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伊爾木聽的恩和的話有門道,才笑了起來,俯在恩和耳邊輕聲道:“我姨娘偷聽來了太太跟劉瑞家說話,‘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養(yǎng)在久都不頂用’……” 恩和猛然坐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伊爾木的手:“還聽說了什么?!” 恩和的手鉗子一樣,抓的伊爾木的手腕生疼,她也沒想到才說這么一句,恩和的反應(yīng)就會這樣激烈:“jiejie,你抓的我疼?!?/br> 恩和這才緩緩的收了手,垂了眼:“還說了什么?” 伊爾木的眼珠子咕嚕嚕的轉(zhuǎn)了一圈:“看來jiejie自己也有所察覺,必定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若jiejie愿意跟我聯(lián)手,府里還有個我姨娘,必定能查出來?!?/br> 有個伊爾木和花姨娘一起,這事情必定會事半功倍,她真的急切的想知道真相又害怕知道真相,就好像琪琪格讓她吃的哪些蜜餞她全放進了空間,卻自始至終都不敢去檢查有沒有異樣。 她緩緩的吐出一口濁氣,起了身,站在窗前向外看,伊爾木也忙跟上恩和。 花姨娘和伊爾木為人狡詐同樣也貪婪,若有一日查出來的真相對她不利,這兩人手里就有了她的把柄,她自己只怕也是麻煩不斷。 但若不是因為跟她合作,兩人未必就有精力查下去,因為她們也自顧不暇。有些人值得合作,有的人,完全不能合作。 恩和轉(zhuǎn)身看向伊爾木:“我想,還是算了?!?/br> 伊爾木的臉陡然沉了下來:“jiejie難道連自己的身世都不關(guān)心?太太對jiejie若緊緊只是不好也就罷了,若安了壞心呢?jiejie難道不妨?” 恩和淡漠的道:“我的事情我自有主意,meimei不用說了?!?/br> 伊爾木又恨又失望,剛剛還是一臉的奉承,這會立時冷若冰霜,轉(zhuǎn)身就走。 持觴有些欲言又止,恩和閉眼趟在榻上,輕聲道:“我真怕自己一輩子就像個笑話一般……” 正午的陽光也只照到竹窗之上,就在不能夠向前一步,悠遠的蟲鳴像午睡的搖籃曲,忽強忽弱,卻也鬧的有些人心神不寧。 胤祚從郊外回宮,才換了衣裳,德妃宮里的太監(jiān)就過來請胤祚,胤祚牙疼一樣吸了一口氣,問小范子:“今個誰都見我額娘了?” “娘娘們?nèi)ビ▓@里賞荷花,聽說德妃娘娘跟宜妃娘娘說的有些不大高興。” 胤祚在地上走來走去,必定是又在宜妃跟前受了氣,這原因他猜的□不離十,這個總*找事的宜妃,也該讓她消停消停了。 德妃穿著家常的衣裳坐在窗前做針線,小宮女在身后給她打著扇子,見胤祚到了都忙著行禮。 德妃停下手里的針線,笑著道:“累著了吧,過來看看額娘給你繡的鞋面?!?/br> 胤祚有些詫異,怎的不是興師問罪,到是這反應(yīng)? 德妃很少動針線,便是給皇上做的時候都有限,但胤祚的鞋子卻基本都是德妃所做,他剛在胤祚身上活下來的時候,德妃對他的無微不至他記憶猶新,他想著,神情就軟了下來:“額娘真是的,這些活有的是下頭人來做,額娘何必自己勞神?!?/br> 德妃笑著摸著他的脊背:“給你做什么額娘都心里高興,下頭人做也沒額娘做的舒服,只要你好就行,這世上在沒有人比額娘更盼著自己的孩子好了?!?/br> 德妃沒有興師問罪,胤祚大大的松了一口氣,他還真不知道怎么辯解自己連夜出城這件事情,又見著德妃辛苦,說了不少笑話逗德妃笑了笑,才回了阿哥所。 