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天地翱翔(感謝雪月瑤兒的月票)
鷹擊長空,魚翔淺底。 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激流勇進,百舸爭流。 恰此時年少,風華正茂; 望大江北去,歲月崢嶸。 王孫意氣,揮斥方遒。 指點江山,縱橫四方。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道不盡千古,霸圖風流。 扈地會盟,晉國圍鄭,宛城烽火,楚軍整裝待發(fā)的消息不過兩日已經(jīng)傳遍了整個郢都,郢都王城上下一致的戰(zhàn)意高燃。 這一切,都給了若敖子琰出兵北上最好的理由。 出征的號角聲在朱雀門樓上,已經(jīng)吹響。 嗚咽之聲,劃破長空,此時郢都城外,天地壯闊,大江茫茫,黃云萬里,旭日高升,白波御道穿過郢都,八萬新軍,三萬若敖部眾,十萬徙徒排列成三個巨大方陣浩浩蕩蕩沿著大江整齊劃一地排布,宛如一只巨鳳降臨人世。 當羋凰他們的宮車抵達銅雀城門時,二十一萬眾,一眼望去,都是黑壓壓的兵潮,宛如洶涌的波濤激打著大江北岸,勢要掀起滔天巨浪。 銅雀門城樓外的點將臺上,黑色為底,火鳳描金的楚王旗,迎著初升的旭日,旌旗招展,飄蕩在城樓的天際之上,羋凰一身鳳袍隨著楚王,令尹子般,潘崇及文武百官登上點將臺,檢閱出征的三軍。 郢都內(nèi)外,上下,所有百姓青年人少年人都正用激動的目光,注視著那一道金色鎧甲披風高大偉岸的身影,御著戰(zhàn)車如一顆崛起荊南的新星逼入所有人的視線中。 若敖子琰從大軍中的主帥位置御車而出,然后傲然地高立在戰(zhàn)車之上,劍眉星寒,一臉肅然地注視二十一萬眾,遙望點將臺上的楚王和大祭司。 八萬新軍訓練半年之久,只等這一戰(zhàn),新兵染血劍鋒芒,各大世家提供的戰(zhàn)車戰(zhàn)馬糧草兵器各種輜重已經(jīng)全部齊備,若敖子琰親率若敖一部的鐵騎與宛城祖父的鐵衛(wèi)軍兩路匯合,同時與晉,陳,衛(wèi),宋四國開戰(zhàn),其余若敖二部留在鳳凰大山營中守衛(wèi)京都。 等了一整夜早早就起來站位置,將楚京內(nèi)外堵的水泄不通的郢都百姓還有各大貴族,他們安靜地看著眼前的兵潮,少年人眼中寫滿了激動,中年人眼中寫滿了豪情,老者眼中寫滿了惆悵,但無一不將目光專注地注視著他們。 吉時至,鐘鼓齊鳴。 女樂高奏凱樂,歌者高唱凱歌。 巫祝齊跳巫舞,以祭神靈,保佑此戰(zhàn)大捷。 大祭祀登上祭臺,凈手焚香,奏告天地、宗廟、社稷、岳瀆、山川、宮觀及在京十里以內(nèi)神祠,占卜吉兇,得天旨意:此戰(zhàn)大吉! 楚王聞言大喜,高聲站在高臺上宣道,“獻祭?!?/br> 若敖子琰站在臺下三拜天地與君王,大手微揚,高聲宣道,“獻三牲!” 開始命人屠宰豬牛羊獻祭祖先、社稷(土地與谷物神)。 三牲已備,全體出征將士列陣,身為三軍統(tǒng)帥的若敖子琰御著戰(zhàn)車,后面載著屠宰后的牛羊在隊列左右持劍巡視,視為“殉陣”,并連連高聲命道,“不用命者斬之!”將士齊齊揮戈響應,然后親自將牲血淋在刀鋒,金鐸,戰(zhàn)鼓,戰(zhàn)旗之上,向著北方中原以視為“釁”,禮成。 楚王站在高臺上見此刀鋒染血全軍斗志昂揚,為這即將到來的楚晉第一戰(zhàn)撫手大笑道,“壯,壯哉!” “大王有此強軍,何愁晉軍不破!”潘崇撫須笑道。 令尹子般也含笑點頭,“不報城濮之仇!” 楚王大笑,“諾!孤將此rou賞賜眾將,望爾等奮力殺敵,孤在郢都等你們凱旋歸來,再以美酒賜之!” 點將臺下,十萬將士捧著煮熟的三牲分食而立,山呼著,“謝大王!”然后大口吃rou! 鼓號長鳴征樂,聲聲相送戰(zhàn)士出發(fā)。 若敖子琰及孫侯帥領各將立即揮劍直指北方。 “一舉克晉,揚我國威!” 這已不是羋凰第一次目睹楚國的軍威,然而當三軍為他揮戈,齊聲振臂高呼,戰(zhàn)馬高揚卷起漫天沙塵,滾滾江濤在二十一萬大軍旁聲聲怒號,“一舉克晉,揚我國威!”之時,她仿佛看見荊南的獅子終于徹底醒來,整個郢都王城內(nèi)外方圓百里都為它而震動,要向北方張開它的利爪,圖霸天下…… 荊南的天空是那樣的深遠而廣闊,抬頭一眼望不到邊界,低頭看去有百萬之眾。 城里城外的郢都百姓也齊聲高呼,“一舉克晉,揚我國威!” 聲聲的吶喊聲仿佛大江濤濤。 響徹寰宇。 征戰(zhàn)三年的羋凰深深意識到這一戰(zhàn)。 若是若敖子琰贏了,荊南的天地再廣闊無疆,只怕也容不下他的眼,他需要更廣闊的天地翱翔。 