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兩夫妻對視,恍如隔世,老婆無聲地、空洞的眼睛里沒有了靈魂,李澤已經墜入萬丈深淵,他奮起余力怒吼一聲,只換來王虎的更加張狂,王虎得意地撫摸著老婆雪白的大腿根,下一刻,端起胯下高昂之物,就要挑起最后一片遮羞布。 就在這個時間,人影一晃,一個大漢旋風一般撞了進來,隨即“噗噗”兩聲清脆的頭骨斷裂聲傳到李澤的耳朵中,王虎不及回頭,四條家仆放下老婆的四肢擋在王虎身前,刀光一閃,兩個家仆已經頭身分家,大漢力量奇大,合身撞飛一個家仆,正巧撞在石磨上,腦殼碎裂,大漢又借反彈之力,一刀送進最后一個家仆的肚子,濺了一臉血,轉身看著王虎面目猙獰。 此人伸手一抹,臉盤變成鬼畫符,猙獰更顯三分,恍如鬼魅,王虎胯下直挺挺的物件立刻縮成一坨,兩腿軟泥一般跪了下來,鼻涕眼淚齊流,放了三聲響屁,沒等這個當世俊杰開口,大漢的刀片子已經揮了過去,穩(wěn)穩(wěn)當當架在王虎的脖子。 “李大嘴,交給你了!”來人雙手一戳,將李澤的下巴安上。 李澤蒙了,此人李澤認識,正是有過幾面之緣的游俠干閏,雖然滿臉鮮血,但他一眼就能瞧出,干閏太扎眼了,數次被官府緝拿的游俠兒,性格豪放粗暴,一旦暴起,手下斷無生口,不過李澤沒有選擇,他心中的仇恨一瞬間爆發(fā)出來,沖過去奪過刀片子,在王虎驚駭的喊叫中,一刀捅進王虎的肚子,猶不解恨,提刀剜了王虎胯下的物件,王虎剩余的半口氣一下斷了,李澤瘋了一般連捅十幾刀,鮮血濺滿全身,發(fā)覺王虎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方起身愣愣看著干閏,竟說不出話來,回來神來去看老婆和爺娘,老母親驚駭的眼光看著他,父親還沒有醒轉,老婆裸露著身體昏了過去,慌忙丟下刀,用衣服遮住。 干閏知趣地轉過身,等到李澤晃醒老婆倉惶回房換衣衫,方對著趴在老頭身上忙活的李澤笑道:“李大嘴,這回要跟老哥走了吧,晚了就來不及了!” “反,反他娘的!”李澤嘴角不利索,但看到父親睜開眼,心頭火氣上來,伸手扯下帶血的士子長袍,甩出手上的血跡。 干閏呼嘯一聲,一輛馬車停在門口,車廂中伸出兩個小腦袋,卻是兒子女兒,迅疾涌入十幾條大漢,七手八腳請爺娘老婆上車,李澤長嘆一聲,坐上馬車,道:“干閏哥,這不是你設計的吧?” “李大嘴,你大哥我沒那么下作,今日擺明了,你不走就劫你上山,碰巧遇見這事,一塊給你辦了” 干閏一邊長笑一邊命令手下,凡是偷偷出門告官的,一律殺了。 城門守衛(wèi)遠遠看到馬車,欣喜準備敲竹杠,走近一見是滿臉鮮血的干閏,呼啦一聲鉆入陰影,扭頭全當看不見。 馬車和十幾匹快馬消失在光禿禿的田野,只有不停飛過的蝗蟲相送,中途馬車停下,李澤顫抖著下來,在路邊吐了半晌,腸子都吐凈了,坐在車上還不停的嘔吐,吐出一股股綠水。 第一五一章不想當匪的匪人[本章字數:2086最新更新時間:2013091900:14:58.0] 滿路都是逃荒的災民,干閏和他的手下都是高頭大馬,一臉兇惡的游俠兒,倒也沒有人敢打劫,行走了一天,在一個亭里休息一夜,第二日棄車進山,干閏還做了一副擔架抬著虛弱的老父親,讓李澤萬分感動,唉聲嘆氣一番,瞅著老婆,這一落地,他就是響當當的山賊了,雖說沒有活路,但落草當了匪,總不是心中所愿。 