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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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道聲音驟然響起。 皇帝皺眉看向趴在門上那道纖細身影。 舒明悅心里有鬼,慌里慌張轉(zhuǎn)身看去,瞧見那道明黃色的身影,心都死了。 “舅、舅舅……” 皇帝剛從姬不黷那里回來,心情說不上多好,但顯然有些陰霾初散之感,威嚴的俊臉一柔和,笑問:“怎么不進去?” 舒明悅低頭盯著腳尖,聲若蚊喃,“哥哥在里面……” “子燁來了?”皇帝驚訝,旋即明悟了,昨夜諸人匆匆上山,舒思暕怎會不知?一定是擔(dān)心meimei,追過來了? 皇帝道:“和朕一塊進去?!?/br> 舒明悅身體微動,好似無意擋住了門,昂臉一笑,關(guān)心問:“三表哥身體好些了嗎?舅舅不去多看看他?” 皇帝若有所思,微微瞇起眼睛,“悅兒?!?/br> 舒明悅心頭狂跳。 二十余年金戈鐵馬的氣勢可不是白來,更別提愈發(fā)深沉的帝王之威,舒明悅埋下腦袋,憋出一句話,“虞邏也在里面……” 皇帝的臉色倏然一黑。 宿醉清醒,但沒忘了自己來定國寺的目的,可不就是因為虞邏那小兒不安分,半夜跑上山? 皇帝冷笑一聲,“朕正要去找他!” 說罷,便要推門要入內(nèi)。 舒明悅眼疾手快,兩根手指拉住他衣擺,“舅舅!” 皇帝眸光沉沉偏過頭。 舒明悅呆嚇,手上力道也隨之一松。 “砰——砰——” 屋門開了又關(guān),須臾之間便將里面的動靜全部隔絕。 舒明悅站在屋外,小手握成了拳頭,分外緊張,虞邏坐在里面,卻不慌不忙,看了看眼前三個男人。 三司會審,不過如此。 此等架勢,定要叫人心神緊張,深覺棘手,虞邏卻淡淡地笑了。 人齊了,正好,一次全部解決。 第90章 (微修) 不是為了修好而…… 屋室內(nèi), 四人面對面而坐。 雖然尚未開口,氣氛卻已陷入前所未有的嚴肅中,虞邏收斂先前散漫的神態(tài), 端坐于案前,腰身挺直, 手搭于膝上。很標準的跽坐。 畢竟, 如今聚于一堂的三個男人是悅兒的血脈親人, 不容半點怠慢。 皇帝臉色沉如墨,眸光刀子一樣掃視虞邏, 青年卻目光平視, 不慌不忙,神態(tài)自若地仿佛是他親外甥。 不得不說,眼前這個青年是個出色的年輕人, 坐在那便宛如一柄金雕玉琢的寶器,倘若此子不是北狄可汗, 無疑是令人賞心悅目的。 “天氣漸寒,北上的路越來越難走,可汗何時啟程?” 皇帝抬眼看向虞邏, 眸光深沉。 “不急走, ”虞邏沉默了片刻, “過完年再說?!?/br> 皇帝:“?” 舒思暕活生生嗆了一口茶水,險些噴到桌子上,好家伙, 過完年再走?合著還想再待兩個月。北狄不要了?王位不要了? 虞邏仿若不察, 抬手添了一杯茶,推到舒思暕面前,問皇帝, “陛下先前許諾可還算數(shù)?我和悅兒兩情相悅,還望陛下成全?!?/br> 隨著話音落下,三人臉色紛紛一沉。 月前,北狄可汗與陛下在定國寺許下三月賭注,長安人盡皆知,舒思暕和沈燕回自然也不例外?;实凼鞘裁??是天子!天子金口玉言,素來言而有信。 然而此時此刻,已然不是守諾的問題。 