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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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老的鐘聲響徹在諾丁山上下,莊嚴,肅穆,振聾發(fā)聵。 莉亞不得不揉揉腦袋,強迫自己睜開眼,從睡夢中醒來。她伸出手,摸了摸身側,毛毯下是空的。顯然,諾丁漢并不在,而且照床上的痕跡來看,他昨晚很有可能整晚都沒回來。 哦,隨便吧。莉亞懶得管她丈夫昨晚去了哪里,她也管不了。她只想弄明白,這一大清早擾人清夢的動靜是怎么回事兒。 “露比!”她大聲呼喚她的貼身侍女。 臥室門被推開,進來的卻是蘇西。“露比去為您準備早餐了,夫人,”她解釋道。 莉亞對于食物跟環(huán)境衛(wèi)生的要求從未放松,即便諾丁漢回來后也是這樣。對此,伯爵倒沒說什么。但對于長久習慣了以前那種服侍方式的仆人們來說,想要上上下下貫徹執(zhí)行確實十分困難。而她也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從自己的飲食開始。從那以后,露比幾乎是雷打不動的盯在廚房里看廚娘跟女仆們?yōu)樗呐魅藴蕚洳惋嫛?/br> 莉亞不再說什么,而是掀開毯子從床上站起來。她穿上蘇西為她遞過來的鞋子,卻拒絕對方立刻服侍她穿衣。莉亞隨手從掛衣鉤上摘了件斗篷披上,快步走到窗口?!巴饷姘l(fā)生什么事情了?怎么這么吵?” 蘇西緊跟在她身后,“是教堂的鐘聲,夫人,主教大人一定是在召喚人們集中到廣場?!?/br> 蘇西口中的廣場并不是諾丁堡主堡前、騎士或侍衛(wèi)們整裝備戰(zhàn)的廣場,而是城墻外,教堂前供教民們集會的廣闊空地。可隔著高高的城堡內(nèi)墻,莉亞什么也看不到?!盀槭裁匆偌堂??” “可能是有教皇的旨意要宣讀,可能是有其他事情要宣布,也可能……”蘇西停頓片刻,然后忐忑道:“也可能,是按照教會的法規(guī),處置什么人?!?/br> “處置?”莉亞扭頭問:“怎么處置?” “……火刑?!?/br> 莉亞在蘇西幫忙下迅速穿戴整齊,然后沖下樓梯,正好碰到端著早餐的露西。她隨便抓了一塊面包,就很沒形象的從主堡大門跑了出去。反正諾丁漢不在,形象不形象的其他人也不敢說什么。 而當她帶著露比跟侍衛(wèi)長迅速指派的兩個侍衛(wèi),匆匆趕到教堂前的廣場時,卻意外的發(fā)現(xiàn)她的丈夫諾丁漢已經(jīng)端坐上首了,他旁邊坐著的是主教大人,下首竟還坐著蘭伯特男爵。 次奧,大老爺們兒們也半點都不缺乏湊熱鬧的心好嗎? 但莉亞不是來湊熱鬧的,她強作鎮(zhèn)定的走過自動分開的人群,走到她丈夫身邊。在一個修士搬來座椅后,莉亞坐在了諾丁漢的另一側,跟主教大人相對。 “那么,開始吧,”諾丁漢并不是在等他的妻子,但對于莉亞的意外到來他也沒露出不悅神色。他示意主教,審判可以開始了。 拉爾夫主教點點頭,向他的神職人員們微微抬手。緊接著,一個被捆綁的姑娘便在修士的押解下,被帶到了廣場。 如果僅僅是領民的紛爭,并不會鬧到教會插手。從伯爵往下有男爵,男爵往下還有騎士,他們都各自掌管著直屬于自己的那片領地。這個時代,還講究著“我封臣的封臣不是我的封臣”這個原則。