墓道中探出來的冰冷目光,讓人感到背脊生寒。 等上了青石臺階很遠,那種被窺視的感覺才有所緩解,緊張的氣氛才有所緩解?!翱上Я耍譅斘乙呀?jīng)準(zhǔn)備好三十六路羅漢拳,七十二道掃堂腿對付這群黑毛大粽子了??上КF(xiàn)在都沒有用武之地了?!比肿有挠羞z憾。 “別炫耀你那胸口碎大石的絕招了,這次沒死就算是萬幸了。要不,你丫再回去找那群哥們敘敘舊?”我抱著昏倒的小梅,對三胖子的話嗤之以鼻。 “嘿嘿你以為我不敢。胖爺我只不過是怕突然殺個回馬槍,會嚇?biāo)滥侨夯覍O子?!比肿雍敛恢獝u,嘿嘿地說道。 “哦啊,敢情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胖爺你這么厲害。既然如此,你現(xiàn)在就去吧。黨和人民等待你勝利的消息?!蔽以谂赃呁撇ㄖ鸀?。 …… 王老跛子看著我和三胖子斗嘴,沒有再說什么,只是一個勁地沉默帶著我們沿著青石臺階向上走。 墓道中陰冷潮濕,濃霧浮浮沉沉的,兩旁的石壁上斑駁古舊,充斥著歲月變遷留下的痕跡。但因為深埋于地下,幸運地躲避了風(fēng)雨的侵蝕,雖然歷經(jīng)千百年但依舊非常穩(wěn)固。 “這地方也太繞了……”三胖子很吃驚,這片古墓非常龐大,我們一行人走了這么久竟然還沒看到頭。 “別亂走動!”我攔住他,生怕這胖爺一不留神,又繞到哪里去了。 很快,青磚堆砌的墓道走到了盡頭,旁邊出現(xiàn)了一條甬道。里面的墻壁就變成了白色,看樣子又到了一間墓室,王老跛子回頭掃視了一眼我和三胖子二人,點了點頭,說:“快到了。進來吧!” 我們二人立刻振作精神,分別扛著暈倒的小梅和栓子,拿著煤油燈,就朝著甬道口走了進去。甬道里靜悄悄的,只余下眾人“噠噠噠”的腳步聲。大概走了十來米的樣子,匍一出那甬道的石門,我們便同時一愣,三胖子更是罵道:“他娘的這地方太邪門了?!?/br> 在我們對面是一條隧道,黑咕隆咚的不知道通往什么地方,對面的磚墻上竟然又出現(xiàn)了一個石門。我用煤油燈向前探過去一看,就見到在墓室的里面有一個巨大的青銅鼎。 我看著石門后的那個青銅鼎,對三胖子說:“胖子,你能看出這大鼎的樣式是什么朝代的嗎?” 三胖子搖了搖頭,說也不太清楚。 王老跛子首先走了進去,然后探出頭來讓我們過來。我和三胖子對視了一眼,一個接一個走入石門中。 一個空曠的墓室出現(xiàn)在我們的眼前。 整個墓室都是由青磚堆砌而成的,上面陰刻了一些誰也看不懂的古怪文字,文字密密麻麻,是以陰陽雙魚的圖形排列的,在整個墓室的地板上形成一個巨大的順時針。一種古老、神秘的氣氛在這陰冷的墓室中,自然而然地便營造了出來。 墓室最中心的螺旋陣眼上,屹立著一座古舊的三足二耳青銅鼎。鼎身巨大,有半人多高,上面刻著許多古老、神秘的篆文和鼎紋。 看清這座青銅大鼎,我的眼皮子不由跳了跳。這是最古老的鼎的樣式,象征著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的道家思想。這座大鼎上的文字,非常古怪。并不是通常所見的陰刻篆文,而是一種更加古老的金鼎紋。 那是古代方士用來煉金、煉丹所用的一種文字。 一想及此,我也不禁覺得口干舌燥。一般這種鼎出土的年代都非常久遠,當(dāng)年琉璃廠附近曾經(jīng)有一個老農(nóng)在自家田地耕犁時發(fā)現(xiàn)一個人頭大小的銅鼎,樣式與眼前這個一般無二,被人以天價暗中收走,引起了不小的轟動。這種東西,即便是放到漢代也是重器。任何一件流傳到現(xiàn)在,都是不得了的東西! 當(dāng)然,我也沒把這東西透露出去的意思。俗話說“盛世收藏,亂世黃金”,古董這玩意只有到了太平年間才顯得珍貴,妖孽橫生的世代只有黃金才是硬通貨。正巧外面的年月正趕上破四舊的這會,這種代指了封建迷信殘余的寶貝,怕是也只有被人打碎了再踏上一萬只腳永世不得翻身的命運。 王老跛子掃了一下我的神情,沒有說話,只是一個勁地沉默不語。我心卻忍不住有了些疑竇,這個墓室中放著個方士煉丹的青銅鼎是什么個意思?