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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完全沒令那人看出來“六根清凈、至情至性”八個字說的是自己。 妙玉于心中暗贊了自己一聲,隨即方才抬眸看了眼這滿天流云,自提了壺緩緩進(jìn)了屋去。 而于寶玉清閑的這幾日,張家二爺卻早已忙得焦頭爛額,自于泥水之中百般掙扎。他要尋的不是旁人,而是大皇子的錯處,大皇子乃是嫡長子,明中暗里的勢力都是根節(jié)虬集,如百年老樹的根般盤旋交錯著。若要從這般戒備之中尋出個出入口來,又談何容易? 張逸然自幼謹(jǐn)記于心的皆是圣人之言,心中自有一腔道義。他欲要前所未有插手這立儲一事,為的也并非是自己,而是這大皇子拿百姓做筏子,著實是令張逸然厭惡萬分。 他愈是暗中查探,便愈是覺著心驚。若先前只有三分扳倒大皇子之意,如今早已升為了十分。 這般一個將人命皆視如草芥且心內(nèi)不安分之人,滿心知曉的皆只有權(quán)勢二字,其余種種皆視為過眼云煙??v使是登了基,定然也無法做一個好的帝皇,只會與這萬里江山帶來無限災(zāi)難罷了! 為著這天下蒼生,張逸然就算是拼盡了力氣,也不能教大皇子坐上這個位置! 而正當(dāng)他整頓了所有證據(jù),欲要將大皇子于平安州蓄兵攬財意圖謀反一事報于圣和帝時,卻萬萬想不到,就在那日早朝之時,大皇子居然搶在了他之前,毫不猶豫倒打一耙。 “父皇!”他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御前,于滿朝文武面前淚流滿面,“父皇,兒臣今日才發(fā)覺自己用人有誤,竟闖下這等彌天大禍來,實在是無顏來見父皇,還望父皇日后保重龍體、福如南山!” 說罷,他便咬著牙,猛地一下向殿中的朱紅柱子上撞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撞將圣和帝也唬了一跳,一下子站起身來,一時間也顧不得許多了,只厲聲叫道:“侍衛(wèi)!還不快保護(hù)大皇子!” 早有老臣一把上前拉住了大皇子,因而這欲要尋死覓活之人連根毛發(fā)也不曾傷著。圣和帝看了此景,這才放下心來,緩緩坐回寶座之上,怒道:“你有何話,如何不能好好說?這般上來便要尋死,將朕置于何位?” 大皇子不言,只砰砰作響磕了三個響頭,在圣和帝的百般催促之下,這才帶了滿臉淚水道:“兒臣當(dāng)日舉薦王牧之為平安州都督,本是看中其滿腹才華,卻不知其人品竟是這般臟污不堪,如今鬧成這般局面,還教兒臣有何臉面活在這世上!” 張逸然心中一沉,登時知曉了大皇子這出戲究竟是從何而來。一時間整個人頭腦皆有些嗡嗡作響,只暗暗掐緊了掌心。 “究竟是何事?”圣和帝蹙眉,“你且快說出來!” “稟報父皇,”大皇子泣道,面上滿滿皆是悲慟之色,“王牧之擁兵自重,暗中斂財,意欲自立為王!” ......完了。 張逸然猛地一閉眼。 好一招金蟬脫殼、棄卒保帥!只他這一尋死,于皇帝心中自然更信了此事幾分,這真正的幕后之人便可毫發(fā)無損從這潭泥水之中脫身出來,甚至能令圣和帝更信任其幾分。 這是何等的籌謀! 戶部尚書亦是驚疑不定,下意識抬起眸子來,與張逸然交換了個眼神。 張逸然暗暗對其搖了搖頭,心中卻也清楚,只這么一出過后,他們先前那些明察暗訪、尋來的那厚厚一本子證據(jù)......怕是都盡數(shù)淪為無用之物了。 王牧之身為平安州都督,位高權(quán)重,乃是大皇子身畔跟隨多年的心腹,明中暗中,也不知究竟與大皇子幫了多少。大皇子如今親自揭發(fā)自身親信,這便相當(dāng)于為了朝堂自斷了一條手足,這是何等的大義凜然? 于這種大義凜然面前,縱使他們將證據(jù)全都清清楚楚擺在圣和帝面前,大皇子也能以一句“這是王牧之懷恨在心欲要誣陷孤”而悉數(shù)推脫。這般算計,真是令張逸然亦禁不住心中贊嘆,為了這果決的手腕與狠辣的心計。 只是一點。 張逸然的眼眸深了深。 他既曾為皇子之師,這些個皇子皆是從他手中教出的,可謂是十分清楚其才行究竟如何——大皇子不過乃平庸之輩,雖則滿心野望,到底不堪大用。 此計,定然不是出于其手。這背后,定然有著另一個驚才絕艷的謀士的影子。 而于城南一座不起眼的三進(jìn)宅院之中,一個男子著了一身煙紫色的衣裳,纖白的手指間拈著一枚黑子,這棋子將他的指尖襯得越發(fā)瑩潤,甚至有了幾分玉一般的略透明的溫潤。 他緩緩將這一枚棋子放置在了棋盤之上,眸子艷色一斂,輕聲笑道:“破局?!?/br> 作者有話要說: 張逸然:QAQ!不帶這么玩兒的!說好反派都沒智商呢! 作者君:唔,因為秦美人不算是反派呀~他也是寶玉后宮之一的說~ ———————— 馬上,寶玉也要陷入前所未有的危局之中了,有點小激動怎么破~ 謝謝luco醬的地雷~ 第71章 上元佳節(jié) 大殿中一時間寂靜無聲,所有人皆垂著眸子, 只用余光掃向圣和帝, 意圖從他此刻的神情之中讀懂些什么。良久之后, 皇帝方有些疲乏地抬起頭來,揮了揮手:“既是如此, 你尋死覓活又有何用?” 大皇子跪于地上, 涕泗橫流,眼中寫的滿滿皆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