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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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浦前來是瞞著其他人的,季三通要不是撞見也不知道。 謝于歸見他神情尋常狀似隨口說了一句,應當是沒認出隗九祥來,心中微松就說道:“曹浦那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知道我回來了,就一直想要見見我?!?/br> “今兒個帶著以前的人過來見了一面,那臭脾氣剛來就跟我吵了一架,被我攆走了?!?/br> 她隨口說完之后,就看向季三通, “你呢,這么早來干什么?” 季三通笑道:“王爺讓我過來瞧瞧您醒了沒有,若是醒了過去一起用早膳?!?/br> “王爺怕您醉酒,還讓我?guī)Я诵丫茰珌?,說昨夜喝的也不知道有沒有效用?!?/br> 謝于歸這才看到他手中提著個食盒,眉眼微暖:“不礙事了,我也收拾好了,這就過去?!?/br> 讓阿來接了食盒放在一旁,謝于歸就起身跟著季三通出去,等到了門外季三通才道:“對了殿下,剛才跟著曹浦來的那個人……” 謝于歸心口一跳,就聽季三通道,“他是以前您府上的?” 謝于歸面色不變:“怎么了?” “沒,就是覺得挺眼生的。” 季三通跟著韓恕時是很早以前的事情,而當初長公主府里的人他幾乎也全都見過,可剛才那人卻眼生的厲害。 謝于歸說道:“他以前常跟著曹浦在外替我辦差,很少在京城,后來我跟曹浦鬧翻那次他也跟著曹浦離開,直到曹浦回京的時候他才回來,你沒見過他也正常?!?/br> 季三通頓時笑道:“原來如此?!?/br> 謝于歸見他說了一句就沒再問其他的,也沒追究隗九祥身份,這才放松下來,“他們以前都是我身邊的人,和你家王爺有些誤會,不愿意與他見面,我便讓他們先回京去了?!?/br> 季三通理解,那人雖然面生,可當初長公主府的人沒少被他們折騰,有幾人險些賠了命進去,就跟曹浦不待見厲王府的人一樣,他們不愿意見王爺也很正常。 謝于歸領著阿來跟著季三通去了玉華堂,而這邊曹浦將隗九祥拉著出了別莊之后,他才沉聲道:“你剛才在干什么,只不知道差點在季三通面前露了餡?!” 隗九祥也知道剛才危險,可是…… 他拉著曹浦急聲道:“老曹,我剛才看到花玲了!” 花玲? 曹浦先是愣了一下,才猛的想起花玲是誰:“你說花吉的meimei?!” “對!” 曹浦驚愕:“你不是說姜炳出事之后,她就失蹤了嗎?” 花吉當年被追捕墜崖尸骨無存,唯一留下的meimei也沒了蹤跡,他們費盡周折四處尋找都沒找到人,他看著隗九祥,“你沒看錯?她怎么會在這里?” 隗九祥急聲道:“你記得殿下身邊那個丫環(huán)嗎,就剛才守在門外的那個?!?/br> “我當年跟花吉的meimei見過一次,雖然過去三年那姑娘長開了一些,可是我記得她的模樣,圓臉杏眼,跟殿下身邊那個叫阿來的丫頭有幾分像,而且我記得花玲鼻間也有一顆淺紅色小痣!” 阿來也有! “老曹,我不會看錯的,那個阿來真的跟花玲很像!” 花玲失蹤的時候才剛十三,雖然長變了很多,可仔細看時,那個阿來與當初他見過的那個小姑娘真的很像。 他還記得那時候偷偷跟花吉趴在墻頭,見到小姑娘在院子里打木樁時,小丫頭個頭嬌小,圓臉杏眼,笑起來時還有酒窩,跟那個阿來一模一樣。 