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回家在院子里見到兩朵開敗的小花突兀的倒在一片新鮮的泥土上，立刻找來園丁把花壇翻過來，挖出林小北同學三張每科都是個位數(shù)，加起來不到二十分的卷子。

    真是驚天大學渣。

    季凌津津有味的回顧小北選手的黑歷史，口袋里的手機歡快地響起來。

    ‘祖宗，孫子給你請安了。爺爺，孫子給你磕頭了。爸爸，賞臉接個電話唄？’

    教練聽到這么有個性地來電鈴聲，驚恐地望著季凌，心里對他的敬畏又增加了幾分，默默祈禱他不要給自己搞個這么個來電鈴聲。

    季凌緩緩摸出手機，接通，還沒說話，那邊經(jīng)紀人噼里啪啦開炮，“季凌老爺爺！您死到哪去了？”

    “結(jié)婚。”季凌言簡意賅的回答，多一個字都不想給他。

    “就算結(jié)婚，起碼交接的工作要完成，代言也要多拍幾組照片??！”經(jīng)紀人強壓著火氣，試圖先把季凌找回來再慢慢教訓，“現(xiàn)在大熒幕那么擠，沒有曝光不出半個月觀眾就會淡忘你，等半年后再出來你肯定就是隔壁養(yǎng)魚的光頭強了。我給你約幾個合作方，下個月再忙一陣，保持這段時間的廣告曝光，你這會兒在哪？”

    “你來找啊，”季凌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走出訓練場慢吞吞跟經(jīng)紀人說，“你找到了…”

    找什么找？

    找到了你丫讓我嘿嘿嘿嗎！

    “我去哪里找你回來！”經(jīng)紀人崩潰地大喊。

    “即使你找到了，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奔玖柰嵬嵝毙闭驹谟柧殘鐾猓饷娴挠昴?，一點都打不起回去工作的精神，“我這兩天要度蜜月，你別打擾我?！?/br>
    艸！

    這人真他媽活該糊穿地心！

    “度蜜月？怎么不渡你早登極樂，不要為禍人間呢？”經(jīng)紀人磨著牙“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聽到你離婚的好消息?！?/br>
    季凌繞到室內(nèi)訓練館后門，扒住門縫欣賞小北發(fā)現(xiàn)自己離開后，脫下浴巾的畫面，舔了舔下唇。

    人魚線真好看，小孩越來越誘人了。

    “放心，等你長命百歲孤獨終老了，也別想聽到?！?/br>
    作者有話要說：　戲份不是很多的副cp：

    陳立x馬力 （惺惺相惜的兩朵大麗花）

    教練x經(jīng)紀人 （這對吐槽cp幾乎沒有戲份，畢竟他倆連名字都沒有）

    比賽和訓練部分為了盡可能讓大家都能看懂，所以會占到一定的篇幅做敘述。

    不會出現(xiàn)太專業(yè)的名詞比如109、262這些，評分機制和難度系數(shù)判定也有改動，完全不了解這項運動也能看懂。

    再次強調(diào)，背景架空，資料有限，不要考究和帶入。

    第6章 ——是大滿貫

    季凌接了通電話離開訓練場。

    少了他在旁邊盯著，林小北羞恥感淡薄許多，很快被兩朵大麗花忽悠著脫掉遮羞布，光溜溜穿著海藍色泳褲站在準備區(qū)域踢腿蹦跶。

    馬力囂張地按住右肩掄圓胳膊，“咱們來個實在的，一百米自由泳怎么樣？”

    “妥，不過光比沒勁，得有賞罰?！标惲澠鹗种?，從前往后耙拉兩下跳水隊團購款的短毛寸，一拍腦瓜子說，“要是我贏了，marry麗你給我洗兩周襪子，小北請我兩天飲料?！?/br>
    “好。”兩天飲料從季凌大爺?shù)难揽p里摳摳巴巴就出來了，林小北答應(yīng)的非常干脆。

    “臥槽陳麗麗你這么狠？讓我洗你遺臭八萬年的襪子，咋不直接上天呢！”馬力看他倆一副達成共識的態(tài)度，立刻抗議。

    “現(xiàn)在認輸還來得及。”陳立挺直腰桿，給了他一個蔑視的眼神。

    馬力立刻跳起來說，“干！誰認輸了！”

    馬力跟陳立從進跳水開始就彼此各種不服，互相視為競爭對手。

    偏偏陳立在各方面都壓了他一頭，還成為了正隊長，鬧得馬力炸點越來越低，根本經(jīng)不起激。

    “我贏了，你得給我洗一個月內(nèi)褲！”馬力發(fā)狠說。

    “你的內(nèi)褲怎么能跟我襪子比？！”陳立聽到這么苛刻的條件，不服氣地嚷嚷。

    馬力高傲地仰起頭，“你那熏死人的臭襪子怎么能跟我的內(nèi)褲比！你知道有多少人想給我洗內(nèi)褲嗎？”

