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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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即決定,由我和三光還有大力三人負責(zé)將圖交付專家組,其余的人訂好車票,準(zhǔn)備返程。 路上,我們先是通過114查詢到當(dāng)?shù)仉娨暸_的電話。隨后,我們從電視臺那里打聽到了專家組下榻的酒店。夜幕漸漸暗了下來,我們來到了這家酒店。由于天色漸昏,酒店大堂已經(jīng)亮起了華麗的燈光,炫彩非常。 這時,幾個熟悉的身影從正中的旋轉(zhuǎn)門進來了,為首的正是那個電視上露面的曹教授。我們迎面走過去,準(zhǔn)備對曹教授講明來意。沒想到這個時候,曹教授的手機竟然響了。他接通后隨即神情變得很緊張,他屏退身邊跟著的人,然后緊張兮兮地走到了休息區(qū)一處偏僻的角落低聲說:“你們到底想怎么樣?”我們?nèi)艘娗闆r不對,便裝做閑人似的坐在了休息區(qū)臨近他的位置,側(cè)耳傾聽。 曹教授的語氣近乎哀求:“你們這樣做是犯法的……好好好,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我現(xiàn)在真的沒有線索,我們今天在沙漠里吹了一天的風(fēng)……喂?喂?”看得出來,對方?jīng)]等他說完就掛斷了。曹教授將手機放回兜里,眉頭緊鎖,全然不像剛進來時那么意氣風(fēng)發(fā)了。 我的眼神沖外一瞟,三光、大力我們幾人走出酒店。 出了酒店門口,我們站在大理石鋪就的臺階上,望著穿流如織的行人車輛。 大力雙臂環(huán)抱在胸前,眉頭微蹙說道:“看來,曹教授也信不過了。”“的確,看他的樣子明顯是受人要挾。他最后那句話也點明了是跟佛經(jīng)有關(guān)?!币娢宜妓鳑]有說話,三光問道:“佳亮,下一步作何打算?”“先回賓館,這件事得靠我們自己了。”我們返回賓館,對大家說明了情況,剛訂好的車票也退了。張印說道:“照這么看的話,我們只能是按照這四張羊皮殘卷和三光復(fù)原的地圖找線索了?!贝蘖ι闷鹉菐讖垐D說:“這幾張圖最晚不過清末民初,周圍的環(huán)境早就變了,恐怕這張圖也幫不了我們什么?!薄拔幢??!蔽沂掷锬弥恢ЧP轉(zhuǎn)動著,然后伏在茶幾上指給大家看,“你們來看,正中央的這張圖就是藏寶之地。 周圍是沙漠,重要的是看這里,有一個‘凸’字形的圖案,我覺得這是一個地標(biāo)?!贝蠹覝愡^來,的確,這個“凸”很小,由于年代久遠,墨色褪去了許多,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李海東盯了半天,囁嚅了一句:“這不會是一座城吧?”我們聽了這句話,都按圖索驥似的在敦煌市的旅游地圖上搜尋與之位置相似的地方。過了一會兒,大佐伸出一根手指在地圖上面圈出了一個范圍:“應(yīng)該是這片范圍內(nèi),從市中心到陽關(guān)鎮(zhèn)的途中。”金鎖盯著地圖,看著大佐畫出的范圍說:“照這么看,只可能是敦煌古城了!”“好,明天找個向?qū)?,我們?nèi)ザ鼗凸懦寝D(zhuǎn)一轉(zhuǎn)!”大家議定。 2 第二天,我們到達了距離市區(qū)二十多公里開外的敦煌古城。剛下車,迎面就圍上來了一群人,紛紛叫著:“你們要導(dǎo)游嗎?”“敦煌古城、月牙泉、鳴沙山、莫高窟,我都熟!”……一群人嘰嘰喳喳吵嚷不休。 我看了一眼三光,三光會意,拍拍手問:“我問一下,誰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我是!”“哎,我也是!”……童萱萱走過來問我:“這些都是黑導(dǎo)游,難道你要雇這樣的導(dǎo)游?”“我知道,可是有什么辦法?想要更多地了解這個地方,必須找他們!”我看著這群人。 三光看了幾個自稱當(dāng)?shù)厝说?,搖搖頭說:“不行不行,太年輕了,有沒有歲數(shù)大一點的?”“你想要多大歲數(shù)的?”“呃,六十往上吧……”有個年輕人大概是看不慣三光挑肥揀瘦了,喊了一句:“那你去找老付吧!”“老付是誰?”“呶,就往西邊走不遠,看到那座沙丘了嗎?那附近有片綠植,老付是個羊倌兒,見天兒在那放羊,你去看看吧。”年輕人沒好氣地說。 我們來到那片沙丘,隔著老遠就聽到了羊叫,此起彼伏的,還有好大的一股sao味。轉(zhuǎn)過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只只的綿羊,身體端正,毛色發(fā)亮,少說也有三五十只的樣子。一個人仰面坐在沙地上,一個碩大的斗笠蓋在他的臉上,他背靠著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正閉目養(yǎng)神,一支又細又長的鞭子被他抱在懷里。綠洲的面積不是很大,一眼就能望到頭兒,說是綠洲,只有一泓快要干涸的湖水和稀稀拉拉的青草。由于氣候惡劣,青草開始泛黃了。大概是找不到可口的食物,這群羊叫聲不絕。 我們走上前去,推推羊倌兒。這個人懶懶地應(yīng)了一聲:“嗯……”然后慢慢地抬起手來掀開斗笠。這時我們才看清這人的容貌:由于長年的風(fēng)吹日曬,他的皮膚呈紫棠色,與花白的山羊胡形成了明顯的對比。皮膚干裂粗糙,手上的指甲又厚又長。形容枯瘦,顴骨高聳,眼窩很深。老人看看我們,問道:“啥事?”“大爺,我們是來旅游的,想請你做我們的導(dǎo)游?!表n笑記者出身,為人謙和,說出的話比我們耐聽得多。 老人“嘿嘿”一笑,露出了滿口的黃牙:“誰叫你們來的?”徐明高伸手一指:“呶,就那邊那群年輕人。”老人嘆了口氣,扶著樹干吃力地站起身來:“唉,這群小王八蛋,行,走吧?!闭f著,拍拍屁股蛋子,背著手把鞭子別在腰間?!