曹浦聞言皺眉,當初事發(fā)突然,花吉出事之后,厲王的人順藤摸瓜找到姜炳時花玲已經(jīng)失蹤了,姜炳被抓進詔獄受了酷刑也依舊一口咬死不知道花吉是誰,更未曾見過花玲。 他們幾人之中,也只有隗九祥當初見過花玲一面,而這幾年他們也憑著他給的畫像四處尋人,如今驟然見到跟花玲相似之人,還剛好就在謝于歸身邊。 怎么會這么巧? 見隗九祥滿眼急切,像是想要回去確定花玲是不是阿來。 曹浦拉著他道:“老九,你先安靜下來?!?/br> “不管那個阿來是不是花玲,眼下她在殿下身邊都是安全的,而且我見她看你神色,應當是不認識你的?!?/br> 曹浦對著隗九祥說道, “三年前的事情誰也不能再提及,眼下別莊你是不可能再去了,否則要是被人發(fā)現(xiàn)會給殿下惹來麻煩,你先跟我回京城,等過幾天我會找個時間把此事告訴殿下,或者是去見見那個阿來?!?/br> “你放心,如果她真是花吉的meimei,無論是殿下還是我,都會好好護著她,絕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br> 隗九祥捏著拳心,花吉死的時候只有十五歲,半大小子幾乎是他看著長大的,他曾經(jīng)托他照顧好meimei,也將唯一的親人托付給他,可后來他還是將他meimei弄丟了。 他找了花玲三年,留在京中的曹浦也暗中幾乎將京城都翻了個遍,他們一直都以為花玲要么是出事了,要么就早已經(jīng)逃出了京城,卻沒想到她居然一直都留在這里,還去了謝家到了謝于歸身邊,如今更是跟著長公主。 隗九祥眼圈泛紅:“如果能找到花玲,花吉泉下有知也能安心?!彼D了頓才哽咽,“老曹你知道嗎,當初他是能逃的,可他是為了護著我們幾個逃走才死的……” 那么高的地方,他跳下去后連尸骨都沒找到。 曹浦聽著他的話想起那個瘦弱纖細的少年,眼中也多了幾分晦澀,伸手拍拍他肩膀。 隗九祥側過眼去捂著臉。 …… 謝于歸幾人在別莊待了三日,還要準備應試的陳建真和其他幾人就先行回京,而她被韓恕拉著又待了幾天,等到宮里的旨意一道接著一道過來,昭帝都要忍不住要親自來逮人時,韓恕總算才答應回京。 回到謝家時已經(jīng)是三月下旬,劉夫人他們各自回去之后,謝于歸也開始忙碌起來,被謝二夫人拉著試嫁衣,試妝容,又要準備著大婚的事情,隔三差五還得入宮一趟去見見太后,只覺得分身乏術。 胡辛從北地回京已經(jīng)是四月初,風塵仆仆騎著馬就直奔謝家,回來就先跟青麟打了一架。 青麟到底比不過胡辛,險些被折斷了骨頭,要不是謝于歸攔著怕是直接被她扔出了謝家去,最后還是謝于歸出面安撫才將暴跳如雷的胡辛安撫下來。 “洪云已經(jīng)被送回去了,青麟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為難她做什么?” 謝于歸拽著胡辛,朝著青麟說道, “你先去上藥,讓阿來留著伺候?!?/br> 青麟疼的臉色蒼白,點點頭就退了下去。 胡辛臉色陰沉的剮了她一眼,這才被謝于歸拉進了房中,謝于歸沒好氣道:“是你自個兒沒辨出來她易容的事情,如今拿著人家撒氣?” 胡辛張張嘴,氣急敗壞:“我哪想到厲王這么卑鄙!” 當初去北地時,是昭帝開的口,她全然沒想到厲王頭上去,除夕那夜趕回來,她只顧著與殿下敘舊,與“洪云”說話時青鱗仿著形跡口氣幾乎沒露破綻。 當時喝了點酒,夜色昏暗,胡辛氣惱自己大意,卻更惱怒季三通和許四隱。 要不是那兩個王八蛋故意誤導她,說什么厲王的心上人是大家閨秀、溫柔嫻靜,還跟他兩情相悅對他情深不已,她直接就將自家殿下排除了出去,又怎么可能那么放心的離京。 