    眼看大麗花群懟個沒完，夾在他們中間的林小北冒出來，“那我怎么辦？”

    “呃，”陳立想了會，遲疑地問，“我給你洗襪子，他給你洗內(nèi)褲？”

    臉皮薄的林小北不想別人碰他私人物品，立刻拒絕，“那我還是不比了吧…”

    “哎呦喂聽口氣我們小北是覺得穩(wěn)贏了，你小子還挺狂，”馬力一腳踩在泳池邊，打了個響指從泳褲里摸出一枚鑰匙，“我有室外訓練場的鑰匙，你贏了我倆冒雨陪你去練誘導?！?/br>
    林小北的眼睛瞬間亮了。

    陳立嫌棄地捏住鼻子，退開半步扇了扇風，“這保存方式賊他媽惡心了，你內(nèi)褲里都是什么玩意？”

    季凌掛斷經(jīng)紀人孫子的電話，在寬大的休閑外套口袋摸了摸，掏出個東西攥在手心里，偷偷溜進室內(nèi)訓練館。

    教練看他們仨比賽，湊熱鬧地趕過來蹲在游泳池邊當裁判，周圍其他幾個隊員也聚過來，饒有興致的議論這場號稱‘賭上內(nèi)褲和襪子’的比賽。

    “你們壓誰贏？”有人挑起頭問。

    另一個人回答，“還用說？肯定是小北唄！”

    落在后面的黑泳褲男人隔著人群望著被簇擁的林小北，絲毫沒有過去助威欣賞比賽的意思。一閃而過的瞬間，季凌敏銳地看出他眼里明顯的厭惡，和緊皺的眉頭。

    季凌目光微斂，記起去年請專業(yè)人員調(diào)查選拔賽跳臺的匯報結(jié)果。

    ‘跳板末端的螺絲釘左側(cè)有拆卸的痕跡，我們在水池的下水管道里發(fā)現(xiàn)一枚彈簧?！?/br>
    ‘根據(jù)推測，應(yīng)該是用彈簧替代螺絲釘，在起跳的瞬間跳板末端受到彈力導致整個板傾斜了零點五毫米。而且第一棒選手跳完之后，彈簧就會自動從螺絲洞中脫落，不會影響后面選手?！?/br>
    ‘對于專業(yè)選手來說，這種程度的偏差是致命的。國外發(fā)生過類似事件，那名選手跳水路線完全偏離，下落時臉部磕在泳池邊沿，搶救無效死亡?！?/br>
    季凌聽著他的匯報，掌心滲出冰冷地汗，‘誰能接觸到選拔賽的跳臺？’

    ‘只有昨天訓練的隊員和教練。’

    隊員或者教練嗎？季凌注視那個穿黑泳褲的男人離開訓練館，低下頭嘴角露出嘲諷。

    暗搓搓搞這種把戲，競技體育精神真是喂了狗。

    三個人都提前熱過身，在泳池邊舒展開身體下水，扶住旁邊的欄桿額頭抵著泳池壁擺好準備姿勢。教練吹響口哨，經(jīng)過長期系統(tǒng)訓練的專業(yè)運動員們身形立刻飛出去，像躍出水面的海豚又一猛子扎回去，濺起的水花在半空中凝成薄薄水幕，仿佛劃過虹色。

    室內(nèi)游泳池長度為二十五米，一百米需要游玩四個全程，往返兩次。

    林小北身長腿長彈跳力好，挺身到半空中時，季凌分明看到他背脊和臀彎成弓形，腰窩里盛滿泳池中的水，又隨著他下沉的動作漾出，沾濕了身上每一寸皮膚。

    下水的瞬間，林小北就如同變了個人，一改平常的靦腆無害，每次展臂都無比張揚，周身散發(fā)不容侵犯的氣場。

    剛開始三個人齊頭并進，速度幾乎一樣。林小北因為最開始的沖力領(lǐng)先半個身位。一個全程結(jié)束，他率先碰到泳池壁在水下翻了個跟頭，憑借腰腿的力量猛地一蹬，把兩朵大麗花甩開整整一個身位。

    放在正規(guī)的游泳比賽中，0.01秒都會是無法逾越的鴻溝，更別說一整個身位。

    季凌知道林小北進入比賽狀態(tài)就注意不到岸上，握住剛找出來的東西挪到教練旁邊。

    “他年紀還小，骨骼沒發(fā)育好。等再過兩年，肯定能游的更快。”教練望著林小北在水中矯健的身姿，欣慰地跟季凌說，“其實他練游泳也有出路，但是小北選擇了跳水，肯定想遇上我這么英俊負責的教練！”

    “嘖，就你這磕磣樣？”自戀要是出個世界級比賽，季凌絕對能包攬冠亞季穩(wěn)拿大滿貫，“明明是他被我的美色迷惑了，為了練好形體讓我沉迷，才按照我的安排選跳水?！?/br>
    季凌刻意把‘我的安排’幾個字咬重，恬不知恥的把林小北練跳水的原因全部歸為自己的功勞。完全忽視林小北是因為發(fā)育和身高過矮臂長不夠的緣故，才忍痛放棄游泳選擇跳水。

