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惜,錦衣夜行沒有局
映月閣中酒香四溢。 吳錢銀和莊默以兩杯換一杯的代價,換來一個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局面——胡周是清醒的那一個。 他一面焦急地等待艾維利提亞上線,一面焦慮地猶豫是不是要做一些有悖于做人原則的辣手狠事。 吳錢銀大著舌頭說:“辛老師,打個折唄?” 辛再義扶著額頭,連連搖頭,大著舌頭大聲說:“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吳錢銀又說:“就一塊五,好吧?就優(yōu)惠一塊五!你不樂意,那我上別家去了。” 辛再義激動道:“學校正在嚴肅風紀。我這樣頂風作案為什么?不就是為了錢?再說了,各門主課通補,收你們5萬一個人已經(jīng)很優(yōu)惠了。首都、香海、淺川,哪個一線城市不是10萬起價的,不信你們打聽打聽去!哦,不對,你們擠不進那個圈子,打聽不了?!?/br> “10萬起價?我噗……”吳錢銀吐了一碟子。 胡周的耳朵豎了起來:5萬一個人?這就是底價嗎? 莊默接替吳錢銀繼續(xù)進攻:“那您給句話,就說該怎么辦吧!” “按理說,是一次付清,每周兩次,每次2小時比較好。但是你們住新陽啊!一百多公里山路?。∥叶继婺銈兿牒昧?,上在線課,按課時計費,上一節(jié)課算一節(jié)的錢。既省下趕路的時間,經(jīng)濟負擔相對又可以輕一點。工薪階層嘛,不容易!” 胡周計算了一下,自己手頭將近20萬,按照一人5萬來算,只夠桌面上這3個人,沒來的那幾位還有姚艷都顧不上。這個結(jié)局已經(jīng)比較滿意,但他總想把事情做得更完美一些,尤其是手里可能有足夠的錢的時候。 可惜,艾維利提亞還是沒回消息。 那么,能辦多少事就先辦多少吧! “辛老師,那么我們就說定了,主課通補,5萬一人。怎么樣?”胡周伸出了手。 一旦握手,就算成交。 辛再義也伸手,伸了兩次,都沒有握準。 胡周趕緊迎上去握住,覺得心里一陣舒坦。 沒想到辛再義忽然一陣清醒,說道:“5萬?不是說每年30萬嗎?” 胡周和吳錢銀、莊默互相看來看去,差點就哭了。 這得僵持到什么時候??! 就在這時,服務(wù)員突然敲門:“先生,有人找你們?!?/br> 人?會是誰呢? 胡周來月湖山莊還不到半天,在省城又舉目無親,并不認識什么朋友。 辛再義極少出入這種應(yīng)酬之地,同樣感到詫異。想到自己正在談的買賣有悖自己做人的原則,被熟人看到絕不光彩,他一緊張,酒醒了不少。 “我不認識什么人?!毙猎倭x說。 胡周卻迫切需要一點變數(shù)來改變談判的局面,連忙喊:“快請!” 誰付賬,誰說了算。兩位服務(wù)員立刻打開了門。 三位亭亭玉立的女孩子光彩照人地亮了相。 十七八歲的年紀,不用打扮都是那么水靈。更何況這三位養(yǎng)尊處優(yōu),精于呵護,一個個出落得楚楚動人。 左邊這位粉嘟嘟的小嘴圓溜溜的眼,小手扯著百褶裙擺搖呀搖,長得玲瓏可愛。 右邊那位高挑大氣,盤正條順,一米七十好幾的高度,筆筆直的大長腿,一派模特的美人骨。 當中那位尤其出挑,舉止優(yōu)雅,有超出年齡的成熟,可臉上若隱若現(xiàn)的小酒窩又顯出幾分鄰家姑娘的可愛。既勾起人童年的美好記憶,又展示了令人神往的美好未來,一切都往人心里頭滲進去,那外表究竟是如何漂亮倒是少人研究了。 胡周對當中這位尤其對眼,沒顧得上說話,先多看了幾眼。 先前確實隔著老遠眺望過,可近觀不同于遠觀,近觀不僅看得更清楚,而且是可以嗅到氣味的。 香。 可辛再義卻氣色不佳,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 聽女孩子們齊刷刷地叫一聲“辛老師”,他尷尬得連招手的動作都僵硬得像機器人。 “哦,是王樂穎?。]想到在這里遇上,巧得很,巧得很……” “辛老師!還有我們呢……”薇薇嘟嘴道。 “哦,對對對,楚薇薇,莫蘭心,你們好啊……” 蘭心好奇地抬了抬劍一般的眉毛,問道:“辛老師,您喝酒啦?” 薇薇跟著說:“對哦!從沒見過您喝酒,今天有什么好事???” 場面頓時尷尬起來。 辛再義向胡周投去警告的眼神:你小子別亂講話。 