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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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頑疾纏身 離開刺史府,王肅觀不放心府兵,又回了一趟教場,卻見黃大力正興沖沖的訓(xùn)練著一百府兵,而郝大仁和武不折帶著其他府兵去田地視察。 幸好府兵日常事宜武不折都非常清楚,交接并沒有臆想中的那么困難。而逃出關(guān)子鎮(zhèn)的這幫人雖以商戶居多,但舉凡當(dāng)時的商戶,大都農(nóng)戶出身,耕種收割之事不用人教也能輕易上手,省去了不少麻煩。 本來王肅觀擔(dān)心五步蛇并不是真心投靠自己,或許是為了活命而搪塞自己,不曾真正相信他,所以才派黃大力和郝大仁留在他身邊,如今看來,武不折非常賣力,忙的光著膀子,滿頭大汗,倒是自己多慮了。 至于郝大仁,他表現(xiàn)出眾,和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王肅觀的疑竇也漸漸消去。 對府兵這兒的事情放下心來,王肅觀買了些紙火冥錢,匆匆去參加余淚簾父親的葬禮,可到那兒的時候,嗩吶聲畢,鑼鼓已收,只見墳頭上方,燒紙的殘屑在風(fēng)中飛舞,葬禮早已結(jié)束。 不過,朱子賢、余淚簾和一幫置辦葬禮的人倒還沒有回去。 王肅觀走了過去,在墳前磕了個頭,口中安慰著,伸手去扶余淚簾,可才一碰她,余淚簾便如失去支撐了一般,一頭栽倒,暈了過去。 王肅觀去掐她的人中,一觸之下,大吃一驚,余淚簾鼻息微弱,面頰guntang,明顯大病。 他前世乃是擁有殺人執(zhí)照的特工,眼中連法律都沒有,更遑論封建道德倫理了,當(dāng)下沒有任何忌諱,便將余淚簾抱起,直奔回城。 朱子賢也忙派人去請郝大仁過來。 回到府上,王肅觀也不知道余淚簾住在哪兒,索性將她抱回自己的屋子。 蘇婉怡一見相公著急的樣子,便嗔了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說:你上次說不想收小簾入門,可誰信啊。 王肅觀無奈的咧了咧嘴,也不知道該怎么解釋,或說些什么,不過看妻子抵觸性并不強(qiáng),而且仿佛看自己笑話一般,在一旁露出有趣的神情,心中松了大半,在她耳邊輕聲笑道:“等過兩天你徹底恢復(fù)了,咱們床上慢慢談,哼哼?!?/br> 蘇婉怡臉上一紅,在他身上捶了一拳,喚來喜兒,幫余淚簾收拾起來了。 過不多時,郝大仁也匆匆趕來,待給余淚簾診斷一番后,將王肅觀和蘇婉怡喚到外堂,皺眉道:“我看著丫頭氣色不對,乍赤乍白,就懷疑身患隱疾,果真讓我猜對了。如果我診斷沒錯的話,她本就患有癆蟲病,近來又加上父親去世,一個人無依無靠,心力交瘁,舊病復(fù)發(fā)卻一直隱忍,如今便如大廈將傾,百病纏身,我醫(yī)術(shù)淺薄,實(shí)在是愛莫能助?!?/br> 蘇婉怡訝然叫道:“那……那不是沒得救了?” 她也不曾料到余淚簾身上竟然會患有怪病,想來她一直以丫環(huán)自居,不肯名言,有無錢治病,才久病成頑疾,落到了這步田地。 一想到這兒,蘇婉怡便有些莫名的罪惡感,一向便有些悲天憫人的她,倒像是自己害得余淚簾這樣。 郝大仁嘆了口氣,搖頭道:“我實(shí)在是想不到辦法救她,就算是給她施針開藥,也只是暫時讓她好受一點(diǎn),撐不了多久的?!?/br> 余淚簾出身可憐,又受到家庭變故,如今無依無靠,流落他鄉(xiāng),又身患頑疾,可畢竟是個外人,饒是王肅觀一向冷靜、足智多謀,也沒有了主意。 放棄她,于心不忍,治療她,豈不等同于給自己身邊安插一個累贅。 莫非就讓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在繁花盛開的季節(jié)提前凋謝? “相公,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小簾這么死去,要不帶著她去豐州或東云州看病吧,那兒名醫(yī)如云,一定有辦法治好她的?!