難道還有什么風(fēng)水陣法的講究不成,又或者這個墓主人本身就是一個醉心于煉丹術(shù)的王侯? 不過,自秦漢開始帝家王侯就醉心于長生不老的研究中,以金石汞銀煉丹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情。 我們從墓的西邊從甬道中走了進來,一進入石門,就看到正對著我們的位置,放置著一只古代煉丹的大銅鼎。等到我深入墓室的中心,越過大銅鼎的遮擋這才發(fā)現(xiàn),在墓室的最里面,竟然還放置著一口鐵棺材。 鐵棺材的后方是一個三角形的臺階,臺階向上是一條螺旋通道,黑糊糊的不知道通往何處。 倒是墓室東面的那口大鐵棺材,讓我的心中一跳。 土夫子行當(dāng)里素來有“一黑二白三窟窿”的諺語,說的便是這下地干活時最避諱的三種棺槨。其中一黑所說的便是鐵棺材。對于風(fēng)水家而言鐵棺上總有種“妖異”之氣,一般都用在某些特定的邪性東西上,死后立即用鐵蛹封死。古墓中的鐵棺,大多是用于鎮(zhèn)妖尸的。所以,普通的墓葬中鐵棺這種東西并不常見。 我們舉著煤油燈,整個陰暗的墓室就亮了些??墒俏铱粗呛诓涣锴锏蔫F棺材放置的位置,總覺得是那么的古怪。按照我們之前所走的軌跡來看,這里并不可能是主墓室。換而言之,在耳室中放置這么一口鐵棺材根本就不符合古代墓葬的制度。不僅把所有的風(fēng)水布置全部打亂,還有可能引來大煞。想起在老北京琉璃廠聽來的傳聞,我對于這座墓主人的布置,越來越感到莫名其妙,總覺得這里有什么不對勁,心里直發(fā)毛。 這時候就聽到旁邊有一個人叫我,我抬頭一看,三胖子這龜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爬到那三足大鼎上去了。這小子半扒著鼎邊沿,想要看清楚里面有什么東西。接著就聽到他驚呼了一聲:“娘咧,這里咋還躺著個死狐貍呢?!?/br> 我一聽被嚇了一大跳,根本來不及多想,一縱身也爬到了大三足大鼎上去了。果然就看到那鼎內(nèi)有一具干枯的青毛狐貍,它體型碩大,老得毛發(fā)幾乎都掉光了,臉孔非常尖細,齜著牙,只剩下皮包裹著,兩只眼睛瞇在了一起放著寒光,幾乎成了一條細細的縫。乍一看上去,還以為是正在獰笑著呢。既丑且邪,看上去十分詭異。我看得是心頭一驚,立刻就回過頭去。 說實在的,我往日里也不是沒有見過動物的干尸,但像這大鼎里的青毛狐貍這么丑惡的形態(tài),還是頭一遭。一般的人若是沒有作好心理準(zhǔn)備,猛然見到這副面孔恐怕會嚇個半死。三胖子也是被嚇了一大跳,連聲晦氣趕忙從大鼎上下來,一邊下一邊還驚恐未定道:“這他娘的太邪乎了。難道狐貍也能生下怪胎?” “這個應(yīng)該是鄂西地區(qū)某種地域性的少數(shù)民族的墓葬習(xí)慣。三足鼎本身就是祭器,青毛狐貍是少見的山中靈獸。墓主人把狐尸放在這里祭人,這些應(yīng)該是和一些儀式性的東西有關(guān),只是不知道究竟有什么用?!?/br> 三胖子下了地,依舊是余驚未消,罵罵咧咧地兩腳就踹在鼎身上,發(fā)出“嗡嗡”的鐘鼎之聲。我覺得有些不對勁剛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只聽得青銅大鼎發(fā)出沉悶的轟鳴在整個耳室內(nèi)回蕩。 我轉(zhuǎn)頭看向王老跛子,發(fā)現(xiàn)他正直勾勾地看著那口鐵棺材,心里頓時暗道不好,直接開罵:“三胖子你個喪門星,這大鼎是墓室中的祭器,你哪兒弄不好非要碰那玩意兒,老子跟你一塊兒遲早他娘的給你害死?!?/br> 誰知道這三胖子愣是什么也沒聽出來:“你胖爺我思想覺悟高,才不信你那鬼扯的封建迷信的那一套。” 他還嘿嘿一笑,從身后摸出了幾個玉珠子:“不過嘿,你還別說這里面還真有些好東西。這些個珠子滿打滿算,怎么的都能在公社里換兩斤水果糖吧。要不我說八爺,咱們把那棺材也打開看看吧,指不定有什么好東西呢?!?