按鬆?,您的羊……”老人擺擺手:“沒事,丟不了?!蔽覀兟犃T跟了上去。老人笑道:“你們可真行,找到我,你們知道我當(dāng)一次導(dǎo)游得多少錢嗎?”既然他們都是黑導(dǎo)游,我和朋友也都自然有了心理準(zhǔn)備,就算是漫天要價,大不了就一兩千,為了找到佛經(jīng),這也算是小錢了。韓光身為智行公司的副總,說話還是有一定分量的,他說道:“您開個價!”老人搖搖手:“這大漠里的人都知道,我老付不要錢,只要求你們辦一件事?!薄笆裁词??”“希望你們能在三天之內(nèi),每個人都在沙漠里種一棵樹?!蔽覀冦读艘幌?,老付這算是什么要求?不要錢,只讓大家每個人種一棵樹,這樣的條件我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聽說。 看著我們詫異的樣子,老付彎下腰從沙漠里抓起了一把沙子說:“我家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這片沙漠中,我不忍心看著自己的故鄉(xiāng)成這個樣子。算是我求求各位,幫我一個忙,讓這片沙漠有點兒生機行嗎?”望著眼前這位樸實的老人,我們一時竟不知該說什么了。放眼四望,沙漠之中除了陣陣風(fēng)吟和漠漠黃沙,再無其他。驀地,我忽然覺得這位老人仿佛是牧羊的蘇武,同樣在塞外,同樣牧羊,一個思念故土,一個熱愛家鄉(xiāng)。沙化問題越來越嚴重,已經(jīng)是全球急需解決的重大問題。多少權(quán)貴都懶得去碰觸的問題,一個老人,卻出于對故土的眷念,主動要求大家去這么做。 韓光看了看我們大家,然后他撥通了那個他再熟悉不過的號碼:“喂,薛總,現(xiàn)在有這么一個問題……”數(shù)分鐘之后,他掛斷了電話,說:“付老,我們是秦皇島市智行公司文化藝術(shù)有限公司的,我們老總聯(lián)系到了中國的愛心公益事業(yè)基金會,我們會滿足您這個愿望的。用不了多久,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都會是綠樹成蔭的!”老付表現(xiàn)出了出人意料的激動,他的嘴唇翕動,卻始終說不出一句話來:“我……我……我……謝謝……謝謝!”他雙手合十,抖動著。 三光站在我身邊,端詳著老付對我說:“梁師傅為了傳承中華武術(shù),錢大爺為了保衛(wèi)國家,現(xiàn)在這位付老又是為了自己的家鄉(xiāng)……這些老一輩的老人是我們年輕人永遠無法企及的啊!”我也感慨說:“的確,現(xiàn)在咱們這些年輕人,除了上班、玩、養(yǎng)家糊口、追求物質(zhì)上的滿足,一些傳統(tǒng)文化都已經(jīng)摒棄了,和老人們比起來,我們什么都不是呀!”隨后,我們買票進入了古城之中。奇怪的是付老沒有買票,只是招了招手,檢票員就熱情地叫了一聲:“付大爺!”居然就放行了。 付老隨后對我們解釋:“當(dāng)年修復(fù)古城的時候,我就參與其中?!比缓笏贿呑咭贿吔o我們介紹,“敦煌古城一開始是在漢朝設(shè)立了敦煌郡治,當(dāng)時位于黨河中下游綠洲腹地。唐朝時立沙州、元朝時設(shè)立沙州路、明朝設(shè)立沙州衛(wèi),其城址一脈相沿,兩千多年都沒挪動過地方?!蔽覀冄刂仿蚯白?,雖說此行是為了尋寶,可是置身于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之中,我們還是陶醉在其中。兩千年,這里飽經(jīng)戰(zhàn)亂,四周的綠植漸漸荒蕪?!白砼P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zhàn)幾人回?!蹦耖]目聆聽,耳邊仿佛還響起了陣陣的廝殺聲。 我們繞過幾處古建筑,問付老:“付老,您祖上就一直定居在這里嗎?”“是呀,小的時候聽我爺爺對我講過,說是從唐朝的時候開始,我們家祖上因為戍邊就遷來這里了,從此之后,世世代代都沒有離開過。 我要求你們種樹,也是因為太愛這個地方了?!薄捌鋵嵞挥脫?dān)心,最近敦煌這個地方不又引起人們的關(guān)注了嗎?”我開始故意地引話題。付老呵呵笑道:“呵呵,你說的是敦煌藏經(jīng)洞的佛經(jīng)吧?這次的確規(guī)模不小,什么專家呀、外國人呀都卷進來了,這下可熱鬧了?!眲傋訂枺骸岸鼗头鸾?jīng)的事情是真的嗎?”“我哪里知道,要說傳說吧,的確是有。小時候我爺爺說起過,說外國的科考隊在大漠里失蹤了,當(dāng)時的政府承受了很大的壓力。你也知道,那時候國民政府剛執(zhí)政嘛,沒經(jīng)驗?zāi)模 备独系恼Z氣很哀嘆?!爱?dāng)時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崔力升問?!拔乙灿洸磺辶耍贿^好像他們沒有在敦煌附近,聽說……是哪里來著,哦對,說是出了敦煌后,好像都進了新疆,接著人就莫名其妙失蹤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3 從古城回來,我查閱了一些關(guān)于經(jīng)卷的資料——敦煌在中國的歷史上書有濃墨重彩的一筆。十九世紀末,由于連年戰(zhàn)亂,敦煌的莫高窟,這座舉世聞名的藝術(shù)圣地,幾近銷毀殆盡。有一天,一個道士云游至此——他就是王圓箓。他看到莫高窟殘破衰敗的樣子,于心不忍,于是就在此間定居下來,延續(xù)香火。 同時,王道士攢下善男信女的香油錢,從道家的立場出發(fā),修復(fù)和改造莫高窟。光緒二十六年(1900年)5月26日,王道士在清理第16窟甬道時,只聽見“轟隆”一聲,窟壁塌陷,現(xiàn)出一個洞來。王道士好奇之余,進洞查看,頓時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只見整個洞內(nèi)密密麻麻的全是經(jīng)卷,數(shù)目之大,超乎想象。