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9 章
阿爾曼這幾天憂心忡忡。 玄夜忽然病重,二傻交代了好些東西,阿爾曼雖然照辦了,可腦子里卻疑慮重重,他想坐下來好好和二傻談?wù)?,彩發(fā)醫(yī)術(shù)不成,可在別的方面,阿爾曼自認為還是能很好的為二傻分憂的,可一來二傻因為玄夜的病來去匆匆,二來二傻拒絕和院子外面的人直接接觸,所以這眼看著好幾天過去了,阿爾曼對這事兒依舊云里霧里。 按理來說,玄夜病重,正是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他不明白,為什么二傻會把所有人都驅(qū)出院子,他不明白,二傻為什么非要把他們院子里的人也單獨安排在一起,為什么所有府里的人出入都得帶著那個叫做口罩的東西,他不明白,二傻讓工匠做頗黎瓶和鐵管子到底用來做什么…… 他不明白的事兒太多了! 今天是二傻閉門拒客的第六天,一大早,負責采買的主管慌慌張張跑進來:“王子,不好了!” “怎么了?大驚小怪的。”阿爾曼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滿頭大汗的主管手忙腳亂摘下面上的口罩,大大喘了口氣道:“稟王子,我時常采買的街上,死了好些人,整個街道已經(jīng)封了。” 阿爾曼奇怪:“死人為何要封街,難道是抓捕殺人的疑犯?” “不…不是啊王子?!敝鞴墁F(xiàn)在說起來似還在后怕:“沒有人殺人,那些人,都是自己病死的。整條街,大半的人,都死了。我隔著老遠看了看,街上橫七豎八,躺的都是人啊,還有人走著走著就咳嗽不止,一口血沫吐出來,人就倒下了。太慘了,真是太慘了!周邊的人不敢過去,害怕是魔鬼作祟?!?/br> “那是不是鬧了疫病?”阿爾曼畢竟見多識廣,他自動過濾了管事魔鬼作祟的言論,問:“通知城防隊了么?” 管事:“小的不知,小的見事態(tài)緊急,趕緊回來通知王子。” 阿爾曼想了想,道:“你去八王子那里,匯報一下這個情況,雖然他可能已經(jīng)知道了,但還是過去一趟,順便看看有什么可以幫忙的?!?/br> 主管應(yīng)聲離去,阿爾曼起身向二傻他們院子走去,走至一半,他忽然想到:剛才管事說的癥狀,是否和玄夜一致呢? 快步走到院口,只見安排在那里傳話遞物的幾人聚在一起,竊竊私語,見到阿爾曼過來,幾人躬身行禮,道:“稟王子,早上送來的飯菜客人并未拿走,而且我們已經(jīng)高聲問詢了好一陣子了,里面都無人答應(yīng),我們正在商討該如何行動?!?/br> “廢物!”阿爾曼聽罷大怒:“若我不過來,你們還打算商討到什么時候,趕快進去看看啊。”見那幾人立時要往進沖,阿爾曼不知怎的想起二傻的交代:“記得帶上口罩?!?/br> 吼出這句話,阿爾曼自己也帶上口罩,跟著眾人跑進院子,幾人分工明確,有的去了小廚房,有的去了小花園,阿爾曼則去了兩人的臥房。 一進門,就被里面的畫面驚住了。 玄夜依舊躺在床上,不知生死,二傻卻不知為何,蜷縮在地上,雙目緊閉,眉頭緊鎖。 阿爾曼一驚,馬上扶起二傻,探了探鼻息,長出口氣:活著! 安置二傻趴在桌上,阿爾曼又去看床上的玄夜,手一觸到玄夜的鼻翼,阿爾曼心里‘咯噔’一聲,默念不好。為了保險起見,阿爾曼還摸了玄夜的脈門,果然,已經(jīng)毫無搏動,就連身體,也早已冰冷了。 看著室內(nèi)這一死一昏的兩人,阿爾曼心頭如落下一塊大石:這…可如何是好? …… 二傻睜開眼,第一印象是,好黑啊。 不知道是不是睡得有點久,二傻有種不知道今夕何夕的感覺,他看看四周,竭力思索,想從周圍的環(huán)境找點什么出來。 