然而胡周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王樂穎身上。 他欣賞,賞心悅目。 他自卑,自慚形穢。 他努力讓自己穩(wěn)住,又無法阻止兩個同伴猥瑣地失態(tài)。 摳門吝嗇的吳錢銀斜斜地舉著酒杯,昂貴的芽合酒澆了下來,生生把油淋雞變成了醉雞。 莊默更是一口接著一口地咽唾沫,拿起山寨手機拍個不停。 胡周恨得牙癢:“你們兩個……夠了!” 王樂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那個無禮的家伙穿著跟顧彬一模一樣的衣服,但是長相還是有很多不同之處,可見先前她見到的那幾次都不是顧彬。說起來真是誤會,對顧彬那么冷淡似乎有些不妥。 然而,她對顧彬沒那么在意。她最在意的人就滿臉尷尬地杵在眼前。眼下的氣氛令她敏銳地察覺到,老師應(yīng)該是在辦一件不愿意讓人知道的私事。 她深深地為自己的冒失而慚愧,生怕被辛老師鄙視,趕緊拉起兩位閨蜜的手,說:“辛老師,我們來這里度周末。正好看到您,就過來打個招呼。打擾啦!” 辛再義感激地說:“沒事沒事。”嘴上說著沒事,手上不停地向外揮,像是要趕走什么似的。 “那我們先走了。老師再見!” 辛再義對這個學生十分了解,知道她心眼多,但眼下這局面,全靠她領(lǐng)會揣測可不行,最好再解釋一下,免得她誤會,不,準確地說,是免得被她猜中真相。 “我還有事。我也走了?!毙猎倭x搖搖晃晃站起身來。 胡周扶住他,抓緊他,小聲問:“老師,那補課的事怎么說?” 辛再義熱情地跟他擁抱,在他耳邊咬牙道:“閉嘴?;仡^再說?!?/br> 胡周也熱情地擁抱,抱緊了不肯放:“都談得那么久了,您就給句吧!” 他看準了辛再義不敢聲張此事。 辛再義:“你撒手!” 胡周:“你給句話!” 兩個大男人摟摟抱抱,看得女生們目瞪口呆。 這真的是高冷的辛老師嗎? 那個跟他死纏爛打的人究竟是誰? 注意到了學生們的表情,辛再義只能妥協(xié),小聲耳語道:“就按五萬一個人,線上授課,全科通補。先付兩萬五,算你一個人的定金。你的資金來源也要說明清楚,來路不明的錢我不收。還有,別再動我的手機,不然馬上散!” 終于,熱情的擁抱升華為偉大的友誼,兩人故作平靜地握了手,然后一拍兩散。 在三個學生的護送下,辛再義倉皇地撤離現(xiàn)場,走到門口,電話響:“誰?顧彬?。∠麓??再說吧!檔期滿了,什么時候有空?再說吧!” 聽到“顧彬”的名字,王樂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老師,又回頭看了看胡周。 胡周怎么可能不目送她? 于是又四目相對了一回。 胡周很想對她說些什么,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就這樣用目光送了她一程,又覺得有心愿沒有了卻。 想到這一別可能失散在人海再也見不到,心里有些空落落的。 但是想到她和辛再義關(guān)系不錯,應(yīng)該能通過辛再義再次見到她吧? 思緒盤旋了一周,又回到了辛再義這邊。 拿起手機看看,辛再義已經(jīng)把支付貝的賬號發(fā)送過來了,兩萬五對他來說已不是大數(shù)目,接下來按上課次數(shù)收費也比較寬松。 難的是怎么解釋自己的經(jīng)濟來源。辛再義在發(fā)來賬號的同時又強調(diào)了一遍:“一小時內(nèi),給我合理的解釋。我不想被人指控蠱惑學生盜取父母錢財?!?/br> 一小時內(nèi)! 如果被逼急了,胡周可以冒險謊稱自己花的是壓歲錢或零花錢。畢竟自己也是能夠出入月湖山莊的人,有這點閑錢不算太夸張??尚猎倭x看起來并不那么好騙。 更緊要的是,他自己也很想知道,艾維利提亞和他那些朋友的錢是從哪里賺來的。 況且,艾維利提亞至今沒有跟他照過面,長什么樣,住哪里,男的女的,都不知道。萬一哪天聯(lián)系不上了怎么辦? 問明白這些事,這錢花著心里才踏實,給出去的承諾才有底氣。 他迫切需要和艾維利提亞建立更加緊密的聯(lián)系,那種隨時能夠說得上的距離。眼下,上一次聯(lián)系卻已經(jīng)過去兩個多小時了。小艾啊小艾,你究竟忙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