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jié)
帝王身上無形之中散發(fā)出來的威壓,讓地上跪著的三人越發(fā)顯得多了幾分渺小,康熙起了身,話音里甚至聽不出多少起伏:“這事讓慎行司接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至于宜妃......”他說著轉臉看向說不出柔弱的宜妃,話音里依舊沒有多少波瀾:“宜妃閉門反省,事情查清楚之前,不得踏出宮門半步,若有違抗,一律按抗旨不尊算?!?/br> 宜妃的臉瞬時慘白,幾乎癱倒在地上,她進宮這么多年,從未遇到過這樣折辱她的事情。 德妃和恩和高呼萬歲,送著康熙出了永和宮,有太監(jiān)進來攙了宜妃出去,宜妃從德妃身旁經(jīng)過,忽的回頭看向德妃,陰狠的道:“別以為你就會得逞!” 德妃扶了扶頭上發(fā)釵,淡淡瞥了她一眼,沒有些微停頓的進了內(nèi)殿,宜妃被這蔑視的眼神氣的只覺得腦袋轟一下炸了一般,掙扎著要撕扯德妃,卻越發(fā)被太監(jiān)拉的緊,衣服也扯的歪歪斜斜,前所未有的狼狽出了永和宮。 恩和扶著德妃進了內(nèi)殿,德妃慈*的彎腰看了看睡熟的五斤,見孩子面色紅潤氣息平穩(wěn),才算放心,起了身招手叫恩和去外頭說話:“你剛才說的好,就應該這樣,以后有什么事也不用怕,還有額娘和胤祚給你在前頭頂著,總不能讓別人以為咱們家的孩子想欺負就能欺負?!?/br> 或許是這件事情深深的讓兩人體會到了兩個人早已經(jīng)成為了一個利益的整體,不知覺間先前的芥蒂就淡了很多,互相說話的時候情緒也平穩(wěn)了很多。 恩和接了宮女手里的茶捧給德妃:“額娘的意思,我明白,如今也只看著怎么做接下來的事情好一些?!?/br> 德妃輕啜了一口茶:“這事情若做的好就能傷了宜妃的元氣,但有一點你我必須明白,五阿哥畢竟養(yǎng)在太后跟前,想要徹底拉她下馬,并不可能。” 或許先前還有宮中人之間的事情跟自己有什么關系的想法,現(xiàn)在的恩和只怕絲毫都不敢有了,她跟德妃早已經(jīng)榮辱相關,打壓德妃的對手,其實也是在打壓她的對手。 “這個兒媳也能明白,如今多半是為了震懾別人,以后不敢輕易在動孩子,只是查不出真兇畢竟心里不踏實。” 德妃笑了笑:“還真是個傻孩子,真兇能是誰?掐著手指頭一算也就那么幾個人,這幾個人你又哪個不該防?” 恩和一怔嘆息了一聲:“到底是兒媳年輕了些,還請額娘以后多多教導?!?/br> 德妃似乎很滿意恩和的表現(xiàn),抿了一口茶,托著腮幫子,目光投向了窗外,因為思索事情,那雙柔美的眸也漸漸深了起來。 宜妃被關,這消息幾乎瞬時傳遍了后宮,讓所有人驚呆的同時又難免幸災樂禍,宜妃常年受寵,欺負的人也不在少數(shù)。 五阿哥得了消息就要五福晉去太后跟前求情,五福晉心里便有些憤憤的,好事都想著他的側福晉,到了這種事情上就必須她出門,但她到底不敢推諉磨蹭,收拾了一番就來見太后,進了慈寧宮卻聽說太后身體不適,并不見外人,五福晉便知道太后這是不想插手的意思,回去給五阿哥說了,五阿哥急的原地直轉圈:“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五阿哥養(yǎng)在太后跟前卻似乎跟宜妃情分極好,甚至都比九阿哥還親宜妃,五福晉想著自己表現(xiàn)的時候來了,瞧著五阿哥的道:“我給爺出個主意爺聽不聽?”