從漢唐盛世一直到明末清初,歷史、地理、宗教、經(jīng)濟、政治、民族、語言、文學(xué)、藝術(shù)、科技……幾乎所有關(guān)于人類文明發(fā)展的書籍盡在此間。 王道士不敢怠慢,及時將這一消息上報??上菚r清王朝已是風(fēng)雨飄搖,當(dāng)?shù)毓倮糌澪鄹瘮?,疏于勤政。此事上報之后,猶如泥牛入海。于是王道士趕緊和居住附近的豪紳商賈商議此事,希望有人可以出資,一來保護經(jīng)卷,二來修葺廟宇??蛇@些商賈豪紳一個個面露難色,均不肯拿出這筆錢。 王道士無奈,只得命人封了藏經(jīng)洞。時間一長,這事也就被人淡忘了。1907年3月16日,莫高窟迎來一位改變了它命運的人。這個人就是英國的“探險家”斯坦因。 早在1879年,匈牙利地質(zhì)學(xué)家拉喬斯·洛克齊參加塞琴尼伯爵探險隊,到過敦煌。1902年,在德國漢堡舉行的國際東方學(xué)會議上,洛克齊報告了敦煌莫高窟保存的精美壁畫和雕塑。斯坦因也正是從他的朋友洛克齊那里聽到了莫高窟的情況,這就更進一步刺激了斯坦因到敦煌考察的欲望,所以,在1904年,他在向英國政府提交的第二次中亞探險計劃書中,就將考察的地區(qū)擴大到甘肅敦煌。1906年4月,斯坦因踏上征途,開始第二次中亞探險。1907年2月,斯坦因從樓蘭遺址出發(fā),沿羅布泊南的絲路古道,經(jīng)過陽關(guān),3月12日早晨,斯坦因一行到達敦煌。此前,斯坦因在喀什聘請了一個中國湖南籍師爺——蔣孝琬,作為他的翻譯和助手。蔣孝琬精通外語,為人卻貪婪成性,與斯坦因不謀而合。 斯坦因初到敦煌時,并不知道莫高窟發(fā)現(xiàn)藏經(jīng)洞的事,原準(zhǔn)備在敦煌稍事停留,考察莫高窟,補充一些糧食和飲水后,前往羅布泊進行考古發(fā)掘。但不幾天就從一位定居敦煌的烏魯木齊商人那里聽到莫高窟發(fā)現(xiàn)藏經(jīng)洞的情況,斯坦因當(dāng)即改變主意,動身前往莫高窟。 3月16日,斯坦因來到莫高窟,這時候,王道士已在藏經(jīng)洞門上裝上門鎖,并親自掌管著門鎖的鑰匙。斯坦因到來時,碰巧王道士外出化緣未歸,但他仍從一個小和尚手里看到一卷精美的寫本,這使斯坦因欣喜若狂。他決心留在敦煌,等待王道士的歸來。這期間,斯坦因返回敦煌縣城,雇了一批工人,考察并發(fā)掘了敦煌西北的長城烽燧遺址,獲得大量漢代簡牘。 5月21日,斯坦因返回莫高窟,此時,王道士也已化緣歸來。由于前幾天莫高窟正在舉行廟會,往來香客很多,為防止好奇的善男信女可能進入藏經(jīng)洞,王道士用磚塊代替木門堵住了藏經(jīng)洞的入口,這使斯坦因非常失望。于是,斯坦因說他是來莫高窟拍攝壁畫照片的,只字不提藏經(jīng)洞之事,而是通過蔣師爺和王道士進行了初次接觸。蔣師爺向王道士表示斯坦因愿意提供一筆捐款幫助他修理洞窟,希望能看到一些寫卷,王道士表示同意,但當(dāng)蔣師爺表示斯坦因?qū)嶋H上想購買一些寫卷時,王道士立刻警惕起來。 一方面藩臺衙門有封存藏經(jīng)洞的禁令,另一方面王道士也怕這樣做會被別人發(fā)現(xiàn),對他本人和他所做的“功德”不利,因此,王道士拒絕了斯坦因的要求。接著,他提出請王道士領(lǐng)他參觀洞窟內(nèi)正在進行的修建工程,王欣然同意。在參觀過程中,斯坦因雖然對王道士的新塑像極為鄙夷,但他卻從中發(fā)現(xiàn)了王道士對宗教的虔誠,因而借機表示對王道士的敬佩,王道士對斯坦因漸漸有了好感。接著,斯坦因又向王道士吹噓說,他是玄奘的忠實信徒,又娓娓動聽地向王道士述說自己是如何追尋著玄奘的足跡,從印度橫越峻嶺荒漠,歷經(jīng)千難萬險而來到敦煌的。常言“佛道一家親”,這番話果然打動了王道士的心。 當(dāng)夜,王道士悄悄地將一捆經(jīng)卷交給蔣師爺拿給斯坦因進行研究。說來也巧,這些經(jīng)卷的題記表明,佛經(jīng)是玄奘從印度帶回并從梵文譯為漢文的。這個偶然的巧合,給斯坦因帶來了新的希望。第二天,斯坦因?qū)ν醯朗空f他之所以能在這一天看到由玄奘帶回并翻譯的佛經(jīng),完全是圣人玄奘在冥冥間作的安排,目的是讓他把這些來自遙遠的印度的佛經(jīng)送回原來的地方。王道士是一個十分迷信的人,斯坦因這番話使他感到這一巧合的確是神靈的召示。入夜,王道士拆除了封堵藏經(jīng)洞的磚墻,向斯坦因打開了藏經(jīng)洞之門。進洞之后,在昏暗的油燈下,斯坦因看到“經(jīng)卷一層一層地堆在那里,密密麻麻,散亂無章。經(jīng)卷堆積的高度約有10英尺,后來測算的結(jié)果,總計約近500立方英尺。藏經(jīng)洞的面積大約有9平方英尺,剩下的空間僅能勉強容得下兩個人?!?/br> 由于洞窟太小,光線又暗,不便閱讀,王道士就允許斯坦因把幾捆卷子移到洞窟前室的一間小屋。為了防止被別人發(fā)現(xiàn),又將窗戶用紙糊上。之后,每天夜里,由王道士入洞,取出一捆捆寫本,拿到小屋里讓斯坦因研究。由于寫卷越來越多,斯坦因放棄了原來準(zhǔn)備叫蔣孝琬給每個寫本都編出目錄的打算,只是從他的考古學(xué)標(biāo)準(zhǔn)出發(fā),盡可能多、盡可能好地選擇寫本和絹、紙繪畫。最后斯坦因捐出一筆錢作為酬勞,送給王道士,并約定在離開中國之前,除他們?nèi)送?,不向任何人透露這些寫本、繪畫的來源。對這筆交易,1921年,斯坦因在其出版的考古報告里寫道:“當(dāng)我今天回過頭來檢視我用4錠馬蹄銀換來的無價之寶時,這筆交易簡直有點不可思議。” 6月中旬,斯坦因帶著從王道士手中獲得的藏經(jīng)洞文物前往安西“探險”。四個月后,斯坦因在返回敦煌附近時,給王道士寫了一張字條,蔣孝琬拿著字條又秘密去了一次莫高窟,從王道士手中得到了230捆文書。16個月后,裝滿24箱經(jīng)卷和5箱經(jīng)過仔細打包的絹畫、刺繡等藝術(shù)品,便平安地存在倫敦的英國博物館里了。 