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杜若知道自家小主的安排,雖然心疼,可還是咬著牙什么都沒說,倒是叫半夏若有所思了好幾天,后頭也不跟著勸了。 魏嬤嬤比二人都更聰慧些,也知說了無用,便都不再說,只是三人近身伺候得更妥帖了些。 這日半下午時候,在承乾宮派人請她過去之前,魏嬤嬤剛接到消息,立刻就進(jìn)門跟靜嘉稟報:“小主,孫總管派人傳信兒,大阿哥病重起不來身,叫您注意穿得素凈些?!?/br> 靜嘉馬上明白了孫起行的意思,對著杜若吩咐:“將你處理過的那幾件有問題的衣裳取過來,我這些時候出門時候都要穿?!?/br> 杜若剛要回話,劉福就在門外稟報:“小主,董諳達(dá)過來了,說是貴妃娘娘請各宮小主和娘娘們?nèi)ヒ惶四??!?/br> “我知道了,這便換衣裳過去。”靜嘉沖著杜若使了個眼神,在杜若快速沖進(jìn)去安排衣裳的時候,揚(yáng)聲道。 董興福在外頭等著,見秦福沖著他搖搖頭,不動聲色在門口笑道:“貴妃娘娘有要緊事兒請娘娘過去,還請娘娘見諒,加快些速度?!?/br> 靜嘉沒戴旗頭,只就著自己簡單的春梅兩把頭,連首飾都沒帶,隨意貼了粉色菡萏的花鈿,穿著淺紫色杜鵑花暗紋的雙開襟方領(lǐng)宮裝,踩了雙矮底兒的花盆底,統(tǒng)共用了一盞茶功夫,就扶著半夏出了門。 “叫諳達(dá)久等了,這便走吧?!膘o嘉笑道。 董興福瞧著靜嘉面上的憔悴和眼底的青黑,眼神閃了閃,語氣更恭敬了些:“不敢當(dāng)娘娘的客氣,奴才冒犯了,實在是事發(fā)突然,還請娘娘見諒?!?/br> 靜嘉虛虛扶了一下:“無妨,jiejie的事兒更重要,先去承乾宮再說吧。” 董興福躬身不再說話,等靜嘉進(jìn)了軟轎,他這才帶著人往咸福宮去。 等靜嘉到的時候,除了咸福宮的幾個小貴人和常在答應(yīng)還沒過來,需要臥床休養(yǎng)的淑貴人也沒來,其他人包括眼睛紅腫神色虛弱的柔妃都已經(jīng)在座了。 貴妃是和皇帝在所有人都到了以后一起進(jìn)門的,進(jìn)門后皇帝第一眼就不動聲色去打量靜嘉。 見她那副鬼樣子,皇帝心里莫名多了一股子惱意,臉色不免就更冷了些,直到坐在上首的椅榻上,都只沉著面色不說話,叫在座或者站著的妃嬪們都有些惴惴不安。 “今兒個請各位meimei們過來,是因為三阿哥在本宮這里好端端的,突然就生了叫人查不出來的怪病。”容貴妃也不廢話,冷著臉開門見山道,“各位meimei別怪本宮給你們添膩煩,后宮子嗣本就不多,個個兒都金貴著,突然發(fā)生這樣的事情,實在叫人心里不安,總要查個明白,才好叫人放心。” 柔妃聞言眼淚又落了下來,噗通跪在地上泥首下去:“貴妃jiejie恕罪,我去乾清宮求萬歲爺做主壞了規(guī)矩,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三阿哥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我日日聽著他不好的消息,恨不能替了他去,一時慌了神,過后萬歲爺和jiejie怎么罰我都認(rèn)了,求萬歲爺和jiejie千萬明察?!?