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握緊雙手。

    沈亦儒冷笑，嘴唇一張，話未出口，紀(jì)敘梵已道：“既然沈少爺也不反對，那么——”

    他輕笑，舉手朝空中打了個響指。

    隨著眾人吃驚的聲音，整個宴會廳的燈光瞬時幻滅。

    黑暗中，宴會廳的天花卻光彩閃耀，無數(shù)星辰幻化，時空仿佛在一瞬更迭，銀河璀璨。

    漫天星辰中，顯出九大行星的模樣，星帶環(huán)繞，奪目非凡，其中，地球與月球最為美麗。

    在這繁星滿天下，輕柔圓舞曲中，他，將她輕擁在懷中。

    她微仰起臉，凝視著他。

    仿佛六年的時間并不曾有過。

    地星和月星的關(guān)系，從來就是最恒久的承諾。

    原來他早有準(zhǔn)備。

    我記得在紀(jì)敘梵的房中看到過夏靜寧用望遠(yuǎn)鏡觀看星星的照片。

    這一刻的星光照亮了夏靜瑩和沈亦儒嫉妒憤怒的眼睛，還有沈鴻飛鐵青的臉。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場中。當(dāng)中，有驚嘆，有猜疑，有探究。

    我半邊身子湮沒在昏暗中。

    我和他們的距離似乎不遠(yuǎn)，也許，只有幾米?？上В菬o法再看見。

    蕭坤突然走過來，低聲道：“抱歉，蘇小姐，管仲修的人在大堂外聚集，不知想搞什么小動作，我過去看一看?！?/br>
    我點(diǎn)頭：“你去忙，我自己沒事。”

    “謝謝蘇小姐。”

    蕭坤匆匆離去。

    “這是演的哪一出，聽說紀(jì)敘梵和夏家姐妹關(guān)系匪淺，只是向來是meimei的緋聞，想不到這回jiejie也……”

    我安靜地站在原地等紀(jì)敘梵，卻聽得有聲音從前方傳來。

    另一個女人炫耀地笑了笑，回先前女人的話：“聽說夏靜寧是這紀(jì)總的初戀情人，后來他手段厲害，將夏氏也吞了，才沒有在一起，這當(dāng)jiejie的還有點(diǎn)骨氣，那當(dāng)meimei的卻恨不得巴住他，自家也有錢，這樣做也不覺得屈辱?！?/br>
    “好笑了，紀(jì)敘梵的財勢哪是今時今日的夏家能比的，那夏二小姐我倒覺得沒什么，萬一真和對方結(jié)成婚了，你們想她能得到多少好處？”又有一個太太插口。

    聽聲音上了些年紀(jì)，也更現(xiàn)實勢利許多。

    她這話得到幾個人附和，卻遭到方才說話的女人反對：“你們也知道，紀(jì)敘梵這樣的男人的條件，他容易與人交心？說不定先和她做婚前財產(chǎn)公證?！?/br>
    先前那位太太卻是一聲冷笑：“那是必然的，但好處確實不少，你何必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不敢承認(rèn)，你以前不是也覬覦過紀(jì)敘梵，好幾次舞會都看到你向他獻(xiàn)媚，只是人家沒有理會罷了?！?/br>
    被她說穿的女人頓時大怒：“黃太太，你胡說什么？”

    見勢色不對，兩人要吵起來，其他幾個女人立刻勸架。

    有個拿著手機(jī)的女人，岔開話題：“這紀(jì)總不是帶了女伴過來嗎？看樣子也不怎的?！?/br>
    她手機(jī)上開著背光燈，雖不是很亮，卻也映出些人影，人言可畏。