她見著五阿哥眼眸一亮,越發(fā)得意了幾分,帶著幾絲笑意:“爺不若去跟六弟說說,這事情必定不是宜妃娘娘所為,爺跟六弟又一貫親厚,終歸是不能因為這事壞了兄弟情義,只要六弟這邊不特意為難宜妃娘娘,這事情多半也就不了了之了?!?/br> 五阿哥一怔,冷笑了一聲:“我說你是個蠢貨,果真是夸你!若我自己的孩子被別人陷害,還有心思聽別人來說兄弟情誼?只怕不反目成仇都是好的!我去找六弟,難道要人家將我掃地出門你才高興,蠢婦!無知!” 五阿哥越發(fā)被氣的想要動手,就是找不到個稱手的東西,最終也只摔了個茶碗怒火沖天的出了屋子。 五福晉一時又是羞憤又是難過,掩面直哭,她的奶嬤嬤胡氏一面安慰,一面又嘆氣,福晉仿佛是天生少了根經(jīng),總有些不同常人的樣子,外頭人不知道只當五阿哥是不喜*五福晉,卻不知五福晉自身問題太多。 八阿哥即將大婚,胤祚,九阿哥都在八阿哥的府上幫忙,九阿哥得了宮里的消息,下意識的看了一眼在一旁正跟工匠談的興起的胤祚,有些難受的別過了眼,即便兄弟們感情一直不錯,但終究因為不是一母,總有些無法避免的沖突,如今漸漸都成家立業(yè)了,這種矛盾就越發(fā)尖銳突出。 八阿哥似乎也想到了這上頭,微微出神,片刻之后才道:“去走走段氏的路子,怎么都不能讓皇阿瑪厭棄了宜妃娘娘,慎行司你也去打點打點,李德全那不要忘了,不會有大事的。” 九阿哥艱難的點了點頭。 聽說胤禛在外頭找胤祚,八阿哥和九阿哥對視一眼,八阿哥轉身朝里走:“我不見他?!?/br> 胤祚不想為難八阿哥和胤禛,自己出了府去見胤禛,胤禛冷臉盯著胤祚,半響才道:“你到是還有興致在這里幫忙,人家都算計到你的孩子身上了!” 胤禛說話刻薄,但很少這么說胤祚,胤祚一怔:“出了什么事?” 胤禛冷哼了一聲,上了馬:“有人暗害你的孩子,宜妃被皇阿瑪關了起來?!?/br> 雖說不是明說,但也極其清楚,胤祚有些著急的道:“孩子怎么樣?恩和怎么樣?” 胤禛看都不看他,只說:“以后還是離得遠一些,這樣就不至于出了事太過難看尷尬。”胤祚也只是有些自亂陣腳,想著孩子若有什么事,胤禛怎么可能不說,只說這些有的沒的?事情他也能有個大致的猜測,他想著胤禛后面的話怔在了原地,日頭偏斜,將余暉鍍滿了門前這棵上了年紀的柏樹,說不出的滄桑挺拔,胤祚落寞的站著,才忽然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做就一定能夠做到的,就比如兄弟們之間,終究有一日會變樣,與其到后面難過,還不如開始就離的遠一些,原來胤禛早早的就看明白了。 張潤年早牽了胤祚的馬出來,胤祚翻身上馬朝著張潤年道:“我去宮里接福晉,你去跟八貝勒和九阿哥說一聲,就說我先走?!彼具€想說什么,張了張嘴,最終也只嘆息了,朝紫禁城方向策馬而去。 63明了 馬車里,恩和和胤祚只說了當時的情形,一時便都沉默了下來,原本以為有很多話要說,不知怎地此情此景之下,竟都無言以對,恩和閉目淺眠,胤祚將兩個孩子都抱在懷里透過車簾向外看。 天漸漸暗了下去,街道上也沒有多少人,有些酒樓已經(jīng)掛起了大紅的燈籠,隱約可以看見樓上人影攢動熱鬧非凡。