來到一處隱蔽的寨子,寨子里大馬金刀地坐著幾個壯漢,一見干閏回來,慌忙迎出來,高喊大頭領。 “老子不負眾望,終于將李大嘴搶了來!”干閏下馬,興蟲蟲抬出李澤,顯擺著他的功勞,眾人看著李澤明顯沒有干閏興奮,還有幾個不冷不熱,手下人一陣鼓噪,喝酒! 干閏一擺手:“不忙喝酒,三兒,帶人安置李大嘴的家小,給個大房間!”徑直來到中間的大廳,將李澤按在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一臉嚴肅。 “兄弟們,就在上上個月,曹cao滅掉了三股黃巾軍。兄弟們想想,總數達到萬余人的何曼頭領,一刀就被人給剁了……他們?yōu)槭裁磾×?,還敗的這么迅速,……就一個原因,曹cao帳下有五個軍師,黃巾軍一個軍師都沒有,想要打勝仗,必須靠腦子,否則我們跟何曼一個下場,鬧得挺歡騰,曹cao只需一個命令,全他媽的沒命!” “李大……李先生肚子里有雄兵百萬,平輿誰人不知,李、王兩個大戶人家的士子,哪一個都是李先生的對手!” “我們能請到李先生,是我們的福氣!” 干閏最后進行鼓動,不管兄弟們繞過繞不過這個理兒,立刻整隊,大寨子里站滿了人頭,總數也有二百人左右,都是原先一伙舞刀弄槍的游俠角色,一個個蟹腳狼爪,東倒西歪,沒有一個正型,李澤心頭暗嘆,這哪里是匪啊,比匪都不如,完全是一副吊兒郎當的地皮無賴。 呵呵地點了頭,橫豎都不對眼,回到大廳,干閏解散了眾人,不停催促李澤回去休息,眼里卻是一副難言的神色,李澤也不管,只管照著干閏的意思回去。 第二日,干閏單獨請來李澤,擺明山寨的情況,原來山寨初立,正值災荒,糧草不充足,周圍的村莊現在基本上已經沒有人了,就算打劫也沒有地方,城池里小打小鬧還行,但憑著二百號人卻不敢大動干戈。 所以,最大的危機就是糧食,沒有糧食,不消半月就算不解散,人也會走完。 “李大嘴,我們都是渾人,腦子不靈活,你給想個轍,先穩(wěn)住這些吃貨,他們各自都撒丫子跑路,剩下我們光桿也辦不成事??!” “你容我想想!”李澤知道逃不開,現在已經如此,估計城里已經傳遍了,他李澤已經落草,再沒有回頭路。 “盡管想,李大嘴,我就是佩服你的認真勁!”干閏樂呵呵地走跨出門。 “回來!”李澤心底嘆了一聲。 “我就知道你李大嘴腦子里有貨!”干閏剛跨出門,驚奇地轉身回來,急不可耐地夸贊。 二人再次落座,李澤這次不再猶豫,在地上簡易畫一張地圖,也不需畫的太精致,都是從小在此地生活幾十年,都知根知底。 “我昨天晚上算計了一下,二百多號人,只能先從附近王家的旁支親戚開刀,借點錢糧,然后招兵買馬,再聯合其他的山匪集合兩千人,攻下新蔡,新蔡雖然是縣城,但此刻兵荒馬亂,都在逃荒,新蔡估計也跑了不少人,兵將不多,只要拿下新蔡,有了足夠的糧食,立刻修書曹cao和劉表投降,這樣,我們立刻就從反賊成為諸侯的兵將,你可以成為官兵的將軍!” 李澤看著干閏沒有表情,轉眼又道:“還有一條路,搶劫足夠的錢糧,繼續(xù)深入桐柏山,占山為王,在山中耕種土地,建立房舍,另立一片凈土?!?