也就是說即便是諾丁漢封臣的轄區(qū)內(nèi)發(fā)生的糾紛,他也不好任意插手。領民們的訴求、領民們的案件,自有直接管轄他們的領主來處理,輪不到教會直接干涉。 但有一樣除外,那就是,如果這個領民,被控告為邪教異端的話。比方說,她是一名女巫。 莉亞坐在高臺上,注視著不遠處被緊緊綁縛在木樁上的姑娘。她大概也就十三四歲的年紀,身形瘦弱單薄,有一頭濃密的金棕色的頭發(fā)。臉上抹著灰,幾乎看不出原本的膚色,眼眶下還有兩道淚痕,跟她烏溜溜的大眼睛遙相呼應,顯得楚楚可憐。 莉亞知道這不是霍格沃茨,更不是什么哈利波特的魔法世界。但在她以前的認知里,中世紀童話里的女巫不都應該是帶著尖尖的高帽,穿著黑不溜秋的長裙子,賊眉鼠眼一臉jian詐的模樣嗎。要她把眼前這個柔弱可憐的小姑娘跟專門吃孩子的女巫們聯(lián)系起來,她可做不到。而且翻過那么多的hp同人都告訴她一件事,在中世紀,被教會以女巫罪名燒死的無辜女子何其多,簡直能被列為歐洲這個時段人口增長緩慢的原因之一。 帶著主觀因素,莉亞從心底里認為這個姑娘沒罪,如果可能,自己應該幫她。 “凱利·韋斯利,”一個負責審訊的神父,念得應該是姑娘的名字,“你被鄰居指控是女巫,你承認嗎?” 那姑娘虛弱的似乎連搖頭都不能,她努力的動了動脖子,然后吐出很輕的一句話:“我不是……” “哦,別聽這個騙子的話,她是個女巫,一個邪惡的雙手沾滿罪惡的女巫!”人群中突然站出來一個人。 莉亞定睛一看,發(fā)覺自己認識這個女人,裁縫的妻子。作為諾丁城里為數(shù)不多的幾個手工業(yè)者,莉亞僅有的一次市集之行便把這幾個從業(yè)人士認了個全。而裁縫的妻子,憑借其水桶般粗壯的腰身跟蒲扇般大小的巴掌,還有遼闊的銅鑼般的大嗓門,給莉亞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甚至在心里偷偷吐槽這女人更適合給屠夫當妻子,瞧這形象,太有活代言的架勢了。 裁縫的老婆一嚷開,緊接著又有幾個人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或者說他們早就站在人群邊上,就等著神父開口問話呢。 他們一致的表示,自己是這個被告凱利·韋斯利的鄰居。這個女巫跟她的母親一個月前剛剛搬來諾丁城,鄰居們出于好心,經(jīng)常上門探訪看對方是否需要什么幫助,另外也互贈些吃食。但這個凱利送給鄰居們的食物,卻是她下了詛咒的。他們回家洗了吃后,紛紛開始喉嚨發(fā)癢,胸口發(fā)熱發(fā)疼,還惡心、頭暈甚至昏迷。這個女巫,一定是給他們下了最惡毒的詛咒,詛咒她的鄰居們不得好死。 “燒死她,燒死她……”圍觀人群跟著這幾個鄰居開始高呼,他們?nèi)悸犘帕嗽嬉贿叺沟目卦V,迫不及待的替主審神父下了判斷。 太兒戲了吧!一面之詞就定人死罪,還是用殘酷的火刑。而且,而且頭暈目眩喉嚨癢的,你怎么不說是中毒或者食物過敏,反而隨便指控人家是女巫?好吧,十幾個人全都食物過敏是有些不太可能,可說人家詛咒更加離譜好嗎? 莉亞心中一動,就想站起身,卻被她丈夫一把抓住了手。她轉(zhuǎn)過頭,看著諾丁漢一對黑色的眼眸正盯著她,緩緩搖了搖頭。 “為什么?”莉亞湊過身去,好像夫妻間普通的私語般在他耳邊輕聲詢問。 “這是教會的權利。”他不方便插手。 盡管諾丁漢本人并不真的信教,但他依舊像所有教徒一般,保持著與教會的融洽關系以及隔段時間就去教堂禱告的習慣。