胤祚又看向了躲在陰影里的恩和,看不清她的面龐卻可以想見她的疲憊和憤怒,他又心疼起來,說到底能陪他一輩子的是眼前的這個女子,不是兄弟也不是孩子和父母,他可以委屈任何人,卻并不忍心委屈她。 馬車嘎吱一聲停下,張潤年在外頭道:“爺,福晉,到了。” 恩和睜開眼,有些疲憊的揉了揉太陽xue:“走的這樣快?!甭曇衾镞€透著沙啞。 奶嬤嬤在外頭接了兩個孩子,胤祚先下了馬車,又扶著恩和下來,給了她籠了籠斗篷:“這么累,一會洗漱了就歇下?!?/br> 恩和抿嘴一笑,點了點頭。 曲折迂回的長廊下掛著引路的大燈,晚風里還夾雜著桂花的清香,恩和抬手里了里鬢邊的碎發(fā),手腕上的紅寶石鐲子散發(fā)出瑩潤的光,胤祚看的有些怔怔的。仿佛有一泓溫暖的水將他包圍,他覺得舒暢愜意,又覺得無可替代的溫暖安心,這里是他的家,面前的人才是給她無可替代的歸屬感的人,旁人似乎都成了外人一般。 他這樣想著,終究是明朗了起來,牽了恩和的手,關懷的問她:“今天氣壞了吧?” 恩和轉眸看他,見他眼眸澄澈,不見陰影,終究輕笑道:“當時很氣,后面就好多了,畢竟宜妃娘娘也已經(jīng)被關了起來,皇阿瑪又答應徹查?!彼@樣說著,依舊一眼不錯的盯著胤祚,從他面上看不出勉強和失望,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氣,接著道:“額娘對我是從來沒有的和藹好說話,事情也愿意跟我商量,我們坐在一起說了好半響的話,現(xiàn)在想,額娘為我們在宮里受累,做兒女的也不能拖后腿?!彼@話也是說給胤祚聽的。 從一開始利益就已經(jīng)沖突了,或許在他們年幼不只事的時候,德妃就暗害過九阿哥他們,宜妃也沒有少暗害胤祚幾個,如此又如何能夠和平相處?想要真的兄弟情深,都是空談,胤祚大抵也明白,只是終歸一時有些轉不過彎,不過這會似乎好了很多。 胤祚嘆息了一聲,又笑:“你說的我明白,在說還有誰能比過孩子和你重要?該怎么做我心里有譜。” 恩和有些心疼的回握住他稍顯冰涼的手:“只要你不嫌棄我,我就一直陪著你?!必缝窨炊骱停垌矞嘏?,盛滿了溫情,說不出的柔和溫暖。 胤禛回了府,去正房見了舒云,舒云大抵也聽到了風聲,迎著胤禛進去給他倒了茶水,在他身旁坐下輕聲詢問:“六弟妹和孩子沒事吧?” 胤禛喝了口茶才道:“沒事?!鳖D了頓接著道:“你明個專門過去看看就是,有空再進宮一次,看看額娘有沒有什么要幫忙的?!?/br> 舒云應了一聲。 內(nèi)造青花瓷的茶碗被胤禛握在手里轉了幾圈,暈出的熱氣讓他面龐都有些模糊,沉默了好半響他才跟舒云道:“在軍營的時候我寵幸過一個叫做薛止的軍妓,我也專門查過,她自始至終也只侍候過我一個人.......” 舒云面上不見急躁不見意外,一絲胤祚不想看到的表情都沒有,依舊柔和淡然,認真傾聽,仿佛胤禛是在說著她極感興趣的話題,胤禛不自覺的放松了很多:“她身懷六甲,又被人救了回來,我在外頭置辦了個宅子,將她先養(yǎng)著,也就三個月她就要生產(chǎn)。” 胤禛思來想去這事情還是要跟舒云說,不論這孩子以后是要留在府內(nèi),還是要做其他打算,后宅之主舒云都不能越過。 