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里面都裝了什么？一個球一雙鞋至于用這么大的包嗎？你背著它不嫌累？”顧水斯好奇。

    “你說這個？”夏悅把包拽得更近、示意顧水斯也挪過來一些，“我從機場直接過來的，這是我從D國帶回來的‘全副身家’，不大裝不下啊?！?/br>
    好嘛。

    上一秒還覺得太大了，現(xiàn)在知道了這是回國時帶的全部東西……那反而又是太小了。顧水斯想想自己當初干出來的事兒，都還覺得夏悅這樣挺不正常的。她問：“那你是要待多久？”

    “哎，”夏悅樂了，“怎么你也這么問？這兒可是我家，我待了二十年的城市啊，房子和車都在呢，怎么就生活不下去了？我真的就帶著這些回來也沒什么的呀?！?/br>
    顧水斯心說，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心里清楚。

    夏悅“咳咳”兩聲，表示這個話題就此揭過，咱們聊點別的。

    “為了讓你更順暢地了解整個故事呢，我覺得我有必要簡單地進行個‘前情提要’。”她右手撐著地，身體向左微轉(zhuǎn)，指指后面不遠處的教學樓，“這里是‘封平學?！?，十二年制，從小學到高中。而我六歲開始直到高中畢業(yè)，就沒離開過這所學校。小學部離這兒不到兩公里吧，其實有一段故事發(fā)生在那邊，不過如果非要選一個代表地的話，我覺得還是中學這邊更合適。畢竟小學的時候……還什么都不懂哈?！?/br>
    顧水斯心說，我才不信你這樣的人小學叫“什么都不懂”。

    “然后呢，我身邊的朋友也大都是從小學一起一路過來的。屬于那種六七歲的黑歷史到了高中還能被拉出來提，一個人說、旁邊還能有人給補充。”夏悅一邊說一邊笑。

    “怎么說呢，就是大家都太熟了，互相之間幾乎沒有秘密。雖然小升初和中考時會進來新同學，但人數(shù)沒多到讓這個環(huán)境陌生?！?/br>
    “顧水斯，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夏悅沖她微笑，“這代表著改變太難，想放下什么也太難——畢竟，每一天都能看到?！?/br>
    “那……為什么不離開？換個環(huán)境？”顧水斯問。

    夏悅搖搖頭：“那是不會的。其實我有幾次考走的機會，但是都死活不走。比起給我?guī)硗纯嚯y過的人，對我而言還是其他的小可愛們更重要，我想要和他們在一起。”

    “你看，這就是糾結(jié)的地方。我很愛封平，我不愿意離開這里，這里的一切我都很喜歡?？赏瑯右彩恰矚g’、給我?guī)砹藰O大的負擔。若不是因為真的好喜歡這些人，我會有勇氣很多、會主動很多?！?/br>
    顧水斯皺眉、并不是很能理解。

    “哦，我這么干說你一定不懂為什么，尤其是如果你沒有生活在這一群人十幾年的環(huán)境之中。”夏悅接著翻包，“下面進行我們預習工作的下一步?！?/br>
    她取出幾張長長的……照片。

    “來，我們認認人吧?；蛟S你能從‘面相’上看出點什么來?！毕膼傄贿呎归_卷起的照片一邊笑，“我聽有些人講得還挺有道理的樣子，可惜我不精通此道，真是遺憾啊?！?/br>
    顧水斯搖頭：“對不起，同不擅長?！彼?jīng)很多年都沒關(guān)注過自己身邊是群什么人，更別提注意……“面相”了。

    “這是畢業(yè)照？”

    顧水斯展開圖片之后一眼認出這是畢業(yè)合影，但同時發(fā)現(xiàn)幾張圖的大小和圖中的人數(shù)都有差距。

    “嗯，”夏悅點頭，“小學、初中、還有高中的。小學和高中當時都提供了年級合影，但是初中不知道為什么沒有，害的我們想要的話還得各個班去要一圈。”

    顧水斯一邊聽著夏悅的解釋，一邊分辨著這幾張是小初高什么時候的、以及分別是班級還是年級。

    小學的是一張班級，初中的是兩張班級，高中卻是一張年級合影。

    夏悅這故事中的重要對象的玄機……恐怕就隱藏在她帶來的這不同配置的照片里。

    “能不能認出我？”夏悅問著，從顧水斯手中先抽走了初中的一張：“這個先不用看，這里面沒我。”

    顧水斯“哦”了聲，低頭找人。她從最早的一年級找起，覺得這個自己認不出來更有情可原、比較說得過去……咦？“這個？”顧水斯指著第二排一個女生，偏了偏照片問。

    “對對對這個是我?！?/br>
    “你是真的沒怎么變啊。”顧水斯能這么快認出來、都沒看照片側(cè)面寫的名字去數(shù)，完全是因為夏悅和圖片上的小姑娘真的像。

    “來，接下來是初中的?！毕膼偘阎笠粡垐D放在最上面，想了想，又加了一張，“高中的一起吧，兩個一起可能會好找一點。這里是我們班的位置?！彼谀情L長的照片上圈出一塊兒。

    顧水斯也起了興趣，湊近了去看，而她這次卻花了更長的時間，才猶豫著指著兩個人問：“這兩個？”

    夏悅點頭：“沒錯沒錯。是不是這個時期反倒不好認了？”

    顧水斯皺眉對照著夏悅和照片上的人，緩緩點頭：“你近視?。俊?/br>
    夏悅伸出兩根手指，指著眼睛：“是啊。畢業(yè)之后做過矯正，現(xiàn)在視力正常了?！钡衷诎嗬锓》?，摸出一副眼鏡來戴上，“這樣有沒有像一點？現(xiàn)在雖然視力沒問題了，但我偶爾還是會戴著眼鏡的。哦，沒度數(shù)的。”

    果然是像了很多。

    顧水斯把照片放在一邊，從包中拿出了一張紙條，問：“那我們現(xiàn)在是不是可以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