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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淑低著頭畏懼道:“是?!?/br> 李玉厲聲喝道:“那這些年來寫家書總是會的吧!李朝的字雖然比滿文漢文簡單些,倒也不至于換種字就寫得跟蚯蚓爬似的吧?!” 貞淑囁嚅著道:“宮里不許宮女識字寫字,奴婢很久不寫,也生疏了?!被实坌α诵?,眼中卻如深淵寒冰一般,喚道:“李玉?!?/br> 李玉即刻上前來,遞上兩顆珠子。皇帝道:“那也無妨。這是朕賞你的瑪瑙,你選一顆好的帶回去串成鏈子戴著,也算是對你這么多年伺候嘉貴妃的一點(diǎn)兒心意了?!?/br> 貞淑不解其意,但見皇帝這么吩咐,惶恐了許久,終于選出其中一顆較紅的,欠身道:“奴婢謝皇上賞賜?!?/br> 皇帝揚(yáng)了揚(yáng)臉,定定道:“李玉,朕方才讓你去送給嘉貴妃一對步搖,嘉貴妃怎么說?” 李玉朗聲道:“嘉貴妃細(xì)問了奴才是紅玉髓還是瑪瑙,然后謝皇上賞賜的紅玉髓步搖。” 皇帝搖頭道:“嘉貴妃倒識得清楚。” 皇帝瞥了貞淑一眼,定定道:“朕方才說錯(cuò)了,這兩顆不是瑪瑙,都是紅玉髓而已。但無論是與不是,你要選上那么久,朕便知你不識紅玉髓。你不能分辨而物,難怪連密宗七寶不用瑪瑙而用紅玉髓也不知道?!被实鄢料履槪骸袄钣?,把貞淑松緊慎刑司,換了惢心出來。告訴慎刑司,對貞淑哪里都能用刑,只不許傷了手,直到她能臨摹出和皇貴妃一樣的字來?!?/br> 李玉忙答應(yīng)去了,皇帝又喚住他:“送惢心回來,再請最好的太醫(yī)來,替惢心瞧瞧?!?/br> 皇帝這么一說,如懿心中更是一沉,忍不住露出幾分焦灼神色來。皇帝溫然相對:“如懿,今夜你好好兒歇息,明日是中秋,你是朕的皇貴妃,朕等著你來主持中秋家宴。”說罷,皇帝便起身離去。精奇嬤嬤們也跟隨著李玉離開。仿佛不過一瞬,如懿又從地獄回到人世,回到她暫攝六宮的皇貴妃之尊。 云端地獄兩重辛苦,虛的一顆心仿佛落不到實(shí)在處。如懿來不及細(xì)細(xì)去分辨這其中的辛酸甘苦,只是一迭聲向外道:“三寶,三寶!快去接惢心回來?!?/br> 第二章 彩云散 惢心是被放在春藤軟圍上被抬回來的,她已經(jīng)根本不能站立。蓋在她身上遮掩傷勢的白布只有薄薄一層,早被鮮血完全浸透,瀝瀝滴了一路。江與彬得了消息,一早便來到了翊坤宮,伴著如懿心急如焚,立在宮門口候了良久。惢心的神智尚且清楚,見了如懿,熱淚滾滾而落,強(qiáng)撐著道:“小主,小主,慎刑司的人問不出我什么。” 如懿望著地上觸目驚心的血紅,如何還答得出話來,唯有淚水潸然而落。 才說完這一句,惢心就暈厥了過去。如懿只留了小宮女菱枝和蕓枝在旁伺候惢心,檢查傷勢。惢心身上的衣裳不知道積了多少層血水,混合著傷口的膿液,一層層黏在皮rou上,根本解不開來,輕輕一碰,便讓昏迷中的惢心發(fā)出痛苦的呻吟。如懿知她必定是受了無數(shù)酷刑,一時(shí)也不敢亂碰,只得讓蕓枝端了溫水進(jìn)來,一點(diǎn)一點(diǎn)化開衣服上的血水,再用小銀剪子將衣服小心剪開。 見到惢心的身體時(shí),所有人臉色都變了。鞭笞、針戳還有棍棒留下的痕跡讓她的身上幾乎沒有一塊好rou。她的十根手指受了針刑,那是用細(xì)長的銀針從指甲縫里穿進(jìn),每一根手指都烏黑青紫,積著淤血。而更可怕的是,她的左腿綿軟無力,腫脹得沒了腿形,根本碰不得。如懿心痛如絞,只得忍了淚與恨,由著江與彬和幾位太醫(yī)來查驗(yàn)。 等到夜半時(shí)分,幾位太醫(yī)才忙完了出來回稟。這些日子的焦灼寒心讓如懿困頓不堪,她勉強(qiáng)沐浴梳洗了,換過燕居的綠紗繡枝梅金團(tuán)鑾襯衣,坐在燈下默默挑著燈芯。那一顆燒的烏黑卷曲的燈芯便如她自己的心一般,她不敢去細(xì)想自己的內(nèi)心是為何浮動不定,只擔(dān)心著惢心,那樣忠誠可靠的惢心,居然會為了自己落到這樣的地步。 江與彬帶著沉重的深色走到她跟前時(shí),她的心便涼津津的,幾乎墜到了谷底,那聲音仿佛不像是自己的了:“惢心到底如何?” 江與彬含著慍怒的淚光,痛心不已:“從傷痕來看,受過鞭刑、棍刑,傷口被澆過辣椒水,所以化膿的厲害,十指都被穿過針,這些都還能治??蓯恍牡淖笸缺簧线^夾棍,生生夾斷了小腿骨,只怕以后便是恢復(fù),她的左腿也不能和常人一樣行走了?!苯c彬切齒道:“皇上是吩咐了用刑,可她們用刑之重,超出慎刑司所能。微臣問了,是嘉貴妃吩咐格外用重刑的。惢心不過是一個(gè)弱女子,竟然被折磨成這樣……” 如懿心頭像被火舌滋滋地舔著,燙的皮rou焦裂,可她所承受的驚怕,如何抵得上惢心這幾個(gè)日夜的苦楚。她緊緊地攥著絹?zhàn)?,攥得久了,關(guān)節(jié)液一陣陣酸痛起來?!八麄兿胝勰サ?,哪里是惢心?恨不得加諸本宮身上才痛快!”如懿深吸一口氣,“你好好兒治著惢心,其余不要多想,要用什么盡管說,沒有什么藥是難得的,統(tǒng)統(tǒng)都用上去,務(wù)求還本宮一個(gè)好好兒的惢心?!?/br> 江與彬沉聲道:“是。微臣什么都不會多想,除了治好惢心,便是要害她的人受一樣的苦楚才好?!彼銎鹉?,“還有一件事,無論惢心以后如何,能不能正常行走,微臣都想求取惢心,照顧她一生一世。” 微紅的燭光落在他誠摯的面上,這樣深情的男子,不離不棄,亦是世間難得的吧。如懿忽然明白了自己心底更深的害怕,原來她的驚懼與惘然,是明白自己身邊可以仰仗終身的男子并不是這樣的良人。然而,能如何呢?她亦只能留在這里,留在他身邊,繼續(xù)這樣于榮華中顛沛輾轉(zhuǎn)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