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行俠仗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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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民們還沒從挫敗感中恢復(fù)過來,就聽朱達(dá)說要打,驚懼憤怒是少不了的,但一時間也是反應(yīng)不過來,心說這好似玩鬧的列隊沒完成就得挨打,這都是什么規(guī)矩。 但家丁和差役哪里會管他們怎么想,家丁們只聽號令,這些差役則是做熟了的鎮(zhèn)壓打人的勾當(dāng)。 一方早有準(zhǔn)備,器械齊全,一方饑餓虛弱,雙手空空,更拉開差距的是,家丁們有隊形,差役們有個配合,難民們則是一團(tuán)散沙,這就沒有任何的懸念,甚至是波折可言了,雙方一碰,立刻出了結(jié)果。 那蔡家四兄弟明顯是有爭斗的經(jīng)驗,有勇氣不退,居然還能彎腰下去,等著家丁和差役揚起槍棒砸下來的時候,沖上去抱住,滾在地上扭打。 其他難民雖說慌亂,可那位三十多歲的瘦削中年不斷吆喝,居然有人擋在前面,去接應(yīng)蔡家四兄弟。 “也算是不單薄,一層一層,不怕直接被打穿,可這位不下令還好,一下令讓場面更亂。”朱達(dá)在外圍對周青云點評說道,他們輕松自在的旁觀。 沒有基本訓(xùn)練,僅憑著這兩天相處的信任來指揮,根本做不到效率,有人聽了上前,有人根本不做反應(yīng),還有人上前后又扭頭跑回來,這讓場面更亂。 那蔡家四兄弟也算錯了一點,家丁和差人們并沒有揮動棍棒亂砸,而是用的戳刺,杯口粗細(xì)的桿棒平端著戳刺過來,讓人防不勝防,戳刺力量集中在一點上,被刺中的話就是劇痛,甚至傷筋動骨。 這和方才站隊的熱鬧不同,乍一接觸,就是鬼哭狼嚎一般的痛叫,外面和里面的孩子們本來看得歡聲笑語,突然間變成這樣,莊戶子弟被嚇得不敢出聲,甚至扭頭跑掉,而難民們的孩子被嚇得大哭起來,難民的家人們看著自家男丁被打,又怎么受得了,想要出來攔著,卻有人大喊道:“老實待著別動,不然挨打!”,都不敢出來了。 哭叫求饒,雞飛狗跳,站在前面的難民們都是有幾分勇力和脾氣的,后面的則不同,看著前面的同伴好像被割麥子一樣一片片的打倒,還看到倒地的同伴沒有被追達(dá),這些人有樣學(xué)樣,或趴或躺,都是貼在了地上。 等場面安靜下來的時候,已經(jīng)沒有一個站著的難民,或者是半跪,或是蜷縮在地上,至于躺著趴著的就不用說了。 而且在這個當(dāng)口,就算能站起來的也不敢站起來,家丁和差人們手持器械虎視眈眈,稍有不對,就是狠狠打下去。 朱達(dá)背著手走了過來,東看看西看看,好似閑庭信步一般,他面帶微笑看來看去,難民們卻不敢和他對視,這位爺很有些喜怒無常的意思,說打就打,還打的這么狠,這樣的人物太讓人畏懼。 向前走了二十步左右,朱達(dá)面前還有六十余人,而背后則有五十人,大伙本以為朱達(dá)來看看這滿地狼藉,找找“勝利”的感覺,沒想到朱達(dá)站在這邊就是停住,用手在身前劃了一道線出來。 “我背后的每人三鞭子,我面前的每人一鞭子,跪地挨抽,反抗者格殺勿論!”朱達(dá)沉聲說道。 話的聲音適中,站著的躺著的每個人都是聽到,這一刻全場寂靜,就連痛呼呻吟的難民們都下意識屏住呼吸。 這位爺?shù)男哪c到底有多狠辣,讓人站那個莫名其妙的隊,站不好又亂打一通,現(xiàn)在大家都被打的站不起來了,怎么還要抽鞭子,這到底要干什么?難不成就是喜歡折磨人,看人疼痛出血! “朱達(dá),你太混賬了!”一聲暴喝響起,眾人的目光都是看了過去。 這聲音朱達(dá)還有些印象,卻是和付宇在一起的孟田,付宇正在拼命向后拽孟田,孟田則不管不顧的甩脫,還恨恨的說道:“你也是糊涂了,這子根本就是要打人取樂,這些窮苦百姓今后不知道要被他折磨成什么樣子?!?/br> 付宇的力氣不如孟田,幾下子就被甩開,孟田手里拎著一根齊眉桿棒,滿臉漲紅的怒視著朱達(dá),差人們面面相覷,家丁們則是看向朱達(dá),周青云混不在意的樣子,只是四下張望,剛才常凱離開了下,回來時候卻正好看到這場景,錯愕片刻之后,指著孟田跺著腳的大罵:“孟你個混賬行子,誰誰都不要你,是我收留了你,你還要給我招禍,快磕頭賠罪,不然連你爹和你哥都被牽扯進(jìn)去了!” “常爺,你收留的情誼晚輩記著,可今天這事實在看不過眼了,路見不平就要管管,不能眼看著百姓被人當(dāng)牛馬一樣的欺負(fù),我一人做事一人當(dāng),絕不會牽連常爺和家人?!