沒辦法,因為國王信,貴族們信,整個亞美大陸的人幾乎都信。 在某些情況下,教會的權利甚至比領主比國王還大。當然,這種情況絕不會在諾丁郡存在,諾丁漢絕不會給任何人挑戰(zhàn)他威嚴的機會。但在一定范圍內(nèi),他需要給予教會一定程度的尊重。尊重他們的教義,尊重他們的神職人員,以及,尊重他們應有的權利。判處邪教異端,就是他們的權利,諾丁漢絕不會插手。 況且,從他的角度來說,一個區(qū)區(qū)領民,并不算什么。他的這種想法并不算殘忍也稱不上冷酷,在整個大陸所有貴族的心中,怕是都這么認為的。 這就是貴族們的價值觀。 但不是莉亞的。 她默默地從丈夫手中抽回自己的手,然后轉(zhuǎn)過頭,緩緩站了起來。但在她準備開口前,卻被蘭伯特男爵打斷。 “真是可憐啊,是嗎夫人?一條鮮活的無辜的生命,就要為了無知且殘忍的人們葬送,誰能救救她呢?”蘭伯特語帶憐憫的說,可看他的表情,卻尋不到半點同情的意思。他朝莉亞眨眨眼,神色狡黠,然后越過她,迅速瞟了她的丈夫一眼。 與其說蘭伯特富有同情心,倒不如說他意在跟諾丁漢唱反調(diào)、唯恐天下不亂更貼切。 不過不管他到底什么目的,都不能阻止莉亞過問的決心。她面朝高臺下站著的人群,朗聲道:“你們說,她利用食物給你們下了詛咒,那食物還有剩余嗎?” 莉亞的聲音并不大,但伯爵夫人開口,卻沒有人不敢不閉嘴傾聽。主審的神父回頭望著主教,而主教則偏頭看了看諾丁漢。見后者沒有任何意思表示,他只好再轉(zhuǎn)過頭,朝神父頷首。 神父吩咐教友,很快便有人從教堂側門里出來,把一小只麻袋拎了出來?!盁o辜受害者們已把罪惡的詛咒扔掉,他們都有一顆純潔的信奉神靈的心。而這些,是從女巫家中找到的?!?/br> 神父說著,叫人把麻袋送到伯爵夫人跟前,然后打開。 莉亞低頭一看……哭了! 次奧,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br> 次奧,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辛苦?。?! 次奧次奧次奧,你知不知道這些二逼的土著們管你叫罪惡的詛咒,而你分明特么的叫做土豆,學名馬鈴薯啊啊啊啊?。。?! 莉亞蹲下身捧著這小半麻袋土豆,留下了苦澀的心酸的淚水——在心里。 現(xiàn)在,她也清楚這些土著們?yōu)槭裁磿辉{咒了,媽蛋,分明是不會吃土豆而食物中毒好嗎???! 她咬咬牙,忍住激動的心情,然后再次起身,拿了一顆土豆在手中向高臺下的人們展示。“你們看看,這個,這個女巫,送給你們吃的,是不是這種東西?” 裁縫老婆等人聞言,大膽的向前邁了兩步,仔細瞧了瞧,“沒錯,夫人,就是這個邪惡的東西。” 次奧,邪惡的東西……莉亞在心里為小土豆叫屈,然后她轉(zhuǎn)過身,越過她的丈夫向主教大人道:“如果,能夠證明這個東西確實是食物,而且吃下的人也健康無損,也就能夠證明,這個叫凱利的女孩兒并沒有給鄰居們下咒,對嗎?” 拉爾夫主教猶豫片刻,又看了看諾丁漢,好吧,后者還是雷打不動的面無表情。他只能不太情愿的點點頭,“您說的沒錯,夫人?!?/br> 就等你這句話呢!莉亞點點頭。為了保險起見,她從麻袋里挑了個不青不綠沒長芽的,然后走下高臺,走到那個被捆綁的姑娘面前?!斑@個可以,對嗎?” 姑娘似乎驚異的看了她一眼,眼眶里盈滿了淚水,拼命的點點頭。 莉亞交給緊隨身后的露比,“烤熟了它,就在這兒?!彼钢鴱V場正中。