直到胤祚走,李嬤嬤才低聲問:“主子這是……” 德妃低頭做著鞋子:“這是我眼珠子一樣從小疼到大的孩子,我越是跟他鬧,他只怕會越遠著我?!彼f著停下了手里的針線:“我到是要看看,是我這個額娘在他心里地位重,還是那個恩和在他心里地位重?” 作者有話要說: 32鬧鬼 恩和只是隨口說要吃糖葫蘆,下午的時候果真就有人送來了,園子里幾乎人人都能分到,大家看恩和高興,都又是湊趣又是打趣,謝嬤嬤笑的幾乎合不攏嘴,伊爾木面無表情,寶音看了又恨又氣,依在床上哭了半宿:“明明以前她什么都比不過我,為什么現(xiàn)在就能樣樣比我強?” 如梅站在一旁也不勸,只道:“格格,美玉格格一向最有主意,您看,要不就跟美玉格格說說話?” 寶音恨恩和,恨不得折磨死恩和,美玉也討厭恩和,也確實比寶音更有主意,或許跟美玉聊聊,真能想出辦法以解她心頭之恨。寶音果真就不哭了,啞著嗓子吩咐:“紙筆拿過來,我給美玉寫封信?!?/br> 恩和換了家常的衣裳,用帕子包了頭,要去田里看看,一大群丫頭嬤嬤跟著,這里頭不少都是家生子,從未有過這樣的經(jīng)驗,都極其興奮,又有不少想跟著恩和到時候嫁到六阿哥府上的,也都極盡巴結(jié)。 恩和的這坐莊子是靠近香山的一座小山頭,莊戶人家也都沒見過多少世面,見著恩和被一大群人簇?fù)碇^來都駐足觀望,小孩子里面有膽大些的就歡笑著湊到跟前,恩和就讓人抓了果子給他們吃,其他孩子見了眼饞也湊到跟前,恩和才走了幾步就被一大群孩子圍在了地頭。 小孩子里有些嘴巴甜,為了討吃的便說好話:“這個jiejie真好看!”“jiejie像仙女一樣!”“jiejie的果子最好吃了!”......恩和被逗的咯咯直笑。 恩和給孩子們分了好吃的,孩子們得了東西越發(fā)將恩和跟的緊,里正看鬧的不像話,就要趕著走:“知道這位格格是誰不?也是你們能沖撞的?” 里正六十多了,是個德高望重的老者,到也知道恩和的身份,因此也越發(fā)恭敬,生怕孩子們不留神惹的恩和不高興。 恩和笑著擺手:“您多慮了,我也挺喜歡孩子的?!?/br> 里正呵呵的笑著稱是。 恩和一面走一面隨意的跟里正聊天:“您在這莊子上多久了?” “就是在這山頭上生下來了,一待就是六十五載!” “莊子上收成如何?” “唉,不瞞格格說,收成確實不怎么樣,你看著山坡上種的地雖多,留不住水留不住養(yǎng)分,莊家長的不好,收成就不好,在有天災(zāi)的,顆粒無收的時候也多的是。” 恩和極目看去,山坡上的莊稼確實多,但長勢并不好,稀稀拉拉的,這樣的山地到底還是種些果樹竹子之類的更好。 恩和便建議:“你們要是信我,從明年起就慢慢種些木耳,山栗,蘑菇,芝麻,生筍的竹子,果子下面在套種些新鮮的菜,我京城里有鋪子就,專門給你們買莊子上的東西,得利肯定是沒問題的,我拿六成,莊子上拿四成,你看如何?” 恩和開的條件很誘人,里正還是有些為難:“但沒糧食……” 恩和笑道:“我給你們送半年的糧食。你們自己還種一部分地,糧食肯定不會出問題,這些種子苗子都是我給你們送,等種上一年你們自己試試,到時候要是不愿意在種下去,我也不會強人所難?!?/br> 不管有沒有天災(zāi),明年半年的糧食先徹底有了著落了,這條件比別的什么都誘人,只要有的吃,說干什么就干什么,這就是莊戶人家。 里正響亮的答應(yīng)了下來。 恩和笑著道:“等明個,我讓我奶兄在跟您老好好談?wù)?,該立的字?jù)立下來,大家心里也有個底?!?/br> 恩和雖然看著年紀(jì)小,但一席話說下來,里正就再不敢有絲毫的輕視之心。 恩和跟里正走到村前一棵和抱粗的桑樹下,有人家急忙端了凳子讓恩和坐,持觴忙給恩和放了個墊子才扶著恩和坐下,恩和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問里正:“我之前,這莊子里住的是什么人?” 