/br> 干閏不做聲,想了半晌,才試探著問:“李大嘴,你老實說,如果占山為王,能夠走多遠?” “干閏,實不相瞞,等他們騰出手,不管是曹cao還是袁術,任何一個人小手勾動一下,我們都得玩完?!崩顫蓢@氣道:“游俠兒單打獨斗尚可拼命,但人越多反而越累贅,上了戰(zhàn)場一個沖鋒全趴下!” 李澤沒有說完,干閏已經無話可說,李澤也不繼續(xù)向下說,二人靜靜坐著,半天后,干閏道:“有沒有第三條路?” “有!荊州傳來的消息,安王爺正從復陽趕來,如果能夠跟隨安王爺,加上朝廷的支持,這樣,無論如何我們都師出有名,但風險同樣不小,安王爺說是有天兵天將相助,但那總不會超過兩千人,在擁兵超過十萬的曹cao、袁術眼里,根本不值一提……唯一的好處就是,我們頃刻脫掉山匪的外衣,成為朝廷的人馬,以后不管到投奔那股勢力,絕不會有人小瞧!” 干閏這次想的很快,猛然哈哈大笑,道:“李大嘴,你真是神機妙算,一席話說的我心中亮堂,躲在山中是小匪,攻打新蔡是大匪,早晚脫不開匪,不如直接投奔安王爺,還有機會成為朝廷的人馬……就是這條路,等下,召集人馬,開會!” …… 夜幕中,干閏帶領游俠兒回到山寨,帶回了大批的錢糧,亂世中,朝廷根本無暇顧及周圍的盜賊,不到十日,成伙的山賊已經不下一百多個,在大復山,甚至有兩千難民豎起黃巾軍的旗幟舉兵造反,干閏提前一步,早早聚集了不少糧食,躲開山賊之間的火并,不必每日為了生計冒著黑吃黑的危險下山搶劫錢糧,反倒落得一個城府很深的名聲,不時有四方英杰要求加入。 “有個軍師就是痛快!”山匪們才明白,亂世中,有腦子才是生存的保證,從二百號人增加到五百號人,雖然在嘯聚千口的山賊中人數不多,但任何人不敢小瞧了這支隊伍,每個人都是狠角色,況且他們最大的優(yōu)勢就是糧食頗足。 “安王爺到了!” 這一日,探子傳回南邊的一個消息,李澤對天長嘆,他李澤李曼城,一定要抓住這個機會,唯一擺脫山匪機會。 第一五二章干閏投誠[本章字數:2067最新更新時間:2013092012:59:38.0] 劉協(xié)到汝南已經是五月初,遍地光禿禿的地皮上寸草不生,成群的災民拖家?guī)Э陔x開汝南,劉協(xié)感覺天都是灰蒙蒙的,風嗚咽地吹過兩千人的隊伍。 蝗災大規(guī)模發(fā)生了。 劉協(xié)帶來的兵士中,一半以上都是改編的汝南黃巾軍,原本終于把離開狹窄難行的山區(qū),回到家鄉(xiāng),理應興奮地高歌一曲,看到凄涼到傷心欲絕的畫面,不覺都流出眼淚,禰衡和徐庶似乎早已料到這種情況,默然不語。 一桿大旗呼啦啦在風中展開,上寫一個大大的“安”字,但是無人敢上前,不管是哪一個軍隊,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血腥劊子手,所以小孩都扯著衣襟,躲在爺娘的大腿后面偷眼打量著如長龍一般的軍隊。 郎陵令李彤堅守城池,不準朝廷進入。 “郎陵是進入汝南的第一個城池,必須打出聲望和氣勢!”劉協(xié)斷然下令,禰衡和徐庶欣然同意,軍隊需要整裝,輜重需要馬車,而郎陵就是他們的供給站。 禰衡命令據山安營扎寨,集中輜重,安裝馬車,斥候放在十里開外的郎陵縣,防備偷襲,同時修書一封,用箭射入郎陵城頭,通知李彤,如果耽擱朝廷救災事宜,格殺勿論。 