/br> 容貴妃垂著眸子不為所動,可在皇帝面前,后宮女人的立身之本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語氣適時輕柔了些:“meimei先起來,你這是說哪兒的話,若真是有心人活得不耐煩了,萬歲爺和本宮必定給meimei一個交代,此事有一就有二,后宮決不允許有人對皇嗣動手!” 柔妃謝過皇上和貴妃后,踉蹌著叫蓉娟扶她起身,不動聲色看了靜嘉和德妃一眼,見二人都垂著眸子,她眼神中閃過一絲狠意。 三阿哥難受她哭得是真心實意,容貴妃都沒發(fā)現(xiàn)她有哪兒不對,可柔妃心里清楚,若是靜嘉沒有告訴她德妃的安排,這會子三阿哥就不只是吐奶和發(fā)燒了,只怕命都要交代進(jìn)去。 單憑這一點,即便靜嘉什么都不說,她也會竭盡全力將德妃拉下水。 容貴妃看了皇帝一眼,見他不說話,冷著臉問若柳:“太醫(yī)都到了嗎?” “回主兒,都已經(jīng)在外頭候著了?!比袅砘卦挕?/br> 容貴妃吩咐:“叫他們立刻進(jìn)去給三阿哥把脈,若是今兒個查不出三阿哥到底是生了什么病,萬歲爺和本宮都饒不了他們!” 就在太醫(yī)緊張會診的時候,孫起行和董興福從外頭進(jìn)來,董興福只躬身立在一旁,孫起行打了個千兒跪地:“回萬歲爺,慎刑司和都虞司的大力太監(jiān)都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各宮甬道都已經(jīng)封了,所有奴才都不許進(jìn)出?!?/br> 除了靜嘉和德妃還有柔妃三個,其他人臉色都有些不大好看,連儀嬪都有些詫異,下意識看了靜嘉一眼,趁著別人都沒發(fā)現(xiàn)的時候,垂下眸子安靜等著。 等太醫(yī)院的太醫(yī)們出來以后,身為院首,姜太醫(yī)站出來回話:“回萬歲爺和貴妃娘娘,三阿哥脈象是內(nèi)濕外熱之癥,可按照方子叫奶嬤嬤喝了藥后,絲毫不見好轉(zhuǎn),甚至出現(xiàn)脾胃弱癥,倒是……倒是像中毒的癥狀?!?/br> 柔妃猛地站起身來:“中毒?怎么會中毒?你確定嗎?” 姜太醫(yī)苦笑:“微臣也不曾見過這種脈象,微臣與幾位專精婦幼的同僚診斷過后,都覺得像是中毒的征兆??扇⒏绲娘嬍澈湍虌邒呱砩希嫉群歪t(yī)女也都仔細(xì)診斷過,不曾發(fā)現(xiàn)有絲毫不對,臣等無能!” 見所有太醫(yī)臉色都不大好,柔妃哭得更厲害了:“求萬歲爺做主?。∪⒏缛缃襁€用不得輔食,如何會中毒?定是四個奶嬤嬤有問題!” 容貴妃臉色說不上好看,這四個奶嬤嬤有兩個是容貴妃安排的,也有兩個是柔妃安排的,彼此之間都互相監(jiān)督,如今出了問題,柔妃一視同仁,她也不能說不叫查。 皇帝擰著眉剛要開口,林守成突然從外頭倉惶跑進(jìn)來,噗通跪在了地上,臉色難看道:“回萬歲爺,大阿哥病重已經(jīng)昏厥過去了?!?/br> 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德妃恰到時候變了臉色愕然起身時,永壽宮的小蘇拉也踉蹌著進(jìn)了門,哆嗦著跪地:“回,回萬歲爺,淑貴人身子不好,見紅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露出了震驚的神色,皇帝狠狠拍了桌子一下,震怒起身呵道:“混賬!