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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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義言辭懇切,說的老淚縱橫,民眾高聲扣請。 “鄉(xiāng)親們,我等乃是商隊,何德何能為皇上治洛陽!” 禰衡趕緊推脫,這事劉協(xié)都不管,他怎么敢伸頭。 “哈哈,禰公子修要謙虛,老朽眼睛昏花,腦子清醒地很,禰公子非為普通人,乃是一言救夏陽的禰衡禰大人,夏陽不容你,是因為夏陽的林子太小,擱不下你這頭猛虎,洛陽廣大如山,任憑禰公子暢游,一旦皇上還都洛陽,公子就是民族的功臣,請公子三思!” “請公子三思!”鄉(xiāng)親無法理解趙義的意思,但最后一句卻是背的溜熟。 劉協(xié)大笑,將禰衡調(diào)出夏陽,竟然被人誤認(rèn)為是夏陽容不下禰衡。 “禰公子名揚華夏,令人欣慰??!” 禰衡汗顏。 “老鄉(xiāng)們,實不相瞞,本人是禰衡不假,但洛陽為帝都,禰衡雖然狂傲,卻絕不敢占洛陽,還請鄉(xiāng)親們體諒!” 趙義再請,禰衡堅決推遲,老頭見禰衡不應(yīng),轉(zhuǎn)身將劉協(xié)攔下。 “安公子雖然年輕,但能于禰公子相伴,定是絕世大才,公子出一計而能救洛陽千口,洛陽老少皆已信服,我等愿奉公子為首,以待皇上!” 禰衡暗笑,這就是皇上,他禰衡就是一個陪襯,趕緊拉馬讓開,讓劉協(xié)出風(fēng)頭。 劉協(xié)大囧,這老頭馬上就變成橡皮糖了。 “趙老,我相信你能治好洛陽,我相信皇上會回到洛陽,我年齡太小,現(xiàn)在正是求學(xué)的時候,請趙老放我過去吧!” 劉協(xié)的人情味很濃,理由也充分,不容趙義辯駁。 趙義與民眾固請,但劉協(xié)與禰衡豈能留下,他們的任務(wù)不在這座城池,他們的目標(biāo)地天下,劉協(xié)和禰衡只好答應(yīng),一旦碰見賢能大士,一定讓他們來洛陽,趙義無奈只得放他們離開。 人群中幾個婦人相送呂青奴,呂青奴哭的跟淚人一樣,跑出一個黑妞,年約十一二歲,拉住不放手。 “青jiejie,你什么時候回來???” 呂青奴哭的更厲害了,經(jīng)過昨夜的相伴,高德說過,劉協(xié)此人,不是皇親就是國戚,一旦被他們買去,哪還有機會出來。 一如侯門深似海,再見親人盼來生。 第九十三章追擊(六)[本章字?jǐn)?shù):2542最新更新時間:2013080901:19:41.0] 洛河由西向東,橫跨在洛陽之南,這是洛陽的根基之水。 河上有座橋。 瘋狗此刻雄赳赳地站在橋上,橋的另一端埋伏著百余殺人不眨眼的兵將,還有一員大將,胯下馬手中刀,砍人如剁草。 橋的這一邊,一個販馬隊伍緩緩走來,橋面太窄,全部牽馬過橋。 最前一人,正是高德,隊伍里有兩個士子和一個不像侍女的侍女。 “打我的給老子站出來,欠我的都給老子還回來!”瘋狗氣焰高達(dá)百丈,指著高德身后的牛逼哄哄地大叫。 呂青奴看到瘋狗,一張臉立刻怒紅,剛哭過的紅眼睛更加紅了。 高德理都不理橋上的瘋狗,高聲說了三個字。 “出來吧!” 剛剛看清高德面容,騎馬挎刀大將正要悄悄退走,嚇的一激靈趕緊悠了回來,馬也沒牽跑到瘋狗前邊,一臉苦瓜相。 “軍爺,又碰面了,過路費我們已經(jīng)交過了吧?” “嗯,交過了,啊……別稱爺,小人哪敢??!” 瘋狗站在大將身后,看不到大將的表情,跑上來指著劉協(xié)和禰衡,恥高氣揚。 “就是兩個小白臉打了我,李爺,我要他們死!” 大將一抬腳,狠狠踹在瘋狗腰間,這一腳踢的巧妙,踢到但不至于掉進河里,瘋狗半天沒有爬起來。 “軍爺,貴姓?”高德的話干練。 “屬下是曹昂部下的一個什長,名叫李立,曹將軍被殺,吾等向北潰敗,恐被曹將軍砍頭,不敢回許昌,聽聞曹洪將軍在陜縣駐扎,準(zhǔn)備去投奔,沒想到曹洪急急退走,兄弟們找不到地方去,只得留在洛陽一帶,搶劫……!”李立將前因后果和盤托出,本想說只搶劫商人,話到嘴邊突然驚醒,這些人都是名義上都是販馬的商人,趕緊勒住。 “洛陽是帝都啊,你們搶劫也不怕遭天譴?”禰衡走出,冷冷說道。 “小人該死,請幾位大人饒命!”李立也看出來了,憑著高德的射箭水平,至少是個將軍,身后的這個士子,必定是軍師一類,能夠帶軍師的將軍,那可是了不得,販馬的家仆偽裝的很好,但有十幾個臉色陰沉,一臉殺氣,掩飾不住官兵的氣勢。 “我非但饒你不死,還可以給你指條明路,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請大人下令!”李立以軍禮聽令。 “東邊的馬頭村塢堡,昨日遭賊寇襲擊,村中有一大戶全部被殺,你等進駐馬頭村,收拾田地,養(yǎng)兵屯田,然后去洛陽城找到趙義趙族長,言說我等委派你保護洛陽,其他皆聽趙族長指派,若能依此言,我保你一個好前程!” “屬下得令!”李立仿佛回到軍營,稱呼也變了。 “李什長,你身后之人,乃欺壓百姓的惡人,你若真想保護洛陽,就該知道怎么處理!” “屬下知道!” 李立走到瘋狗面前,“李爺……”大刀飛出,將瘋狗的求饒言語從喉嚨處切為兩段,李立返身復(fù)命。 “大人,欺壓百姓的瘋狗已經(jīng)伏誅,屬下一定忠心為大人守好洛陽!” 禰衡也不與他計較,就憑他們這些人,守洛陽也是個笑話,況且這個什長欺軟怕硬,就算有兵來犯,也是早早跑路的貨色,只愿他們能夠變成百姓后,好好生活。 呂青奴躲在劉協(xié)背后,眼中的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往日她不常流淚,不想這幾日已經(jīng)流了三次淚水,一年來所有到的種種屈辱和無助,仿佛突然決堤一般,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這個皇親國戚未必不是好的,施粥、救民、感召賊人、殺欺壓老百姓的惡人……這個皇親國戚未必是壞的,不是壞的,肯定是好的。 老天還是有眼的! 想到這里,呂青奴的淚花中突然漾出一股羞意,從劉協(xié)背后走出來,為劉協(xié)整整捋高衣袖,士子流袖太大,掩蓋到手部,連馬韁繩都看不到了。 劉協(xié)很意外,又想到了伍氏,點頭謝謝,牽馬過橋,荊州頗遠(yuǎn),眾人騎馬上路,呂青奴不會騎馬,與劉協(xié)同乘,踏上荊州之路,李立恭送,直到看不見,喚手下的士兵趕往馬頭村。 高德販馬已有十年,對于荊州的路相當(dāng)熟悉,禰衡去過荊州一次,也記得路途,只有劉協(xié)沒有經(jīng)驗,本來有些興奮,不過看到洛陽境內(nèi)十里枯草連天,路過的村莊荒蕪無人煙,心中苦悶,也沒有心情說話。 禰衡看透劉協(xié)的心思,登時感動。 此世之明君! “安公子,人常說,容一時之悲歡得四海之生平,天道循環(huán),非無常也,而是要假借世事,磨練當(dāng)世人杰,安公子順天而生,當(dāng)通透百業(yè),超脫浮沉,方能掌控民生大勢,方是大道!” 劉協(xié)受教,藏下悲憤伍氏的心情,相與談?wù)撎煜麓髣?,呂青奴只管抱住劉協(xié),假裝睡著,劉協(xié)心懷伍氏,無心感應(yīng)呂青奴兩只小白兔。 洛陽至荊州治所襄陽,中間要經(jīng)過張繡的宛城,高德與劉協(xié)、禰衡商議,有三條路可選,其一為東繞曹cao的許昌至襄陽,其二為西繞宛城,過嵩縣至襄陽,其三為從宛城直奔襄陽。 劉協(xié)問計禰衡。 “曹cao征張繡的戰(zhàn)役剛剛過去,兩人急需補充戰(zhàn)馬,許昌和宛城都有些冒險,但宛城之西山路陡峭,匪亂遍地也無法通過,只能退而求其次,宛城和許昌選擇一個。相比之下,宛城名義上是劉表的地盤,安全有保證!” “那條路時間最短?”劉協(xié)的想法是要在潘辰之前到達(dá)襄陽。 “宛城!”高德道。 “那就去宛城!” 劉協(xié)定下路線,高德自不待言,帶領(lǐng)人馬沿伊河河谷,日行夜宿,經(jīng)新成縣折頭向東南,進入河道,然后進入連綿不絕的伏山。 山中路途艱難,然而相比平原,河谷中的城鎮(zhèn)沒有經(jīng)過大的戰(zhàn)亂,稍微安定,讓劉協(xié)心中欣慰,然后匪亂相應(yīng)增多,新成河谷盡頭,就是蠻夷之地,所以嵩縣再向南,基本就沒人了,這也是禰衡不選擇走嵩縣去襄陽的原因。 “山的那邊,其實還是山!”劉協(xié)呼哧呼哧拉著呂青奴登上一個山包,日已西落,余暉中滿眼都是赤紅色的山峰,不由想起一句話。 呂青奴上氣不接下氣,聽后低頭思索。 “安公子,出自何典故?”禰衡體力稍好,早已站在山包之上,聽著耐人尋味,心有所感,翻遍了腦子也想不出劉協(xié)其意所指。 “不是典故,隨口亂說而已,而已!”劉協(xié)取笑禰衡成功,狠狠的掉了一回書袋,將最后兩個字說的聲音頗長。 呂青奴看到劉協(xié)從低落中走出來,心情極好,掩口嗤嗤發(fā)笑,小兒女嬌態(tài)自生,很有一股清新之氣,這是昨日宿于白水寨,呂青奴洗澡之故,若在外邊露營,天氣太冷,大洗不可能,只有簡單的擦拭一遍,不過從進入山中起,以后沒有水源,擦拭估計成為奢望。 劉協(xié)仿佛看到伍氏的影子,心道人生無常,今朝有酒今朝醉,就算伍氏心懷仇恨又如何,她畢竟救了兩次,殺衛(wèi)家是為了天下蒼生,又不是為了他一個人,他有罪,但絕沒有錯,再見面隨緣就行,何必計較太多。 想開以后,劉協(xié)徹底放開心情,指著山下已經(jīng)泛綠的樹林大喊。 “啊呀,下面有個湖!” 禰衡低頭一看,也跟著笑。 “還真有一個湖!” 呂青奴落后,一聽有湖,起碼可以擦洗身子,一邊跑一邊嚷:“在哪里,在哪里!”尋了一圈,只見滿山點點嫩紅,卻不見有湖水的蹤跡。 “你們,你們……”呂青奴羞惱,無地自容。 第九十四章追擊(七)[本章字?jǐn)?shù):2269最新更新時間:2013081000:56:41.0] “二位公子,下面有湖,今晚宿營!”高德在山下大喊,他多次經(jīng)過這里,知道下面有湖水,所以緊趕慢趕,就是要趕到湖邊露營。 “禰公子如何知道山谷中有湖?”呂青奴受了劉協(xié)的氣,故意問禰衡氣劉協(xié)。 “山谷中林木密集,草藤盤錯,低洼處定有水源,四周都是山峰,只有山下是一個低谷,不用猜山谷中必然有水潭?!?/br> “禰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呂青奴的夸贊讓劉協(xié)猜出少女的詭計,大笑著拉起呂青奴,禰衡也笑,轉(zhuǎn)身給劉協(xié)戴一頂大帽子。 沒有氣到劉協(xié),少女悻悻然。 “呂小姐,走吧,別氣了!安公子心中裝的安天下的大計,豈能為你的小兒戲言費心!” 帽子很舒坦。 湖水很大,狹長型,有六七里,灘岸有現(xiàn)成的爐灶,看來有行商經(jīng)常宿營,取鍋熬粥,高德獵來三只鳥和一只小型的山豬,呂青奴和幾個家仆摘取了不少蘑菇,野豬洗剝干凈,劉協(xié)將蘑菇和鹽巴等調(diào)料一起塞進野豬的肚子,果然味道十足,令高德都有些驚喜。 …… 月光如水! “安公子,……”吃喝完畢,呂青奴輕輕拉了拉劉協(xié),經(jīng)歷過幾天實驗,安公子還是比較靠譜的人,依他皇親國戚的身份,自是不屑于偷看。 “走吧!”劉協(xié)領(lǐng)著少女向一處隱蔽處。 身后惹起一陣哄笑,呂青奴低頭紅著臉,不敢回頭去爭辯,高德卻立刻安排幾個人到周圍警戒,倒不是嚴(yán)防賊人偷窺,而是預(yù)防有人靠近劉協(xié)。 劉協(xié)并不是圣人,前幾日沒有心情,而且荒郊野外,天寒未暖,看了盡搞的心癢難熬,不如不看,而且被帶了大義的高帽子,也不好意思去看,現(xiàn)在聽著嘩嘩的水聲,劉協(xié)腦補了一組美女沐浴的鏡頭,委實氣人。 “啊呀!”擦拭身子的美女驚叫。 劉協(xié)正低頭畫圈,心中天人交戰(zhàn),聽見這一聲驚叫,嗖的一聲竄了出去,看到一團人影從水中跑出,一頭扎進劉協(xié)懷里,心肝還在通通亂跳。 “什么情況!”潛藏的家仆急急發(fā)問。 “水里有魚!”呂青奴咬著嘴唇驚恐未定。 跑步聲戛然而止,四周又沉靜下來,只有“水里沒有魚難道有鳥”的嘟囔聲引起又一陣哄笑,在山谷中連綿回響。 呂青奴內(nèi)衣盡去,只有外邊罩著一襲青衫,匆忙中也沒有裹上,全部讓劉協(xié)看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