/br> 我一看臉都白了,心想這小子真他娘的不知道死活,到現(xiàn)在還敢虎口拔牙?!八锏膭e扯淡了,把珠子放回去,快滾過來!” 這個時候,我就看到王老跛子的那張老臉已經(jīng)變了,眼直勾勾地盯著對面的鐵棺。心下更是一哆嗦,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三胖子還惦記著大鼎里的玉珠子,一見我表情這么嚴(yán)肅,連忙捂住嘴巴,還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接著,我們就聽到一股“咕咕”的類似于蛤蟆喘氣的聲音傳來。 我在旁邊心頭一陣發(fā)寒,冷汗都下來了說:“媽的,這老頭該不會在和這棺材里的東西對話吧?!?/br> 因為這時候我看見,王老跛子半蹲在地上,腮幫子一鼓一縮,竟像是正對那鐵棺材說些什么。那古怪的聲音便是從他口中發(fā)出來的。 三胖子見狀終于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腿一軟,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也被嚇得心臟怦怦地跳個不停,一把把三胖子給拉了過來。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聽著王老跛子嘴里不停地發(fā)出的“咕咕”的聲音,臉色都變得非常難看。 剛一開始我還以為是這老東西眼見三胖子不聽話,故意裝神弄鬼地嚇唬我們。但是聽著聽著,我的心就漸漸沉了下去。 因為隨著王老跛子的嘴唇鼓動,對面那鐵棺材中竟然同樣傳出來類似沉悶的響動。我和三胖子心驚rou跳地看著這一幕,三魂七魄都被嚇得只剩下一魂一魄了。心說不會吧,狗日的難道這老跛子也是個成了精的大粽子,否則又怎么能和這棺材中的東西對話? 我和三胖子在旁,大氣都不敢出,身上的肌rou僵硬住了,生怕一不注意這棺材里就蹦出個粽子來。 三胖子渾身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剛才還惦記著人家的棺材呢,現(xiàn)在他嚇得腿都快軟了,嘴里詛咒連連,道:“娘的這也太倒霉了,連這都遭報應(yīng)……媽的!”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棺材內(nèi)的沉悶聲音漸漸地消失了,我心中不由得松一口氣,心想應(yīng)該是度過去了,剛想問王老跛子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芭椋 眽翘幍蔫F棺材中突然又是一聲悶響,接著就開始劇烈抖動了起來,棺材蓋一震一震的,嚇的幾人全都膽戰(zhàn)心驚。臉色全變得蒼白起來了。 三胖子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也是身子一軟,努力地撐著沒有那么狼狽。在場幾個人中也只有栓子和小梅因為昏迷躲過了這場驚嚇,不知道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那王老跛子的臉一下子變得慘白起來,忽然跪倒在地上,同時叫我和三胖子兩人也跪下,朝著那口鐵棺連磕了好幾個頭。 同時他嘴里說出了一連串誰也聽不懂的話來,他的聲音很低沉,像是某種爬行類的生物發(fā)出的聲音,非常古怪和詭異。那鐵棺內(nèi)又響起了幾聲悶響,便漸漸沒了動靜,王老跛子這才松了一口氣,又朝著鐵棺磕了一個頭,這才站了起來。臉色非常難看,狠狠地瞪了三胖子一眼。 三胖子也自知差點闖了大禍,也不敢分辯,嘿嘿地尷尬地笑了笑。我站起身來,就聽到王老跛子陰沉著聲音說:“不能再在這里待了,我們趕快出去?!?/br> 我看了他一下,也不懂什么意思。剛想做聲,王老跛子做了個什么也不要問的手勢,讓我和三胖子二人繼續(xù)背著栓子和小梅,繞過了那口鐵棺材,沿著墓室中的螺旋臺階向上走,同時告誡我們說:“不要再碰這里的任何東西了,更不要回頭看,只隨我向前走!” 