碧K婉怡不忍的說道。 有了老婆的支持,王肅觀精神一振,可余淚簾這種情況,哪能千里迢迢的跑到豐州或東云州去看病呢,意念一動,吩咐道:“傳令下去,聘請名醫(yī),就算是把天給我翻過來,也要找人把余淚簾治好?!?/br> 郝大仁沒料到王肅觀的反應(yīng)竟然這么大,心中一震,可還是應(yīng)了下來,一方面讓人去找名醫(yī),一方面又給余淚簾開點(diǎn)清熱、緩解痛苦的藥,讓人去抓藥、煎藥。 天色漸晚,已經(jīng)有六位名醫(yī)來為余淚簾看病,有一人給余淚簾摸了一下脈象,立刻掉頭走掉,兩人還想著騙錢,開了一些滋補(bǔ)的藥物,被郝大仁一頓臭罵,轟,校尉府,剩下的三人,紛紛搖頭,建議另覓良醫(yī)。 一番折騰下來,王肅觀和蘇婉怡被折騰了個夠嗆,擱置好余淚簾,回到屋中。 喜兒送來飯菜,王肅觀正欲蘇婉怡享用著難得的時光,可“吱呀”一聲,門忽然被推開了。 二人一齊往門的方向看去,卻見一切如常,并沒有什么人進(jìn)來。 王肅觀左手拿著個蔥油大餅,右手端著一碗綠豆粳米八寶粥,正跟蘇婉怡說著當(dāng)致果校尉所遇到的趣事(大都是胡謅的),這時褲腿忽然一緊,低頭一看,卻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簾。 “噩夢?!”王肅觀大驚,一口將口中的食物咽了下去,扔下蔥油餅和碗,將小狼抱起。 噩夢被王肅觀放生,自己竟又找了回來。 “相公,你不是把它放生了嗎,怎么還在家中?”蘇婉怡還以為相公不曾把小狼放生。 王肅觀雖然有些擔(dān)憂,但小狼如此依戀自己,倒讓他心情大好,哈哈一笑道:“是你相公我的魅力太大了,一旦征服什么,肯定攆也攆不走了,嘿嘿……” 蘇婉怡剛想笑附和,可猛然醒悟,敢情相公是借題發(fā)揮,說自己呢,當(dāng)下輕哼了一聲,別開頭去,氣道:“臭美,守護(hù)者是來找我的?!彪p手拍了拍,像喚嬰孩一般,把小狼往懷中叫。 王肅觀故意將小狼抱緊,可小狼真是個十足的色狼,掙脫了王肅觀的懷抱,跑到了蘇婉怡的懷中翹起尾巴坐好,吐著舌頭看著一桌子的食物。 “哎,狼要是好色了,十頭牛也拉不回來?!蓖趺C觀嘆了口氣,佯怒的看著小狼,哪知小狼搖搖尾巴,倒更像是嘲笑自己,向自己示威一般。 王肅觀哈哈一笑,余淚簾的事情所帶來的煩勞一掃而空,卻又開始籌劃如何安置小狼了,既然趕不走,就只能把它留下了,可如何隱藏它,又是個問題。 可直到這頓飯吃完,他也沒有想到好辦法,便嘆了口氣道:“婉怡,你看好它,別讓它到處亂跑,如果你要出門,就把它關(guān)到屋子里。明天我要見司馬大人,估計會有公事,到時候家里面就要靠你照看了?!?/br> 蘇婉怡嫣然笑道:“這還用你說,你只管忙你的吧,本夫人自會將家中上下照看的妥妥當(dāng)當(dāng),只是小簾那丫頭?!?/br> 王肅觀一擺手,不愿再去想這件事情,反正該做的自己已經(jīng)做了,便道:“盡力而為,但聽天由命,看她的造化了?!鳖D了一頓,話題一轉(zhuǎn),嘆了口氣道:“我一天到晚在外忙活,家中苦了你了,若是孩子還在……” 蘇婉怡臉色刷的一下變了,原本神采奕奕,明艷照人的玉容,立刻烏云遮月,陰暗起來,臉色變了又變,輕咬櫻唇,陷入了那不堪回首的痛苦之中。 王肅觀也悔恨自己不該提起這件事情,忙跳轉(zhuǎn)話題,笑道:“咱們今晚努力,再生十個八個出來?!?/br> 蘇婉怡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以為我是豬啊,要生你自己去生?!毙闹嘘庼矝_散,甜蜜無限。 一番說笑之后,王肅觀暫無睡意,去旁邊屋子看了看余淚簾,又去見郝大仁等人。 第四十六章 :計劃 “今天忙了一天了,我覺得,你應(yīng)該有話對我說吧?!蓖趺C觀拿著一顆蘋果,吃的汁水直流,囫圇道。 