第二次中亞探險結(jié)束后,斯坦因于1911年寫出了此次考察的個人筆記——《沙埋契丹廢墟記》(兩卷本),1912年在倫敦出版。1921年,斯坦因的正式考古報告《西域考古圖記》由英國牛津大學(xué)出版社出版。書籍上市引起了列強的sao動。此后,法國、美國、日本、當(dāng)時的沙俄等國家均派人前來莫高窟“考察”,借機擄走大批精美古籍。1914年,斯坦因第三次來中國進行考古“探險”時,再次來到敦煌,又通過王道士等獲得了五大箱寫本文書。雖然,大部分文獻已被伯希和探險隊、大谷探險隊及北京政府運走,但斯坦因此次所得,大部分是王道士早已取出并轉(zhuǎn)移到安全地點秘藏起來的,少部分則是當(dāng)?shù)毓倭潘泻蜕⒇诿耖g的。由此,斯坦因成為獲得藏經(jīng)洞文獻最多的人。 這是我結(jié)合了多部資料總結(jié)出來的。誠然,王圓箓并非貪財之人,他只是身處世外的出家人,只是一心為了修葺廟宇,讓莫高窟香火再續(xù),只不過陰差陽錯地導(dǎo)致了國寶外流。我將這些資料加以整理,而后拿給大家看。 三光看過后交給他人,回首問我:“付老的話你還記得嗎?”“嗯,經(jīng)書可能不在敦煌?!蔽尹c了一支煙。 剛子說:“難道咱們真的要去新疆?”我站起來,不住地吸著煙。時間已經(jīng)漸漸流逝,大家都靜靜地等著我拿主意,我吐出最后一口煙說:“三光、崔力升,咱們?nèi)ヒ惶瞬芙淌谧〉木频?,你們其他人暫時先等我的消息吧?!闭f完,我們?nèi)齻€就出了賓館。 崔力升問道:“你們上次不是去過了嗎,為什么還要去?”三光見我健步如飛卻不說話,就說出了我心中的所想:“佳亮現(xiàn)在沒有主意,一步錯就步步錯。為了謹慎起見,只好先去看看曹教授那邊有什么動靜了?!贝蘖ι靼琢?,點了點頭。 第七章 險象迭生 本來偷聽到了曹教授的私密電話,不想?yún)s在回來的路上遭遇了襲擊。為了分散對方,我們幾人不得不分開跑,各聽天命了。一場激斗過后,我救下了陳澍。對方感激我的救命之恩,并沒有繼續(xù)糾纏。在深夜賓館外的臺階上,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吻定情,和童萱萱走到了一起。我們準(zhǔn)備好了行動所需要的一切,然后在沙漠專家張印的指導(dǎo)下深入大漠深處。本來相安無事,可是在深夜卻聽到了萱萱的慘叫! 1 來到那家酒店,得知曹教授一行人還沒有回來,我們只好在酒店門口等。三光見我愁容滿布,問我在想什么。 我說道:“一開始,是我遭遇車禍,而后孫源龍冒充,緊接著我遇襲,后來就是火車上地圖被盜,現(xiàn)在呢,曹教授又受人威脅。我懷疑是不是一撥人干的?!贝蘖ι闭ι啵骸耙媸且粨苋说脑挘@伙人實力得多強??!三番兩次和咱們作對,可現(xiàn)在咱們連他們的影子都找不見!”“要不是一伙人的話更麻煩,薛總當(dāng)初說,很多人覬覦這批國寶。如果不是一伙人的話,那只能說明咱們的對手全都是窮兇極惡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關(guān)鍵是我們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除了倍加小心,沒有更好的辦法?!比庹f道。 十月底的夜里,已經(jīng)有很重的涼意了。我叼上了一支煙,給了三光一支,然后搓了搓手,將兩只手掌攏在嘴邊呵了一口氣,嘟囔著:“有點兒冷了?!比獯蛑蚧饳C伸過來,我湊過去點著香煙,“吧嗒吧嗒”地吸了兩口。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三光也感覺到了寒意,說了一句:“看來咱們要是真的去新疆一趟,得想辦法帶點御寒的衣服了,沙漠的天氣晝夜溫差大,尤其是這個時候?!贝蘖ι男愿褚幌蚴谴蟠筮诌郑灰詾橐獾卣f:“無所謂,就當(dāng)是去新疆旅游了?!彼脑捯魟偮洌鸵娊纸菬艄庖婚W,駛過來了三五輛車,為首的一輛是奧迪a6。車隊停在了酒店門口。門童上前打開后車門,一個穿著灰色夾克的人下了車,此人正是曹教授。后面的車上下來的幾個人跟在了他身后。 曹教授剛準(zhǔn)備走進酒店,就聽手機響了。頓時他的神色變得極不自然,他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號碼,眉頭皺在了一起,他對身后的幾個人說道:“你們先上去點菜吧,我一會兒就上來?!薄袄喜苣憧禳c兒啊!一會兒非得多罰你幾杯?!薄靶行行?,你們先去?!辈芙淌诖虬l(fā)走了同伴,一個人來到了酒店的側(cè)門,這里人少,比較偏僻。我們幾個靠著轉(zhuǎn)角的墻,偷聽他的講話?!拔梗皇钦f不再打電話了嗎?……我知道,我不敢……線索有一點兒…… 聽說在青海和新疆……我真的不知道,現(xiàn)在這些消息誰都不敢確定……沒有沒有,真的沒有……我想聽聽我家人的聲音……喂,喂,喂?”看來是對方掛斷了電話,曹教授一向以溫文爾雅的形象示人,此刻卻不由地罵了一句:“他媽的!”一個知識分子突然爆出粗口,可見對方咄咄逼人的手段。 曹教授長嘆一聲,摘下眼鏡,干搓了一下臉,然后重新戴上眼鏡,直接從側(cè)門走進酒店。我們幾個聽完這段對話后,完全愣住了。付老說國寶在新疆,可是這位曹教授卻說青海也有。到底誰的說法是正確的? 見我和三光出神的樣子,崔力升先著急了:“你們還想什么呢,這不很明顯嗎?曹教授的家人被人綁架了,歹徒的條件是國寶的下落。曹教授說在青海,不過是疑兵之計,你們不會這么容易上套吧?”我苦澀地笑了一下,問崔力升:“崔,如果你的家人被綁架的話,你會對歹徒說謊嗎?”“我……”崔力升說不下去了,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一點。 三光拍拍我們倆的肩膀:“好了,不管怎樣,先回去跟大家商量一下吧,看看他們的主意?!