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五章 大生意
為什么后世城市的各種問題,無論好的壞的,都出現(xiàn)在宋朝呢?而不是之前那些偉大的城市中呢?這是因為宋代的城市,與之前朝代的都不一樣 宋朝以前的城市,最大的特點就是封閉以偉大的唐長安、唐洛陽這兩座級大都會為例,它們以高大堅固的城墻為界,內里除了位于核心位置的皇宮之外,用二十幾條縱橫交織的筆直道,分出了一百多個‘坊’,外加兩三個‘市’ 坊是居民區(qū),市是商業(yè)區(qū),比如長安城中,就有東市西市,人們只準在市里進行商業(yè)活動,絕對不能越界每一個坊、每一個市,都由四面圍墻圍成封閉的區(qū)域,每天夜里關門落鎖,便成為一個個相互dúlì的集中營 而在街道兩旁沒有任何商店,也沒有普通的民居,只有三品以上的高官,以及王公貴族,才有資格臨街開門您還別嫌條件太高,這要是在漢朝,想臨街開門,萬戶侯是起步價至于買東西,每個市每rì只開業(yè)小半天,你要住的遠了,再稍微耽誤了出出門,很可能就吃閉門羹了 這樣的城市規(guī)劃,其實是把人民,像綿羊一樣圈養(yǎng)著,整個社會等級森嚴,談不到發(fā)展商業(yè) 宋朝就不是這樣,她是中國所有朝代中最開放,最zìyóu的,這才誕生了市民階層、有了商業(yè)的繁榮不僅之前的漢唐無可比擬,之后的元、明、清亦沒有達到 當然,也出現(xiàn)了前朝未見的違法亂建現(xiàn)象 在宋朝,不得臨街開門的規(guī)定被廢除百姓的住宅大門都朝街開;有的居民鑿墻破洞將屋舍擴建至街道;有的居民將原先的空地、農田、菜地填平、大肆修造和擴建密密麻麻的院落住宅占據了城市的絕大部分空間 在街道上,違章亂建的現(xiàn)象為嚴重本來按規(guī)定,主要街道大約寬十丈,道兩旁還有排水溝和綠化樹木但商業(yè)的繁榮,使得沿街店鋪林立,私搭亂建、侵街造舍的現(xiàn)象極為普遍,商鋪店面不斷向道中間挺進,以致街衢擁堵難以行車 在主要街道、王宮官邸周圍,因為有官府的重點治理,侵街亂建尚能控制在可接受的范圍 但像十三行鋪這樣的貧民區(qū),官府向來是聽之任之的只要想一想,國初時這里只有幾百戶居民,三千余人現(xiàn)在卻達到一千七百戶,四萬多常住人口,就知道這里的違章亂建,達到了什么樣的程度 居民們需要多的房屋,供家族不斷開枝散葉的后代居住還有大量的外來人員貪圖這里交通便利,生活成本低,前來租賃房屋種種需求之下,十三行鋪的居民們不斷擴建自己的房舍,早在二十年前,就將整片區(qū)域的空地、菜地、農田、廢棄營房,全都占得滿滿的了街道是只剩下不到一丈寬 而這些后建起來的房屋建筑,可都沒到開封府辦過手續(xù)包拯這里,自然也就沒有相關的記錄而老百姓也被補償款砸暈了亦無人提出異議這就好比后世九十年代,最早拆遷的那批人,給你補一套房子,就覺著賺了多大便宜似的 “契約上寫的明白,他們是用五百萬貫,買這一千七百一十三份房契……” 道理很簡單陳恪只是一提,包拯就明白了他捻著胡須,目光落回紙上,緩緩道:“那這剩下的兩千四百畝地,應該是屬于朝廷的” “本來就是朝廷的”陳恪淡淡道:“不管他們是有心算計,還是也沒想到,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老夫知道了”包拯下定了決心,轉頭望著陳恪道:“你說,該怎么和他們談” “沒什么好商量的如果他們堅持后rì開賣,可以,但他們之前的區(qū)域圖必須作廢,要以地契為準,地契上有的土地,他們隨便賣,但地契上沒有的,他們賣一分都是非法” “理當如此”包拯捻須頷首道 “僅此一樁,他們就做不到”陳恪壞笑道:“大戶們是要蓋大宅子,需要整片的土地,所以必須要跟官府談老龍圖就可以暫緩拍賣,將這八千畝土地統(tǒng)一規(guī)劃,重設計后,撥出其中五千畝給他們,剩下的則由官府買撲” “都聽三郎的”包拯重重點頭道 