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6章
而若是對方惡意誣陷—— 口供就是最直觀的證據(jù)了。 孟悠腦海中迅速閃過這些念頭,看過鐘書佐手中的竹簡,她轉(zhuǎn)過身,也不再體諒這家人喪親后的悲痛,而是直接問道: “邱老翁吃藥后可曾大量飲酒?亦或者食用了辛辣、過咸的飯食?這幾日便色可是有些發(fā)黑?” 說完,孟悠也不急著這家人回答,而是觀看各人的反應(yīng)。 在她問出口后,之前回話的鄒樂并不回答,而是繼續(xù)哭泣,好似痛苦的不能自抑一般,而她的丈夫則是異常暴怒: “我父有腹疾,哪里會飲酒,邱鯉,你說我父這幾天有沒有喝酒!” 被點名的邱鯉大聲叫嚷起來: “就是,我家連酒具都沒有的,若是買酒,左鄰右舍都是能看到的,不信你可以去查!” 沒有外部刺激腸胃能大出血? 孟悠心中更加斷定了自己的猜測,她繼續(xù)追問:“那便色呢?” 這我哪兒知道! 從未清理過便桶的邱鯉壓根回答不上來,可又不能讓對方追問大嫂以免露餡,只能胡亂編道: “和往常一樣,沒有什么黑色!” 孟悠沒有反駁,只是繼續(xù)問:“那邱老翁飲藥之后,可曾有過腹痛?” 邱鯉剛想否決,卻突然想起來什么,反質(zhì)疑起來:“我父腹痛都好幾年了,人還好好在著,你休想拿此抵賴!” 盯著他的臉,孟悠突然詐道:“那就是有——” 在提及有的剎那,邱鯉是下意識想要否決的反應(yīng),抓住這點的孟悠緊接著改口: “不,是沒有腹痛了!” “你胡說什么!”邱鯉如同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立刻炸了起來,他扭頭對著秦右平叫嚷道: “我父喝了那藥之后沒有效果,這幾日還有腹痛又如何?長官,您可不能以這個理由讓這毒婦脫罪?。 ?/br> 喊完,邱鯉緊接著便放聲大哭,還開始細數(shù)過往父親對他有多么多么好,自己又多么在意父親,如今父親暴斃,悲痛的恨不得和父親一同去死云云。 他這一哭,邱臨也有些忍耐不住,也跟著哽咽起來。 父母剛?cè)ナ赖淖优瑹o論怎么哭嚎,都在外人的理解范圍內(nèi),反而是孟悠,再追問就顯得極不人道,這讓她繃緊了雙唇,就連雙手也再次緊握了起來。 可以確定了,藥是有效果的,邱老翁的死亡極大可能是人為,甚至就是這家人所做,為了掩人耳目,方才推到她的身上! 只是孟悠清楚,這都是自己主觀的猜測,別說邱家人不肯相信,就連秦右平也不會認可她理由,除非有切實的證據(jù)證明邱老翁為家人所害,那她的嫌疑仍無法洗脫,而延尉府肯定檢查過尸體,沒有看出什么外傷,以這邱家人又一副盡量減少與她核對情況,口供也沒辦法繼續(xù)記錄,那上哪兒找證據(jù)去? 孟悠犯難,秦右平卻是被這家人哭的頭疼,他撇了眼身邊的鐘書佐,后者立刻明白了意思,高聲呵斥: “夠了!在行獄之中哭哭啼啼成何體統(tǒng)!” 六百石的延尉右平,高于邱臨的職位,更不要說邱鯉這個無業(yè)游民,哪里敢在這里鬧騰?聽到書佐呵斥,對延尉府畏懼的邱鯉只能抹抹眼淚,慢慢止住哭聲。 秦右平整張臉都板了起來。 他不清楚邱臨背后有沒有人指使,為了防止惹禍上身,同樣是給予了邱家人優(yōu)待,只是看過卷宗,讓獄卒認真尸檢,在口供上簡單問過,沒有分開審訊,也沒有動刑,以免落人把柄,故此也未曾發(fā)現(xiàn)什么疑點,可此刻看這家人逃避回答的態(tài)度,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疑慮。 邱臨不能天天歸家,回答不上來很正常,那婦人未曾來過行獄,悲痛驚恐下不能回答問題也可以理解,可這邱鯉為何頻頻想要繞開話題? 不動聲色的將此事記下,秦右平道:“今日天色已晚,爾等又過于悲痛,且先回家休整,孟悠,你留下繼續(xù)聽審!” 燕武一直注意著邱家人的情況,她看到秦右平這么說后,邱鯉眼中多了幾分喜色,而邱臨臉上卻還是有幾分憂慮,似乎并不太相信秦右平,可苦于沒有辦法,只能拱手謝道: “尊長官之意,我等告退?!?/br> 看邱臨帶著家人離開,秦右平對孟悠道:“你非延尉府中人,無權(quán)審問邱家人,詢問,大約也就是問到這等程度,可有什么想要說的?” 孟悠聽懂了秦右平的意思,她一個在邱家人眼中是罪犯的人,在對方明顯不配合的情況下再問下去,和逼審差不了多少,便是他們延尉府在偏幫她,到時候邱家人不服,秦右平也沒辦法給上司交代,就此打住,別再試了,有什么收獲趕緊說。 “我懷疑邱老翁死有疑點?!泵嫌埔膊浑[瞞,她自己為何詢問便色和腸胃受損流血的關(guān)系解釋了一遍,又道: “長官,正如那邱鯉所說,幾年都未出事,怎會突然加重到這種地步?若真是我藥有問題,那也不應(yīng)該連續(xù)拖到藥全都喝完三日后才出事,這嘔血,肯定是另有它因。” 秦右平?jīng)]想到孟悠會推翻自己誤診的說法,不過想想也是,在有可能洗脫嫌疑的情況下,誰愿意自己抗下這樣的罪過?他還不想審理此案呢!就是理解歸理解,在證據(jù)不明的情況下,他是不可能站對方的。 不過,倒是可以先賣個好給韓尚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