蔽覀儙讉€來到正街,準(zhǔn)備攔一輛出租車返回賓館。忽然,從北邊響起了一陣“突突突”的摩托車的聲音。崔力升笑道:“瞅見沒,又是深夜的飆車族,這些人就只知道出風(fēng)頭,撞死的都是這樣的!”話還沒說完,只見一隊摩托車已經(jīng)駛近,估摸著有十幾輛的樣子,全是清一色的越野摩托車。大燈很亮,照得人睜不開眼睛。車上的人都身著黑色的皮衣,頭戴黑色的金剛頭盔,看不清他們的長相。突然,三光一下把我和崔力升壓倒在路上:“小心!”同一時間,一輛越野摩托車擦著我的衣角沖了過去。那輛摩托車甩了一個很大的弧形,又沖了回來。這下我們明白了,這群人竟然是沖我們來的!身后的摩托車群也瘋了似的沖了過來。三光和我急忙跑到馬路牙子上。 可是對方騎的是越野摩托車,這樣的地形對他們來說一點兒也不是問題?!八⑺⑺⑺ⅰ?,十幾輛車輕松地追了上來。我們?nèi)诵睦锴宄肟績蓷l腿跑過摩托車根本就沒希望。少時,一輛車一馬當(dāng)先,從后面撞來。崔力升猝不及防,一下子飛了出去。好在前面路邊有一堆廢棄的施工泡沫放在路邊,崔力升不偏不倚,倒在了上面。饒是這樣,他還是扶著腰“哎呦哎呦”地叫個不停。 三光盛怒之下,轉(zhuǎn)回身來對我說:“跑也不是辦法,干脆跟他們拼了!”崔力升扶著腰站起來,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表情極為痛苦地說:“怎么拼?對方全是飆車一族,沒勝算哪?!薄跋葥屗麄兊哪ν熊?!咱們?nèi)齻€各自為戰(zhàn)!”三光一聲令下,我們?nèi)齻€各沖著一條小路飛奔而去。崔力升雖然受了傷,可是性格剛烈,這點兒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 我跑進了一條小巷,這里陰暗潮濕,寬度不足兩人并肩而行,與其說是小巷,不如說是一個夾縫。我站在小巷深處,轉(zhuǎn)回身去望著巷口,心道:有本事你們就來吧! 摩托車的聲音越來越近,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兒:他們最好是進不來,聽發(fā)動機的聲音,他們至少有三四個人追來。 果不其然,一輛摩托車“吱——”的一聲拐進小巷,這條小巷極其狹窄,對方居然可以從容地駛進,而且未碰到兩邊的墻壁。不容我驚訝,摩托車已風(fēng)馳電掣一般沖來。我情急之下兩臂撐著墻,身子一縱,兩條腿踩住墻壁,讓自己“壁虎游墻”一般地凌空。摩托車擦著我的襠下駛過。車頭剛過,我瞅準(zhǔn)機會跳了下來,壓在了他的雙臂上。重量讓那人不由自主地撒了把。摩托車登時左搖右晃,我趁機使出全身力氣照著他的心口重重地打出一拳,由于摩托車還在高速行駛,他整個人一下子飛了出去,撞在了墻壁上。雖然戴著頭盔,但是這一下撞得實在不輕,整個人趴在了地上,捂著胸口。我也隨摩托車倒在了墻壁上。巨大的摩擦力使我的褲子撕開了好大的一條口子。 其余的“后續(xù)部隊”聞聲趕來。見到同伴受傷,竟然一股腦全沖了進來,最后一個被堵在了巷口沒有進來。兩輛車高速行駛向我急速開來。我抓起靠在墻上的摩托車的把手,一手扶著車身,大喝一聲:“呀!”推著車朝他們沖去。 那個沖過來的人慌了,“啊啊”大叫,他連忙剎住了車,后面的來不及躲避,狹窄的地形也容不得他躲,兩輛車撞在了一起。我推著手里的摩托車一撒手,又撞了過去。三輛摩托車堆在一起,牢牢地將小巷堵死了。 看著倒在地上的三個人“哎呦哎呦”地慘叫,我得意地輕笑一聲,踩著已經(jīng)幾近散架的摩托車到了巷口。冷不防一個鐵鏈沖我的腦袋橫掃過來,我大驚之下趕緊低頭?!爱?dāng)啷”一聲,兩指粗的鐵鏈抽打在了墻壁上,火星四濺。糟了,一時得意忘形,竟然忘記了巷口還守著一位。 那人見同伴受傷,索性下了摩托車,甩著手里鐵鏈。鐵鏈甩起來的時候“呼呼”作響,讓人聽著心底發(fā)寒。我見他不敢貿(mào)然進攻,就走出了小巷,站在了街中。我只能寄希望盡最大的努力去拖延時間,甭管崔力升和三光誰能先解決完,盡快來幫我。剛才擺平三個人是占盡了地利?,F(xiàn)在在街上,四下寬闊,周圍是施工工地,連個人影也看不見。要想搞定這個人,得花點兒功夫了。 我問道:“你們究竟是什么人,為什么要追我們?”那人戴著頭盔,看不見他的神情如何,只聽他陰森森地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兄弟也是混口飯吃。”我啐了一口:“呸,他媽的你就不能吃碗干凈飯?聽你的聲音,你年紀不大。有手有腳就不能干點兒別的?”大概是我的話激怒了他,那人一氣之下,甩出鐵鏈。我連忙躬身閃過,乘隙在他的腰間打出一拳。他只是哼了一聲倒退幾步,我卻哀號不止,捂住右手不停地叫,感覺骨頭都斷了。 那人不屑地一笑,拉開了皮衣的拉鏈,我這才看清,他的腰間的皮帶扣很大,約等于一個人的巴掌,是一個骷髏頭的形狀。他說道:“你可不要小看我,我曾經(jīng)是酒泉市的武術(shù)冠軍,咱倆真要動起手來,你一點兒勝算也沒有!”我盛怒之下破口大罵:“去你媽的!”從他剛才的身手來看,肋間的空隙是很明顯的,真如他所說是武術(shù)冠軍,那這一招著實陰險。明顯賣一個破綻給我,實則引我上鉤??磥斫裉煺媸怯錾狭艘粋€難纏的對手。 他陰鷙一笑,躬身就要沖上來?!暗纫幌?!”我伸開手掌示意他暫停,問道,“我知道我今天是在劫難逃了,我也不認識你們,只想知道你們?yōu)槭裁催@么做?!薄澳闶墙袕埣蚜涟桑俊薄笆??!薄澳蔷蜎]錯了,有人花大價錢要你的命!”此時我也只有強作輕松,盡量拖延時間了:“是嗎,是誰這么闊綽?”“這個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吧?”“那好,我想知道對方出了多少錢,臨死前好歹讓我知道一下自己的價值吧?”“二十萬!”對方的語氣很冷靜?!昂眉一铮X不少?。 蔽铱嘈α藘陕?。 那人甩得鐵鏈“咻咻”直響,慢慢向我走來:“好了,你該知道的都告訴你了,你可以安心上路了!”