    “笑話，那種女人就和召妓差不多，不過就高級點(diǎn)?！?/br>
    妓女？

    我腦袋有些發(fā)脹，一笑走開。

    靜靜看了場中男人一眼。

    這時，紀(jì)敘梵似乎微微側(cè)身，淡淡瞥了一下四周，但很快收回目光。

    不久，換了更柔和的舞曲，場中央燈光相應(yīng)更暗許多。

    我想去找杯酒喝，不覺走進(jìn)黑暗中，意識中竟是怕那些女人發(fā)現(xiàn)看過來。

    突然，一只大手襲上我的前胸，一側(cè)渾圓被人狠狠掌控在手中，撕扯，蹂躪。

    我大驚，未來得及呼出聲音隨即被另一只大掌死死按捂住。

    幾乎在同一時刻，旁邊有人把我的手蠻橫地反扯到背后，用領(lǐng)帶困住。

    有聲音在我耳邊冷笑：“蘇晨，我說過，我要紀(jì)敘梵蒙羞，只是，想不到這么快便可以兌現(xiàn)，真是叫人快活得想死?！?/br>
    是管仲修？

    我以為他只是性格輕佻，但總不至于太過，沒想到……

    我一下如墜冰窖，深重的寒意籠罩了全身。

    我使勁掙扎。他嗤笑一聲，如貓逗弄老鼠，大手緊捏著我的胸脯，指甲狠狠一刮，在我的乳尖一拖而過，我痛得猛地一顫。

    我的痛苦讓他高興。

    他的手慢慢環(huán)上我的脖頸，用力掐住。

    呼吸一窒，我痛苦無比。我拼命去咬他手掌，他吃痛，一個耳光扇過來。這一掌他沒留力，男人的力道，把我的臉打得歪到一邊。

    他笑聲森冷：“沒人可以救你，猛虎也有打酣的時候，蕭坤再厲害，已被我用計使開；而你的男人嘛，正與他的舊情人打得火熱，怎么會管你！”

    嘶的一聲，晚裝被猛力扯開，我心跳驟然停了一拍，他的手已趁勢滑進(jìn)裙里。

    他笑道：“蘇晨，我就要在這睽睽眾人目下，在這個不蔽一絲的舞會里上了你！

    濃重的絕望鋪天蓋地而來，幾乎將我湮沒。

    我眼眸大睜，淚水滿面，定定望著場中那雙身影。

    星光下，她依偎在他懷中，偶爾在他耳畔說一句什么。

    他笑得淡淡的，但我想，那也許就叫幸福。

    我嗚嗚地叫著，希望他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希望他能聽到我的求救。

    “你聽到什么聲音了嗎？”

    “好像……有人在呼救？”

    …………

    突如其來的對話讓我微微振奮，求求你，求求你聽到，不管你是誰。

    口鼻均被管仲修更緊地掩著，我發(fā)出的聲音成了毫無意義的單音節(jié)。

    昏暗中，管仲修突然將我推出去。有人快速接住我，趁著這個間隙，我用盡所有的力氣，想大聲呼救?？上?，聲音還在喉嚨，已被另一只帕子狠狠捂住口鼻。

    那帕上有藥水的味道，我知道那是什么東西，我漸漸無力掙扎，對方趁機(jī)在我胸部上狠狠捏了一把。

    原來不止一個人。

    “太太們小姐們好，紀(jì)總給了個好機(jī)會，我不能浪費(fèi)是不是，方才是我和我的女伴……希望我們沒有打擾到你們?！?/br>
    這時，管仲修的聲音適時響起。

    “哪里……”

