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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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陳廣白在球場,高叁沖刺階段還有閑情逸致打球的,估計也就陳廣白那幾個了。 原本他自己在投球,沒一會兒就有低年級的圍上來心照不宣地分隊伍一塊打。兩場下來,皆贏。 一伙人席地而坐,體育生毛祺也在,他遞了瓶水給陳廣白:“中午謝了?!?/br> 陳廣白點了點頭,擰開蓋子灌了半瓶。 有人問毛祺:“毛哥,中午陳哥叫的人???”都是玩一伙兒的,自然清楚中午發(fā)生的事。 四中一刺頭把妹把到一中,四中私立,一中公立,向來誰也瞧不上誰,平時見面繞道走已經(jīng)是邦禮,但誰踏進對方地盤不識好歹,那就少不得拳血相見了。年輕氣盛,說打就打,要不是后來陳廣白叫了人過來,估計要鬧到警察局。 全是下得狠手,大無畏的年紀,面子刻在腦門。后來四中一看對方人多起來,撂下幾句狠話走了,算是一中占上風贏了一場。 陳廣白在晃神,中午,四中,人,陳葭。 他撐了下手站起來說:“走了?!?/br> 毛祺盯著他挺括的背影,望了好一會兒也沒琢磨出陳廣白出手的原因。 有人又問:“陳哥不是實驗班的嗎?怎么認識那么多社會上的人?那刺身,那金條,妥妥古惑仔哇!” 一伙兒轟笑,毛祺反手一巴掌啐道:“陳哥陳哥,人認你嗎叫個沒完!” 那人抓抓頭皮嘿笑一聲:“這不想沾點光么…你們沒看見剛剛打球,多少美女看咱們呢!我還看到了高一那個級花,十佳歌手第一那個…” “合著你打球就看女的了,怪不得我們輸?shù)媚敲磻K!草你大爺,丟份!” …… 上完晚自習,陳葭和劉俊之兩人散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燈把她們的影子拉得細又長,像皮影人。路過樹叢,又被吞噬。 走過兩個紅綠燈,到了。 陳葭開門,撐著墻換鞋,低頭看到一雙男鞋一怔,立馬對劉俊之比了個“噓”:“我哥在家?!?/br> 劉俊之瞬間縮起了肩,躡手躡腳:“好倒霉啊,難得溜出來一次…” 陳葭比她更痛苦:“好倒霉啊…” “那我們是不是沒法看電影了?” “是吧?!彪娨暀C在客廳。 說著,陳葭眼睛倏然一亮,把換下的鞋往鞋架里一踢,聲音因為興奮尖尖的:“要不我們靜音看?” “……” 怕家長是孩子的天性,兩人貓著身子往陳葭房間走。直到關上門,陳葭都不敢大聲講話。 劉俊之參觀了一下陳葭的房間,不由感慨:“你爸媽對你真好,還給你租房子?!?/br> 陳葭貼著房門聽了會兒,見沒動靜才躺到地毯上,悶悶地說:“我爸媽給我哥租的?!彼檬謸趿藫跹劬?,避免燈光直刺。 劉俊之也坐下來,好奇地問:“你哥什么樣?。客纼赡晡疫€沒見過你哥,你也不說?!?/br> 陳葭默了會兒,聲音像地毯一樣又棉又軟:“就那樣。” 兩人難得睡一起,關了燈親親熱熱地說著話,難免又聊到家人。青春期嘛,惆悵都是為父母寫的。 “你知道我爸媽正準備把我的書房改裝成我弟的玩具房,偏心也不帶這么偏的吧?都還沒出生呢…”劉俊之翻了個身,摟住陳葭細細的腰,“我也好想跟你一樣有個哥哥,不想有弟弟?!?/br> 陳葭在黑暗中睜開眼,適應了會兒便能看到頂燈的輪廓,是星月組合,一個月亮,叁個星星,星星的節(jié)能燈常壞,但不出一星期又好,很奇怪。 陳葭輕輕拍了拍劉俊之的手背,小聲道:“我想有個弟弟,不想有哥哥。” “為什么?” “不知道。” “你哥對你不好?” “不知道?!?/br> 劉俊之只當她有了困意懶得說,呼出一口氣:“算了,下輩子我們當親姐妹好了!不要什么哥哥弟弟的!” “好?!标愝鐟?/br> - 深夜,陳廣白睡眼惺忪地從臥室出來,坐上沙發(fā)看球賽,看了會兒就醒神了。觸目茶幾上一枚鑰匙,串著一只小狗圖案的鑰匙扣。 陳廣白把聲音調(diào)輕了些,睇了眼陳葭那扇臥室門,干脆按了靜音,看起了默片。 陳葭覺輕,外面一有動靜就有要醒來的趨勢,無奈晚上聊得太晚,腦子沉,便一直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tài)里。 夢里好像有人進來,無聲無息,眼瞼卻能感受到厚重的灰影壓過來。陳葭睜不開眼,難受地唔噥一聲:“走開…” 灰影撲散,陳葭松快起來,像被托在云霧里??蓜x那身子又沉,云霧成驚雷,釘?shù)盟裏o法動彈。陳葭思緒紊亂,以為又是鬼壓床,掙扎著要醒來。 眼皮淺淺撐開一道線,灰影成了具像,陳葭在尖叫出聲的前一秒閉上了眼睛,聲音便也戛然而止,微啟的唇瓣成了死物,一只鮮紅的橡膠套。 有人在笑,惡魔的笑聲。 汗液黏在背上,她的身子更沉,更重了。 口腔被什么碩大的東西堵住,連同她的唾液也從食道順著眼角滑落,一朵朵打濕潔凈的枕。 好美。 陳廣白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