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姐和德哥聽了后也包了一個吃，他們倆沒有去過北平，但是烤鴨入口的時候似乎也能感覺到臺長這句話里的滋味。

    湊著大家吃烤鴨的時候，李昂借著端酒杯看向曹生，他微微舉杯沖對方敬酒。曹生微笑回敬，他喝了一口酒后側(cè)頭在姚璐璐耳畔說：“我出去一下，你招呼一下大家?！闭f完，他回看一眼李昂便就起身出去了。

    “煙癮犯了，我得出去抽一支。大家先吃?！崩畎嚎床苌鋈ズ?，他也出去了。走到燕云樓大廳門口會客的地方，他坐在靠窗的沙發(fā)上。他看了一眼坐在他對面的曹生，不說話只是笑了笑，然后從口袋里掏出雪茄盒抽出一支。他用雪茄刀把頭剪去，打火機點燃煙頭，抽了一口后，舒服地坐靠在上發(fā)上，呼出煙圈。

    曹生看著他抽雪茄抽的渾身舒暢，笑問：“老朋友是不是有話要和我說？”

    chapter 67 第八天：請客（3）

    李昂不拐彎抹角，他開門見山，直接切入正題?！奥犝f你打算參加那個秘密計劃？”就像是在說一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一樣，他的表情和態(tài)度讓不知情的人覺得不過是兩個男人在聊天而已。他將雪茄盒推到曹生面前，邀請他也來一根。

    “我不怎么抽煙的，謝謝了?！辈苌芙^了。他不想一會兒帶著一身煙味回到包廂里，因為不想讓人知道他和李昂在這里談過話。他將垂下的頭發(fā)一把擼到腦后，反問：“你怎么知道的？”都說了這是秘密計劃，知道的人肯定很少。更何況李昂是個開餐館的，至少，表面上看來他是。

    李昂吸了一口煙，煙從肺里轉(zhuǎn)了一圈，然后從他的口中再轉(zhuǎn)出來。他淺笑說：“我們殊途同歸?！彼裉焓亲鳛椴苌暮糜褋砗退f話的，沒有別的目的和意思。當(dāng)然，他這句話也暴露了自己。但是，他相信曹生是不會暴露他的。

    曹生回想在吃飯前，李昂有意‘邀請’他明天去他的餐廳吃飯。當(dāng)時他就覺得有點奇怪，現(xiàn)在再想就覺得不突兀了?！澳闶且獊韯裎覇幔俊彼孪肜畎核^的請客吃飯，應(yīng)該是一種勸說。

    當(dāng)然是勸說，誰能眼睜睜看著老朋友走一條必死的路呢？這又不是拯救世界，曹生不去自然還會有人去。李昂希望曹生能后退一步，別太鉆牛角尖?！澳阋侨チ?，你父親在西安不得急死？你大哥也得給你氣的厥過去。你不能自己灑脫了，滿足了自己的理想從而不顧及身邊的人?！彼凵耧h到燕云樓包廂的位置，挑著對方的軟肋繼續(xù)說：“你考慮過里面的那位嗎？你這事兒她知道嗎？她就舍得看你重新回去？你就舍得讓她帶著對你的遺憾活著？”

    李昂說的是姚璐璐，曹生感覺到李昂在拼命地挽留他。他長呼一口氣，看向窗外的車水馬龍，沉默了一會兒，回答說：“我考慮過，可這些又容不得我考慮。就像你，你考慮過暴露的后果嗎？你肯定考慮過，但是又容不得你考慮。我們都不會因為這些后果而停下我們的腳步，因為心中堅定的信念已經(jīng)扎根在自己的身體里。國之將亡，你我都不是袖手旁觀的人?！彼捳f的很直接，他想對方是個聰明人應(yīng)該能聽得明白。

    “你這么說還真把我堵死了。從我得了消息后到現(xiàn)在，我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現(xiàn)在全都得爛在肚子里?！崩畎鹤猿笆降匦α诵?，然后猛抽兩口煙。呼出煙，他前傾身子，低聲問曹生：“要不你跟著我吧，雖然不能像你現(xiàn)在這樣亮堂地做事兒，但至少能多活兩年。多活一點就是賺，還能做成點事兒。這不違反你的信念，也不損害家國大義?！彼噲D拉對方入伙。其實，他還是在挽留他，見不得他就這么離開。

    曹生被李昂這打商量的方式給逗樂了，他咧開嘴輕笑搖頭說：“你知道的，我的身份是軍人。我逃避不了淞滬戰(zhàn)場的，因為我的部隊被拉到了這里，并且戰(zhàn)友戰(zhàn)死無數(shù)，我沒有理由尋求家人及友人的庇護。我有我不可逃避的擔(dān)當(dāng)以及責(zé)任，我只是在做我該做的事情。”

    沒有大義凌然，也沒有感動自我和他人，他就是在做自己應(yīng)該做的。話說到這個地步，李昂要是再挽留就顯得他不明事理了。雪茄煙燒到了一半，他卻沒有心思繼續(xù)享受。將還在燃燒的雪茄放在煙灰缸里，他站起身走到曹生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問：“你有什么要托我做的？盡管提，我會盡我所能?！?/br>
    他倆半斤八兩，曹生不想給李昂增加負擔(dān)和麻煩。回拍對方附在肩頭的手，他搖頭說：“沒有，就是希望你一切順利，萬事小心?！彼灿兴淖８?，來自于老友的祝福。

    “你的毛病就是太倔！”沒話說了，李昂滿肚子的話最后也就留了這一句送給曹生。

    這頓飯吃的很快，因為沒有什么生意要談，不需要喝酒哈拉，也不需要你來我往。大家吃飽肚子，看著時間差不多就散了。阿平最是高興了，他把桌上沒吃完的都打包帶回去不說，說好給他的白切門腔也特意額外準備了一份。出燕云樓的時候，他拉著曹生是各種謝謝，恨不得和曹生拜把子做兄弟，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李昂和香香倆人是開車走的，他走的時候順帶把娟姐和德哥一起帶走了。阿平和臺長一起走，主要是因為他們家里的女眷都不喜歡香香，怕回去挨一頓罵。曹生和姚璐璐送別他們后就找了一輛黃包車回去。

    路上，姚璐璐問曹生：“你中途出去是和李老板去說話了嗎？”她注意到他們前后腳出去，又是前后腳回來。她湊到曹生的襯衫上聞了聞，皺眉說：“你抽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