舒云將胤禛手里的茶碗接過,給他添了熱茶又遞給他,才不徐不疾的道:“爺?shù)淖铀檬遣荒芰髀湓谕?,爺這樣做是應該的,爺如今應先給薛止脫了賤籍,在給她尋一個妥當?shù)纳矸莅仓?,若這事情并不是鬧的人盡皆知,大可以說著是咱們府上外頭莊子上的格格,有了孕咱們也知道的遲,若有人知道薛止姑娘的身份,且不少,爺就要好好思量思量了?!?/br> 她說的條理分明,又為胤禛做了極好的打算,胤禛便覺得自己找舒云是找對了:“若不然,等她生產(chǎn)的時候便去母留子,在把孩子給個身份干凈的人養(yǎng)著?!?/br> 舒云握著茶碗的手緊了緊:“這種事情,便不是我能隨意置喙的了?!?/br> 胤禛很滿意和舒云的談話,自然的就留宿在了正院。 薛止坐在窗前看著天上大而明亮的月亮,淺淺的吟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她哀嘆一聲,身邊的丫頭就勸她:“夜深了,姑娘身子重,歇了吧?!?/br> 薛止摸著自己的肚子,微微攢眉,不自覺又落下了淚,自從十歲家中忽逢巨變,她嘗盡人世辛酸,若不是機緣巧合,她又哪有命懷了這么個孩子,又能這么安逸的養(yǎng)胎?聰慧如她越發(fā)知道,她若生下孩子,必定不能留下性命,為了孩子便是死了也甘愿,但到底意難平。 她叫丫頭收拾筆墨:“我寫幾個字就睡?!毖绢^不敢怠慢只能按她的吩咐做。丫頭又不識字,也不知薛止在帕子上寫了什么東西,但又覺得不是什么緊要的事,就丟在了腦后。 薛止在帕子上寫好字,就放在了身上,等到侍候的人歇下便將帕子折好,塞在了她身上唯一一副空心鐲子里面,若有機緣,但愿孩子能知道一切...... 段氏正在給太后抄寫佛經(jīng),有太監(jiān)捧著個紫檀木的盒子進來,宮女入畫在段氏耳邊低語了幾句,段氏卷唇輕笑,滿室生香:“端過來我看看,九阿哥送了什么東西?” 太監(jiān)應了一聲,忙將盒子捧到段氏跟前,入畫打開盒子,段氏看了一眼,眼眸里盛滿笑意:“他到是有心了?!彼焓职淹嬷凶永锏闹閷毞愿栏暗奶O(jiān):“東西我收下了,你去跟九阿哥說‘原本就是他不囑咐,我也是要盡些綿薄之力,只是如今東西他即送來了,我若不收到顯得生分,讓九阿哥覺得我不是誠心幫忙,因此我才收下’?!碧O(jiān)忙應了一聲退了下去。 她將個鴿子蛋大小的紅寶石拿在手里看了看,隨手就賞給了身邊的入畫,入畫大喜,忙謝恩,段氏淡淡的擺手,起了身出了內(nèi)殿往外面廊下看雀兒,她早就想跟八阿哥幾個搭上線了,不想竟有這等好事送上了門,后宮還是維持原貌的好,這種各方勢力角逐中趨于平穩(wěn)的后宮,才更利于她的生存。 慎刑司查案的最終結果也只是各方勢力角逐的結果,宜妃宮中有大批人落馬,甚至一些角落里的人都有被牽扯上的,宜妃傷筋動骨,但畢竟這事情最終并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她還是清清白白,最終也只是得了個監(jiān)管不力的罪責。八阿哥大婚,她的禁令就解除了,有五阿哥和九阿哥在,還有后面一個太后的面子,這事既然查出來不是宜妃做的,那怎么都要給宜妃臉面。 八阿哥側福晉的認親宴上,恩和才不遠不近的看見了宜妃,似乎還跟先前一樣明媚,但到底沒了張揚的神采,眼角有了看得見的皺紋,同德妃比,好似一下子蒼老了好幾歲。 