我和三胖子跟在老跛子身后,亦步亦趨地向著臺階上走去,再也不敢回頭向后看一眼。 只是,身后那種如影隨形般的可怖的冷意,依舊讓我們感覺到如墜冰窟。 直到走出去很遠,早就看不到身后的墓室了,那種緊張的氣氛才稍微緩和了些,我這才擦了擦額上的冷汗,小聲道:“跛子爺,那鐵棺里到底是什么東西?” “不要問,也不要多說。那鐵棺里的東西很厲害,被放在這里已經(jīng)好些年了。要是把它放出來,我們這幾個人一個也不能活著出去。”老跛子只有這一句話。 “我說跛子爺,胖子我這次算是徹底地服氣了?!比肿雍昧藗掏颂郏χ?,“嘿嘿,就是不知道你剛才和那棺材說的是哪門子話,得了抽空教教咱怎樣?” 王老跛子也不去理他,過了好半天,才悶聲說了句:“我這話活人是學(xué)不會的。” “活人是學(xué)不會的?這是什么意思,難道是給死人學(xué)的?”我心底一陣寒冷,覺得很是詭異和不解。 三胖子腹誹地說:“跛子爺您要是不想教,就直說嘛。何必消遣胖子我呢。嘿嘿,活人學(xué)不會?那您老是怎么學(xué)會的。莫非你也和之前那鐵棺材里的東西一樣都是漢代以前的大粽子?” 王老跛子掃了我們幾眼,眼神有些冷,沒有說話,只是陰陰地笑了笑,繼續(xù)帶頭向上走。 三胖子自討沒趣,見狀也不生氣,沖著老跛子的背影撇了撇嘴,朝我招呼著:“快點。二八爺你都落后一大截了,趕緊跟上?!?/br> “你小子管好自己就成了,別亂吵吵了,小心再惹上麻煩。老子剁掉你的豬頭?!?/br> 我笑罵了聲,就覺得身后似乎有什么東西看著我,心里有些奇怪,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只是這一眼,讓我額頭上的冷汗一下子下來了,身子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墓道是向上傾斜的,兩邊都是石板文,霧氣越來越濃了,不多時,視線都無法穿透墓室中詭異的大霧。 那條墓道的正下方的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時候,似乎還站著一個佝僂著背的身影。那是一個干尸般的老頭,只剩下皮包骨頭,一頭干枯的長發(fā)蓬亂如雜草一般。 可是奇怪的是,墓道口的那個身影如化石一般,我越看越覺得熟悉,終于看清楚了,那黑影的模樣竟然—— 竟然像是王老跛子本人。 這情形是如此詭異,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寒戰(zhàn)。如果下面的人是王老跛子的話,那前面一直和我們走在一起的是什么東西?我掃了掃前面老跛子佝僂的后背,又看了看墓道下方的那個人影,身體幾乎不能動彈了,臉色蒼白,沒有一點的血色,聲音被卡在喉嚨中說不出一句話來。 “不要回頭,不要向后看,招惹上這里的主咱們一個也活不成!”像是覺察到了什么,一直走在最前面的王老跛子一聲沉喝,帶頭快速向上走去。 “誰啊,誰向后看了,哎呀我說二八爺你就不要回頭看了,胖子我好奇心這么大,也才回頭看了一眼,什么都沒有看清,這地方太古怪了。咱們還是先離開再說吧!”三胖子近乎崩潰的自語。我不太相信那是死人,可是王老跛子在前面已經(jīng)發(fā)話了,我也不敢再回頭。身后的霧氣越來越濃了,遮住了一切,我們只得選擇繼續(xù)前進。 幾個人加快了步伐,又走了大概十幾分鐘,我們到了一處被鐵索鎖住的門戶,打開后穿過房間就來到了一處加粗的回廊,這一段赫然就是我們剛剛進入攢棺的義莊走廊。想必是有一條密道從地下墓道一直通往這里,只是這密道太過隱蔽,不熟悉的人想要再重走一遍都很困難。 王老跛子檢查了一下門后,又重新將大銅鎖鎖上,我們從門縫里看進去,依稀還能看到一條隧道,內(nèi)里一片漆黑。 終于出了大墓,我長出了一口氣,不知道該說什么是好。外面空氣流動,冷風(fēng)一吹,人打了個激靈,一旁的三胖子顯然也松了口氣,一邊扛著昏迷的栓子,一邊打了個哈欠。