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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千玿看向空云落詢問他的意思。 空云落略一點頭。 段千玿便道:“那便由你去辦,啞哨帶著,有事叫我。” 空云落道:“我和你一起。” 曲諳呆呆答道:“哦好啊。” 但很快又反應(yīng)過來,“不行,你太顯眼了,會被注意到的?!?/br> 空云落生得極美,身量又高,走在人群中鶴立雞群,沒人忍得住不多看他幾眼,別的地方也就罷了,但中芮城地段繁華,來往行人或許來自天南地北,江湖中人也大有其在,一定會有知道不歸山莊的。最主要的是,斜山派也在這附近,且極受當(dāng)?shù)厝司囱?,而他們的身份尷尬,要是空云落被認出來了,和斜山派起了沖突,就麻煩了。 空云落默默拿來了冪離。 曲諳:“……這也挺扎眼的其實?!?/br> 既然莊主想出去,段千玿自然要為其達成目的,便道:“我來為您易容罷?!?/br> 這是個好辦法,于是曲諳有幸看到段千面現(xiàn)場易容的手法。 首先是一張薄如紙的人皮面具,貼合在空云落臉上后,原本雪白的皮膚變成了不那么惹眼小麥色,但五官仍是俊美奪目。段千玿再用細筆勾勒,寥寥幾筆卻一下讓空云落的五官暗淡了下去,眼角下塌,鼻翼放大,嘴唇厚實,整個人敦實了下來。 最后便是將細節(jié)拾綴好,手和脖子與臉同色,在靈活地為他挽起頭發(fā)梳上發(fā)呆,一個高大沉默的護衛(wèi)形象就出來了。 用時不過一盞茶,卻將空云落改頭換面,曲諳每一個步驟都沒錯過,但還是不可置信,覺得段千玿用了魔法一般。 他心想,要是段先生來到現(xiàn)代,很受女孩子喜歡。 做完一切,段千玿又打了個呵欠,告辭回屋睡覺。 曲諳和空云落一起走出客棧,中途曲諳問,“段先生一直都以假面示人?” 空云落:“嗯?!?/br> “那他的真實面貌你見過嗎?” “見過一次?!笨赵坡涞?。 曲諳好奇道,“什么樣的?” 十年前,他手刃了仇人,無意救下了被仇人所囚的兩個少年,一個年少卻穩(wěn)重,另一個膽怯驚慌,躲在背后。 “千玿,要向恩人言謝。” 一張小臉小心翼翼探了出來,單看五官是極為雋秀,但他左臉卻有一塊形狀如蘭如蓮的奇異胎記,令他平白多了幾分妖異。 “多謝……恩人?!?/br> “有鼻子有眼,沒什么特別的?!笨赵坡涞馈?/br> 曲諳:“……”說了等于沒說。 計劃是明天才前去望懸湖,所以今天一天的時間都不緊,曲諳當(dāng)是來旅游的,慢悠悠地在中芮城的街道上逛,這兒比西平鎮(zhèn)的行街日都要熱鬧,街道寬闊,車水馬龍。曲諳還路過了衙門,他生活在水生火熱的西平鎮(zhèn)太久,差點忘了這個世界其實是有官家的存在。 先是去買了烈性藥的配方,但說藥房倒沒什么,只是藥房里的大夫伙計都是懂行人,曲諳一說,便聽道一句:“這不是誘春散的配方么?” 頓時,四面八方的視線落在曲諳身上,曲諳大囧失色,結(jié)結(jié)巴巴道:“不、不是的,藥性不一樣,這個更烈些,而且不會……”大庭廣眾之下,他不好意思說下去。 但旁人聽了,看曲諳的眼神就更不一般,更烈些?那可更不得了哦。但細看此人面帶病態(tài),身形消瘦,就不像個有力的男人,倒也能理解了。 曲諳:“……”為什么他感覺到了許多同情? 空云落站在曲諳身后,冷眼掃視,強悍的氣勢不容忽視,立刻逼退了那些多余的矚目。 曲諳買到配方,低著頭快步走出了藥房。 空云落亦步亦趨跟著他,道:“你這樣反而顯得心虛,抬起頭來?!?/br> 曲諳便抬起頭,白凈的臉上紅云未消,囁嚅道:“我臉皮薄。” 空云落不語,曲諳比他矮了近一個頭,此時在他眼中就像某種毛絨生物道幼崽一般,懵懂無措,有種想揣進懷里的沖動。 空云落錯開了視線,低聲道:“走罷?!?/br> “等等我?!鼻O小跑跟上他。 曲諳人生地不熟,一路晃悠,走到哪兒算哪兒,也不怕迷路,反正有空云落在身邊。 他們買了近五十丈的麻繩,入水時綁在身上,若有與突發(fā)情況可以及時拉上來。曲諳還驚喜發(fā)現(xiàn)這里的鐵匠竟然還能造出類似潛水鐘的水下呼吸裝置,外形像個笨重的蘑菇,整個上半身都要套進去,只露出兩條手臂,且只能在水中呼吸半刻,但也是一重安全保障,哪怕開價兩百兩,曲諳也買下了。 又買了御寒衣物,他倆都用不上,曲諳可不行。 船只倒不必擔(dān)心,望懸湖岸邊有的是,到時候租一艘便是。 買東西的時候,曲諳雖看著是主子,但每一件都要問過空云落的意見,畢竟花的不是自己的錢,而且他也怕被坑。 空云落則都點頭,曲諳花他的錢,似乎總有點不好意思,來問的時候怯怯的,得到允許后又眉開眼笑,容易滿足得很。 林林總總購置完了之后,曲諳餓了,街邊正好有餛飩攤,他們便過去吃。餛飩是魚rou餛飩,用的是望懸湖打撈起來的鮮魚,皮薄個大,餡料飽滿,一口咬下去彈口嫩滑,鮮甜得令人情不自禁露出笑,湯底是魚頭熬出來的湯,奶白濃郁,冒著騰騰熱氣,喝一口會被鮮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