雖然生的也不是沒吃過,但人命關天,還是以防萬一的好。 領民們不知道伯爵夫人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怎么叫侍女從廣場中央支起烤架做起飯來了?哦不不對,那不是食物,那是詛咒,是女巫最惡毒的詛咒。 正所謂人多好辦事兒,莉亞再次感謝身為特權階級的待遇。露比招呼著隨行侍衛(wèi),愣是分分鐘就給她在教堂門前烤熟了個土豆。可不是么,人家正準備火烤活人,柴火什么的簡直是現(xiàn)成的。 接過露比捧著的略有些燙熟土豆,莉亞也顧不上什么衛(wèi)生跟形象,湊到嘴邊就狠狠咬了一口。媽蛋,人間極品好嗎,消魂之極好嗎,天上龍rou地上土豆好嗎?!! 隨著人群中的抽氣聲,有個人影自高臺上噌的站了起來。莉亞抬眼一瞄,切,不是諾丁漢。 “你你你你,你就這么,這么吃下去了?”蘭伯特滿臉震驚的瞪著莉亞,不管他跟諾丁漢家族有什么過去,但伯爵夫人是無辜的?!澳悖悴慌滤绬??” 怕死就不當共產(chǎn)黨!莉亞拍著胸脯,很想仰頭高呼。可她憋了半天,也就幽幽的吐出句:“給我口水,露比,水……”次奧,吃得太歡脫,噎著了。 等莉亞吃飽喝足,悠悠閑閑的又坐回到高臺上。 一分鐘,兩分鐘……十分鐘,半小時…… 一個小時過去了,她挺直的背脊有點發(fā)酸,屁股被冷硬的椅子咯得生疼,腦袋也被日漸東升的太陽曬得暈暈乎乎。 “再烤我就要變熟土豆了……”莉亞忍不住小聲嘀咕。 而臺下人們也在直勾勾的盯著他們的領主夫人。領主夫人開始坐不住了,領主夫人開始來回晃了,領主夫人突然一個變倆了……拍拍腦門兒,哦,是自己曬得眼花。 等了快一個小時,什么也沒發(fā)生,莉亞還活生生坐在那里。那個叫凱利的小姑娘雖然被綁著,姿勢更不好受,恐怕也有幾頓飯沒吃。但因為忽然有了生的希望,有了求生的意志,反倒雙眼熠熠,很有精神。 主教大人終于先憋不住了,跟莉亞一樣,他細皮嫩rou嬌生慣養(yǎng)的。此時正值初夏,日頭到中午會漸漸毒辣。而且等了這么久,伯爵夫人也確實沒什么毛病。主教大人雖然立志于燒死所有邪教異說維護宗教正統(tǒng),但對跟權貴們唱反調(diào)可沒有太大興趣。差不多得了。 他轉(zhuǎn)過身,向莉亞道:“那么,請問夫人,為何您吃下沒事,而其他人卻有各種不適癥狀呢?”問總還是要問一問的。 莉亞偷偷側了身子換另一半屁股支撐,放松著先前受罪的那一半,懶懶道:“他們根本不會吃唄!”然后她看著臺下站著的那幾位所謂原告,問道:“你們,是生著吃的吧?” 有幾個人低下了頭,但還有人舉手回道:“我們是烤熟了的。” “哦,那放到發(fā)霉了吧?”得到稀罕物件兒不舍得動口,放到發(fā)霉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又有幾只胳膊放了下去,只剩裁縫的老婆還孤零零舉著。她鐵塔一般的站在人群中,昂著頭說:“夫人,我是烤熟了吃得,而且沒發(fā)霉,可我還是被詛咒了!” 詛你妹兒的咒!你根本就是買一贈一得了個大獎?!拔覇柲?,你吃的那土,那東西上,是不是還長了顆小苗兒?” 裁縫老婆想了想,然后堅定的點頭,“不是割下那小苗吃嗎?”麥子不就是吃最上邊的部分? 莉亞忍不住嘆了口氣,得虧裁縫取了個壯碩的媳婦兒,要換其他柔弱型的姑娘,抵抗力根本扛不住啊。土豆專吃土豆芽,你這分明是自殺。 “這種東西,東邊人叫它土豆,”把什么都推給異國他鄉(xiāng)跟書本準沒錯,莉亞接著說:“書上介紹,這個土豆,青皮兒的不能吃,綠皮兒的不能吃,得等完全成熟,像這樣黃橙橙的一顆才能吃。而且吃前一定要烤熟或者煮熟,不能放到發(fā)霉,更不能放到長芽,也就是你說的那根小苗。如果不按照我說的做,它就是有毒的。吃了之后,腹瀉、頭暈都是輕的。如果大量食用,還有可能導致死亡?!?/br> 她從小麻袋中取出幾個土豆,又不無感慨的說:“不過說實話,按照我說的烹飪,這絕對是人間美食?!倍耶a(chǎn)量高,易于種植,吃下去更耐饑餓…… 莉亞越想眼睛越亮,她猛然低頭盯著不遠處那個叫凱利的姑娘,眼神兒跟看香得流油的荷蘭小乳豬沒啥區(qū)別。 既然詛咒的謎底已被解開,主教也不會再堅持,當即宣布凱利無罪并把她釋放了。諾丁漢對此并無異議,甚至從頭到尾沒多說過一句話。就算看向他妻子的眼神,也是平靜的沒有任何多余情緒。 莉亞卻沒時間留下來領教她丈夫的城府跟深沉,趁著人群還沒散,她蹭蹭蹭跑下高臺,一把抓住了那個已經(jīng)被解開綁縛的土豆姑娘,哦不,凱利姑娘?!澳?,過來幫我種土豆吧。” 對于領主夫人的要求,領民斷沒有拒絕的權利。但從莉亞身側伸出的一只手,卻抓住了被莉亞握著的凱利的那條胳膊,把她一把拉了回去。那是個身形岣嶁的頭發(fā)花白的婦人,穿著綴滿補丁但依舊干凈整潔的長裙,警惕的、不安的盯著莉亞。 “mama,”凱利回頭稱呼那個女人,然后向莉亞歉然一笑。對于伯爵夫人,她滿心感激。“夫人,我……”她話還沒說完,卻已被她母親扯著胳膊往外走。 莉亞不知所措,她看得出來這個女人不想自己的女兒跟她有任何交集,雖然她搞不清楚原因,但土豆的誘惑實在太大了,她決不能輕易放棄這如此難得的機會?!罢埩舨剑艺f,這位……” 莉亞還沒說完,那女人突然轉(zhuǎn)過身。她盯著莉亞看了片刻,又轉(zhuǎn)過頭,望著不遠處正準備離開的諾丁漢,嘴唇蠕動,吐出輕幾乎只能莉亞一人聽到的兩個字。 她說:“魔鬼!” ☆、第 15 章 露比提著一只木桶,要去廚房拎一桶溫水為她的主人梳洗,卻在走到廚房門口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她眼睛四顧確定了走廊附近空無一人,然后將身子緊貼門板臉頰湊在門縫邊,里邊的說話聲一字不落的鉆進她的耳朵里。 “呸,說什么五千金幣的嫁妝,咱們可連一個字兒都沒見著?!?/br> “國王的信使恐怕剛剛趕到王城,攝政王派遣的使者怕是已經(jīng)在路上了,總得有些日子才能到達諾丁郡?!?/br> “別自欺欺人了,攝政王是什么樣的人全奧丁誰不清楚?想從他的庫房里摳出五千金幣,那比夏天下雪、河水倒流還困難,也就只有咱們那位女主人才會相信。哼,也不知道她是真相信,還是借機會拿腔作調(diào)呢。金子不掏出一個,稀奇古怪的毛病到讓咱們見識不少。什么白面包銀叉子衛(wèi)生指標,呸。最過分的是她還穿褲子,神吶,你們能想象嗎?女人竟然在裙子底下偷偷穿著男人才穿的褲子。而且,她還吃了魔鬼的詛咒,而且,她還在山下放走那個女巫,她……” 露比慢慢后退兩步,緊攥著雙手,眼泛淚光。她就知道,這個什么諾丁郡諾丁堡絕不是他們家小姐的好歸宿。她的小姐是那么善良的一個人,那么美好的一個人,那么高貴的一個人……現(xiàn)在,卻只能任由這些卑賤的女仆,在背后做最惡毒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