里正蹲在地上,想了想才道:“莊子是康熙十八年就開始蓋的,蓋好了來來去去的有過好幾撥人過來過,也不知道是在搬什么東西,但看著不像是京城人,在后來就有人住了進來,幾乎沒見過面,只是有天夜里莊子里鬧騰的厲害,燈亮了一整宿,隔了幾天,里面侍候的下人就都不見了,只留下個又聾又啞看門的老黃?!?/br> “您還記得是哪天鬧的最厲害?” 里正皺眉想了想:“應(yīng)該是康熙二十一年二月十五吧,那晚的月亮又大又圓?!?/br> 那個時候恩和剛好出生十天…… 恩和勉強笑著同里正說話:“您要是還能想起跟莊子有關(guān)的事情,一定打發(fā)個可靠人給我傳個話。” 里正忙應(yīng)了是。 恩和心里有事,就沒有在看下去的心思,回了莊子,才洗漱了,持觴便進來輕聲道:“大格格讓人給美玉格格去了信,說是讓美玉格格出出主意?!?/br> 恩和防備著寶音和伊爾木,她的地盤上自然有人監(jiān)視兩人。 恩和淡笑了笑:“既然想找事,那我就好好陪陪她們?!?/br> 夜里恩和進了空間練了會拳,吃了幾個果子,又跟胤祚將自己的事說了很久,犯起了困,不知覺的依著胤祚睡了過去。 空間外輕微的打斗聲驚醒了恩和,胤祚又不能跟著恩和過來,便只能囑咐著恩和小心,實在不行就進空間。 胤祚派了人保護恩和,沒想到夜里就派上用場,有人偷偷摸摸的靠近恩和的竹樓,兩撥人就打了起來。 恩和披了衣裳起來,叫起了眾人,點了燈讓人喊侍衛(wèi)過來,整個園子哄的一下就鬧了起來。 恩和站在樓上抿嘴看著下面的人,沒想到白蘇美玉的手這么快,這么快就派了人上門,侍衛(wèi)們一擁而上,但還是沒有捉住賊人,竟然讓人翻墻而去。胤祚派的人追了上去,恩和沒讓守院子的侍衛(wèi)離開,她也怕中了調(diào)虎離山之計。 眾人受了驚嚇都睡不著,整個院子燈火通明白晝一樣,丫頭們或在外頭守門,或者都圍在了恩和身邊。 王通低聲回復(fù):“看身手,確實是一等高手,但到底師出何門,奴才看不出來?!?/br> 恩和輕啜一口熱茶:“會不會是官員蓄養(yǎng),或者是買通了江湖上的哪個幫會?” “這個不好說,但無緣無故不會來找格格,肯定是后面有人指使?!?/br> 恩和乍然遇上這樣的事情還如此鎮(zhèn)定,王通也不得不佩服,臉上的神情愈加恭敬。 恩和便又想起了她第一次被害的事情,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連胤祚也說,至今還查不出蛛絲馬跡。這兩撥人是不是同一個幕后黑手?這樣想著她忽然之間到希望幕后黑手確實就是白蘇美玉,至少,這樣的對手她完全有把握。 她摩挲著手上的茶碗,漸漸陷入沉思。 寶音和伊爾木得了消息都趕了過來,恩和一看寶音一臉擔(dān)憂的樣子,就冷哼了一聲:“jiejie來了?!?/br> 恩和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寶音似乎一點都不計較:“meimei好端端的這是怎么了?有誰一天到晚的跟meimei過不去?別是meimei做了什么對不起人的事了吧?” 恩和輕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jiejie才是真真要防著半夜有鬼敲門?!?/br> 恩和說著呲了呲,看寶音嚇了一跳的樣子又咯咯笑了起來:“jiejie這么想給我添堵,我也一定會好好謝謝jiejie的?!?/br> 打盹的老虎也是老虎,看著這忽然斗志昂揚的恩和,寶音終于脊背泛起了涼意。 恩和的事情讓胤祚大發(fā)雷霆,他連夜又將手下的人調(diào)了一批給了恩和。 