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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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我年紀太大了,不能理解這些人的思想,還是他們在為自己的不作為和無知提前找好借口,就好像連他們的不分黑白都是社會的錯。他們本意是為了什么呢?我想了很久,原來他們是在提醒我,我應(yīng)該使用那種‘權(quán)利’,因為我不僅有這個能力,還可以因此保住我的孫媳婦的生命,甚至還可以叫這些人根本沒機會看到他們所謂的‘**’,何樂而不為呢?” “但是我想了想,我依舊不會那么做,因為我這個老太婆還有基本的是非觀,我再糊涂也不會被一群跳梁小丑牽著鼻子走,因為我還要臉,還有尊嚴?!?/br> **** 二嫂唐亦柔剖腹早產(chǎn)的孩子出了醫(yī)院的保育箱,各項指標(biāo)都正常了,只是因為早產(chǎn)也沒喝過母乳,還是比其他孩子要瘦小一些。襁褓中的男嬰靜靜地睡在大媽張瀾的懷里,張瀾忍不住就哭了,“長得可真像mama……” 孩子起名叫路正則,名字是唐亦柔生前早就想好了,取自《離sao》:“名余曰正則兮,字余曰靈均”,正則――正直而有法則。 二哥路燕飛短短一個月消瘦了好幾圈,那模樣看得讓人心疼之余更有幾分不安和害怕,如果不是有孩子在,真怕他會干傻事。 周四時何曉風(fēng)來和路雅南他們商量,“我在想,要不要把晟晟送走。魏宏信被判死刑是沒有爭議的,但是晟晟畢竟是他的孩子。你二哥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我擔(dān)心他哪一天一時失去理智做出傷害晟晟的事,這種事我們既不愿意看到但也怕那時候只能追悔莫及了?!?/br> 母親的擔(dān)心并非嚇唬,路雅南點了點頭。“只是把晟晟送去哪里呢?” “我想先送去你們外婆那里,由我家人照顧比留在路家安全?!焙螘燥L(fēng)說道,“知道你們倆不舍得,可真要出了事咱們怪誰都不好對不對?” 路翰飛也贊同,“那行,周末我開車把晟晟送過去,順便我和雅南在外婆家住兩天。” **** 外婆家在j市相鄰的小鎮(zhèn),何家是書香世家,何爸爸晚年喜靜又偏好田園生活,何mama就陪著他從市里搬到了小鎮(zhèn)上。 清早出發(fā),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小鎮(zhèn),還沒到吃午飯的時間。外婆和外公生活在空氣清新的小鎮(zhèn),身體也不錯,家里還有一個幫忙照顧他們的保姆,照顧晟晟是綽綽有余的。知道路家的變故,兩人老人沒有再說這個話題,隨意扯了家常,嘮叨了幾句該如何照顧孩子的事。 其實留在外婆家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事,當(dāng)天往返也不是不能,只是最近家里太壓抑了,難得到了小鎮(zhèn)就覺得松一口氣,他們倆都想在這里稍微放松一下。 路翰飛一回國就趕上變故,重逢的喜悅當(dāng)即煙消云散,帶走的還有他們彼此心底藏著的溫馨小秘密。 晚上兩人躺在陌生的床上都睡不著,路雅南翻了個聲木板床咯吱響了一聲。 路翰飛側(cè)過身來,只看見到她消瘦的背影,這一個月來她瘦得不比二哥少,她原本就纖細如今真的有一種骨架子的感覺了。想起自己出國時她圓嘟嘟的腮幫再看如今,他除了心疼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她現(xiàn)在這樣,真的能塞進行李箱了吧,他要是真的把她塞了進去帶在身邊,會不會就不會有如今的一切? 可是這個世界上唯“如果”和“早知道”最荒謬可笑。可路翰飛思來想去的一切,都是“如果”和“早知道”。早知道會這樣,他就不會走,他寧可自己不是那個最好的自己,寧可自己和她就這樣不純粹的過下去,也好過如今不得不分離。 如果可以不分開,多好…… **** 路雅南開了口,聲音低低的,飄渺得像晚風(fēng),“三哥,你說我還會有幸福嗎?我這樣的人還會幸福嗎?我一輩子都彌補不了我的罪過,我還有幸福的資格嗎?” “會有的。”路翰飛輕嘆了一聲安慰道,“時間總會淡化一切,然后大家都重新開始?!?/br> “我知道,所以我很害怕?!彼哉Z,“我怕我忘記了傷痛,我怕我忘記了二嫂是為了救我才會死的,我不能忘記這些,我應(yīng)該一直記著,這樣我才能用一輩子去彌補。”小鎮(zhèn)的氣溫低,入夜寒露重,久不住人清冷的客房里尤其凍人,她瑟瑟地發(fā)抖聲音都在顫動。 路翰飛抬手把她攬緊懷里,他的懷抱太過溫暖,路雅南輕輕地抽泣了起來。她瘦得仿佛是剩下一把骨頭,硌得他胸口yingying的疼,他不敢使勁攬緊她,怕她像易碎的玻璃娃娃般一使勁就會變成碎片。他只能輕輕的環(huán)著她,那種密不可分的擁抱仿佛再也不能了。 “三哥,值得嗎?我們值得為了晟晟犧牲二嫂嗎?我真的不知道了,我不知道我做事是不是都是錯的……” “你沒有錯?!甭泛诧w抬手摸著她的腦袋,“我想二嫂在那一刻選擇了擋在你身前,她就是覺得一切是值得的。