朕這后宮竟是成了篩子,都活膩歪了不成?孫起行!” “奴才在!”孫起行抖著嗓子跪地。 皇帝一字一句聲如寒冰般吩咐:“將四個奶嬤嬤送去慎刑司,吩咐內(nèi)務(wù)府安排四個奶嬤嬤過來!傳朕旨意,著九門提督領(lǐng)兵封鎖紫禁城,著馬佳德恒領(lǐng)禁衛(wèi)封鎖后宮,令端親王攜宗人令于乾清宮等朕旨意!朕倒是要看看,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想要動搖司爾勒氏的根基!” 德妃雖胸有成竹,卻沒想到事兒會鬧得這么大,大阿哥那里是她安排的,淑貴人那里,她知道烏希哈身子不穩(wěn),但這見紅時機(jī)是不是太巧了些? 儀嬪面色也有些慎重,兩個公主無礙倒也罷了,可大阿哥和三阿哥都出了事,偏偏二阿哥安然無恙,這若是叫人拿出來做筏子,只怕二阿哥和她也要吃不了兜著走,有皇帝這番旨意,憑的叫人心驚。 她若有所思看了靜嘉一眼,隨即不動聲色盯住了德妃。 柔妃倒是沒想到事兒會這么巧,明明她該是強(qiáng)硬要求查明四個奶嬤嬤沒有問題,才好將臟水潑到容貴妃身上,引著靜嘉幫貴妃查明真相呢……這怎么大阿哥和淑貴人都來湊熱鬧? 不等她想明白,皇帝對著因為他的震怒跪了滿地的妃嬪冷冷道:“若是叫朕查出來是誰心大了,不管她身份如何,朕定饒不了她!” “萬歲爺,定國公在乾清宮外求見?!毙√K拉湊到林守成跟前說了幾句話,林守成小心翼翼稟報。 皇帝掃了貴妃一眼氣笑了,這聲笑叫剛因為前頭的話心里發(fā)涼的容貴妃,心里突然空了一個洞,又是迷惘又是害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傳朕口諭,叫定國公在乾清宮前跪著反省,什么時候他反省好了,什么時候再覲見?!被实圻@句話已經(jīng)沒了前頭的怒火,可這淡淡的語氣反倒是叫眾人更害怕了些。 定國公乃是皇上的舅父,也是太后娘娘的親兄長,更是掌西南兵權(quán)的國公,以前萬歲爺對他一直都圣眷優(yōu)渥,只可惜他非要上趕著觸九五之尊的霉頭,皇帝這口諭也叫眾人知道他到底有多生氣。 德妃心里莫名多了幾分沉重,尤其是淑貴人見紅的事兒,叫她想起除夕夜里自家阿瑪那番話。 德妃將阿瑪給刺了回去,就憑她阿瑪那偏心到胳肢窩的豬油蒙了心模樣,說不準(zhǔn)他會給淑貴人留下什么后手,若是叫淑貴人逮住機(jī)會想要趁機(jī)害她……德妃眼底倏然閃過一抹猩紅和狠厲。 現(xiàn)場所有人都被皇帝這前所未有的怒氣嚇得不輕,就連柔妃都被皇帝那渾身氣壓嚇得不敢繼續(xù)哭,直到皇帝去了南三所,容貴妃勉強(qiáng)叫眾人坐下,柔妃心底還有些發(fā)涼。 大概也只有靜嘉還有心情在心底尋思,萬歲爺不只是心計比后宮的女人們深,這輪起唱大戲的功夫……嘖嘖,真可惜皇帝不是個女人。 大阿哥和三阿哥的事情都在人意料之中,叫靜嘉也略感詫異的是,連淑貴人都來湊熱鬧,若是沒有淑貴人這一出,皇帝那怒火滔天還真差點兒意思。 