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節(jié)
如果華錦真在后宮,那么忠心舒妃的一個人,誓死也要為舒妃報仇的一個人,又如何能放任蕭淮北的孩子被人戕害? 宋朵朵以自己的名聲做賭,她賭對了,華錦真的出現(xiàn)了。 此時,一道窸窣的腳步聲緩緩傳來,為首之人身著明黃色衣袍穩(wěn)步出現(xiàn)在眾人眼中。 有人搬來了一把太師椅放置在他的身后。 皇帝就座,全程漠視蕭云夢,只睥視著華錦。 華錦依舊無懼無恐,當(dāng)年害死舒妃的太后,被她弄成了一個傻子;而那些造謠陷害舒妃的人,如今也都彼此猜忌,走上了彼此相殘的路。 最讓她放心不下的蕭淮北,也有了自己心愛的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優(yōu)秀。 今日對于華錦來說,雖然暴露了,可心愿卻全部達成了,她,以生無憾! 常公公依舊是皇帝的解語花,眼見此情,拼了命的以眼神暗示。 宋朵朵領(lǐng)會,對皇帝跪拜告退,得了準后,不忘抬走昏迷的劉凝思。 無論是蕭云夢、華錦、以及慈安宮,都關(guān)乎著皇室的體面,所以,今日的慈安宮被禁衛(wèi)軍團團圍住,除了皇帝、宋朵朵以及昏迷的劉凝思,現(xiàn)場無第四人知曉。 皇帝要怎么處置他們,宋朵朵不得而知。 她只知,剛一踏出慈安宮的大門,蕭淮北就迎了上來,男女大防,他不好對劉凝思‘動手動腳’,只能一旁看著干著急。 終于,幸云迎了上來,兩人一同扶著昏迷的劉凝思去了舒妃當(dāng)年的寢宮——永麗宮。 將劉凝思安置好后,宋朵朵捶著肩膀出了殿門,一屁股坐在石階上與蕭淮北肩并著肩,呆呆望天。 天幕純凈無邊,一絲云彩也沒有,瑰麗的如同一副絕美的純色畫布。 “大人?!?/br> “還叫大人!” “蕭淮北?!?/br> “……”蕭淮北氣悶作答:“干嘛!” 宋朵朵默了默:“不管陛下是何打算,有何目的,可劉小姐是無辜的?!?/br> 蕭淮北微微蹙眉。 宋朵朵偏頭看著他道:“作為男人,你讓人家姑娘苦等一年,連個說法和道歉都不給人家,是不是很過分?” 蕭淮北眉頭緩緩舒展:“師爺說的對。” “……”宋朵朵氣悶道:“那你知道該怎么辦了吧?” 蕭淮北耳朵輕動,聽見殿內(nèi)有了聲音,遂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一副慷慨就義之態(tài)推開了昭明殿的大門…… 作者有話要說:捉好蟲啦~ 第102章 離開皇宮后,氣氛有些尷尬。 三個人的馬車,總感覺多了點什么,于是,蕭淮北默默掀開車簾,決議步行回家。 又是日晚十分,瑰霞之下的京城,一物一景美則美,就是有些刺眼。 宋朵朵抬手拉扯了一下車簾子,余光瞥見劉凝思也在斜眼看她。 宋朵朵輕咳一聲,隨意道:“你這衣服挺好看的?!?/br> 劉凝思是天生的衣架子,衣品也委實不錯,聞言,骨子里的自信藏不住的往外冒,可開口說話卻十分隨意:“也就,還行吧!” 宋朵朵:“啊?!?/br> 劉凝思:“嗯?!?/br> 新一輪的尷尬氣氛慢慢拉開了帷幕。 宋朵朵恨不得用腳摳穿車板,直接鉆進車底。 “殿下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眲⒛纪蝗徽f道。 宋朵朵發(fā)了會兒懵,實在不知這個‘救命恩人’到底何意。 劉凝思以為她是默認,頷首攪弄著她禁步上的絳子:“能從野人堆里把他全須全尾的救出來,你還挺勇敢的?!?/br> 野人堆? 宋朵朵下眼皮突突的跳,一時開始好奇蕭淮北又是以什么為原型杜撰出了這么一個離譜鬼扯的故事。 劉凝思:“聽聞因為一頭野豬?” 野豬? 宋朵朵依稀間好像明白了什么,小拳頭慢慢緊攥,可神情卻變的鄭重了起來。 “殿下自幼住在京城,沒去過苦寒之地,自也不知北部的條件有多艱苦。尤其北部冬日天長,若趕上年情不好,百姓無米下鍋,只能組團去山里打獵,蹲守了好幾天才終于看到了一頭野豬,殿下偏偏闖進了他們的捕狩區(qū),”宋朵朵一攤小手:“你說說,他這不是找死嗎?餓的紅了眼的百姓豈能放過他?” 劉凝思沒去過北部,也沒過上過苦日子,但流年不好時,確然見過來往京城討生活的流民,也聽過他們?yōu)榱丝诔缘臅龀鋈绾委偪裥袕降氖论E,尤其食人rou這一點,簡直成了她對流民的刻板印象。 所以劉凝思的對窮苦百姓的認知:可憐之余,也很可怕。聽到此時,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后呢?” 宋朵朵的視線變的凝重起來,繪聲繪色的為她講述了一段:機智少女勇闖土匪聯(lián)盟,智斗占山為王、打家劫舍的壞蛋的故事! 過程波瀾起伏、驚心動魄,承轉(zhuǎn)啟合更是扣人心弦,叫人欲罷不能! 故事的最后,宋朵朵以三寸不爛之舌,傳達了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的大愛精神,成功感化了土匪,土匪羞愧難當(dāng)! 就這樣,火架臺上,那個被洗白白且被鹽巴、辣椒腌制入味的蕭淮北,被宋朵朵成功解救了出來! 