    “…”世界上怎么有人能夠這么不要臉的人？教練服了這位爺?shù)淖炱ぷ樱斆鞯倪x擇無視他專注于泳池內(nèi)的比賽。

    他們仨都游完了一個半返程，進入最后的沖刺階段。

    林小北前半段氣勢如虹，始終保持一個半身位的優(yōu)勢。兩朵大麗花速度詭異的一致，前后相差不到半個手掌。

    最后二十五米的情況更加明顯。跳水是瞬時運動，運動員講究爆發(fā)力，耐力普遍較弱。

    馬力和陳立就是標準的‘秒射’選手，第二圈開始速度明顯降下來，到最后完全是在原地劃水。

    而林小北基本功扎實，耐力是整個省隊最強的。水下最后一個翻身過，他迅速開始沖刺階段，把已經(jīng)穩(wěn)固的優(yōu)勢擴大，率先抵達終點。

    少年一把拍上池邊的計時器，瀟灑地摘下護目鏡仰頭鉆出水面，甩出的水珠濺到岸邊的季凌身上。

    他膚色偏深的胸腹因為運動而激烈起伏，流暢的弧度涌起熱浪，眼里還未消逝的凌厲guntang鮮活，肆意張狂，極盡輕慢。

    季凌蹲在泳池邊，正好對上林小北鉆出來的腦袋。他含著笑意的鳳眼寵溺的一彎，伸手舉到半空，“貝貝，張嘴。”

    比賽已經(jīng)分出勝負，林小北眸中地凜然迅速退卻，取而代之滿滿的溫順服帖，仰起頭乖巧的張開嘴，濕漉漉地眼神凝望著季凌。

    一顆圓圓的糖粒落進他嘴里，沾到唾液甜絲絲的味道迅速炸開，充斥所有味蕾，順著微微凸的小喉結(jié)涌入全身。

    “菠蘿味的，甜嗎？”季凌亮出手里的糖紙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小時候最喜歡吃這種氣泡糖了?！?/br>
    “甜！”林小北含著糖，站在水下笑瞇起眼，仿佛溫馴的小海豚依賴自己的馴養(yǎng)員般，滿是期待地問，“你還記得?。俊?/br>
    “當然記得，”季凌伸出經(jīng)紀人口中‘嬌貴無力沒骨頭’的手，穩(wěn)穩(wěn)把林小北扶上來扯過干凈的浴巾裹住他，“小時候你特別乖，總想給我省，零食只要過這種糖?！?/br>
    馬力和陳立終于抵達終點，半死不活地躺倒在泳池邊。剛鉆出水就被小北塞了一碗黃金狗糧，蔫蔫的兩朵大麗花臉上寫著明顯的生無可戀。

    “你倆慢了十五秒，這速度干脆塞馬桶里沖掉算了。”教練遇到季凌壓抑狠了，損這幫崽子的話把以前還要毒，“都說基本功要扎實，平常就知道偷偷逃訓練，現(xiàn)在知道自己是酸菜里的咸魚，川菜中的辣雞了吧？”

    “教練，這都啥破比喻?。俊睕]有人扶的單身咸辣雞魚陳立撐著泳池壁跳上來，氣喘吁吁地挺尸在泳池邊趴了會，把同病相憐的小麗花兄弟拉起來。

    “走吧，”馬力摸出藏在泳褲里的鑰匙，愿賭服輸?shù)恼f，“咱們?nèi)ヌ_?！?/br>
    “耶！”林小北開心到飛起，拋下季凌光著腳丫撒著歡往外跑。

    馬力和陳立還在后面吵吵嚷嚷。

    “marry，我比你先爬上來，你該給我洗襪子了吧？”

    “艸！計時器顯示我比你快0.05秒，你怎么不幫我洗內(nèi)褲？”

    “那折中，我?guī)湍阆匆恢軆?nèi)褲，你幫我洗一周襪子！”

    “成交！”

    季凌落在后面，磨磨蹭蹭的收拾好貓耳浴巾，抱在懷里防止被雨水沾濕。趕到室外訓練場時，林小北已經(jīng)順著樓梯站上跳臺。

    林小北沐著濛濛細雨，他閉起眼做了兩次深呼吸，順著窄窄的跳臺一步一步走到底，再睜開眼時，澄澈的眼瞳底沒有任何雜質(zhì)，專注悠遠地望向陰霾遍布的天空。

    “你應(yīng)該是第一次正式看小北跳水吧？”教練站到季凌旁邊替他撐著傘，抬頭望向恍若站在云巔的林小北，“仔細看著吧，他應(yīng)該是目前國內(nèi)，最接近世界冠軍的跳水選手了?！?/br>
    “世界冠軍？”季凌深深眺望著林小北，嫌棄地說，“該仔細看的是你，我家小北的前方——

    是大滿貫?！?/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