雖然先前大醉,皇帝卻并未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夜至定國寺時,他已經(jīng)清醒了大半,將虞邏和沈燕回之前的談話記得清清楚楚。 他說,悅兒嫁他,便遷都至雍涼,只要悅兒是他妻一日,北狄與中原永止兵戈。 還說,他以性命起誓,有朝一日若負舒明悅,定遭天打雷劈,神魂不安。 虞邏對悅兒的心思太重了。 皇帝臉色微沉,手指摩挲著杯子,審視道:“朕以為可汗是聰明人。” 何為聯(lián)姻?因聯(lián)而姻,為和而親,虞邏有求好之意,皇帝自然樂見其成,可是這其中,并不包括把舒明悅嫁給他。 一是因為遠嫁,二是因為嫁給北狄可汗。 政治聯(lián)姻是最穩(wěn)固的婚姻關(guān)系,卻也是最不穩(wěn)定的婚姻關(guān)系。 “我來,是為悅兒,而非聯(lián)姻?!庇葸壍恍?,“不是為了修好而娶公主,而是為了求娶心上人而愿兩國修好?!?/br> 如果反過來,那完全本末倒置了。 皇帝瞇了瞇漆黑鳳眼,“可汗是在威脅朕?” “自然不是?!庇葸墦u頭,將先前對沈燕回所說過的話,又對舒思暕和皇帝說了一遍,聲音緩和而真摯,“……愛人者,兼其屋上之烏,我待悅兒之心,便是如此。” 這是上輩子的他,一直沒有做到的事情,甚至在很長一段時間內(nèi),他不能理解舒明悅為何不能全心全意地去愛他、去愛他的國。 他想把她和她的過去完全剝離,卻沒意識到這本身就是一件殘忍的事情。 皇帝眉宇微隆,沒有說話,抬腕抿了口茶,深長睫羽微垂,似是沉思。 舒思暕環(huán)臂于胸前,勾唇冷笑,也不想回應(yīng)。 可四人坐在這里,并不是為了來回拉扯口水仗,而是此事已經(jīng)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 沈燕回抿了下唇,忽然開口問:“可汗說遷都涼州,何時?” 涼州文化交融,受漢俗影響極大,比起北狄王城,顯然涼州更適合舒明悅生活。 “隨時,”虞邏一笑,“來之前,我已命人重修涼州大宮,最遲明年三月完工,將做我和悅兒的婚房?!?/br> 草原不同于中原,雖然北狄王城頗具規(guī)模,也稱得上一句繁華,仍然不可避免地資源匱乏,更別提氣候變化巨大,冬日尤其苦寒。 相比而言,“ 車馬相交錯,歌吹日縱橫”的涼州的確是更優(yōu)的都城選擇。 舒思暕神色震驚地看向沈燕回,“表哥,你……” 沈燕回抬手,阻了他的話音,繼續(xù)對虞邏道:“你與悅兒情投意合,我們?nèi)羰遣煌?,反成了拆散鴛鴦的惡人??珊箍赡懿恢溃瑦們盒宰計煽v,眼里容不得沙子,她選駙馬,絕對不容第三人,我們?yōu)樗龘裥?,亦是如此標準。?dāng)然,悅兒心悅你,我們尊重她的選擇。但有一句話,得說在前面,可汗是國君,日后總有為難的地方,我們理解,可如果要悅兒受委屈,不行?!?/br> “我知?!庇葸壊恢氲搅耸裁?,低頭笑了下,神色寵溺。 這個神情,看得舒思暕一臉黑線,你知?你知道個屁! 但不得不承認,北狄風(fēng)俗頗異于中原,并不需要像中原帝王那般把娶妻納妾、開枝散葉當(dāng)成一件不得不完成的任務(wù)。 “這一點你們放心,” 虞邏抬眼看向三人,笑道:“如果有朝一日我負悅兒,你們大可派人去將她接回,我絕不阻攔。” 