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喲，人家宰相肚里能撐船的呀，臺長你搞的好像曹先生很小氣的樣子?！毕阆阍缇偷搅?，她是和李昂一起來的。她今天有意早下班就是為了和李昂碰頭，坐他的車來燕云樓。她嬌滴滴地挽著他的手臂，嬌俏地向大家展示她的最新‘成果’。

    阿平一看就懂，他眼神飄到德哥那邊，悄悄用手肘頂了頂對方，小聲說：“難怪她老早就走了，是等著過來和姚璐璐別苗頭啊?！彼蛄苛艘环阆阃熘哪腥?，穿著上比曹生還要貴氣，頭發(fā)梳的好像頭油不要錢一樣。

    德哥嘖嘖嘴，他雙手插在褲兜里，低聲說：“不一定。我剛剛看到曹二少爺和香香挽著的那位好像是認(rèn)識的?？峙率窍阆銖囊﹁磋茨沁叺昧诵侣纷?，搞了個(gè)新對象玩玩?！?/br>
    誰玩誰，這就只有香香和李昂知道了。曹生看向李昂，然后和大家介紹說：“我朋友，李昂。法租界里開法國餐廳的，有機(jī)會大家可以去他的餐廳吃飯。”他到燕云樓門口的時(shí)候正好遇上李昂他們，他還真是沒想到李昂會過來摻一腳。

    李昂是湊熱鬧的，他沒什么架子，上來和大家伙兒是一個(gè)個(gè)握手寒暄?！拔业牟蛷d在法租界最中心的位置，晚上霓虹燈很漂亮的，你們來的話和香香說一聲，我給大家打八折。”

    “不對呀，今天璐璐請客吃飯么是因?yàn)橛袑ο罅搜?。個(gè)么，香香現(xiàn)在也有對象了，我們是不是可以去李老板的法國餐廳再聚一次？”阿平發(fā)現(xiàn)了槽點(diǎn)，他握了個(gè)手后立馬犀利地提出了這個(gè)說法。

    德哥是個(gè)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人，他趕緊附和說：“法國餐廳好啊，有腔調(diào)，有情調(diào)。進(jìn)去吃點(diǎn)牛排，來一杯紅酒，聽點(diǎn)高檔音樂再來一記蹦擦擦（滬語：跳舞），瑟逸（滬語：舒服）啊！”

    真是討債鬼來的，香香心里想罵人，臉上還要笑嘻嘻。她側(cè)頭悄悄觀察李昂的臉色，生怕這群同事把這條大魚給她嚇走了?！罢O呀，你們急什么啦。這種事情，你們怎么好這樣直接說的啦?！彼f的嗲聲嗲氣，但是言下之意就是嫌棄他們死要飯吃。

    曹生把姚璐璐拉到一旁，看李昂臉色倒也還好，便稍稍后退到一旁看戲。

    不同于香香，李昂爽快地答應(yīng)，并且直接安排說：“沒問題的呀，你們來呀。我最近請了法國歌星來唱晚場，晚上有酒有rou還有音樂，誠摯邀請大家光臨?！彼戳艘谎鄄苌鸵﹁磋矗匾庹f：“明天晚上有空嗎？一起來聚一聚?！?/br>
    去法國餐廳搓一頓，大便宜不占是豬頭三。娟姐第一個(gè)回答有空，阿平和德哥也連忙說有空，臺長被他們的不要臉帶動著一起點(diǎn)頭說有空。曹生對上李昂的目光，他知道自己明天是去不了的，可他現(xiàn)在不能說。他側(cè)頭與姚璐璐說：“明晚你一起去呀，就當(dāng)是放松放松?！?/br>
    姚璐璐倒是也愿意去的，她很奇怪曹生特意和她說這句話。不過沒有多想，她點(diǎn)頭笑著回應(yīng)說：“好呀，明天你來接我下班一起去呀。”回看李昂，她輕聲和他說了一聲‘謝謝’。

    “外面熱的厲害，我們進(jìn)去繼續(xù)說。我安排了一間包間，位置挺不錯(cuò)的，窗外就是霓虹燈?！辈苌创蠹艺驹陂T口有一會兒了，就想著還是叫大家進(jìn)去說話。到了飯桌上也是可以侃大山的嘛。

    李昂不是空手來的，他特意帶了兩瓶紅酒。上了飯桌，他把酒拿出來，叫服務(wù)生進(jìn)來開酒?！拔业昀镄聛淼姆▏t酒，給大家嘗嘗鮮?！?/br>
    “李老板客氣的咧，我們沾璐璐的光吃曹二少爺請客的飯，還要沾香香的光喝法國紅酒，不好意思的哦?！卑⑵较扔诓苌磉_(dá)客氣。雖然嘴上說不好意思，紅酒倒好他不管能不能喝就直接來了一口。剛開的紅酒味道并不順滑，入口很澀。喝到嘴里的一瞬間他就皺眉頭了，但是不好表現(xiàn)出來只能硬生生咽下去。

    香香看他一副苦瓜臉的樣子，無奈嘲笑說：“急什么啦，紅酒要慢慢品的呀?！?/br>
    菜是曹生提前叫燕云樓配的，等人坐齊后，冷菜就陸陸續(xù)續(xù)被擺上桌。這個(gè)年頭兵荒馬亂的，普通人家一個(gè)月吃一次rou都算是富貴，這一桌的rou菜叫阿平看直了眼睛?！斑@么多菜啊，曹二少爺大手筆哦?！彼麏A了一筷子白切門腔，沾了醬油就往嘴里送。一邊咀嚼，一邊問：“待會兒是不是還有烤鴨??？燕云樓吃京菜的，烤鴨應(yīng)該會有的哦?！?/br>
    “有的，一會兒熱菜上來就有。燕云樓的烤鴨師傅會親自過來當(dāng)場片鴨，保管大家吃新鮮熱乎的?！辈苌鷮τ诎⑵降难孕胁⒉挥X得有什么，他知道普通百姓因?yàn)檫B年打仗貧苦不堪。這一頓對于大戶人家來說不算什么，可是對于阿平這樣普通的老百姓來講卻是難得吃上一回的。他看阿平喜歡吃，便笑著說：“喜歡的話，我讓這里的師傅再做一盤給你帶回去，你不要客氣?！?/br>
    姚璐璐舀了一勺馬蘭頭，她能感覺到曹生是有意請大家吃的，并不是為了彰顯什么。她不說什么，把rou菜都留給他們，她自己則是以素菜為主。

    冷菜吃過后，曹生叫服務(wù)生上熱菜，并且吩咐先上烤鴨。片鴨的師傅上來就先自我介紹，說自己是燕云樓的首席烤鴨師傅。他熟練地把鴨皮和鴨rou分開片好碼上碟子，表演結(jié)束后就把鴨架帶下去煨鴨架湯。

    第一筷是臺長先吃的，面餅里卷上大蔥和黃瓜條，沾了甜面醬的鴨rou一起放進(jìn)去。包裹好后送入口中，他直呼：“是北平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