他的身邊,郝大仁大有深意的看著王肅觀手中那已經(jīng)咬了一口的蘋果,神色有些復(fù)雜,嘆了口氣,方才道:“如果我這么容易便出賣了易先生,將他泄露出去,你以后還會相信我嗎?” 王肅觀詫異的看了郝大仁一眼,直言不諱地道:“不會?!?/br> 郝大仁輕笑一聲,眼神變得堅定起來,又道:“我不會出賣易先生的,不過,我既然吃了你的蘋果,那是下定決心今后跟著你干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br> 王肅觀又咬了口蘋果,美滋滋的吃了起來,稍稍沉默,忽然開口道:“我能弄到火器,但并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有火器,如果是你,以你目前的身份,你會怎么做?” 郝大仁看著王肅觀,眼中隱隱有一絲波動,但語氣還算平靜:“你是聰明人,自然知道我的選擇,唯一需要的,便是你對自己眼光的信任?!?/br> 王肅觀哈哈一笑,一邊嚼著蘋果,一邊囫圇道:“你給我戴了這么高的帽子,想不相信也難啊?!?/br> 頓了一頓,他又道:“把他們幾個都叫過來,另外,派人將五步蛇請來,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讓你們做。” 郝大仁精神一振,立刻去叫一眾人等。 每次王肅觀下達(dá)命令,大家都會熱血沸騰一番,先是逃出關(guān)子鎮(zhèn)的重重包圍,又殺徐司牧,后又刺殺胡自成,偽裝成自己受害,而后怒殺胡自成,每一件都讓人熱血沸騰。 他們一眾人幾乎有種感覺,這才是人生,跟著王肅觀,才能享受人生,才能夠做一回男兒。 如果有可能,他們更想殺一次皇上,就算不成功,也要如黑無常一般,讓世人記住。 這樣,才夠熱血。 這樣,才夠男人。 過不多時,朱子賢等人都被喚了回來,眾人先隨便聊著,直到五步蛇也來了,王肅觀這才跟幾人說起了正事。 他從懷中拿出幾張事先準(zhǔn)備好的一堆圖紙,放到眾人面前道:“你們每人拿一張,先看看吧?!?/br> 眾人一人拿了一張,但見上面畫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零件,一時搞不懂究竟是什么東西。 黃大力帶頭問道:“這是什么,看樣子像是個管子,俺雖然笨,可管子不用畫這么復(fù)雜的圖吧?!?/br> 王肅觀剛想說什么,郝大仁卻在一旁接口道:“火器,這些圖組合到一起,便是黑無常刺殺皇上時用過的火器。” 反正大家已經(jīng)都已經(jīng)心照不宣了,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郝大仁當(dāng)場叫破。 可王肅觀心中卻有些不滿,畢竟這樣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他們就越安全,不由看了郝大仁一眼。 郝大仁嘴角一抽,自知多言,忙閉口沉默下去。 王肅觀點(diǎn)頭道:“不錯,這些圖是我畫的一種火器的圖紙。你們各拿一張,找不同的工匠打造,先各打造一件,帶回來我看看,試試效果,等該良好了,再成批打造。記住,一定要精準(zhǔn)。” 武不折立刻接口道:“大人,我覺得不妥。” “哦?”王肅觀一奇,用帶著問號的眼神看著武不折。 武不折道:“據(jù)我所知,當(dāng)初黑無常所使用的火器非常先進(jìn),殺傷力奇大,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如果在外面制造,引起別人的注意,只怕會走漏風(fēng)聲?!?/br> “雖然大人在不同的地方制造不同的部件,可以掩人耳目,但這些圖紙上畫的東西太復(fù)雜,也太奇特,不免引人注意。所以,我建議咱們自己開爐,自己制造?!?/br> 王肅觀嘆了口氣道:“這我也想過,若是以官府的名義制造這些東西,絕對可以做到保密??赡壳拔覄倓偵先?,手中尚無職權(quán),要讓官府替我制造這些東西,除非我把這些圖獻(xiàn)給官府?!?