泵咸锕V弊诱f道。 這番話說的常凱嘴唇都哆嗦了,指著孟田半天說不出話,過后用手指點著孟田身后的付宇大罵道:“要不是你天天念的歪理,怎么會帶壞了孟,混賬,都是混賬,還不勸勸,這要惹出大禍來了?!?/br> 說完這個又急忙轉(zhuǎn)身,對朱達(dá)抱拳作揖說道:“朱老爺,朱老爺,這些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 “喊我朱兄弟就好,他們還比我大個一二歲,怎么就是孩子了?!敝爝_(dá)笑著打斷了常凱的話。 看到朱達(dá)這樣的反應(yīng),常凱臉色都有些發(fā)白,按照常理判斷,朱達(dá)這是怒極反笑的意思,這位爺發(fā)火起來,那這后果真是不敢想,剛才還想把這樁事圓過去,現(xiàn)在看能把自己顧著就不差了,常凱下意識的后退了步,心說才攀上朱老爺秦老爺,結(jié)果就有這么不靠譜的親兄弟,這么能惹禍的白身副役,難道是命中注定沒有好日子過 那邊朱達(dá)臉上的笑容依舊,倒沒有驟然變冷之類的,只是將身上的刀弓卸下,伸手要了一根木棍,指著孟田說道:“你不是要行俠仗義,教訓(xùn)教訓(xùn)下我這毫無人性的惡霸,一直不動是不是覺得人多勢眾,來,來,來,我和你單對單,你要是打贏了,不會有人找你麻煩,我也不會再打這些百姓?!?/br> 場面又是安靜,差人們倒是有幾位出過遠(yuǎn)門見過世面的,心說這位爺做派就和戲文里的貴家公子一樣,把一切事都當(dāng)成兒戲,讓難民站隊列是為了取樂,和人單對單也是為了取樂,想到這里,他們甚至都懷疑滅門放火,剿滅賊兵的那些傳聞到底是真是假。 也有人幸災(zāi)樂禍,在背后聲嘀咕“孟這拳腳可是懷仁數(shù)得著的!”“要不是他奶奶和老娘舍不得,這子就該去投軍了,做個家丁親軍”。 聽到朱達(dá)的提議后,孟田先是一愣,隨即冷哼了聲,提著齊眉棍向前走來,地上橫七豎八正躺著的難民都手腳并用的散開。 “別跑亂了,這邊的三鞭子,這邊的一鞭子,混在一起不行,你們盯住了!”朱達(dá)指著難民百姓說道。 本來場中氣氛頗為緊張,大家鼓足了勁要看熱血青年教訓(xùn)惡少,或是惡少欺凌善心年輕人之類的戲碼,沒曾想朱達(dá)說出這樣的話,錯愕之余連忙應(yīng)了,正在那里忍痛散開的難民這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如果趁著剛才混亂的時候混進(jìn)一鞭子的隊伍里,起碼能少吃些苦頭,現(xiàn)在想折騰也晚了。 場院處清理出一片地方,只剩下朱達(dá)和孟田兩人,差人和家丁,以及莊戶男丁都聚精會神的盯著,大部分人都是興高采烈,剛才被嚇住的莊戶孩童們有的爬到了高處,耳朵尖的還能聽到這些孩子們的念叨。 “這可比耍猴的好看多了” 這童言無忌很快就被家長的怒喝打斷,在場中的孟田則是盯著朱達(dá),他越來越憤怒,本來冷靜過后已經(jīng)有幾分心虛,可孟田看向那些難民,本以為自己的仗義執(zhí)言能被感恩戴德,最起碼也會收獲感激的目光,可連鬧得最兇的幾個人都不敢和他對視,一旦眼神交匯就急忙的轉(zhuǎn)開,滿臉生怕被連累的表情。 如此反應(yīng)讓孟田覺得一拳打在了空處,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讓他怒火更盛,握緊了手中的棍棒,一步步向朱達(dá)逼近過去,只有把這個以殘虐為樂的惡霸教訓(xùn)一頓,才能平息自己的怒火,才能救了這些可憐的難民,身后付宇還在苦勸,可孟田已經(jīng)聽不進(jìn)去了。 “最起碼是個老成人教的,盡管火大了,可還沒有沖上來亂打,腳步也沒亂?!敝爝_(dá)在對峙的時候,還有心思和身后的周青云聊天。 他這居高臨下的點評讓周圍人臉色古怪,心說你這年紀(jì)又能練過幾年,怎么就做出這種老把式的做派,家丁們還罷了,差人們彼此使眼色遞話,倒是有些想看朱達(dá)吃虧的架勢。 朱達(dá)雙手平端著木棍,隨著對方的逼近向前邁步,他步伐和動作節(jié)奏要比孟田慢半拍,而且恰好慢在對方動作的間隙,這讓孟田很不舒服。 空出來的場地不大,朱達(dá)邁出第三步的時候,孟田已經(jīng)忍不住了,怒喝一聲,向朱達(dá)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