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此一時非彼一時
這一世林蓁圖謀的太多,顧瑾陽這個路人當然掀不起任何波瀾。 然而前方一聲低沉的“殿下”傳至耳中,還是讓林蓁不覺駐足,轉(zhuǎn)身瞧去,才見兩道身影瞬間沒入街道拐角處。 難怪方才顧瑾陽那般話中有話,原來他竟是與太子一同來的。 這般低調(diào)的模樣,難不成是有什么事不成? “姑娘?!?/br> 林蓁深思恍惚間,聽的茗歡焦急的一聲呼喊,急切的腳步聲也愈發(fā)近了,“姑娘原來你在此處,叫奴婢好找?!?/br> 林蓁揚起眉,“明明是你負氣走了,怎么反怪起我來了?” “姑娘。”一語中的,茗歡赤紅白臉,急道,“姑娘!” “快將絲娟拿來?!绷州鑶∪皇?,吩咐道。 便小心翼翼將那塊碎石包裹在絲娟中,反復裹了幾層,直至再也聞不到那股子明顯的臭味,才作罷。 “姑娘,這是做甚?還有你鼻子下邊是……”方才隔得遠,現(xiàn)下才注意到林蓁的嘴唇上方紅腫不堪,一道深紅的掐痕尤其顯眼。 林蓁只道,“沒事。” “你將這塊石頭收好,我們回府吧……” 兩人再出巷道之時,卻見一名熟悉的身影匆匆而過! 林暄! 見他腳步匆忙,神色極為避諱小心。 他這般鬼鬼祟祟做甚? “你在此處等我,我去去便回!” 前世林蓁自問是沒有注意到這個二哥的。 她知曉的是林暄雖是個紈绔子弟,可是與大哥不同,他的段位顯然比大哥高明的多。 喜形不露于色! 林暄在父親,祖母前皆是乖乖順從的模樣,可是背后在外面胡作非為的事也不少。 礙著林老太太護短的情面,林母也只得隱忍不發(fā),只是風言風語偶然傳至府上,林紹海還頗有幾分責怪林母內(nèi)宅御下無力,奴才竟敢背后嚼主子舌根,成何體統(tǒng)。 母親倒是有苦難言,雖是主母,可是周媚哪里有二房的自覺,仗著出身望族,老太太又事事偏幫著周媚,若不是母親名門正娶的嫡妻身份,怕早就不知被周媚生吞活剝了幾回。 林暄知曉老太太的軟肋,又懂服軟哄的老太太開心,在府上也頗受重視,就算是庶子,誰人又敢小瞧了去! 如此一來,林蓁對他一向敬而遠之,平日兩人之間也絕無多話可言,毫無交集。 經(jīng)過孔雀石這件事,林蓁暗自推翻自己的定論,看來在不了解一個人之前,不要妄言。 魏庭軒如此! 王錦蓉如此! 林暄亦是如此! 千里之堤,潰于蟻xue。 這一世林蓁不能錯過任何一個細節(jié),猶其眼前的林暄。 她小心尾隨其后,她倒要看看,林暄是要去干什么勾當? 見林暄輕車熟路,很快拐到了一處宅院前,連連叩了門扣三下,左顧右盼,極為謹慎。 宅院門終于微微開了一絲縫隙,林暄俯身而入。 林蓁暗中記下那處宅院的位置與外形,或許從這處宅院下手。就算林暄有什么算盤可打,林蓁自然也能順藤摸瓜,洞悉一切。 …… “爹爹,你喚女兒來是為何事?” 林蓁前腳跨入府門,后腳便知今日林紹海下了早朝,早喚人來尋她。 豈知她竟不在府上,林紹海左等右等,坐立難安。 他竟然沒有知覺何時依賴上了這個女兒! 見到林蓁身影悄然而至,林紹海眸光驟然發(fā)亮,有些急切,“蓁兒,你去了哪兒?等你半日了?!?/br> “爹爹眉間愁云密布,想來是因為大哥的事了?!?/br> 林蓁不用猜也知道,林父為何事找她,只是讓她些許意外,從前林父是從未喚她商量過何事的,這幾時發(fā)生了改變,不止林蓁不知,怕是林父也無從察覺。 “今日畏兀族副使臣奏請上了殿,竟高談闊論大周如何律法不力,縱人行兇,將正使打成了重傷,直接向陛下討個說法,陛下自然惱怒,雖不咸不淡的回了畏兀族副使,可是為父看來,你大哥怕是……” 兇多吉少! 這幾個字奈何林紹海拼盡全身力氣也說不出來,余悲戚戚! 只覺得周生力氣都被抽干了,頭重腳輕,如泰山壓頂一般,沉重又喘不過氣來。 “爹爹,你放心?!?/br> 林蓁立場很堅定,并未出現(xiàn)悲痛,甚至絲毫慌亂之色。 “在一切事態(tài)尚未明朗前,爹爹正常上朝下朝敘職便是,不該說的一句不說,做好臣子的本分?!?/br> “可是若是陛下降罪,莫說你大哥,我們上下全府一樣受牽連?!绷纸B海不知這戲是否演過了? 為何陛下遲遲不松口,今日還允許畏兀族在大殿上高談闊論,莫不是有敲山震虎之意? 圣意難測! 林紹海想起今日殿上高高在上的人,向他投來虛無縹緲的眸光時,虛汗直冒,內(nèi)衫盡濕。 陛下,陛下他可并不是一個糊涂人啊。 “爹爹,若是你方寸大亂,我們成國公府又能依靠誰去?”林蓁見他臉色越來越灰敗,爹爹也許像她所想那般毫無察覺,為何前世爹爹只能等待被擒,沒有做任何補救措施,難不成他還以為…… 林紹?;亓松?,抬眸撞上林蓁極為痛心的臉。 難為她小小年紀,竟也要承受如此大壓力,不免松緩了語氣,“為父怎么會方寸大亂,不過是深想了一番,你說的也有道理,若是刻意了……” 聲音漸漸淹沒下去,林蓁卻安了心。 林父這樣說,分明就是寬她心,也是寬整個成國公府的心,他算是表面接納了林蓁的建議。 “爹爹,鎮(zhèn)南王世子現(xiàn)下何處?” 這才是林蓁所關(guān)懷之事。 “那副使臣直道以鎮(zhèn)南王世子為首,讓陛下嚴懲,給畏兀族一個交代,怕是不肯善罷甘休的意思。”林紹海捋了捋青須,神色已經(jīng)轉(zhuǎn)圜許多。 那個鎮(zhèn)南候世子果然是草包,打就打了,還非要報上名諱!此事就算陛下有心遮掩一二,也力不從心。 還當真以為整個京城就任憑他胡作非為? “哦,那陛下如何處置的?” 林蓁語意急切,此事的關(guān)鍵點都在這鎮(zhèn)南侯世子身上,可馬虎不得。 “陛下輕描淡寫,先將他收押至天牢,其余的倒是說查明了再議此事?!绷纸B海雖不明林蓁的意圖,還是如實回道。 “女兒知曉了?!?/br> 林蓁頷首,牽扯越大,到時畏兀族販賣兵器的事東窗事發(fā),勢必在朝中激起驚濤駭浪,且看畏兀族如何狡辯? 鎮(zhèn)南侯怕是第一個便會呼應(yīng)此事,鞍前馬后,收集證據(jù),圣上就算再想動成國公府,也萬萬不會挑這個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