/br> 五步蛇立刻接口道:“大人莫非忘記了,胡大人來這兒便是為了私運(yùn)兵器,軍器監(jiān)手下的人馬中,他的勢力非常大,如今大人正好經(jīng)手,并且咱們將手伸到軍器坊中,控制了這條路子,不但可以走私販賣,還可以光明正大的精研殺傷力強(qiáng)的兵器,武裝自己。” 王肅觀稍稍沉吟,這條路子是很好,但將自己精心設(shè)計的火器讓別人使用,還是有些舍不得,不禁皺起了眉,一擺手道:“其他事情再議,你知道胡自成在軍器坊中的細(xì)作嗎?” 武不折一聽有戲,興奮的道:“這個自然,如果大人放心,盡管讓我放手來做好了?!?/br> 王肅觀精神一振,喜道:“你能控制了這些人?” 武不折笑道:“大人,我當(dāng)初在大盛帝國的時候,便是軍器坊的小頭目,里面的一套,自然非常清楚。要打通一條路,將一些與自己沒有交集的人綁在一起,很簡單的兩個字,那便是‘利益’。有了共同的利益,這幫人自然會跟著咱們走的?!?/br> 王肅觀哈哈一笑,對武不折的見解非常贊同,笑道:“好,這件事情,就讓你來做好了,盡快在軍器坊中打通一條路,然后秘密煉制火器。我要召集忠心耿耿的死士,建造一支火器大軍,凡是擋在咱們面前的人,就算是天,也要給他轟塌了?!?/br> 其實(shí),王肅觀讓武不折去做這件事情,倒并不怎么擔(dān)心,反正他投靠自己的事情沒有幾個人知道,王肅觀也不要讓武不折向外泄露,如果到時候真出了事情,或者武不折有異心,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 況且,他也正好利用這件事情試探一下武不折是真決定跟著自己了。 李大同見武不折一上來便要立大功,有些看不過去了,搶著道:“我陪他去吧,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就算是死驢,我也能給它說的翹起來?!?/br> 王肅觀擺了擺手,直接拒絕道:“這件事情就讓武不折去做吧,我另有要事讓你們?nèi)マk。你們先收好圖紙,不要相互傳閱,等武不折辦妥之后,再制造火器?,F(xiàn)在嘛,把五步蛇當(dāng)初做的事情重新做起來。我要讓走私、賭坊、青樓、刺殺、收租等等掌握在我的手中,讓我的暗勢力遍布黑鐵城?!?/br> 眾人聽的熱血沸騰,臉上露出了向往之色。 五步蛇微一沉吟,道:“我當(dāng)年的兄弟大都退隱了,可不乏有一些人想繼續(xù)走這條路的,待我找他們問一問,他們都熟悉這方面的路子,能找到幾個幫忙的話,做起事來也容易的多。” 王肅觀點(diǎn)了點(diǎn)頭,心中暗道:“如果五步蛇真能對自己忠心不二,那他以后絕對會是自己之下的二把手,能夠被幾國官兵通緝多年,又在黑鐵城做了好多大案子全身而退,他的能力,絕非方高峰這幫人可比。但愿他別傻到跟自己作對,那樣自己損失人才,他損失的可就是生命了?!?/br> 這時,朱子賢眉頭一皺,嘆了口氣道:“大人,如果要建立暗勢力,據(jù)我所知,如果沒有官府的支持,只怕寸步難行,咱們可以將咱們的人手安插到賭坊、青樓、黑市等等,但是如果動靜太大,只怕會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大人你的官不僅要做,而且還要越做越大。你在明,我們在暗,咱們雙管齊下。” 王肅觀打了個呵呵,笑道:“那是自然,只不過我這才當(dāng)上致果校尉,都不一定能夠坐穩(wěn),要升官,估計就要看明天如何應(yīng)付云王二世子了?!?/br> 他皺了皺眉,忽然目光一閃,向眾人吩咐起來了。 第四十七章 :險中求勝 “大膽,何人擋駕,快點(diǎn)轟走?!币恍±舸舐暫鹊馈?/br> 云王二世子公羊仲彥的儀仗隊浩浩蕩蕩經(jīng)過黑鐵城南北走向的主道,忽有一個年過七旬的老翁沖出人群,吵著要向公羊仲彥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