說著,粗大的鐵鏈兜頭擊下。我急忙翻身躲開?!爱?dāng)啷啷”,鐵鏈砸在了地上。我轉(zhuǎn)身朝建筑工地跑去。那人窮追不舍,緊隨在后。我來到建筑工地,踩著沙石堆手腳并用地攀上了腳手架。對方也身輕如燕似的三兩下攆了上來。看他的動作,的確是一個練家子。眼看那人就要抓住我的腳,我只得向建筑內(nèi)縱去。此時正值深夜,月黑風(fēng)高,我這一跳撞上了一堆紅磚,疼得我來回打滾。不想對方手攀腳手架的管子,身子輕輕一蕩,輕松來到了同一樓層。 既然躲不過就拼了!我撿起地上隨手能抓到的任何東西向他丟去,磚頭、工具、木板、鋼筋……處于黑暗之中,那人卻仿佛視如白晝一般,手中鐵鏈揮舞,一一化解。我心中明白,跟眼前這個武術(shù)冠軍動手,我一點勝算也沒有,唯一的辦法只有跑!不停地跑,一可以爭取時間,二可以最大限度地消耗他的體力。 我轉(zhuǎn)過身剛要跑,不料腦后風(fēng)緊,沒等我回過頭來,兩指粗的鐵鏈已經(jīng)纏上了我的脖子。我立刻喘不上氣來了。那人兩只手抓緊鐵鏈的兩端。我兩只手徒勞地向后抓,根本抓不到他。他一甩手臂,我跟著他轉(zhuǎn)了個向,被他迫到了樓邊,這里是幾樓我沒有留心,但是一眼望下去,深不見底,風(fēng)冷冷地吹著我的臉頰。那人獰笑說:“好了,這塊墳地風(fēng)水不錯了,去死吧!”本能的求生欲望讓我伸手抓住了外面腳手架上緊鄰頭頂?shù)囊桓摴堋D侨撕莺莸仵吡宋已g一腳,想把我踹下去。腰間一陣劇痛,我險些撒手。但我明白,這時只要一撒手,我就徹底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已然避無可避了,那好,同歸于盡吧!臨死也拉個墊背的!我叫了一聲,身子往前一探。那人來不及撤手,腳步向前一跨,跟我一樣身子懸在了半空。我抓著頭頂?shù)匿摴?。他抓著我脖子上緊纏的鐵鏈,這樣更讓我呼吸困難了。而且我感覺我的力量已經(jīng)到了盡頭,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性命攸關(guān),我只能放手搏一把了。我一只手抓住鋼管,另一只手張開手掌向下伸去——意思很明顯,讓他把手遞給我。不這樣做的話,我們倆都得玩兒完。那人顫顫悠悠地伸過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同時也松開了抓緊鐵鏈的手,兩只手拉住我的一只手。我覺得我抓住鋼管的手心已經(jīng)出汗了,隨時有掉下去的危險。我呼吸已經(jīng)順暢,大喝一聲,胳膊使勁往上一提。那人借力順勢一躥,抓住了鋼管,進了建筑內(nèi),背著我摘去了頭盔。我的力氣耗盡,手指一松,整個人向下摔去。一切都完了!驀地,腦海里浮現(xiàn)出了既陌生又熟悉的家人的身影,浮現(xiàn)出了在感情上讓我猶豫不決的童萱萱以及北山公墓上沈晨雨孤寂的墓碑…… 出人意料的是,那人身子往前一沖,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領(lǐng),大叫:“張佳亮,把手給我!”我愕然地看著他,借著不甚明亮的月光,我看到了他那張真誠的臉,這張跟我年紀相仿的臉很瘦削,可是卻很剛毅,細長的眉毛抖動著,眼珠閃動,他喊道,“快把手給我!”我伸過手去,他抓住我的手將我拽進了建筑。兩個人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長時間的奔跑加上剛才的一幕,讓我們倆的體力都已耗盡。 良久,那人來了一句:“哎,有煙嗎?”我坐起來摸了摸兜,掏出煙盒來抽出一支給他點著后,我也點上了一支。他貪婪地吸了一口,拍了拍我肩膀:“兄弟,謝謝你!”我問道:“既然要殺我,為什么還要救我?”他笑道:“你呢,不也一樣?我既然要殺你,為什么還要救我?”“過失致他人死亡罪我可承擔(dān)不起!”我一句玩笑話讓我們兩人哈哈大笑。 笑過之后,我陷入了沉思,原以為有孫源龍那個避雷針可以讓我趨吉避兇,沒想到還是有人找上門來了。究竟是誰要置我于死地呢? 那人打破了沉寂:“想要你命的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我只和他見過一面,他戴著鴨舌帽,用墨鏡和口罩把臉全擋上了,不知道他長什么樣子。以后和我聯(lián)系的時候基本都是電話。我只知道這么多?!薄爸x了?!薄澳憔攘宋乙幻?,我謝謝你才對。你說得對,我一身武藝,應(yīng)該找碗干凈飯吃。剛才命懸一線,我想起了我的家人,我父親好賭成性,母親臥病在床,我應(yīng)該好好找份工作,盡盡孝心。要不然就這么死了,有太多遺憾了!”說完,他踩滅煙頭轉(zhuǎn)身從下樓,走到一半的時候喊了一聲,“我叫陳澍,住在大陳寨,有什么事就去那邊找我,一打聽就知道了!”歇了半晌,我從建筑內(nèi)走出來,身上還隱隱作痛。施工工地的門口停放著一輛越野摩托車——是陳澍留下來的。我笑了一下,騎上摩托車去找三光他們。剛駛上街,就見三光和崔力升兩人共乘一輛摩托車向這邊行來。 見面后,大家把相互的遭遇都說了一遍。雖然過程兇險,好在大家都平安無事。我們騎著摩托返回賓館。賓館內(nèi)眾人誰都沒有睡,聽完了我們帶回來的消息,頓時七嘴八舌議論開了:“開什么玩笑,青海也有?”“難道我們還要去趟青海嗎?”“哎,從地圖上來看,敦煌距離青海和新疆都很近哪。”“聽說近期天氣將大變,我們?nèi)绻サ脑捵詈米龊脺?zhǔn)備?!薄捌鋵嵨矣X得咱們直接去新疆就好了?!币粫r間大家議論不休。 2 凌晨,我無法入眠,于是一個人來到了賓館外面,就坐在臺階上一支接一支地吸煙。這時,耳邊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就知道你睡不著覺?!鞭D(zhuǎn)身一看,是童萱萱?!