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曉就在鄧小愛對面，方曉曉的表情鄧小愛看的清清楚楚，立刻連氣兒都有點兒喘不過來。

    “是誰？是你？是不是你？”鄧小愛瞪著方曉曉，聲音都嘶啞了。

    “你現(xiàn)在沒有必要問這些，你只要知道照片底片拿到手，你就能開開心心的跟方正仁過日子。只要你不再找我和我媽的麻煩，我也就能保證我從沒見過你?！狈綍詴阅樕弦稽c兒表情也沒有，聲音更平淡的無波無瀾。

    鄧小愛的眼里滿含著淚水，死死的咬著嘴角。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話，絕不是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兒能說出來的。

    一定是有人教她。

    這些照片，一定就是那個人拍的。

    是誰，會是誰？

    看鄧小愛的樣子，方曉曉也有些無奈。

    如果她也三十多歲，鄧小愛來這邊二話不說就會把錢掏了，都是成年人，彼此的信任比她一個孩子要可靠，她叫韓漠過來“壯膽”兒，一方面是以防鄧鵬跟著鄧小愛過來，還有就是她和韓漠兩個人的氣勢總比她一個人要強，可現(xiàn)在看還是有點兒勉強。

    “你也可以當(dāng)成我剛才什么都沒說。”方曉曉說，手往桌面上一搭。

    鄧小愛面色一變，急忙喊：“別，我給，我現(xiàn)在就給。”

    事到如今，她也沒有別的辦法。

    來之前她還想過那個人說不定在騙她。

    現(xiàn)在最起碼她知道有誰。

    如果事情真的鬧開，這個丫頭也別想跑。

    鄧小愛狠狠的看了眼方曉曉，深吸了口氣，掏出了早就在自己的小包里放著的紙袋子。

    里面是整齊的一摞百元鈔票。

    韓漠目光一動。

    果然是他想的那樣。

    方曉曉拿起來，鈔票在方曉曉的手里像是散開的花朵。

    轉(zhuǎn)眼方曉曉數(shù)完。

    鄧小愛沒想到這個小丫頭數(shù)錢的速度這么快，韓漠也挑了下眉角，這種數(shù)錢的手法他見過他的mama用，當(dāng)時他mama說這個手法是練過的。

    兩萬塊，不多不少。

    方曉曉也把早就準(zhǔn)備好的膠卷放到了桌上。

    不止有她給鄧小愛的信箋里的那些照片底片，還有其他的鄧小愛和方正仁在一起的底片，正好三十六張，一整套膠卷的底片。

    這些底片在她這邊放著也沒用，給鄧小愛，還能讓她放心。

    果然鄧小愛看到這套底片眼睛都亮了亮。

    鄧小愛沒想到這個丫頭，應(yīng)該說是這個丫頭背后的人會這么大方。

    這么看，大概是給完了這兩萬塊就沒事兒了。

    不過鄧小愛還是一張張的把底片都看了才收回到自己的包里。

    “我會盡量不讓他打擾你和你媽?！闭f了這句話，鄧小愛急匆匆的走了。

    方曉曉：“……”

    “她這是在示威?！表n漠。

    “我覺得她是色厲內(nèi)荏。”方曉曉。

    “……”

    韓漠笑了笑，轉(zhuǎn)頭看向桌上那個裝著錢的紙袋子。

    “才要這些？”韓漠說。

    “太多了未必拿得出來?！狈綍詴哉f。

    說實話，經(jīng)歷了后來動不動就幾億幾十億的數(shù)字過手的時代，當(dāng)時她落筆寫上“兩萬塊”的時候，她也覺得丟面。可一九九八年首都的人均工資也才一年一萬二，就更不要說是鳴縣縣城這樣一個小地方。

    “你怎么知道拿不出來？”韓漠問。

    “你是說我太便宜他們了？”方曉曉問。

    “你說呢？”韓漠問。

    方曉曉搖了搖頭，說：“這件事兒主要錯的是我那個爸爸，真正要討什么，也是從他身上討。她當(dāng)然也有錯，明知道我那個爸爸有家庭還往他身上靠，可沒有她，我那個爸爸對我和我媽也未必好，所以這兩萬塊就當(dāng)是我的封口費，再說如果仔細(xì)算起來，我這個行為也不對，你覺得呢？”

    女孩兒的目光清澈明亮，顯而易見是發(fā)自真心。

    韓漠沒想到方曉曉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成熟穩(wěn)重面面俱到到完全不像是她這個年齡。

    他都想不到這么多。

    韓漠笑了笑，說：“我覺得我媽會喜歡你。”

    什什么？

    他mama會喜歡她？

    方曉曉腦袋里發(fā)懵的反應(yīng)都慢了半拍。

    她剛才說什么了他這么說？

    是她聽錯了？

    還是說他這話里其實說的是……

    “字面上的意思？”方曉曉問。

    方曉曉和剛才面對鄧小愛的時候一樣鎮(zhèn)定，可在韓漠的眼里，方曉曉的眼底顯然有些晃動。

    他剛才是有感而發(fā)，可看她明顯是想的有點兒多。

    韓漠勾唇，霍得抬手彈到方曉曉的腦門上。

    “??！”方曉曉捂頭低呼。

    “你以為什么意思？”韓漠笑，彎起來的眼睛里就像是藏著牽魂的魅。

    方曉曉的眼睛都晃了下。

    “嗯，我的意思是能有長輩喜歡是好事兒，我很高興阿姨能喜歡我。”方曉曉回神，說。

    韓漠挑眉：“我喊你mama‘伯母’?！?/br>
    “我很高興伯母能喜歡我?！狈綍詴詮纳迫缌?。

    韓漠低低一笑。

    他就知道她會高興。

    目光一轉(zhuǎn)，韓漠指了指方曉曉手邊上的小包。

    “你打算怎么處理？”韓漠問。

    方曉曉早就想好了，說：“我給曹姨，借曹姨的手讓我mama開個包子鋪，這是我媽的愿望。”

    不過現(xiàn)在這個時候方曉曉沒法拿著這兩萬塊錢去找曹姨。

    這個時候曹姨肯定在她家。

    她更不能拿著這兩萬塊回家，哪怕是包在袋子里，別人看過來一點兒也看不出來是錢也不行。

    家里正亂著，那兩個舅舅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走，她還要上學(xué)，萬一mama妗媽幫她收拾屋子看到她完全沒法解釋。

    “啪！”

    方曉曉把裝著錢的小包放到了韓漠的手上。

    “在你家放幾天?！狈綍詴哉f。

    韓漠瞟了眼紙袋，看向方曉曉：“我記得你和黃晨很好?！?/br>
    “是很好，可她藏不住秘密?！狈綍詴哉f。

    也就是說他能藏住秘密了。

    驀的就像是喝了添了少許蜂蜜的水，有些甜，更是回味。

    可這不是二百，不是二千，而是兩萬。

    “你就這么放心？”韓漠挑眉。

    “當(dāng)然。”方曉曉重重點頭：“不相信你還能相信誰??！”

    不提上輩子他就是她眼中最善良的人之一，就說從她回來之后他就看到了她的小動作到現(xiàn)在她家里幾乎是翻天覆地，他還在她旁邊，他就值得相信。

    方曉曉看著韓漠，眼中信任的光亮鮮明的像是清晨的啟明星。

    韓漠唇角緩緩的勾起一彎輕泓：“那我就勉為其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