靜嘉掃了眼面色冷沉,已經(jīng)快摁不住心底煞氣的德妃,眼底沉靜無波,按照進(jìn)度,德妃估摸著還要留上幾日才會被揪出來。 就是不知道在這之前,淑貴人和德妃誰更勝一籌了。 第75章 這話奴才說不合適…… 容貴妃起身時連自己的腿都快感覺不到, 軟得不聽她指揮。 若不是劉佳嬤嬤一直替她強(qiáng)撐著后背,她這會兒坐都坐不穩(wěn),她蒼白著臉去看若柳, 才發(fā)現(xiàn)若柳也臉色煞白對她搖頭。 該傳的話若柳一字不落跟承乾宮的大太監(jiān)趙謙說了, 為何定國公還是進(jìn)了宮? 守著諸多后宮妃嬪,容貴妃指甲掐進(jìn)掌心勉強(qiáng)坐端正了, 她知道自個兒這會子不能亂,若是叫這滿殿的猛獸逮住機(jī)會咬上一口, 洪水剎那間就能滔天。 她沙啞著嗓音開口:“皇上的吩咐你們都聽見了, 若是查出來是誰不老實, 本宮也饒不了她!” 這話說完, 容貴妃銳利的目光掃過殿內(nèi)眾人,到底掌控六宮的氣勢沒失了:“你們都先回去, 無旨意不得隨意走動?!?/br> 隨即她看著董興福吩咐:“拿著……老祖宗的牌子,傳宮外不當(dāng)值的太醫(yī)也都立刻進(jìn)宮!” 董興福明白容貴妃的意思,定國公都罰跪在乾清宮前, 不止會滿宮震動,宮外的文武百官很快就會收到消息, 只怕魑魅魍魎要拼著這難得的機(jī)會從關(guān)爾佳身上咬下一塊rou來。 在董興福緊跑著回慈寧宮的功夫, 皇帝已經(jīng)回到了乾清宮。 如今事情都還在掌控之內(nèi), 他并不為之心煩, 可想起剛才在承乾宮見到靜嘉那副鬼樣子, 這才多少時候就瘦得眼睛都大了幾分, 偏偏眼下帶著幾分淺淡青色, 叫人不覺妖媚,只有心煩。 他知道靜嘉這是打算用苦rou計,可是一想到靜嘉每次想要算計, 都要用苦rou計他就氣躁得緊。 他堂堂大清皇帝護(hù)著的女人,想要往上爬竟然沒別的法子,只能傷害自個兒,想起來就叫人憋氣。 更別說不管是太后那里還是安國公府那里的藥,用多了對壽數(shù)都有影響,靜嘉這份心狠他是滿意的,在后宮不狠活不下去,只是他非常不喜歡靜嘉不拿自己的命當(dāng)回事兒的做法。 越想皇帝心情越差,臉上便帶了霜色,走到跪在殿前的定國公身前時,那強(qiáng)大而冰冷的氣勢,叫心里憋著氣只打算叫囂出來的定國公都窒了一瞬,大冷天后背都帶上了幾分濕氣。 “定國公可知道朕為何叫你在這兒跪著?”皇帝冷聲問道。 定國公忍不住皺眉,皇帝登基后還是頭一回跟他說話這么不客氣,他難道忘了自個兒能有今日,靠得是誰? “臣不知——” “放肆!”皇帝怒喝出聲,“朕勸定國公想好了再說話,別拿關(guān)爾佳氏全族的性命逞一時之勇!” 定國公心下一凜,到了嘴邊兒的硬氣突然消散,挺直的背也略彎下去:“萬歲爺恕罪,是臣錯了?!?/br> 即便是服軟,定國公也不肯將自個兒真正當(dāng)做皇家的奴才,說是錯了,那臉上的神色卻暗指皇帝無理取鬧。 乾清宮前禁衛(wèi)眾多,說不準(zhǔn)什么時候就會傳出去,定國公也不是沒有算計。 皇帝冷笑一聲,懶得在外頭跟他做戲:“進(jìn)來跪著吧,朕有話要跟你說?!?/br> 定國公身為武將,聞言利落起身,等進(jìn)了御書房后,冷著臉噗通跪在地上,腰桿筆直,一語不發(fā)。 