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千玿皺了皺眉，“這是你該管的？”

    曲諳怔了，他清晰感覺到段千玿對他的敵意，“我……出自朋友的關(guān)心，問一問而已?！?/br>
    “我自會與莊主稟告?！倍吻Йx道。

    “段先生?！鼻O小心地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又和蕭先生吵架了？”

    “與你何干？”段千玿冷冷道。

    “……”曲諳只覺胸口這塊上不去又下不來，悶堵得很，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段千玿，冷不丁被這么冷待，他不免低落。

    段千玿上前一步，將曲諳的領(lǐng)口扯過來，威脅道：“你給我小心點兒，你那點底，我已清楚。若不是莊主對你尚有感情，我真想現(xiàn)在就解決你。”

    曲諳睜大了眼，眼前的段千玿讓他既陌生……又熟悉。

    “你吃過什么？”曲諳握住了段千玿的手腕，目光緊鎖著他，“在玄參派，他們對你做了什么？！”

    段千玿心里一驚，立即推開曲諳，背對著他。

    曲諳不依不饒，追問：“段先生，你到底……”

    “蕭責(zé)！”段千玿突然喊道。

    前方道路拐角，蕭責(zé)走了出來，眉梢微揚。

    段千玿跑到他面前，不由分說拉過他，“有話同你說。”

    曲諳只得作罷，望著段千玿的背影，拳頭握緊了。

    段千玿把蕭責(zé)拉出一段后，便松開了他。

    但立刻又被蕭責(zé)反握住，他將段千玿一扯，段千玿撞了下蕭責(zé)的肩。

    “利用我？”蕭責(zé)含笑道，他是天底下最了解段千玿的人，一眼便看出段千玿是在躲避曲諳。

    段千玿冷漠地?fù)]開蕭責(zé)。

    “你做了什么？”蕭責(zé)伸長手扣住了段千玿的后頸，強硬把他壓向自己，兩人的額頭幾乎碰到一起，蕭責(zé)眼底陰沉，“你可還記得上一次，我跟你動怒是何時？”

    段千玿不自覺一抖，蕭責(zé)上次動怒是五年前，段千玿傳信騙他自己臥底被發(fā)現(xiàn)，要被施絞刑。蕭責(zé)得知急瘋了，趕去救人，段千玿笑吟吟地等他來，說自己只是想早點見他。

    接著被蕭責(zé)狠狠揍了屁股，三天沒搭理他。

    自那之后，段千玿便再不說謊騙蕭責(zé)了。

    “你有事瞞著我。”蕭責(zé)緩緩道，“這不打緊，但若拿自己來冒險，休怪我不留情面?！?/br>
    從小到大蕭責(zé)就是段千玿的兄長，雖然平日總是溫和，但溫和的人發(fā)火，才最讓人發(fā)怵。段千玿顯然留有顧忌，面露了遲疑。

    “你們到底在密謀些什么？”蕭責(zé)低沉的聲音壓著段千玿的耳根，帶著些許困惑和無奈。

    段千玿倏然心動，他猶豫了片刻，偏頭，嘴唇抿了抿蕭責(zé)的耳垂。

    隨后從蕭責(zé)的桎梏中逃脫，又是那副清冷的模樣，“就這樣。”說完快速走了。

    蕭責(zé)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耳朵，這個舉動是他們小時候的暗語，意思是——相信我。

    段千玿見到了空云落。

    空云落負(fù)手而立，面對著懸崖對面無邊的天際。

    段千玿單跪在地，“曲諳的身份，屬下已從玄參派得知?！?/br>
    “玄參派以數(shù)種奇珍藥材、三次救命之機為賞，邀各大門派的首席之列，為他們帶回圣手師尊的弟子，曲諳。”

    圣手師尊，正是空云落的養(yǎng)父樓應(yīng)霖的稱號。

    第146章

    段千玿說完，低著頭，心中暗自緊張，不敢去看空云落的臉色。

    但空云落聽了只是擰眉，神色并無驟變，仿佛早有預(yù)料。

    “消息是否確切？”空云落淡然問道。

    “八成屬實?！倍吻Йx答道，“屬下竊聽玄參集議，據(jù)他們所言，曲諳掌握了那人的秘技，可活死人rou白骨。莊主，你可還記得，曲諳曾死過幾次，卻又離奇活了，這不正應(yīng)驗了他們雖言？”

    空云落抿唇不語。

    段千玿又道：“再者說，曲諳身份成謎，宛如憑空出現(xiàn)，結(jié)合這層身份，倒解釋得清楚了……屬下有罪，擅自將此人帶到西平鎮(zhèn)，若無他，莊主也不會受盡苦楚……請莊主責(zé)罰。”

    空云落仍是不語，目光悠遠(yuǎn)，難猜他心中所想。

    “莊主，恕屬下多言，曲諳不可再留，我聽說沛門有人死了，山莊多年不出人命，偏偏他來后禍亂連生，有他在，山莊定會再陷風(fēng)波?！?/br>
    “此事我自有定奪?！笨赵坡浣K于開口，聲音喑沉，“你退下罷?！?/br>
    段千玿表情帶著急切，似乎還有點“恨鐵不成鋼”，“莊主，我知您對曲諳有情，可明知此人危險，還是那人弟子，您卻還將他放在身邊，這是在往火坑里走啊！莊主……”

    “我說，你退下?！笨赵坡淇粗吻Йx，隱隱有陰沉的黑漆縈繞在他的眉間。

    段千玿只得謝罪，語氣卻有幾分不忿，轉(zhuǎn)身走了。

    走出幾步，他面上的情緒忽地一收，平靜無波。

    空云落一人矗立了許久，直到雨點落在他的臉上，他才回了神，微一眨眼，轉(zhuǎn)身往回走。

    他的內(nèi)心不想表面上那樣冷靜。段千玿帶回來的消息，他早已猜得八九不離十，曲諳對玄參派的熟悉，樓雯潤在曲諳身上找到了父親的感覺，曲諳所展示出的醫(yī)術(shù)……還有他可發(fā)出不可違抗的命令，皆在將曲諳的身份朝著另一個人引。

    樓應(yīng)霖。

    偏偏是他。

    空云落感覺氣血翻涌，這是一種本能的恨意，樓應(yīng)霖這三個字出現(xiàn)，便能將其激發(fā)出來，令他恨不得毀了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