王老跛子沉默無語,半佝僂著身子,滿臉的皺紋,和三胖站在一起,倒像是爺倆。 第十一章 要救命,只有尋找蛇神褪下的蛇蛻 這件事過去了很久之后,仍然時不時地出現(xiàn)在我的腦海之中,在之后的幾年我曾經(jīng)不止一次地把我當(dāng)初看到的東西,解釋給一些有見地的朋友聽,得到了不同版本的推論。最多的說法就是說我當(dāng)時因為極度緊張而致幻,而且大多數(shù)人對于我這種離奇的經(jīng)歷也將信將疑,不過還是有些人的看法引起了我的注意。 其中有一個人的說法尤為獨特,他是我父親文革蹲牛棚時的老朋友,我曾經(jīng)與其見過幾面,這人沒被打成右派前是大學(xué)的歷史系教授。他曾給我寫了封信,其間說到鐵棺這種東西來歷已經(jīng)不可考究,又被叫做“蛹”,歷來都是在長江邊緣幾個河口出土的,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風(fēng)水上的講究。1974年間陜西省漢江的一處支流枯竭,有人在河床上也發(fā)現(xiàn)過這么一口鐵棺,但是體積要比我見到的那一口大得多,而且是豎立在淤泥中的,露出水面的半截已經(jīng)銹跡斑斑了。后來不知怎么地河水突然上涌,只一夜間那口鐵棺再次被淹沒了,從此再派人打撈都找不到了。 直到現(xiàn)在也沒有任何史料能夠解釋這些鐵蛹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而從某些搜集到的地方野史和民間地理傳記中,才只言片語地提到這種鐵棺材似乎是和湘、鄂、渝、黔、桂地區(qū)少數(shù)民族某種神秘“養(yǎng)尸”活動有關(guān)。 究竟“養(yǎng)尸”是怎樣養(yǎng)出僵尸?按照民間傳統(tǒng)的葬理說法,均認為“養(yǎng)尸地”在喪葬風(fēng)水中是最為恐怖、危險和忌諱的墓地。講求的是龍脈“xue氣”,簡而言之就是葬xue的地氣,所覆尸身皆生鳥羽龍鱗。遺體誤葬在“養(yǎng)尸地”后,人體肌rou及內(nèi)臟器官等不僅不會腐爛,而且毛發(fā)、牙齒、指甲等還會繼續(xù)生長。 我覺得這種說法很離奇,但還是很難解釋,為什么在長江邊上的“蛹”會被鐵棺封死。這種古怪的東西在中國的其他地區(qū)并沒有記載,那種“鐵棺”密封得如此嚴(yán)實反倒像是為了防止什么東西跑出來似的。而且當(dāng)初在攢棺地下墓xue中我確實看到了另一個像是王老跛子的“人”從鐵棺中爬出來,碰到這種事情,實在是無法解釋。 后來那人又給我來了一封信,信上講述了一件他年輕時修復(fù)一本明初日志殘卷時看到的故事。說的是洪武十二年間,四川省合江縣長江、赤水河交匯處曾經(jīng)發(fā)過一場洪水,洪水過后有一口三丈鐵棺被沖到岸邊。 當(dāng)?shù)厝舜蜷_鐵棺后,發(fā)現(xiàn)里面躺著一條白色的大蛇,口銜金匣,便以為是祥瑞,于是連夜送往皇城。是夜,明太祖急召宰相胡惟庸、韓國公李善長等人入宮,其間所發(fā)生何事無人知曉。 次年,明太祖朱元璋以“謀不軌”罪誅當(dāng)時宰相胡惟庸九族。十年后,朱元璋以伙同胡惟庸謀不軌罪,又處死了韓國公李善長、列侯陸仲亨等一大批開國功臣。后又以胡惟庸通倭、通元,究其黨羽,前后共誅殺三萬余人,這也就是歷史上有名的“胡黨之獄”。 這個故事看得我是心驚rou跳,不知道歷史上聞名的明初四大案之一“胡黨之獄”,是不是與那口被沖出赤水河的“鐵棺”有關(guān)聯(lián)??辞樾?,在歷史上參與挖掘、運送那口鐵棺材的人和看過金匣的人都被送上了斷頭臺。那“白蛇金匣”內(nèi)到底有什么東西,能夠讓明太祖朱元璋這樣一個皇帝不惜朝廷動蕩,持續(xù)了十年,殺死了三萬人也要保守這個秘密?其中會不會就隱藏著長江鐵棺的最終謎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