斑@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誰說我不睡的,只不過金鎖找借口去我房間找詩詩了,我總不能在那里當(dāng)電燈泡吧?”說著她打了一個呵欠,坐在了我身邊。見我不說話,她問道,“是為去青海還是去新疆的事發(fā)愁吧?”“嗯,你怎么知道的?”“一有事情你就睡不著覺。”“如果我們?nèi)チ诵陆?,只怕青海的國寶落入他人之手;去青海吧,新疆這邊又怕出什么問題?!蔽移缫恢煟謴臒熀欣镉帜贸鲆恢У鹪谧炖?。還沒等我點上,童萱萱就奪了去:“少抽點兒吧,你這樣也不是辦法。有沒有想過咱們兵分兩路?”“想過,可是不切實際。咱們這是一個團隊,分開后恐怕會有什么意外。別忘了,現(xiàn)在有人想殺我……”童萱萱伸出手來拉住了我的手,情真意切地說:“佳亮,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和你在一起的。”“我……”我想說話,卻不知該說什么。我注視著眼前的這個女孩,她正凝視著我。我終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抬起手來輕輕抬起她的下頜,輕輕問了一句,“可以嗎?”童萱萱微微一笑。她身上的馨香讓我不能自已,我顫抖著嘴唇貼了上去,吻上了她的紅唇。就這樣,在凌晨,在一家賓館門前的臺階上,我主動吻了這個女孩。這樣的感覺很熟悉,又很陌生。但是說實話,那個時候,我真的很享受那一刻。 童萱萱很興奮地偎依在我的懷里,喃喃地問:“下一步你打算怎么辦?”“我想單獨和三光、韓光兩個人商量一下,聽聽他們的意見。”“那當(dāng)然是去新疆了!”背后又響起一個人的聲音,扭頭看去,是三光。 我立時大窘:“喂,你不會一直躲在一旁偷看了吧?”“哎,別誤會,我可沒有躲在一旁偷看。只不過見你沒在房間就出來找你,誰知道真就看見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薄澳恪懔耍f正事吧,為什么你堅持去新疆?”三光認真地說:“首先,不管是從付老口中還是從曹教授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目標(biāo)都直指新疆??尚哦缺容^大。青海的話,只是科考隊的調(diào)查結(jié)果。如果我們先去青海,沒有任何線索,不過是瞎子摸象,四處碰壁,搞不好新疆的國寶被他人先下手為強。如果科考隊跟咱們一樣也是先去青海,那咱們只能跟在他們屁股后面吃剩下的,沒有任何意義。先去新疆最起碼還有傳說和地圖佐證,不管科考隊在不在,我們都有機會先他們一步找到國寶?!比獾脑捵屛胰缤瑩茉埔娙眨?dāng)即決定,去新疆! 大家得知已經(jīng)決定先去新疆后,所有人都出去采辦路上所需的物品:帳篷、手電筒、繩索、食物、衣服……我回到賓館洗了一個澡,從衛(wèi)生間出來,正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看到不知什么時候金鎖等人進了我房間,正坐在電腦前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里面的節(jié)目。我走上前去,原來他們幾人正在看《荒野求生》,這一期的內(nèi)容正是貝爾·格里爾斯講述如何在沙漠中求生。 我站在金鎖后面說道:“你怎么看起這個來了?”“我這是臨陣磨槍,好歹也跟貝爺學(xué)幾招,將來說不定能用上?!苯疰i頭也不回地說道?!八懔税?,真像他說的那樣,水分缺失的關(guān)鍵時刻你會喝自己的尿嗎?”我打趣地說。 趙旭東扶了一下眼鏡,清了清嗓子:“咳咳,張印是沙漠生存專家,他會幫助我們的。”張印居然是這方面的專家!這倒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我現(xiàn)在終于明白薛總跟我說的“這七個人都有一些本事”是什么意思了。這次出去采辦,張印也是主力,有他在我們可以買到一些實用性很高的工具。 大家當(dāng)夜休整,次日出發(fā)。因為主要沿塔克拉瑪干沙漠前行,所以我們放棄了乘火車的打算,只乘汽車。之前我與三光商議過目的地的事情,羊皮殘卷上的地圖只標(biāo)明了“敦煌”二字,照此推算,敦煌以西,那只有深入塔克拉瑪干的腹地了。當(dāng)車上的售票員問我們到哪里的時候,三光只說了兩個字:“終點!”這趟車的終點是庫爾勒,一個讓我神馳已久的地方。車上除了我們一行人外,其余的都是少數(shù)民族的打扮,從服飾上來看,有維族、回族、還有蒙古族……大家都靠在椅背上昏昏沉沉,因為長途旅行的關(guān)系,我也睡了。 車子整整行進了兩天兩夜,這才到達了傳說中的庫爾勒。這里是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首府,雖然是個縣級市,但是其經(jīng)濟發(fā)展程度遠遠超乎我們的想象。高樓大廈鱗次櫛比,往來行人車輛也不少,與中國東部城市幾乎沒什么兩樣。 金鎖咂吧咂吧嘴:“這哪里是一個縣級市的樣子,都快趕上天津了!”他的話自然有些夸張,但是庫爾勒絕對和保定、秦皇島這樣的地級市有一拼了。剛子說道:“別小看這里,庫爾勒可是新疆僅次于烏魯木齊的第二大城市?!薄斑@里有什么特產(chǎn)嗎?”“香梨啊,這里的香梨是最有名的!”剛子回答說。 我們嘲笑金鎖就記著吃。金鎖當(dāng)然不服氣了:“什么呀,我是想買給詩詩吃的。”詩詩嗔怪地輕輕打了他一下。我們找了一家旅店住了下來,店主是個維族老漢,漢語說得一般,但是人很熱情,也能大致聽懂我們的意思。 隨后的幾天,我們向維族老漢打聽了一下塔克拉瑪干沙漠里有沒有寶藏的傳說。誰知維族老漢很誠懇地說:“不是傳說,是真事!一百多年前,有一隊駱駝商隊走過這里,想穿過沙漠回國,沒想到遇上了沙塵暴,都死在了那里。很多的寶物也都被沙漠掩埋了?!币娎先苏f得振振有詞,韓光問道:“你怎么知道是真的?”“我的爺爺就是商隊的向?qū)?,那天出門后就再也沒有回來。