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季殊容很給面子地回復道:很棒,再接再厲。 江景得到了想要的夸獎,心滿意足地收起手機。 第一節(jié) 課是語文,老師踩著高跟鞋走進來,江景正想拿出課本好好聽課,桌洞“嗡”地振動一聲。 他摁開一看,是季殊容。 季殊容:之前不是說考完了請我吃飯嗎,不會反悔吧? 第32章 雨天 余額里的錢不多,但吃一頓飯應該是夠了。 江景爽快地應下來,約在周六中午去吃烤rou。 這幾天氣溫持續(xù)降低,深秋的雨淅淅瀝瀝,夾雜著冷風和陰霾,烏云像是籠罩在心頭。 天蒙蒙亮江景就睜開眼,離鬧鐘響還有兩個多小時,他卻怎么也睡不著。 見鬼。 江景慢吞吞地洗漱完,實在閑的沒事干,抓起扔在地上的英語書背了會單詞。 一次考試進步帶給他的信心是巨大的,前兩天還死活學不進去,現(xiàn)在莫名就有了動力。一輪復習他沒怎么學,二輪人家都刷題去了,他還在從頭背單詞。 江景難得有緊迫感,背得專心致志,直到一陣餓意打亂思緒,他才抬頭看了眼時間。 時間差不多了,該走了。 江景披上外套,不怕冷似的敞著拉鏈,打車直奔烤rou店。 烤rou店的位置比較偏,跟繁華的市中心隔了兩條街,因此價格也比較實惠。 本來江景是打算去西餐廳的,但季殊容主動提出要來這兒,江景知道他是為了給自己省錢,心里一暖便答應了。 烤rou店門口擺著幾張大圓桌,大團的白霧從煙筒涌出,孜然味和烤rou味四散在空氣里,讓人聞著就邁不動腿。 許是因為陰天的原因,店里人不是很多,但依然吵鬧。 老板是個憨厚直爽的中年男人,見有人來就熱情地上前招呼,問道:“哎你好你好,吃點什么?” “等會再點?!苯皰吡搜鬯闹?,沒看到季殊容的身影,正想找個地方坐下,就聽身后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現(xiàn)在點吧,有點餓。” 季殊容穿著一件黑色風衣,拉鏈拉到了最上面,領口遮住了下巴。他說完偏頭看了一眼江景,問道:“不冷嗎?” 門口有一扇門沒關,冷風穿堂而過。江景拉鏈只拉了一半,忍不住哆嗦一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不冷?!?/br> 老板拿著菜單過來,遞給江景一支筆。江景勾了幾個,問季殊容:“你吃什么?” 季殊容垂眸看了看說:“這些就行?!闭f著,他從口袋里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把江景的拉鏈拉上去。 江景條件反射地往后一仰,視線落在眼前的手指上。 領口高高立起,冰涼的拉環(huán)碰到了江景的下巴。季殊容收回手,無奈道:“冷就多穿點,小心感冒?!?/br> 江景百口莫辯,目光一轉(zhuǎn)指著窗邊的空位說:“坐那行嗎?” 這話題轉(zhuǎn)得委實生硬。季殊容彎了下嘴角:“可以啊?!?/br> 烤rou很快上齊,江景迫不及待地啃了一口,空蕩蕩的胃得到了滿足。 季殊容坐在他對面,端著茶不緊不慢地喝,見他嘴角沾了油,伸手遞過去一張紙巾:“早上沒吃飯?” 江景接過擦擦嘴:“沒。” “多少得吃點,不然對胃不好?!奔臼馊莺韧炅税氡?,才想起什么似的問道:“你不喝點什么嗎?” 江景試探地眨眨眼:“酒,可以嘛?” 季殊容面不改色:“不可以。” “那不喝了?!苯昂吡艘宦?,繼續(xù)擼串。 季殊容吃相斯文,硬是把烤串吃出了西餐的感覺,江景忍不住偷看了好幾眼。 其實算不上是偷看,兩人面對面坐著,一抬頭就能對上眼??山安恢雷约涸趺椿厥拢暰€愣是不知道該往哪放,只得一直垂著目光,在季殊容低頭的瞬間才敢浮光掠影般瞥上一眼。 這次偷看被季殊容抓了個正著,他眸光一閃想縮回去,就聽季殊容問:“下次考試是什么時候?” 這個江景不知道,語氣遲疑地猜測:“應該是下個月,那就是期中考試了。” 季殊容點點頭:“好好復習,再進步一次我請你吃飯?!?/br> 江景挑起眉梢:“能不能換個別的?” “能啊,你想要什么?”季殊容抵著下巴看著他,抿唇笑了下:“不違法就行?!?/br> “嘶?!苯吧酚薪槭碌叵肓讼?,叼著簽子說:“暫時還沒想好?!?/br> “那你慢慢想,我盡量滿足你,前提是成績進步?!?/br> 一盤烤rou很快被吃光,江景吃了個半飽,季殊容面前的簽子并不多,估計也沒吃飽,他招手叫來老板,又點了二十串。 老板前腳剛走,季殊容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看了眼來電顯示,直接接起。 rou串還沒上來,江景無所事事地撥弄著鐵簽,季殊容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他的耳朵。 “現(xiàn)在嗎?”季殊容抬了下眼,“好,我知道了,馬上過去。” 江景動作一頓,微翹的嘴角rou眼可見地垂了下來。 老板正好端著滿滿一盤烤rou走過來,笑瞇瞇道:“二位慢用。” 沉默大概持續(xù)了兩分鐘,季殊容輕聲道:“抱歉啊,我有事要先走了?!?/br> “哦?!苯岸⒅鴕ou串,語氣沒什么波動:“那這些怎么辦?” “吃不完就帶回去吧。”季殊容知道他這是不開心,想哄也沒時間,只得嘆了口氣柔聲道:“今天天氣不好,早點回家,到家給我發(fā)個信息?!?/br> 江景懨懨地垂著眼皮,吐出幾個字:“知道了?!?/br> 季殊容沒再耽擱,起身往外走。大門開了又關,滲進來的冷風刺透外衣,江景往上提了提衣領,眼尾掃向窗外。 季殊容的車停在對面,他大步邁過去,上車前往這邊看了一眼,江景立馬低下頭,片刻后才抬起來。 車位已經(jīng)空了出來。 說好陪他吃飯的人也不見了蹤影。 烏云蔽日,陰沉的天讓人心情不好。江景捏著rou串心不在焉地吃著,叫來老板點了兩瓶酒。 他一看就是學生,老板還有點猶豫:“剛才跟你一起的人去哪了?小孩子一個人在外面……” “我成年了!”江景不耐煩地打斷,“趕緊的,我要喝酒?!?/br> 老板畢竟是做生意,沒敢怠慢,忙給他送上兩瓶啤酒。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了雨,窗戶上斜織了一片。周圍的吵鬧聲逐漸變小,直至安靜。 空蕩蕩的啤酒瓶倒在桌子上,江景頭抵在桌沿,眼皮半睜不睜,白皙的側(cè)臉多了抹潮紅。明顯是喝醉了。 他恍恍惚惚好像睡了一會兒,脖子酸了才抬起頭,發(fā)現(xiàn)外面的天快要黑了。 “嗯……”江景伸了個懶腰,定了定睛,扶著桌子站起來:“老板,結(jié)賬?!?/br> 結(jié)完賬他歪七扭八地往外走,老板不放心道:“孩子,要不你給家里打個電話,來個人接你?外面還下著雨,天又黑,你一個人不太安全?!?/br> 江景頭也不回地冷哼一聲:“瞧不起誰呢,我自己能回去?!?/br> 冰涼的雨絲很快淋透衣服,疾馳的車輛濺起一道水弧,江景躲閃不及,褲子濕了個徹底。 “cao?!彼莺萘R了一句,沿著熟悉的路繼續(xù)往前走。 又濕又冷的衣服貼在身上并不好受,江景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直覺自己又要感冒了。 早知道最后是一個人回家,就不請季殊容吃飯了。 什么事急到連吃一頓飯都不能,真是。 江景忿忿地踢走路邊的石子,覺得這幅落湯雞的模樣真是傻逼透了。 至于么。他在心里問自己。 答案呼之欲出,結(jié)果下一秒江景就一頭撞在樹干上,思緒瞬間魂飛魄散。 這條街沒什么人,車也很少經(jīng)過,他一直低著頭沒看路,沒想到這么快就遭了報應。 江景實在氣不過,抬腳想踹斷這顆不長眼的破樹,目光一抬,臉色接著冷了下來。 街道不長,一眼就能看到頭,年久失修的路燈壞了幾盞,昏黃微弱的燈光映著地上的積水。兩道人影落在地上,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江景瞇了瞇眼,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沉聲道:“好狗不擋道,你倆這是存心堵我?” 馮源嗤笑一聲:“等你半天了,路上吃屎去了嗎,來這么晚?” 站在他身旁的孫慶甩了甩手里的木棍,抬著下巴斜睨江景:“腳還好嗎?” 一只野貓突然從屋頂上竄下來,被這詭異的氣氛嚇得凄厲一叫,轉(zhuǎn)瞬不見了蹤影。 令人窒息的安靜中,江景輕扯嘴角笑了一聲:“托你的福,好得很?!?/br> 木棍拖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聲響,孫慶緩緩走上前,冷聲道:“那我就讓你再好一點?!?/br> 話音未落,木棍呼嘯著甩向江景。 “就憑你?”江景閃身躲過,因為醉酒腳步踉蹌一下,站穩(wěn)毫不示弱道:“給你三秒鐘,現(xiàn)在跪下磕頭叫爹還來得及。” “我艸你媽。” 馮源跟孫慶一前一后,木棍和拳頭狂風驟雨般落下,江景赤手空拳,打斗中肩膀和腿彎中了好幾棍,疼得他差點跪下。 早知道就不喝酒了。隱隱作痛的胃讓江景的動作遲緩不少,還沒來得及出拳,就被孫慶一腳踹翻在地,“砰”的一聲,泥水四濺。 江景一陣頭昏眼花,咬緊牙根站起來,忽然聽見身后傳來汽車疾馳的聲音。 接連不斷的喇叭聲響徹天際,刺眼的車燈由遠及近,黑漆的小巷宛如白晝,細密的雨在空中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