值得用她的生命來保護你,值得堅持我們的選擇。生命沒有誰比誰高貴,也沒有誰比誰更有價值,值得和不值得只是我們心中的私心罷了。如果我們遇到每一個需要我們幫助的人時都要去想值得和不值得,計算著日后的回報,擔(dān)心于那種意想不到的意外,最后選擇了冷漠離開,那么這個世界就太可怕了。” “我被打的時候,沒有過一刻后悔過收養(yǎng)這孩子,你被辱罵的時候也沒有吧,因為付出是付出,麻煩是麻煩,害怕麻煩而不付出的人,一輩子都不會有回報?!?/br> 路雅南纖細的手指緊緊揪著他的衣襟,好像抓著黑夜里唯一明亮的火把,“那不是因為晟晟,就是因為我吧,也許當(dāng)初我就不應(yīng)該喜歡二哥,我就不應(yīng)該嫉妒二嫂,我就不應(yīng)該和你結(jié)婚,那樣是不是就不會有些事了?那樣……是不是大家都好好的,二嫂還在,二哥也不會會這么絕望……”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路雅南會這么悲傷,甚至比當(dāng)初二哥有了愛人時還要悲傷,那時候的他可以又傻又天真地充當(dāng)她的騎士,如今呢?他能嗎?怕是不能了。 女為悅己者容,女為心慕者傷。路雅南既沒有為他保持美麗,也不曾為他傷心欲絕。她為的那個人永遠都是二哥。 “我好后悔,我真的后悔了,三哥,你知道嗎?我好后悔!” 路翰飛鼻頭微酸,他何嘗不曾后悔,后悔開始了這場不純粹的婚姻,他用盡一切力量想讓它變得純粹,卻不想它越來越復(fù)雜。在飛機上的十六個小時,路翰飛沒有收看任何節(jié)目,他一直盯著那個飛行進程看,看著那小小的紅點慢慢地移動,看著自己如何一點點靠近她。他絲毫不覺得無聊,因為他一直腦海里構(gòu)思,構(gòu)思著他向她表白的場景。 他想一進門就抱住她結(jié)結(jié)實實當(dāng)著全家人的面就親一口,他想拉著她出門度過一個只屬于他們倆的夜晚,他想把最好的自己送到她面前,告訴她:小雅南,三哥愛你,愛你很久了很久了…… **** 路雅南無助地靠著路翰飛,她真的不能再失去他了,哪怕路翰飛不愛她,哪怕路翰飛什么也不說,她也想這樣貪戀著他的溫暖。她也許不會有幸福了,她也許一輩都遇不到那個愛她的人,但只要還有他在,她就不會絕望??伤[隱有那樣的不安,一切幸福和美好都將離她而去了……在她童年的噩夢里,悲傷從不獨行。 她深吸了幾口氣,啞著嗓子問,“三哥,你說回來以后要對我說的話是什么?” 路翰飛一怔,卻沉默了。 其實那句話他想說很久了,在他們結(jié)婚的那天她穿著潔白的婚紗站在自己身旁時他想說;在她第一次向他敞開心扉告訴他童年往事時他想說;在那個風(fēng)雨交加的夜晚他清楚地擁有她時他想說;在他日日夜夜思念她的時候他想說,可是此時路翰飛卻不能說了。 他的靜默凝結(jié)成冰,她懷里的路雅南微動了一下,似乎要抬起頭繼續(xù)追問,路翰飛翻身一壓,重重地吻住她,她的唇冰涼得沒有一絲溫度,他輕觸上去時心都揪了一下。 路雅南乖巧地一動不動,他卻像抱著一個沒有生息的娃娃,涼到了心底。路翰飛真正感覺到了絕望,現(xiàn)在的自己再也不是她萬能的三哥了,他沒有辦法開解她,他沒有辦法給她幸福,更沒有辦法開口告訴她自己心里的那份卑微的愛。 他無能為力! 他最拿手的只有他那份幼稚的自信,當(dāng)這份自信蕩然無存時,他就成了手無寸鐵的戰(zhàn)士,在兵刃相接,慘烈戰(zhàn)局里他奮力rou搏卻也只是遍體鱗傷。 小雅南,你知道嗎?你唯一可以彌補的方式就是代替二嫂去照顧二哥和孩子,你唯一可以不忘記的方式就是成為那個你想要成為的人,你唯一可以幸福的方式就離開我,走向你最初的愛。 **** 晟晟被送走后半個月的一天,晚飯時路燕飛突然起身對大家鞠了個躬,然后說,“對不起,我要和大家道歉,這些日子里讓大家擔(dān)心了。其實我之前真的要崩潰了,但也不是說現(xiàn)在就可以釋懷,我只想告訴你們我必須要振作起來照顧好正則,很抱歉讓大家擔(dān)心了。也很抱歉讓你們把晟晟送走……” 他說著把目光投向了路雅南和路翰飛說,“我知道在你們心里也許二哥不是那么有愛心那么無私的人,可是二哥也不是那么混賬的人,晟晟是無辜的,我很清楚,所以還是把她接回來吧。她的身世咱們永遠都不要告訴她,讓她和正則一起長大,正則……太可憐了,讓他有個伴兒吧。” 時隔兩個月路燕飛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淡淡的笑,“亦柔也會希望正則不要太孤單的。她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呢……” 路雅南哽咽著點頭,也許路燕飛已經(jīng)不再是她心中那個完美無瑕的二哥,可他依舊是那個冬夜里給她溫暖的人。他幸福時她默默祝福,他不幸時她感同身受。路翰飛知道,自己永遠進不去他們的世界了。小雅南失去親人,二哥失去妻子,而自己呢? 原來沒有不幸,才是真正的不幸。而他最大的不幸是,他愛路雅南,勝過一切。他可以為了她做一切他能做的事,哪怕再痛苦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