這句話,無疑給了沈燕回一顆定心丸,悅兒與虞邏在一起,最大的阻力是什么?遠嫁?當(dāng)然不是!是對方位高于她、沒有丁點反悔余地的絕路感。 “當(dāng)然,此話之意,非盼你們二人決裂?!鄙蜓嗷匦πΓ瑥男淇谥刑统瞿欠萜鯐?,遞給皇帝,“昨夜臣至定國寺,可汗將這份契書交予了臣?!?/br> 皇帝低頭掃了一眼,微皺眉頭。 這個外甥,無疑是令他最喜歡的晚輩和臣下,從小到大,他便表現(xiàn)出不同尋常的穩(wěn)重,此時此刻流露出的意思,顯然不是斬釘截鐵地拒婚,而是在衡量悅兒可不可以嫁給虞邏了。 皇帝翻完契書,陷入了凝思中,身為一國之君,他要思忖的東西更多,幾乎轉(zhuǎn)瞬之間,就將嫁與不嫁的利弊衡量出來了。 嫁給虞邏不是不可以,利益遠大于弊端,只是這段婚姻絕對不能由虞邏一張嘴承諾,而需在兩情相悅的感情基礎(chǔ)之上,加以無形的權(quán)力來束縛。 如此,他才能放心地把悅兒嫁給虞邏。 舒思暕見狀,急了,冷冷一笑道:“說得好聽,既然這么喜歡我meimei,怎么不來長安做女婿?” 憑什么,要他meimei,嫁去那么遠的地方? “當(dāng)然可以?!庇葸壭π?,“如果你們不希望悅兒嫁給‘可汗’,我可以放棄北狄的一切,來長安做悅兒的駙馬?!?/br> 只是那樣,并不是最好的結(jié)果。 若非迫不得己,虞邏不會那樣做,不是因為不夠愛她,不是因為不舍得權(quán)勢,而恰恰是因為深愛她。 他的悅兒已經(jīng)貴為公主,吃穿用度皆是世間最好的一切,他若只是虞邏,便什么都不能給她。只有他是可汗,是一國之君,才可以給她更好的一切。 更何況,強大的男人,會想把喜歡的姑娘護在自己的羽翼下,而不是摟著她活在別人的庇佑下。 他需要自保之力,更需要保她之力。 換而言之,如果虞邏是一個只知卿卿我我、風(fēng)花雪月,要靠公主府俸祿度日的男人,舒思暕能看得上他?肯定不會! 只怕比現(xiàn)在看他還看不順眼! 舒思暕哼了一聲,撩起眼皮,嗤諷道:“長安愛慕我meimei的兒郎能從城南排至城北,可汗憑什么認為,你來了長安,就能當(dāng)我meimei的駙馬?” 這不,馬上來了。 舒明悅趴在屋門上,聽這話聽得直咬紅唇,她哥哥上輩子是仙人掌吧?怎么這么能挑刺?好話壞話都叫他說了! 不過,說起來,這還是虞邏第一次如此正式地求娶他。 上輩子,他只派了一個使臣過來,裝模做樣地恭賀了幾聲,連真摯求好之意都沒有,就稀里糊涂把她娶過去了。 屋室內(nèi)的聲音還在繼續(xù)。 需要商量的東西太多了,不止是兩人的婚姻,還有因婚姻而帶來了兩國政治利益的變化,但很顯然,這些并不是此次談話的重點。 “我meimei年紀小,一時糊涂罷了,所謂兩情相悅,不過戲言。即便是真的,現(xiàn)在也不能嫁?!?/br> “嗯,定國公以為多大合適?” 虞邏態(tài)度十分謙恭,沒有半年殺伐果斷的野蠻,令人如沐春風(fēng)。 舒思暕挑眉,“怎么著也得十八吧?” 皇帝也是這么想,雖然時下女子大多十五六歲成婚,但留到十□□再嫁的也不是沒有,比如前朝某個深得皇帝寵愛的公主,留到了二十一歲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