聽我的父親說,爺爺是在沙漠中遇到了沙塵暴,被天國召去了……”末了,他問我們,“你們是不是也想去沙漠里尋寶?”我們一愣:“您是怎么知道的?”維族老漢想了一下對我們說:“這幾天來,你們已經(jīng)是第三撥來問這件事情的人了?!蔽覀儼蛋党泽@,如果真如老人所講,加上還沒有到來的科考隊,已經(jīng)可以確定有四隊人馬介入了尋找敦煌佛經(jīng)的行動中。我們必須馬上行動。 接下來我們就要敲定具體的行程了。從這里一路往南,就可以進入沙漠,可惜我們沒有適宜的交通工具,想要進入沙漠的話,最好的交通工具無疑是駱駝。維族老漢得知我們要找駱駝,很熱心地幫我們介紹賣家。不得不說,庫爾勒雖地處祖國西北荒涼地區(qū),但是民風(fēng)淳樸。旅游區(qū)遠不像內(nèi)陸那么黑,價格適中,而且賣主很真誠地幫我們挑了十三匹身壯腳健的成年駱駝,還細心地對我們說:“進沙漠之前讓它們大吃一頓,一定要吃飽,這樣它們在食物緊缺的情況下可以多支撐幾天。迷路的時候,你們就跟著它走,它會記得回來的路!”本來還想找個導(dǎo)游的,但一想,張印就是這方面的專家,沒必要再花錢雇人了,所以也就作罷。 我們將行李搭在駱駝的駝峰上,然后每人騎乘一匹,洪詩詩與金鎖共乘一匹,我與童萱萱共乘一匹。韓笑策騎與我并行,用不滿的口吻說道:“四哥,你太不夠意思了,你和萱萱嫂子在一起了,也不知道通知我們一下。”我和萱萱相視而笑,然后說道:“大敵當(dāng)前,哪里還有那個心思?再說了,我要是告訴你們,你們這群非人類肯定會要求大吃一頓,到時候我非得傾家蕩產(chǎn)不可?!遍L途跋涉多日,已經(jīng)臨近沙漠邊緣。我們當(dāng)夜就駐扎在了這里,埋鍋做飯,取水補給。人和駱駝都做好了充分的準(zhǔn)備。次日一早,我們就向這片廣袤的沙漠進發(fā)了。 金鎖自以為是地說道:“我有一個辦法:既然已經(jīng)有兩批人都先于咱們向國寶下手了,那他們應(yīng)該早到了這里,我們不如順著他們的腳印走?!睆堄u了搖頭:“不可能,塔克拉瑪干大沙漠是世界上最大的移動性沙漠,常年多風(fēng)沙。這里的風(fēng)沙動輒卷起三米以上沙浪,留下的腳印很快就會被覆蓋,根本找不到一絲一毫的蹤跡?!薄霸僬f了,對方現(xiàn)在有多少人,有沒有武器,我們?nèi)疾磺宄?。貿(mào)然跟上去的話等于是在作無謂的犧牲?!贝蘖ι僖姷刈龀隽死潇o的分析。 我們時不時拿出地圖和指南針來矯正方位。炙熱的太陽就懸在我們的頭頂,盡管已經(jīng)是十月了,但還是覺得悶熱無比。大家口干舌燥,擰開水壺的蓋子貪婪地大口大口喝著水。在休息的時候,駱駝跪在一起,我們幾個下來看了看這茫茫的大漠。突然,我想起了一開始我做的那個夢,同樣是在沙漠,這個場景竟是如此的熟悉。 萱萱跑過來問我:“想什么呢?”“哦,沒什么?!薄凹蚜粒 表n光叫我,等我走過去他說道,“地圖上面的標(biāo)識不清楚,我們這樣等于是沒頭蒼蠅瞎撞,有什么好的辦法嗎?”我拿過地圖,這只是一張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地圖,原來的羊皮殘卷本就是簡易圖,何況三光還是憑著自己的記憶畫出的呢。看了看當(dāng)?shù)氐穆糜蔚貓D,也一樣沒有意義。我擦了擦臉頰流下的汗水,問張?。骸澳阌惺裁匆庖姡俊睆堄≌f:“咱們這樣暴露在太陽底下,身體的水分蒸發(fā)會很快的,我覺得咱們應(yīng)該盡快先找一片綠洲,然后慢慢想辦法?!睆堄〔痪ㄏ氩呗?,但在沙漠中求生問他是不會錯的。我們于是又騎上駱駝向更深處走去。張印時不時停下來動手刨開地上的沙丘,看看深處沙子的含水量,然后指給我們明確的方向。 經(jīng)過了兩個小時的跋涉,我們終于看到了一片綠洲,雖然只有三五棵樹,少得可憐的植被覆蓋著一泓清水。但對于我們來說已經(jīng)很不易了。大家將駱駝拴在了樹上,金鎖拿出水壺補充水分,卻被徐明高攔了下來:“先等一下,湖水太清的話不能喝,里面沒有任何生物,就證明水質(zhì)有毒。我先檢查一下?!彼D(zhuǎn)身從自己的行李里拿出了一個手提盒子,然后打開拿出來了幾張試紙,一一浸過水后,然后和樣本進行對比,最后說:“水是干凈的,但是打滿水后一定要煮沸,殺死里面的浮游生物和寄生蟲?!苯疰i木訥地點點頭:“哦,知道了?!蔽倚α艘幌?,心中說道:“原來徐明高是位化學(xué)高手?!鞭k法遲遲想不出來,我們現(xiàn)在就好比摸著石頭過河,走一步算一步吧。 當(dāng)夜,我們就在這片綠洲附近休息了。沙漠的晝夜溫差大,在張印的指導(dǎo)下我們做好了十足的準(zhǔn)備才敢入睡。 帳篷雖然很結(jié)實,但是張印說:“夜間的沙漠是很危險的,尤其是一些毒蛇毒蝎大多會在晚上出來活動。帳篷一定要嚴密,防蛇睡袋也要緊密。我雖然備了一些防毒血清,但是不希望有人受傷?!睂<业脑捨覀儾荒懿宦?,他再三給每個人交代,然后才回到自己的帳篷。 晚上,沙漠里除了微微的風(fēng)聲,出奇地靜。一天勞累的疲憊襲來,我們很快都睡著了。朦朦朧朧不知睡了多長時間,突然,一聲尖叫劃破了夜空“啊——”“不好,是萱萱!”我猛地起身,一個箭步?jīng)_出了帳篷,借著月光,看到那邊的帳篷門口正有個大漢在和洪詩詩搶著什么東西,萱萱跌倒在一旁。 第八章 納粹基地中的神秘人物 藏族小伙兒才旦死里逃生,含淚講出了他的遭遇——一群人威逼他們?nèi)フ疑衬械膶毑?,卻遇到了傳說中的神獸荼毒,所有人都死在了那里,唯有他一個人逃了出來。我們繼續(xù)往沙漠深處走去,沒想到在地圖中所標(biāo)的位置居然是流沙區(qū)。我們只好乘木板滑下去,誰知我卻失足掉進了流沙!原來沙漠下面竟然隱藏著一個神秘的納粹基地,更要命的是我在這里見到了一個被人稱為“老板”的神秘人物,而且孫源龍也落到了他們手里,狼狽至極。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