結果現(xiàn)在倒好,厲王和殿下大婚的事情將她砸的暈頭轉向。 “殿下,您當真要跟厲王成親?” 謝于歸嗯了聲:“圣旨已下,婚期也定了。” 胡辛張張嘴,想說什么,可是熟知自家殿下性情的她知道,殿下做了決定的事情從來都不會改變,誰來勸都沒用。 她歇了勸說的打算,直接道:“那我要回殿下身邊伺候?!?/br> 謝于歸拒絕:“你都已經(jīng)有官職在身了,再跟在我身邊像什么話?” 胡辛癟著嘴:“有官職怎么了,季三、許四不也有官職嗎?!?/br> “之前您不讓我跟著,是怕被厲王察覺,可如今您身份他們都已經(jīng)知道了,就連婚約都定了下來,我回來怎么了?還是您有了新人就不要我了?” 她想起之前杵在外面的青麟,還有亦步亦趨跟在身邊的阿來,總覺得長公主是有了新的狗子就移情別戀了。 謝于歸被她滿是酸味的話說的哭笑不得:“我跟韓恕能一樣嗎,他是王爺,季三、許四本來就是他的親隨,身上官職也是跟著他一起征戰(zhàn)得來的?!?/br> “可是我呢,我雖然被封了公主,到底只是世家女,連個封地都沒有的虛銜而已?!?/br> “你堂堂一個從四品的武將跟在我身邊,你叫我怎么跟謝家的人解釋?” 昭帝、太后待她親和,那是有救命之恩。 賞了公主之位,那是看在厲王和謝家的臉面上。 可要真把堂堂從四品的巡檢教領放在她身邊當一個侍從,還跟進跟出如同婢女,別說是其他人會怎么看,就只是謝家這邊就過不了關。 除非跟謝家坦白身份,否則謝太傅那老爺子知道她這么“欺辱”朝廷官員,非得以為她仗著厲王以權謀私,拿著戒尺抽她不可! 胡辛頓時氣惱:“那我易容不行嗎……” 就跟青麟一樣,改頭換面總行了吧! “那你現(xiàn)在身上的差事怎么辦?全扔了?” 謝于歸看著她,“你就算易容換了身份留在我身邊,那胡辛的身份怎么辦,總不能直接憑空消失了吧,你長年累月留在我身邊總得找個由頭,不然到時候人家還以為是見鬼了?!?/br> 她一句話將胡辛堵了回去,伸手按著她坐下來, “阿小,別胡鬧了,我嫁去厲王府之后以后就一直留在京城,你要是想要見我隨時都能過來,何必非得時時刻刻都跟在身旁?” “你的能力本就不該屈居人下,好好當你的差,別想這些有的沒的?!?/br> 胡辛明明那般冷靜的一個人,對著她時卻跟個孩子似的,氣哼哼的。 謝于歸擼了她腦袋幾下,好不容易才將她安撫了下來,并為此允諾了無數(shù),她這才罷休。 主仆兩說話時,阿來就蹲在小凳子上剝瓜子。 胡辛氣哼哼的,瞧見那高高壘起來的瓜子仁,滿是惡劣的抓了一把。 見小丫頭瞪圓了眼睛想要揍她,她連忙朝著謝于歸身旁一躲。 “殿下,你管管她,這么兇的小丫頭,將來誰敢要!” 阿來見她居然惡人先告狀,伸手就抓她。 胡辛靈活躲過之后又捏了一把瓜子塞嘴里,就見原本冒了尖兒的瓜子仁見了底。 “小姐!” 阿來氣得直跺腳,撅著嘴時臉蛋都氣圓了,而腦袋上綁著的小鈴鐺也跟著嘩啦啦的響。 謝于歸哭笑不得,朝著胡辛拍了一下:“你不欺負她就不舒坦是不是?” 胡辛撇撇嘴:“明明是您偏心!” “我偏心?我看是你小心眼?!?/br> 見阿來都快氣炸了,謝于歸將人拉過來,把先前她給自己剝的瓜子仁倒在了阿來碟子里,又給了她兩塊玫瑰糕,哄著道,“別理她,我的給你。” 胡辛連忙在旁道:“我也要!” 謝于歸扭頭拿著一塊玫瑰糕塞胡辛嘴里:“閉嘴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