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頁
Carson 不避開他的目光,面帶執(zhí)著:“也就是說我還有機會?!?/br> 方顯聳聳肩:“理論上你永遠有機會,但事實上你們不可能了。他再也不會相信你,你也無法再取信于他。失去信任的愛情就像不會造窩的藍鴝,你不能指望幼鳥會在寒風里獨自抖開翅膀?!?/br> 方顯叫來酒保簽單,利落地簽下自己的名字,然后將筆放回托盤里,仔細將賬單的名字折進去。 Carson 眼看他做完這一切,才開口:“如果當時我早點開口道歉,而不是心懷僥幸…他走以后,好幾次我想聯(lián)系他,但是卻不知道該怎么開口。我想不到十年過去得這么快?!?/br> 方顯沉默地等他說完,才沉著聲音開口:“在你產(chǎn)生那個念頭的那一瞬間,這個結(jié)局就已經(jīng)被決定了?!?/br> 光錐之內(nèi)皆命運。 回到家,方顯在自己家門口站了站,拎著自己衣服領子聞了聞,扭頭去拍沈之川的門。 沈之川穿著睡衣一打開門,方顯立刻站不穩(wěn)了,兩條腿直打晃地往沈之川身上撲,嘴里顛三倒四:“川川,我準備把車位賣掉把車也都賣掉,一半買成保險,受益人寫你,另一半都買國債,寫咱倆的名字,你說好不好?” 沈之川皺著眉頭,被迫拿胳膊撐著方顯:“你是不是喝了假酒?” 第51章 銀河系 十一 又是賣車位又是賣車。 “別撒酒瘋。” 沈之川聽得心里翻騰, 恨不得給他把嘴縫死,手上使勁托一把, 把人架起來往屋里拖,還問他, “你車呢?怎么回來的?怎么喝成這樣?” 方顯本來只是突發(fā)奇想裝個醉想趁機占點便宜, 沒想到沈之川非但沒識破, 還把他拖進自己家客廳前后伺候上了。端著溫水和解酒藥過來, 哄著他吃下去, 坐在旁邊一下一下地捋著他的背,問他想不想吐。 一本正經(jīng)的架勢反而把方顯拿住了。方顯進退維谷, 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裝,扶著額頭仰在沙發(fā)上裝睡, 連胡話都不敢說了。 沈之川試探地在方顯額頭上探了探, 溫度還好, 沒汗沒熱, 就是閉著眼看起來很疲憊。 能不疲嗎。方顯但凡能準時下班, 就回家買菜做飯洗碗一條龍。 沈之川捫心自問,說心里毫無觸動, 那是自欺欺人。他抿著嘴把方顯挪到自己的腿上, 一顆頭死沉沉地壓在大腿上。這會子不見劍眉星目, 笑若朗星,只有眉頭微微鎖著。 沈之川覺得像有人拿著把磨指甲的刀用最糙的那面在他身上的rou上來回地磨。說不出痛,也說不出不痛。 他手下頂著方顯的太陽xue一下一下地按著,不輕不重, 力道安穩(wěn)。 這簡直是方顯這輩子遭過的最甜蜜的罪。他做夢也想不到還能躺在沈之川的膝蓋上享受這一出,激動得連氣都快不會喘了,偏偏還得演一個喝多了睡熟了的醉漢。 他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著,一會是裝做酒醒了回家,還是干脆將醉就醉地賴在沈之川家。 現(xiàn)在他和沈之川就差臨門一腳,但這一腳怎么踢,時機很重要。方顯閉著眼發(fā)愁地思考這個問題。 沈之川的手離開太陽xue,換了個地方,從方顯的發(fā)心一寸一寸地貼著壓下去,時而指腹打著轉(zhuǎn),時而指尖抓搔。 沈之川的指甲剪得貼著齊齊整整地貼著rou,指腹軟而薄,沒有一點硬繭。 方顯正被按得舒服得飄飄欲仙,忽然聽見上方的人嘆了口氣。 沈之川聲音極小地自言自語:“二十四孝都沒你齊全。就怕你現(xiàn)在燒得旺,可燒不了幾天就沒了。” 他說完又嘆一口氣。 方顯起初沒聽沒明白,只是沈之川的語氣讓他覺得心驚rou跳,沒什么好含義。他閉著眼在腦子里把這句話做了百八十遍理解,就差一個字一個字地刻在大腦溝回里,終于隱約咂摸出了一點滋味來。 沈之川這是覺得,他倆長久不了? 方顯眉頭一跳,猛地睜開眼:“沈之川,你怎么回事?” 方顯的眼仁不黑,偏棕色還有點發(fā)淺,總讓人覺得少了一種深而重的東西。尤其是他笑起來的時候揚著嘴角,看起來就像個玩咖,永不走心的那種。 他好像也確實愛玩,玩錢玩模型玩數(shù)字,還玩車,都是危險而激情的東西,帶著一股子硝化甘油的味道。 “怎么還有你這種走一步退三步的人呢沈之川?” 方顯抓住沈之川因為震驚于他沒睡而停在他額頭上的手,慢慢坐起來,“怎么回事,你跳探戈呢?” 沈之川不會跳探戈,也不知道走一步退三步是怎么個說法,只覺得自己偷偷摸摸抱怨兩句還叫人給抓著了,頓時說不出話來,半張著嘴呆在那里,平日里渾身是刺難伺候的樣子都沒了,還冒著幾分傻氣。 像朵被人刮了莖摘了刺的玫瑰,養(yǎng)在水晶玻璃的花瓶里。 方顯欺近這朵傻里傻氣的玫瑰,捏著他的下巴重重一吻,親了一下還嫌不夠,又親一下。 沈之川是個傻東西,提心吊膽地一步三望。他也被沈之川帶傻了,竟然還思考時機問題。 時個大頭鬼的機。是男人干就完了。 方顯的口腔里清清爽爽,一點酒味都沒有。 沈之川猛然回過味來:“你是不是裝醉?” 方顯無辜地舉起手,打算死不認賬:“我從沒說過我喝醉了?!?/br> 他是沒說過自己喝醉了,只是渾身癱軟兩條腿直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