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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車開到觀測站時,大門口一個人也沒有。只有觀測站養(yǎng)的一條狗,站在欄桿里對著他齜牙。 肖助理不得已,只好撥通談恪的電話。 “哦,你把車停在那,步行往東走,看到一片樹林,沿著樹林走一會就能看到我們了。東西太多,過來接一下我們吧?!?/br> 談恪正忙著給謝栗收拾包。 謝栗還在睡,談恪不忍心叫醒他。 肖助理穿著西裝皮鞋,深一腳淺一腳地找過來時,就見平時連員工桌上的垃圾都見不得的強迫癥潔癖老板,正在挽著袖子蹲在草里拿礦泉水刷鍋。 肖助理驚得話都快不會說了:“老老老老板我來吧!” 談恪不用他插手,兩下沖干凈裝起來,塞進謝栗的包里,囑咐助理:“你先把那些拿上,我進去叫栗栗起床?!?/br> 嘖,栗栗。 肖助理覺得自己又死了,要加工資才能好。 謝栗被叫起來還困得直犯迷糊。談恪收拾好睡袋和帳篷,實在看不過去,干脆把他背起來。結果謝栗在他背上又睡得安安穩(wěn)穩(wěn)。 肖助理直接把車開到談恪家。 謝栗再醒過來的時候,渾身都疼,眼睛也酸。 他擁著被子躺在床上,盯著繪滿淺色水波紋的深灰天花板呆呆地躺了好久,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處。 他倒是都記得,從草甸出來是談恪背他,他上了車繼續(xù)睡,簡直就跟被人下了藥一樣,怎么都睡不醒。 他在床上扭了扭,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衣服都被人剝了,大腿還有點疼。 謝栗的臉頓時火燒火燎起來。 在帳篷里時還沒覺得怎么著,這會回想起來,滿腦子都是談恪架著他的腿把頭埋在那里的樣子。 謝栗被子捂著臉,不敢再仔細去想。 太羞恥了。 他在床上翻了個身,在心里給這次約會打分。也就七分吧,最后他都睡著了,早晨也是談恪起來收拾東西 -- 等等,望遠鏡! 謝栗猛地坐起來,顧不上自己沒穿衣服,慌慌張張地跑出臥室。 “談恪,我借的望遠鏡呢!” 他光著腳,在客廳沒頭蒼蠅似的轉了一圈。 談恪正在餐廳,聞聲走出來,就見他的小愛人赤條條地站在客廳的陽光中,瑩白如玉,滿面急色,像找不到自己翅膀的天使。 “談恪,望遠鏡呢?” 謝栗沖過去,“那是我向學校借的,不能弄丟!” “沒有丟,拆好裝起來了,一會就拿給你?!?nbsp;談恪死死按住心里的躁動,脫了自己身上的睡袍給謝栗裹上,“怎么不穿衣服和拖鞋?” 談恪脫了衣服,露出寬肩窄腰的好身材。肌rou的線條流暢壘塊分明,赤裸的皮膚下隱含力量。 謝栗偷偷往腰間瞥了一眼,頓時就臉紅了。 談恪察覺到謝栗的目光,大大方方地給他看:“好看嗎?” 謝栗都不知道自己在羞什么,明明昨天還摸了半天。他伸手抱談恪的腰,仰頭去親談恪的喉結,賴在人家懷里撒嬌,滿心羨慕地上手去摸對方的胸?。骸昂每矗愕募ou真好看?!?/br> 老房子昨天才點了火,到現(xiàn)在都沒完全滅下去,立刻死灰復燃。 談恪再次被燒得潰不成軍,匆匆在謝栗額頭上親了親,囑咐他去餐廳吃飯,自己逃難似地回臥室里去穿衣服。 謝栗自己摸到餐廳,打量這套房。 他唯一去過的別人家,是沈之川的家。 沈之川的家干凈漂亮,一塵不染,陽臺有綠植,客廳里還有不穿衣服的石膏雕像,角落里塞滿了來自世界各地奇形怪狀的小東西,到處都透著喧鬧。 談恪的家是另一幅樣子。也很干凈,也有綠植,但也很冷清。 餐廳的椅子像是用一整根長金屬桿掰成了一把椅子的樣子,中間只有一塊皮質的厚布連著兩側的金屬桿。 謝栗小心地坐上去,意外地舒服。 他抬頭四處張望,開放式的廚房有生活痕跡,灶臺和懸掛的案板都是用過的樣子,廚房中島上還放著兩本書。 餐廳直通客廳,水泥色的電視墻上掛著巨大幕布,兩側的書架一直頂?shù)教旎ò?,塞滿了書。 客廳外的露臺寬敞,擺著兩把與室內裝修風格完全迥異的藤椅,倒是和方教授家的有些像。 謝栗以為隨手捐出去好幾千萬買天文望遠鏡的有錢人,應該住在那種好幾層的大別墅里,或者最不濟,也該是臨江頂樓的豪華房子。 但談恪的家和他以為的相去甚遠。大是很大,但也還在普通人的認知里,更沒有電視上那種金碧輝煌的裝修。 他以為的有錢人生活,在談恪身上完全沒有體現(xiàn)出來。 謝栗悄悄地松了口氣。 談恪套了件衣服,隨手拿起謝栗的衣服和褲子走進洗衣間,打算幫他洗了。 謝栗的衣服簡單,都是牛仔褲和 T恤為主。 他心里盤算著下一年做衣服的時候連謝栗的也一起做了,一邊伸手將謝栗的牛仔褲翻過面。 翻過來,他才注意到,謝栗的褲子里打了兩個補丁。 說來好笑,哪怕是普通人,離補丁這種東西也已經(jīng)很遙遠了。談恪第一反應還以為是什么裝飾,再仔細看看周圍蹩腳歪曲的走線,尾端碩大的線結,他才意識到這是人縫上去的,縫的人不怎么技術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