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位跳樓者
晚上放學,徐儀清將剩余的牛rou分給周圍的住讀生。分到溫雅時,溫雅說:“我在減肥,只嘗一口。她拿一片不拂徐儀清的好意。 徐儀清洗過手后回寢室。 - 寢室在11點熄燈。徐儀清躺床上,室友們暢所欲言。 陳浩哲說:“雨松,下午你干嘛護著張雪?你喜歡她? 蔡雨松說:“她是我同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張雪這個人,只要你不先去惹她,她不會來惹你。所以你能不能不要惹她?” 陳浩哲說:“她不和同學們上樓頂,三觀不正,格局狹小,該多接受思想教育。” 徐儀清說:“哲子,張雪不上樓頂,也因為她在痛經?!?/br> “她就是嬌氣。痛經能有多痛?”陳浩哲說,“你們不要老護著她。女生嘛,最喜歡明槍暗箭勾心斗角。你們再這樣,或許會被列入和她對立陣營的黑名單?!?/br> 徐儀清想:哲子說得像他自己痛過一樣。他提議罷課,到樓頂又溜去一邊,不承擔首責。這就比張雪躲在教室光明磊落嗎? 但他不主動挑起爭吵。他屈腿,揉揉白天被陳浩哲踢痛的地方。 “不一定會被列入所有陣營黑名單。我們班女生群起碼有三個。可能每個群的陣營都不一樣?!钡谒奈皇矣颜f。這室友是班上的體育委員,人高馬大,足有一米九。他是體育生,經常要訓練,很少和其他室友一起行動。 陳浩哲笑起來:“還有十個群估計你不知道?!?/br> 體委說:“張雪臉丑,但胸挺大。只是縮在角落里,就雨松看得清楚?!?/br> 蔡雨松說:“別這樣說她?!?/br> 體委說:“實事求是啊?!?/br> 徐儀清說:“張雪的生理特征是天生的。哪天女生說你短又小,你心里舒服嗎?”他很少在女生話題上發(fā)言,因為他覺得不尊重女同學。但他自己會夢到,所以不會正面指責室友。今天體委言辭露骨,他才開口。 “夸人胸大也有錯了?!斌w委改口,“不說就不說。明天下午放學,你們出去打魔獸不?”每逢周末,住讀的男生都要跑去網吧浪。游戲之于他們像重力之于地球,體現了萬有引力的不同形式。 陳浩哲說:“我想打紅色警戒。網游還是跟你們一起打最舒心?!?/br> “回去你家附近的網吧要身份證,只有學校周圍的黑網吧不要身份證?!辈逃晁纱链?,“我明天打魔獸。今生無悔入聯盟?!?/br> “明天我不能去網吧?!毙靸x清說,“爸媽接我去看出租房?!?/br> 陳浩哲說:“你一點口風都沒露,卻比蔡雨松先搬出宿舍?!?/br> “這么快就要搬出去,我也沒想到?!毙靸x清說,“我還是要和你們去龍湖校區(qū)高考的。不像雨松,轉去國際部就逃離高考了。” 陳浩哲說:“是啊,雨松你可逃去好地方了。學校直管四個校區(qū),常青藤國際部設施最好課程最輕松。我們讀的魯能校區(qū)有初一到高二,至少人多面積大。高三的龍湖校區(qū)全封閉,據說非常壓抑。黃花園校區(qū)倒只有部分初一,但老校區(qū)陳舊?!?/br> “逃離什么啊?轉過去一樣要考托福和sat,還得加考五門ap考試。哦,ap就是大學預修考試。”蔡雨松說。 “你要考ap?張雪他們那五個出國的同學,好像都沒準備?!毙靸x清說。 “我想沖一下藤校。有五門以上ap,每門都考到5分才有戲。申請的競爭很激烈。張雪是美術生,可能真的不考。但好多人只是不說要考而已?!辈逃晁烧f,“我們擅長考試,人口基數又大,導致任何競爭都很激烈?!?/br> “出國、高考都費力。”體委說,“上周末我球賽都沒看成,一天到晚拼命補文化課。” “誰不是呢?”陳浩哲說,“男人從小壓力大。不比女生,只拿個文憑嫁人。” 徐儀清說:“我跟女生說話,她們壓力也不小的?!?/br> “就你最能融進去女生堆?!标惡普苷f,“我不懂,真的女生有哪點好?又作又發(fā)脾氣,還要拉屎。只有紙片人是完美的。比如我老婆西木野真姬,唱跳俱佳?!?/br> 蔡雨松問:“你老婆不是綾波麗嗎?” “我變心了?!标惡普苷f。 “不要講話了,快點睡覺!”宿管阿姨拍著門。 門內,四個男生安靜下來。他們宿舍的夜聊結束。 - 徐儀清入睡。但今天,初一的夢中人再一次出現在他夢境里。 她站在七樓上跟他揮手。 她突然變成他在水滴籌上看到的姚玲玲。姚玲玲摔到cao場上。鮮血滲進塑膠顆粒中,又從地表冒出來,染紅cao場,染紅教學樓,向他逼近,爬上他的褲腿··· 徐儀清睜開眼睛。寢室的天花板污漬斑斑。窗戶外透進來的月光普普通通,像他過去的日子一樣。 過去和現在不再在夢境中混合。 他的背后濕濕黏黏。他爬下床,去衛(wèi)生間上廁所。然后回到床上,閉上眼睛,陷入深度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