當即收到回信,稱山匪妄稱朝廷。 不多時城門大開,沖出一千人馬,殺向山腳,伏德早已與寨前列陣,橫馬提刀,自有繆奴大喝一聲,飛奔出陣。 郎陵帶兵的兵曹姓李,乃是李彤的本家兄弟,名叫李單,奉令以逸待勞偷襲敵軍,阻擾安營扎寨,奔到近前,發(fā)現大營已經建立,一彪軍馬虎虎生威,看人數至少一千五百人以上,李單心中驚慌,但更多地是惱怒。 “小小一個山匪,竟然自稱朝廷!” 提馬沖出,卻被繆奴一聲大吼鎮(zhèn)的耳膜生疼,抬頭一看對方出來的一個步將,馬上將對戰(zhàn)步將,有著天然的沖擊加成,心中大喜,哈哈,天賜大功啊! 當下再不遲疑,通報姓名也省略了,雙腳敲擊馬腹加速,雙手橫出一桿大矛直刺繆奴,不料繆奴根本不予躲閃,倒拖著大刀,臨近相撞之前突然橫掃過來,尖嘯中直接使刀桿與矛尖相撞,一股巨震傳來,李單雙手發(fā)麻,鐵矛震飛,巨大的力量帶著身體翻飛跌落馬下,后腦著地一下昏了過去,繆奴一刀斬首,禰衡連阻攔的意思都沒有出口,繆奴已經舉起人頭以示三軍。 奔跑的郎陵步兵頓時停了下來,群體目瞪口呆,汝南剛剛被曹cao的軍隊搜刮一遍,郎陵地處偏遠,收到的沖擊最小,自持糧草招兵買馬,短短三個月建立一支兩千人的隊伍。 大部分兵士都是剛剛募集,沒有殺過人見過血,沒有進行過大規(guī)模的戰(zhàn)事,這次偷襲僅僅是阻擾山匪建立大營,不料對方早有準備,此刻一見主帥身死,一員猛將揮舞著李單的人頭,狀極猙獰,登時嚇的雙股戰(zhàn)栗,驚恐后退,自相踐踏致死者十有三四,禰衡欲要舉兵追擊,劉協(xié)感嘆一聲,揮手放他們離開。 “都是大汗子民,不用趕盡殺絕!” 郎陵兵士倉惶退卻,禰衡伏德趕緊回去暗影扎寨,原來徐庶詭計多端,先集中力量建立一面寨墻,其他三面還未曾構建。 “安王爺,干閏來投!”眾人剛剛撥馬,旁側煙塵乍起,一人一馬疾奔而來,此人身材魁梧,四方臉略黑,騎馬到一箭之地滄然下馬,跪地請投。 身后緩緩涌來五百衣服各異的兵種,有士子服、短襟、長袍等等,武器也是各不相同,有刀、劍、槍,少部分人還背著長弓,顯然是一股山匪。 隨后一個士子越眾而出,坦坦蕩蕩走到禰衡面前,深深一拜道:“平輿李澤利曼成,拜見安王爺,聞聽安王爺乃星宿下凡,天降神兵于中原,救災撫民,仁名遠播汝南郡,李澤深感佩服,與干閏等五百青壯誠心歸降!” 禰衡一閃身,讓出劉協(xié),還未開口,身邊一人突然聲音哽咽,劉協(xié)回頭一看,徐庶竟然哭了。 “安王爺,干閏乃是徐庶早年的兄弟,幸賴干閏,方能逃出牢獄之災,避禍荊州,不想今日在此相見?!?/br> 劉協(xié)、禰衡大喜,徐庶又道:“李澤李曼成在平輿城堪有才名,為人穩(wěn)重有傲骨!”劉協(xié)忙上前扶起,剛入汝南需要很多熟知地理的游俠兒和文士,再有徐庶背書,劉協(xié)安能不喜。 劉協(xié)接受干閏歸降,徐庶當即飛馬奔出,在干閏身前急切下馬,大呼干閏兄,干閏一抬頭,看到徐庶,恍然記得幾年前的兄弟。 “可是徐庶?”干閏不敢相信,面前之人滿身文士豪放之色,與昔日游俠徐庶有天壤之別。 “正是小弟!”徐庶眼中含淚,跪于干閏面前,二人相視片刻,相擁大哭。 