車外的蕭淮北:“……”我有句臟話,不知當(dāng)罵不當(dāng)罵。 劉凝思聽的瞠目結(jié)舌,這殿下也太廢了叭? “也難怪殿下要以身相許了?!彼止镜?。 “其實一開始我是拒絕的,畢竟我也是有婚約在身的女人。他叫狗娃,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真漢子、純爺們!可奈何殿下他……” 宋朵朵端著下巴喟嘆一聲,無奈道:“劉小姐想必應(yīng)該明白,女人天性心善,看到柔弱不能自理的男人就會心生憐憫,忍不住就是想要保護他。劉小姐想必和我是一樣的心情吧?” 劉凝思愣了愣,正色道:“宋姑娘誤會了!”她默默了片刻:“其實我也沒有很喜歡殿下,不過是京城眾人都以為我和他……誰知,他和你……我覺得面子上有點過不去而已?!?/br> 宋朵朵怔了怔,喃喃道:“原來是這樣啊。”她也默默了片刻:“這倒也不難辦,過兩日我與殿下出城賞花約上你,然后,你當(dāng)眾把殿下暴揍一頓,這面子不就找回了嗎?” 劉凝思面漏難色:“這樣不太合適吧?!?/br> “這有什么不合適的!男人嘛!三天不打,上梁揭瓦!”宋朵朵深思片刻:“細細想來,我已經(jīng)五天沒打蕭淮北了,主要是京城的燒火棍中看不中用,沒打幾下就斷了!對了劉小姐,你知道京城哪有賣少燒火棍的嗎?” 劉凝思:“……” “我忘了,劉小姐是大家閨秀,應(yīng)該不知道這種東西。”宋朵朵想了想,突然湊到她面前說:“之前對劉小姐多有誤會,今日相談,覺得與你甚是投契!所以你要是還覺得面子過不去,那咱倆就一塊嫁給蕭淮北吧,左右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婚后我們和平相處就是了?!?/br> 劉凝思笑的勉強,瘋狂拒絕:“還是不了吧!陛下已為我賜了婚了?!?/br> 破男人還是留給你自己享受吧,我現(xiàn)在只想嫁給安世子,一刻都不能多等! 彼時,馬車停下。 “劉府到了。” 劉凝思想也不想的起身,卻在撩開車簾后,突然回過身看著宋朵朵鄭重道:“過幾日城外賞花宋姑娘就不要請我了,我忙著繡嫁衣,實在不得空?!闭f罷,逃也似的下了車。 宋朵朵一臉遺憾的目送她進了劉府的大門,安穩(wěn)的車廂突然晃動了一下。 “聽聞,有人已經(jīng)五天沒打本王了?” 宋朵朵:“……” 現(xiàn)在假裝暈倒還來得及嗎?在線等,挺急的! 不管了,先暈再說。 宋朵朵覺得蕭淮北一定是生氣了,她都暈了一路了,他也沒理她。 最可怕的是,馬車的路徑好像偏離了正常軌道,因為她瞇縫著眼通過車窗往外看,發(fā)覺這不是回肅王府的路。 奈何現(xiàn)在她有點心虛,實在不敢問。 “殿下,將軍府到了。”莫成道。 將軍府?不會是柳辰陽的家吧?難道柳辰陽也回京了,蕭淮北想找他下棋? 蕭淮北狹長的鳳眼瞥了眼裝暈假寐的小不點,雖然眼睛閉著,可那眼珠來回晃悠的頻率確實不小。 “醒醒,到家了?!?/br> 宋朵朵騰的一下睜了眼,像模像樣的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哇,終于到家了。咦——”宋朵朵看了眼車窗外:“怎么是將軍府哇?” 蕭淮北冷道:“你不是嫌棄王府的燒火棍中看不中用嗎?本王思來想去,只有將軍府的□□最適合你了!往后哪怕是本王上梁揭瓦,都難逃你的毒打!” 宋朵朵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委屈巴巴:“大人,我知道錯了,請給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好嗎我保證以后再也不會胡說八道,破壞你英明偉岸的高大形象了!” “女人的嘴,騙人的鬼!為了本王的生命安全!”蕭淮北一把拂去她的小手:“本王要重新考慮一下你我的關(guān)系了!” “……” … 將軍府似早知有客會到,已經(jīng)備好了飯菜相迎。 宋朵朵不明就里,跟條小尾巴似得默默坐在了蕭淮北的右手邊一聲不吭,專心吃飯。 席間,柳家人喜笑顏開,人均不下十次的將目光停落在宋朵朵的臉上,開始宋朵朵以為,柳家人這是熱情好客,不過柳將軍一句話,差點讓她破了防。 “別說,這孩子的眉眼,還真與夫人有那么幾分相像。” 柳夫人喜不自勝,也覺與宋朵朵甚有眼緣,激動的神情就差與宋朵朵來個滴血驗親了。 詭異的一餐終于落下帷幕,蕭淮北起身告辭,行至將軍府的大門時,突然對宋朵朵道:“男女有別,柳小姐還是要矜持一點,不必相送了,趕緊回房繡嫁衣去吧?!?/br> ‘劉’小姐這事過不去了是嗎? 宋朵朵目瞪口呆:“大人,你在鬧我生氣了!” “小傻子,”蕭淮北一點她的鼻頭:“平日里不是挺聰明的?夜晚露重,快同柳夫人回去吧,你們母女十多年未見,怕是有很多體己話要聊。” 宋朵朵心頭微微一詫,恍惚間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愣愣的回過頭看向柳家人,同一家人,同一個笑容。仿佛都在說著同一句話:太好了,我們柳家終于有大閨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