宜妃一直很是沉默,也只打了個照面就要走,經(jīng)過德妃身邊,到是停了停,笑看了一眼德妃和恩和,對著恩和道:“好孩子,你這額娘也只用上你的時候跟你親近,在一轉身立馬就想著給胤祚賽人了,虧你還看上去這么孝順聰明?!?/br> 她說著臉上到有了張揚嘲諷的笑意,一直笑吟吟的出了殿門。 挑撥的最高境界大抵就是宜妃這樣的,你明明知道她是在故意挑撥你們之間的關系,還是會不自主的受影響,因為她說的就是事實。 恩和淺笑,拉了德妃的胳膊撒嬌:“我知道額娘疼我?!钡洛鷾\笑,輕拍了拍恩和的手。 舒云看了一眼打岔一樣開口:“八貝勒這個側福晉到是個人物?!钡洛投骱偷淖⒁饬Χ急晦D移到了八側福晉靖琳身上,看她正恭順的跟良妃說些什么,站著的八阿哥和坐著的良妃都笑的很是真實。 恩和到也忍不住贊嘆了一聲,靖琳這是握住八阿哥的軟肋了,能得良妃的喜歡,那必定在八阿哥府上可以屹立不倒,這也是個聰慧的女子。 八阿哥之后又是九阿哥,九福晉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閨中又多有賢名,也因此宜妃才會千辛萬苦的為自己的兒子求到手,聽說似乎一向不安分的九阿哥竟然難得的在九福晉的屋子里連宿了好幾天,宜妃得了消息,到是得意了好些時候。 等到三十六年過年的時候皇子福晉里一下子就多了好幾位,恩和在不是新婦,又有新婦重新加入這個陣營,幾家歡喜幾家愁,然則不管怎樣,日子總要過下去,或好或壞…… 九福晉鮮艷明媚,八側福晉也不輸什么,皇子福晉們坐在一起顯得比上一年熱鬧了許多,恩和也是不遠不近不冷不淡的說幾句,到顯得更沉穩(wěn)尊榮一些,旁人便覺得,到底還是有了子嗣底氣能更足一些。 64爭奪 正月里會有周邊附屬國家的使臣,以及蒙古的王爺貝勒們進京賀歲,公主們遠嫁的事情都提上了日程,五公主即將遠嫁,到是邀了幾個嫂子們到宮中一聚,恩和頭疼的摸了摸太陽xue。 炕上睡著的五斤利索的翻了個身,大有把自己翻下炕的趨勢,恩和忙將兒子抱了起來,這孩子,高興的嘎嘎的笑,兩條小嫩腿以特別快的速度不停的撲騰,力道大的恩和抱一會就覺得胳膊疼,只得把他又放在炕上,他到也不介意,要么翻身,要么胳膊使勁的拍著炕面,恩和看的更頭疼了。 五斤這孩子似乎永遠有用不完的精力,一天到晚好幾個大人輪流換著抱都有些招架不住,他自己卻一點都不顯得累,只是好的一點一到晚上稍微一哄就睡著,,除過中間起來吃奶的時候,一覺睡到天明,絕不吵鬧。 桃子是個女孩子平時安靜,但其實最難侍候,稍微有些不舒服不高興,小鼻子一皺就要哭,夜里也總是折騰的幾個奶媽不能睡。但因為實在是個長的漂亮可*的孩子,到收到的贊揚不少。 胤祚從外頭進來,一看見兒子女兒就眉開眼笑,洗了手換了衣裳就坐在炕上,一把抱起了五斤,五斤看見胤祚極其興奮,因為胤祚總是會將他高高拋起,他鼓著圓嘟嘟的腮幫子,手舞足蹈的對胤祚“說話”,胤祚哈哈的笑著逗他:“什么意思,阿瑪不知道么!”五斤急的抓住胤祚肩膀,借著胤祚的手上的力,雙腿一動一動的往上使勁,希望胤祚能明白他的意思。 恩和在一旁看的直笑:“罷了,別逗他了,瞧瞧這小模樣多委屈?!?/br> 胤祚哈哈直笑:“你額娘心疼了,阿瑪拋高高!”跪在炕上,將五斤拋起,五斤興奮的尖叫。 睡著的桃子大抵被吵的不高興,嘴巴一張就哭,她嗓門也不小,兩個孩子的聲音一個比一個大,比賽似得,恩和又好笑又無奈,只得抱著桃子去了隔間,又喂了奶。 