外面似乎是夜晚,屋里因為沒有亮光,室內(nèi)的東西晦暗難視,二傻閉目適應(yīng)片刻,再睜開眼時,就著屋外微弱的月光,大致看清了室內(nèi)的陳設(shè)。 這里…不是玄暨吧? 玄暨的物品皆崇尚自然,造型風雅,這里怎么都方方正正的,一點兒美感都沒有。 玄夜?玄夜… 二傻條件反射喊人,沒辦法,不知啥時候養(yǎng)成的臭毛病,當他不太有安全感的時候,這個名字就跟有自己的意識一樣從嘴邊冒出來。 嘶啞的聲音飄蕩在空氣中,二傻吃驚的摸了摸喉嚨,什么情況,嗓子怎么啞成這樣? 好在,這邊的動靜終究驚動了外人,不一會兒,一個人走了進來。 那人進來時,拿著燭臺,所以二傻終于看清了來人的容貌。 紅發(fā)、碧瞳、白膚的高大男人一進來,有點強顏歡笑的問:“謝天謝地,你終于醒了?!?/br> 二傻看著這人,細細搜索腦內(nèi)的記憶,同時張口問:“外國人?這里果然不是玄暨吧?” 說實話,阿爾曼在二傻昏睡的這幾天里,簡直是度日如年。 當初打死他也想不到,這場二傻和玄夜的蜜月之旅,會成為兩人陰陽相隔的契機。 而這一切災(zāi)難的起源,都是因為他。 怎么辦? 作為翡翠的愛人,關(guān)于兩人的感情,所有信息,皆來源于翡翠。他知道那時玄夜為了找回二傻,只身帶十數(shù)護衛(wèi),就踏入敵國,在那里潛伏近一年,才帶回二傻。他知道二傻為了玄夜,放棄了平凡的生活,踏足了他最不想進的階層。所有兩人對對方的深刻愛意,他都知道。 正因為知道,他才無法原諒自己,才過的飽受煎熬。 這兩天,他一直在想,二傻醒來,該怎么和他說,才不會刺激到他,怎么做,才能減少他的身心創(chuàng)傷,想的腦袋都快炸了。 天知道,剛才進來的功夫,他握著燭臺的手,已經(jīng)起了一層薄薄的手汗。 哪知道,二傻竟然不按常理出牌。 這兩天腦子里翻來覆去的開導(dǎo)話語一時沒了用處,阿爾曼嘴巴打磕巴:“嗯…額…你說什么?” 二傻想可能是自己嗓子啞了,所以表述的不清楚,于是輕咳了一聲,又說了一遍:“我看你是外國人啊,這里不是玄暨吧,玄夜呢,我要見他?!?/br> 阿爾曼現(xiàn)在腦子也開始打磕巴了,mama,快來告訴我,二傻這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從前半句話里,阿爾曼聽出,二傻似乎記憶產(chǎn)生了些問題,為了驗證,他問二傻:“你…知道我是誰么?” 二傻疑惑的仔細打量阿爾曼:“我…應(yīng)該知道么?可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額…”阿爾曼繼續(xù)試探:“那你知道這是哪里么?” 二傻看著阿爾曼,像看著個傻子:“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呢好吧。喂,這里到底是哪啊?” “這里是彩發(fā)?!卑柭鲞?。 “彩發(fā),我怎么到這里來了…算了,先不糾結(jié)這些了,玄夜呢,他沒來?”二傻抻著脖子向阿爾曼身后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阿爾曼閉著眼睛順著二傻的話頭胡謅:“哎呀,你忘了,你是來參加我和翡翠的成婚大禮,才千里迢迢從玄暨趕來的,這不是路上有些暈船,所以一睡就睡到現(xiàn)在,可把我們嚇壞了。至于玄夜么,他因為軍務(wù)纏身,沒有一同前來?!?/br> “哦?!倍挡恢帕藳]有,他沉默半響,忽然道:“那翡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