回到家,陳恪讓李忠去任店叫一桌席面,然后把傳富、李簡幾位請來用晚餐 參加完婚禮之后,四人一直等著陳恪這頓飯,自然一請就到 等他們到家時,任店的酒菜也送來了,傳富咧著嘴道:“師傅咱自己做就成了,何必要吃他們家的” “這么大年紀的人了,虛心點,”陳恪瞪他一眼道:“人家任店是跟樊樓并稱的一流飯店從飯菜到服務,每一個細節(jié),都有比你強的地方不用心學著,改進不足,當心砸了官家題的金字招牌” “哦”傳富縮縮脖子,開始瞪大了眼,盯著那些服裝整齊、眉清目秀的伙計,從黑漆食盒中,端出一盤盤jīng致的菜肴 “蔡師傅是干勁十足啊”酒商李簡半開玩笑,半是酸溜溜道 “有了官家題的牌匾,還有三郎耳提面命,小蔡離他天下第一酒樓的夢想,又進了一步”大醬商涂陽是個厚道人 “老李這家伙,”炭商錢江笑罵道:“看到小蔡一來就中頭彩,吃醋了” “先坐下,”陳恪笑瞇瞇道:“你們要是也有來汴京發(fā)展的想法,我自然也會支持”他對李簡道:“你也別羨慕傳富,我現(xiàn)在手里有一家酒鋪,當然定是滿足不了你李大官人的胃口,但這家酒鋪有釀酒的執(zhí)照” 這就不得了了前面說過,宋朝施行酒類專賣,行業(yè)進入十分困難,哪怕是汴京這樣的大城市,擁有釀酒牌照的商家也寥寥無幾,大多數(shù)酒鋪都只能做二道販子 “就知道三郎忘不了老哥哥,”李簡登時笑瞇了眼道:“我這次把你侄子也帶來了,正想央你幫著想想門,能把咱們的黃嬌酒場搬到京城來呢” “你的黃嬌酒,跟我沒關系了”陳恪擺擺手道 “你再重入股不就有關系了”李簡拍著胸脯道:“把那店鋪轉給我,老哥給你兩成的股份” 陳恪看著如今意氣風發(fā)、決斷干脆的李簡,實在沒法跟,當年那個畏畏縮縮的小商人聯(lián)系在一起不禁一陣唏噓,笑道:“我買這家鋪子,其實是為了釀制一種酒” “酒?”李簡瞪起眼道:“什么酒?” “高度白酒”陳恪道:“就是烈酒” “哦……”李簡是行家,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價值,那是整個行業(yè)的皇冠啊一把拉住陳恪的袖子道:“我們四六分成,哦不,我四你六” “改天細說”陳恪抽出袖子,朝涂陽和錢昇笑道:“不理這倆錢瘋子,咱們吃飯” 哪知涂陽和錢昇二位,卻一齊可憐巴巴的望著陳恪道:“三郎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我就不明白了,”陳恪夾一筷子細細的銀絲,輕輕咀嚼道:“你們放著成都神仙般的好rì子不過,跑到汴京來干啥” “四川雖好,但太封閉、太能消磨人了”炭商錢昇嘆口氣道:“我們確實志得意滿了幾年,整天花天酒地、醉生夢死……” “年初,你走后不久,我們幾個在一起喝酒,小蔡告訴我們,他打算來汴京創(chuàng)業(yè)”李簡道:“我當時還不理解,他都是蜀中第一名廚了,還跑出來從頭開始干啥?” “他說,只有在汴京成為第一,才是真正的第一”錢昇道:“我們問他,你還吃得了那份苦么?你猜他怎么說?” 陳恪搖搖頭,便聽錢昇道:“他說,自己嘗遍世間美味,還就是覺著……當初吃過的苦最有味道” “這一句話,讓我們回憶起當年的潦倒涂地”醬商涂陽一臉感慨道:“回想起那幾年發(fā)跡的過程,中間經歷的風風雨雨,酸甜苦樂,可比整天花天酒地強之百倍了” “我們這些年也玩夠了,百無聊賴,實在不想這么下去了”李簡嘿嘿道:“就合計著一起來京城,看看能不能再打下一片天” “好”陳恪端起酒杯道:“為了諸位重拾當年之勇,咱們得浮一大白” 一起喝完一杯,陳恪擱下酒盅,悠悠笑道:“要說來得早,真不如來得巧,你們正趕上了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什么機會?”眾人很清楚陳恪從不打誑語,登時激動道:“快快道來” 分割 還有兩,求月票(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