    女人們笑得花枝招展，意味深長。

    我也笑了。原來絕望到極點(diǎn)時的陪襯，從來不是眼淚。

    記得紀(jì)敘梵說過，不想笑的時候別笑，比哭還難看。可這一刻，除了笑，我不知道我還可以做些什么。眼淚有時也是奢侈的東西，沒有人珍惜，它輕賤得不值一文。

    我被管仲修的手下拖著從一個側(cè)門出了去，在別人看來，我就像喝醉了似的，被男人攙扶著去休息。

    走廊上，雖偶爾有服務(wù)生走過，也沒有人覺得不妥，過來問一句什么。

    他帶著我走到遠(yuǎn)處一個休息室里。走廊上的燈光讓我看清這是當(dāng)日阻止我和方琪的男子之一，長得滿臉橫rou，模樣猥瑣。

    管仲修很快尋了過來，道：“你出去吧?！?/br>
    他森冷中夾著興奮的氣息。男人討好一笑：“管先生慢用，我這就出去守著?！?/br>
    男人出去了，我頭暈?zāi)垦?，軟倒在墻邊?/br>
    管仲修開了盞暖色小燈，我的大衣進(jìn)門的時候就有酒店的服務(wù)生拿過放好，我身上只有一條裙子。

    管仲修笑著將我的裙子撕開，我腿根部位只覺一涼。

    我身上只有一條底褲遮蔽。

    粗糙干燥的手撫上我大腿，在上面輕輕打著圈。慢慢，往上探去。

    當(dāng)他的手指覆上我那里的時候，我的呼吸驟然停滯，卻沒有一絲力氣掙扎。

    無法動彈，更是無法出聲。只有眼淚不斷流下。

    視線模糊中，仿佛看到隔壁場中舞曲正酣，不斷有人走進(jìn)舞池。

    他眉目輕揚(yáng)，她巧笑倩兮。

    他的眼睛，沒有離開過她。

    當(dāng)管仲修撫摸著我低聲喘氣的時候，我絕望地閉上眼睛。

    突然，管仲修低喝一聲。與此同時，一股勁風(fēng)擦面而過，隨之是幾個男人廝打的聲音。

    我一震睜眼，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迅速覆到我身上。

    “管仲修，你去死，好不好？”

    來人聲音極輕，卻冷冽得像來自地獄深處。

    我看著那個人，有些不敢相信。

    他帶了人破門闖入。

    此刻，他手下那些男人已將管仲修扭按在地上，還有那個守門的男人。管仲修狼狽地盯著我們，眼神兇狠，嘴角仍掛著一貫的陰沉笑意。

    那人俯身將我緊緊包裹進(jìn)懷里。

    我在他懷里哭出來。是行，我安全了。

    他讓眾人背過身去：“蘇晨，你身上迷藥未過，力氣還沒恢復(fù)過來，我只好得罪了?！?/br>
    我臉上一熱，點(diǎn)點(diǎn)頭。

    他將外套拿下，替我整理好裙子，又替我披好外套。我那裙子已經(jīng)被撕破，腿側(cè)有道大裂口，幸好他身量高大，衣服也寬大，將將遮住敏感位置。

    他一聲不響替我整理著，手偶爾觸到我的肌膚，竟是極冷的。整理方畢，我只聽到他冷冷對前方幾個男人道：“打，只管給我往死里打，一切后果我扛著?！?/br>
    那個輕侮我的男人看我哭，又見凌未行眉眼凌厲，臉上都是寒怒，驚得厲叫討?zhàn)?，可惜，管仲修方才選了這里，正是圖地兒距宴會廳遠(yuǎn)，沈家又是包了整個酒店的，這時候即便有人去休息室，也是就近，不會到這里來。管仲修自也知道叫喊沒用，冷笑道：“凌總好氣魄！有種出去單打獨(dú)斗，這么多人，算哪門子的英雄？”

    “英雄？”凌未行笑了，一字一頓道，“那你當(dāng)眾侮辱我朋友時又是哪門子的英雄？管仲修，紀(jì)敘梵對你說過，如果你敢碰蘇晨一下，必定殺了你，而我對自己說過，如果你敢碰蘇晨一下，我必定要你生不如死。

    “上了他。一人一次一百萬。如此類推，多少次多少錢?！?/br>
    我第一次看到像管仲修這樣的人也會露出恐懼的神色，像他這樣的人，恐怕斷他一根指頭也未必眨一下眼。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凌未行這般狠。

    話語一擲，他摟起我，迅速出了門。

    我滿心的震驚，但我無法做到那么善良，可以原諒管仲修，我沒有開口求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