五公主對著鏡子,細細的將一朵玉蘭花簪在發(fā)髻之間,又在臉頰上補了些胭脂,在西洋鏡跟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這才滿意起來,搭上宮女的手,朝御花園走,遠遠的瞧見敦多布多爾濟在萬春亭等著,臉上便多了幾絲笑意。 敦多布多爾濟進宮面圣,她讓人傳了消息,約了在這里見面,沒想到敦多布多爾濟竟就來了,她志得意滿的想,定要從敦多布多爾濟這要個什么東西,明兒告訴恩和告訴所有人,敦多布多爾濟喜歡的是她不是恩和。 她這樣想著,腳下的步伐越發(fā)小了,盈盈的踩著細碎的步伐,梨花一般嬌柔。 敦多布多爾濟遠遠的瞧著,他自己出宮還有些事情,本就心急,見五公主半響都走不過來,竟有些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五公主進了亭子,面上嬌羞的燒起了一朵紅云,又福了福身子,聲音輕小細柔:“見過郡王爺。” 敦多布多爾濟眼里的失望一閃而過。五公主的貌美不可否認,但可惜并不是他所喜歡的一類,他自幼熟讀漢書,并不喜歡蒙古那些太過粗野的女子,但本身又不喜歡這種看起來菟絲花一樣的女子,他喜歡明艷張揚的,像恩和那樣的。 五公主半響都沒有得到敦多布多爾濟的答復,面上的笑意便有些維持不住,才要說話,敦多布多爾濟便開口了:“我還有些事,今兒就先這樣吧。” 五公主猛的抬頭,不可置信的看向了敦多布多爾濟:“你什么意思?” 敦多布多爾濟垂了垂眸:“我不喜歡公主。” 五公主只覺得心神巨震:“你說什么?你說你不喜歡我?”她尖銳的喊著:“你難道喜歡恩和?她哪里配和我相比!她憑什么和我比?!” 敦多布多爾濟照舊很平靜:“蒙古人說話做事直爽,公主不要生氣,但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必要勉強,公主大可不必如此?!?/br> 他說著就大步朝外走,實在不想跟五公主再糾纏下去,因為根本就沒有必要。 五公主伸手要去抓敦多布多爾濟,美惠嚇得攔住了五公主:“千萬莫要把這事鬧大了呀公主!” 五公主一怔,淚如雨下,由著敦多布多爾濟走遠,她有生之年從未有那一日比現(xiàn)在更屈辱過。 敦多布多爾濟出了萬春亭,朝著浮碧亭方向走,打算從神武門出宮,有個穿著打扮樸素的女子咯咯嬌笑從一旁的花叢中轉了出來,她因是跑著的沒能及時收住,就撞上了敦多布多爾濟,瞪大了眼睛站在原地瞧著敦多布多爾濟。 這女子素面朝天,眼眸黑亮,呆呆的看著他的時候,讓他覺得似曾相識。 敦多布多爾濟停住了腳步,笑著朝她點頭:“你是宮女?” 那女子搖頭:“我是四公主,你是哪個?”她略微歪著腦袋,眼眸里閃著好奇和意外。 敦多布多爾濟哈哈笑著:“好!” 四公主越發(fā)好奇:“你這人真奇怪,莫名其妙說什么好?”她說著里了里衣裳,大步朝著前頭跑去,轉過花叢就徹底消失不見了,敦多布多爾濟還站在原地看了一會,才笑著朝外走,那就求取四公主了,想必,為了喀爾喀草原和大清的友好,皇帝是不會不同意的,畢竟他越喜歡的對皇帝越加有利。 四公主站在假山后面看著敦多布多爾濟走遠了,才閉著眼長長出了一口氣,但愿她猜測的不會錯,敦多布多爾濟喜歡的就是這個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