寶音看著美玉的信,雖然覺得法子不錯,但如今她卻不敢輕舉妄動,每日里幾乎都在自己的竹樓上,夜里就早早的睡下。 大如玉盤的月亮掛在天邊,灑下清幽的光輝,遠處的樹木在這個時候來看卻像蟄伏的野獸一般,安靜又恐怖,如玉每走一步,竹樓的臺階就咯吱響一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在叫,發(fā)出輕微的又有些幽怨的叫聲,她嚇的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走了一半就不敢去上茅廁,轉(zhuǎn)身就要回屋子,一轉(zhuǎn)身見門口站著個穿著白衣的人,披散著頭發(fā),她以為是如梅:“如梅你做什么?” 她一出聲那人就往竹廊上飄一樣的走了幾步,忽的一下就不見了。 如玉一怔,嚇的叫了一聲:“鬼!” 屋子里守夜的如梅被吵了起來,開門看,那白衣女子又忽的出現(xiàn)在了原地,兩個人都看見,嚇的腿軟的幾乎跌倒:“鬼呀!” 這一聲尖叫終于吵醒了竹樓里的其他人,就是隔壁的伊爾木的竹樓上,眾人都起了身,開門出來看,那女鬼在一次出現(xiàn)了,幾乎所有的人都看見了,桀桀的發(fā)出怪笑聲,往前飄了幾步。 眾人立時都尖叫起來,寶音嚇的就往里跑,不覺肚子一陣抽痛,她腿一軟就跌倒在了地上,不知誰喊了一聲血,寶音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那女鬼,也瞬時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33上吊 寶音是來了葵水,又一下子來的太多丫頭才看見了血,但保養(yǎng)的不錯的她這一次卻疼的滿床打滾,她疑心是前一天晚上被邪祟給沖撞了,又怕又疼,死活不愿意在在莊子上多待一天,顧不上琪琪格同意不同意就急急忙忙的趕了回去。 伊爾木雖然沒有寶音那么嚴(yán)重,但也嚇的夠嗆,也是一大早就急忙回去。 恩和差點笑岔氣,她就是換了身衣裳,用上空間嚇唬嚇唬兩人,沒想到效果這么好,兩個人一走,她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起來,一天要么賴床,要么騎馬,要么游園,日子說不出的暢快,她自己做的保養(yǎng)的東西拿出去買,這回才半天就搶光了,要不是下頭人機靈,差點被人堵住跑不出來,如今貴婦里都談?wù)撨@個忽然冒出來的羊脂玉,說后面的店主是得道的高人,受了仙人的指點,才能做出這么神奇的東西。 恩和自己漸漸的被空間的東西養(yǎng)的越發(fā)水靈出眾,一顰一笑間不自覺的就帶出了幾分出塵的氣質(zhì),謝嬤嬤總是笑著打量:“女大十八變,格格如今走出去,沒幾個人比得上!” 荷葉嘴巴甜,一張嬰兒肥的臉湊到恩和跟前:“奴婢在格格跟前沾沾光,格格也讓奴婢變漂亮些!” 恩和被逗的直笑。 持觴就笑罵她:“還敢在說?自從貼身侍候格格之后,你敢說你沒比以前好看了?” 荷葉就吃吃的笑:“我這不是巴望著自己在好看一點么,好歹也趕上持觴jiejie的一分才行。” 這丫頭嘴巴太甜,持觴也招架不住,最終也只是笑著瞪她一眼。 恩和自己用空間的東西,偶爾也給身邊的人用用,荷葉和持觴也確實是水靈了不少。就是謝嬤嬤身子都越發(fā)輕省了起來。 莊子上的事情跟里正都大致定了下來,恩和給張成直接撥了五百兩讓他去做,又讓胤祚找了個有經(jīng)驗的人帶著,用她自己的話說:“張成以后一定要是個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