未幾,二人相扶站起,徐庶退后三步,嗆啷一聲抽出腰間士子劍,厲聲道:“干閏兄,你我分別經年,亂世難料人心,徐庶身歸安王爺,干閏兄帶人來投,不知意欲何為,若是誠心相投,我們還是兄弟;若有二心,你我二人即刻割袍斷義,是敵非友?” 干閏艱澀道:“徐庶兄還是一如往年的義薄云天!實不相瞞,我們走投無路,所以請到平輿名士李澤,李澤建議我們歸降安王爺和朝廷,以求封妻蔭子,所以我們領人來投,誠心誠意,要是兄弟還認我干閏,一定要在安王爺面前說合!” “果然誠心相投?” “絕對誠心!” “哈哈,徐某現在是安王爺麾下典軍司馬,管轄受降事務,安王爺方面自當說合,走,去見安王爺!” 徐庶領著干閏來到劉協(xié)面前拜見,劉協(xié)爽快地將受降事務交予徐庶,自有伏德與干閏收編扎營,劉協(xié)、禰衡、徐庶、李澤回到簡易的中軍大帳。 分主從落座,李澤將汝南的災荒簡單述說,劉協(xié)沉重無比,禰衡趕緊轉移話題,郎陵擋住大軍的去路,問計于李澤。 “安王爺,郎陵令李彤雖有膽色,但郎陵諸將經黃巾軍和曹cao多次襲擊,早已失了膽魄,只要稍微恐嚇一番,郎陵旦夕可入!” 第一五三章安牽病了[本章字數:2045最新更新時間:2013092018:11:54.0] 李澤與徐庶不同,李澤半生未曾離開過汝南,深知平輿、郎陵、新蔡等縣城的底細,又見徐庶和干閏乃是結拜兄弟,那一顆爭功的心早已沸騰,不待劉協(xié)、禰衡說出功名之類的許諾,立刻竹筒倒豆子一般干脆,獻出一計。 “安王爺放寬心,只需一道招安文書、快馬十匹,令干閏安排十名能言善辯的游俠兒知會周遭山賊,怕不待明日晌午,即可嘯聚一萬大軍,到時萬人圍困郎陵孤城,借給李彤十個膽,他也不敢不出來投降?!?/br> 徐庶拍手道:“此計甚好,只要周遭山中能有萬余山匪,既聞安王爺之名,必然立刻來投。”他說這話,明著是贊揚李澤之計,其實暗地里夸的是安王爺名滿天下,劉協(xié)聽后微微一笑,徐庶果然厚道。 禰衡唯恐山賊多了不好控制,半天不語,待到劉協(xié)眼睛示意過來,方對李澤的計策補充道:“收降后的人馬由朝廷派人管制,且必須先行改編、訓練,達到官兵最低標準方可用之!” 劉協(xié)點點頭,如果一下子收降萬人,沒有一定的規(guī)矩絕對無法控制。 商議即畢,由禰衡起草,撰寫招安告示,在告示上約法三章,其一凡歸降者一切皆去除匪號,不愿當兵者不降;其二歸降后由朝廷統(tǒng)一劃歸各營,不尊此令者不降;擾民者不降。 撰寫完畢,李澤視之,多一字顯贅,少一字意義不明,心中思量,若是他來寫,說不得要改寫三四遍,方敢拿出示人,而禰衡一揮而就,就能到此造詣,不愧是中原奇才,當時一顆心就涼了下來,有如此大才在此,他一個小小的士子能有多大作為。 他心中思量,徐庶看后也是震驚,以往小看了禰衡,以為他只有思辨奇才,卻不料文思更是精彩,昔日的驕狂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穩(wěn)重和深沉,不禁對禰衡多了三分敬重。 當下三人分別抄錄十份,喚來干閏安排心腹游俠兒招安周遭山匪,干閏一聽,這是大功啊,立刻扣頭道:“標下親自帶人去!”