進(jìn)門后,皇帝反而不著急說話了,只斂下黑沉眸光,慢條斯理喝茶,就叫定國公跪著,從承乾宮到慈寧宮要有會兒功夫,他總要給太后些時候知道消息。 太后喝完藥歇晌兒后剛醒,聽常久忠稟報過后,猛地坐起身,不待說話,先吐了一口血暈了過去,蓮心幾人嚇得驚叫出聲—— “老祖宗!老祖宗您怎么了?快!快傳太醫(yī)!” 兵荒馬亂之后,不等崔太醫(yī)從承乾宮過來,太后暈過去沒一會兒就醒了過來,灰白著臉色咬牙吩咐:“常久忠,傳哀家懿旨,定國公藐視皇威,叫皇帝該如何懲罰便如何懲罰,關(guān)爾佳氏滿門上下都絕不會有任何怨言!” 常久忠遲疑著不肯動,如今劉佳嬤嬤不在,董興福出宮去請?zhí)t(yī),慈寧宮就他一個坐鎮(zhèn)的,若是…… “快去!”太后猛地將藥碗打翻怒喝出聲。 常久忠沒法子,只能應(yīng)下來,趕緊往乾清宮那邊去。 而乾清宮內(nèi),等定國公跪滿了兩柱□□夫,皇帝才起身,已經(jīng)沒了在外頭那份怒火:“定國公可是不服氣?” “臣不敢!”定國公鏗鏘有力,聲如洪鐘。 皇帝輕笑出聲,聲音里的冷意絲毫不曾遮掩:“不,舅舅你很敢,你若是不敢,又怎會窺探宮闈,得知貴妃宮中出事,強(qiáng)硬進(jìn)宮想要逼迫于朕,紫禁城對舅舅來說,與你家的后花園無異,對吧?” 定國公皺了皺眉,磕了個響頭:“臣絕無此意!” “你說你沒有這個意思,朕信你?!被实劬痈吲R下看著定國公,眼神越來越冷,“你覺得天下人信嗎?滿朝文武信嗎?或者朕干脆將皇位禪讓于你算了?!?/br> “萬歲爺恕罪,臣絕不敢,您這是要……” “閉嘴!”皇帝怒呵出聲打算定國公的話,“你敢拿關(guān)爾佳滿門上下發(fā)誓,你對朕絕無任何怨意?” 定國公嘴唇哆嗦了一下,這會子腦海里轉(zhuǎn)過皇上剛才的話,也覺出來有些不太對。渾身那股子氣慢慢就散開了,他剛打算強(qiáng)壓著心里不好的預(yù)感開口保證,卻沒了說話的機(jī)會。 “朕感念皇額娘養(yǎng)育之恩,也知得關(guān)爾佳氏的幫扶,才能保住大清基業(yè),你捫心自問,朕這些年可曾虧待過關(guān)爾佳氏?” “舅舅哪次入宮,朕對你不是禮遇有加?滿京城打聽打聽,誰不知道定國公圣眷優(yōu)渥,甚至可以面圣不跪,連皇親國戚都要避讓鋒芒,你以為朕不知道關(guān)爾佳氏私下里做的好事兒?” “若不是朕記著恩,關(guān)爾佳氏如今的展揚(yáng)早散了!可朕也不是為你,是為著皇額娘這些年避讓與后宮,萬事不問生怕別人多想的情分。偏你身為關(guān)爾佳的族長,卻絲毫不懂太后的苦心,你就這么迫不及待想叫朕處置了關(guān)爾佳氏?” 定國公叫皇帝這番話砸得頭暈眼花:“過去是臣錯了,求萬歲爺責(zé)罰!” “你真是給朕出了個難題?!被实郯l(fā)完脾氣捏著鼻梁苦笑,略帶沮喪坐回軟榻上,聲音已經(jīng)平靜下來:“朕問你,三阿哥出事,你覺得是貴妃做的嗎?” “回萬歲爺,蕙嵐……貴妃娘娘絕不會害小阿哥,求萬歲爺明察!”定國公臉色一白,趕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