回望若敖子琰的側(cè)顏,見他金色鎧甲披風上繡的五尾金鳳,在金晨的微光中緩緩展翅,燦然于飛,向北方探出它的利爪。 今時今日的若敖子琰,十年籌謀,手握若敖四部軍隊,十二萬部眾,八萬新軍,劍鋒已然打磨雪亮鋒利,只等刀鋒直指天下。 亮劍,爭雄。 方顯男兒本色。 眼見祭祀完畢,全軍待發(fā)。 若敖子琰高舉御賜的龍泉寶劍,運含內(nèi)力沉聲命道,聲傳全軍,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全軍開拔,北上!” “全軍開拔!——” 北伐,開始。 一襲將軍戰(zhàn)袍的葉相如興奮地高坐在戰(zhàn)馬之上,揚鞭越馬而起,大喝一聲,“駕!趙明快點,晉國趙穿,本將軍來了,哈哈……” 謀了此次出戰(zhàn)的葉相如,一聲大笑,和驚風,驚羽,江流,清浦他們御馬狂奔。 坐在馬車中的趙明一臉不舍地回望軍陣外為他送行的美人,“未來三個月,軍中連軍妓都被你省了,本小侯爺沒有美人可怎么度過啊?” 若敖子琰聞言回頭看了跟在戰(zhàn)車后的趙明一眼,“再廢話連馬車都不給你坐了!” 少年自有少年狂,藐昆侖,笑九州。 磨劍數(shù)年,今日顯鋒芒。 烈火再煉雙百日,化太阿,利刃斷金剛。 雛鷹羽豐初翱翔,披驚雷,傲驕陽。 狂風當歌,不畏冰雪冷霜。 欲上青云攬日月,傾東海,洗盡乾坤歷蒼茫。(此詩改自江城子) “嗚嗚……我真的不想琰兒北伐,建功立業(yè)什么的于我們?nèi)舭绞线€有何必要!” 千軍萬馬中身后,一聲不和諧的泣聲幽幽響起,王夫人和雪兒乘著若敖氏的馬車追在大軍后面為若敖子琰送行,眼眶通紅地看著大軍中簇擁的年輕男子不斷說道,“這么危險的事情,萬一回不來怎么辦?” “娘,就憑哥哥的本事,回不去的也是晉國人!” 雪兒聞言坐在她身邊安慰道。 若是在去年,楚國還在和庸國對戰(zhàn),天災人禍不斷,令尹子般可能會對此戰(zhàn)若敖子琰親自出征依然持堅決反對意見,可是成嘉今年將水患的損失降到了最低,后方政局穩(wěn)定,楚國今年各方面情形大好,正是中興之象,此戰(zhàn)若是大勝絕對會壯大楚國及若敖子琰的聲威,而他也可以安心退居二線。 所以跟著大軍出城送行的令尹子般聞言大手一落,面色一沉,“婦人之見,還是雪兒說的對,你可知這楚京內(nèi)外現(xiàn)在有多少人說我兒是因為駙馬之名才登上左徒之位?” “駙馬怎么了?太女如今有孕,萬一孩子要是出生,我這個祖母看不到兒子,我孫子看不到父親,才是傷心!” 王夫人還嘴道。 她只要一想到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恨不得像上次楚庸大戰(zhàn)時一樣把兒子鎖在家不準出門。 郢都城外大地隨著大軍出發(fā)雷霆震動,馬車中還在酣睡的陳晃聞聲抱著錦被緩緩坐起,然后抹了一把臉,瞇著眼睛看了一眼車窗外的天色,剛剛露出一絲魚肚白,身邊的小幾旁成嘉明顯又坐了大半夜沒有睡,正同樣看著窗外的成嘉,說道。 “二哥,你怎么又沒有睡?” 雖然這一路顛簸的難受。 可是鐵打的身體也熬不住。 “他們已經(jīng)出征了,我們回來晚了……” 成嘉一想到父親成得臣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皺眉地看著遠處地平線上出現(xiàn)的黑壓壓的大軍。 “按二哥你推測,城內(nèi)駙馬的人應該已經(jīng)早就收到消息,現(xiàn)在出征正是時候,若再晚些時日,鄭國怕是被四國聯(lián)軍給攻下來了?!标惢巫谒麑γ?,倒了一杯隔夜的茶灌了一口回道。 “是??!” 成嘉點點頭,時不我待,他也無奈。 掀開車簾問著外面趕車的靜安,“靜安,還有多久可以回府?” “公子,還有二十里,估計一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家,不過如今城門擁堵,怕是一時半會進不了城?!膘o安駕著馬車說道。 “嗯,那就等等吧!等大軍全部離開了,我們再進城!” 成嘉凝神看著遠方和他們背道而馳的大軍,他剛回來,他就要走了,幽幽說道。 進城分別之時,卜尹牽著他的黑毛驢看著他道,“你可知我?guī)熜值囊痪潼S批?” “何言?”成嘉皺眉。 “雙星爭輝,強極互伐!” 卜尹一雙淡淡的眼看著他說道,“天無二日,這世間帝星只存其一!” 成嘉聞言皺眉,總覺得卜尹這話另有深意,往深了想,卻是暗指楚國之主只能存其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