他剛被伏德任命為步兵校尉,經過伏德檢視,善射者編入弓箭營,善騎者作為騎兵候補,同時根據禰衡的命令,凡是不尊號令者任憑自便。 聽過嚴格的軍令后,當即有三十多個游俠兒憤然離去,游俠兒就像山林中的小鳥,素日自由自在,一到軍營就像鳥入牢籠,苦不堪言,哪有繼續(xù)做游俠兒爽快,干閏正要上前相求,伏德攔下,冷笑道:“一群家雀,要了也無用?!?/br> 干閏深感伏德的睿智,從伏德一舉一動中,他發(fā)現伏德比黃巾軍渠帥、縣令都有威儀,這種威儀不是強裝出來的,而是隨身而發(fā),動靜之間皆能體現,甚至在某些時候能夠讓人膜拜。 伏德的威儀還能讓人仰視,但安王爺的威儀隱隱有令人跪拜的沖動,禰衡乃是中原奇才,徐庶乃是忠義大儒,還有伏德跟隨,難道真是星宿下凡?即便不是,也斷然是某個大諸侯的兒子。 想到這一點,讓干閏一陣郁悶,安王爺看起來也就十七八歲的樣子,然后從看過來的視線中,卻仿佛能夠穿透靈魂和時空,偶一抬頭,似乎看向遙遠的未來,這一發(fā)現,讓他禁不住心驚膽戰(zhàn),原來投奔安王爺時最后一絲疑慮突然煙消云散,一縷陽光帶著溫暖照亮心胸。 “周遭的山匪與標下都見過面,標下一定完成任務!”干閏信誓旦旦。 …… 回到女子的軍帳,軍營的帳篷太少,只能建立七八個大帳,其他的兵士都是和衣而眠,虧得是黃巾軍舊部,簡約慣了,倒是干閏帶著不少馬車輜重,拉開帳篷,安置了不少人,女子們全部住在一個帳篷,雖然濟濟一帳,卻顯見是照顧頗多。 幾個侍女進進出出,端茶送藥,劉協(xié)握著安牽的手仔細聽脈搏,山中一場大雨,富貴的女兒安牽和羅嫣兒雙雙被風寒擊倒,還有羅嫣兒的一個侍女折枝,三人并排躺在帳中,像是三只折翅的天使。 禰衡哄著羅嫣兒和折枝喝了藥,靜靜躺著,周游于醒與睡之間,安牽尤為嚴重,昏沉之間胡言亂語,似乎喊著爺娘和哥哥安敦,安牽的手帶著病態(tài)的蒼白,軟弱無骨,無力地搭在劉協(xié)的手中,仿佛一朵凋謝的紫羅蘭,讓人心痛。 劉協(xié)沉痛的手指發(fā)顫,他不懂醫(yī)道,但卻知道脈搏的意思,安牽的脈搏無力而急促,只消輕輕按壓,便悄無聲息,這是一種極為危險的信號。 呂青奴用一個新的浸水帕子換掉安牽額頭的帕子,蔡琰端著藥水艱難地喂進安牽的嘴里,赤腳大夫的土法子,一邊不停降溫,一邊用藥,劉協(xié)有心吼大夫,但話到嘴邊卻又咽了下去。 能怨大夫嗎,其實一切的根源都是劉協(xié)的錯,他沒有保護好安敦的meimei,安牽從河東而來,兵荒馬亂的年代,不計危險追到襄陽,又義無反顧地跟著他從襄陽東進汝南郡,掌管著軍隊的糧草和供給,從無怨言,為的什么,有著三十多年閱歷的劉協(xié)當然知道,但他不愿傷害安牽,他已經有了達達鐵木、伏壽、呂青奴、蔡琰,還要加上呂雯,他是活生生的人,精力有限,他希望安牽獲得一個家庭,過普通人的生活,相夫教子,安度一生,有安敦和他的保護,這一切很有保障,但安牽選擇了一個危險的路,她寧可離開相對安全的安邑,卻跟著他行走于刀刃之上,這份情意,即便未曾說出口,卻濃的化不開,堵在劉協(xié)的胸口,劉協(xié)愣愣看著安牽,眼中突然有淚意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