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吳家美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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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樓中,打手、伙計、廚子們一個個都鴉默巧地放下了手中的家伙,或許還有幾個新來的,立功心切,蠢蠢欲動,但看著前輩們那副神態(tài),也只得有樣學樣,偷偷把地木棒、菜刀、搟面杖藏在了身后。 門前那公子撣了撣藏青色的對襟大氅,看也沒看一眼這些人,徑直穿過擁擠的大堂,來到杜弋王續(xù)的桌前,抱拳拱手一揖。 “二位先生受驚了,在下吳家吳占,公務之故,久居京城,對家中這個不爭氣的弟弟欠缺管束,這才滋養(yǎng)了他囂張跋扈的習氣,險些開罪二位。吳占代舍弟和整個吳家向二位賠罪!” 吳占,字美成,嘉定七年進士,官至集賢院從六品侍制。 此人謙和知禮,行事老成,兼之文采出眾,竟是博了當朝首輔左相史彌遠的喜愛,將其收為門生。在吳家祖居的這座紹興城中,吳占之名可謂聲望正隆,便說是家喻戶曉也不為過。 吳家的祖上也有過在朝為官的精力,甚至曾經(jīng)高居丞相、尚書之位,但自從轉(zhuǎn)而經(jīng)商后,已有數(shù)十年未能涉足官場,如今終于出了個麒麟兒,自是不惜傾注家資,盡心竭力地扶持于他,那史彌遠的拉攏當然也包含了這方面的考慮。 關于這個人的風光履歷,杜弋王續(xù)進出望月樓這些天,耳朵幾乎磨出了繭子。但他們初來南宋,就結(jié)識了沂王趙均,而那沈元義雖說只是個武官,但那也是從五品的游擊將軍,二人倒不至于被一個六品文官嚇到。 沈吳兩家,不但在商場上互為死敵,就連他們身后朝堂中的陣營也隱隱處于對立地位。作為吳家這一代的代表性人物,吳占為官,吳瑜從商。吳瑜剛才的所作所為,杜弋和王續(xù)并非不能理解,倒是這吳占是何居心,反而讓他們有些吃不準。 見到二人坐著紋絲不動,也不接自己的話茬,吳占微顯有些尷尬。他的眼神無意中掠過杜弋手中那只炙熱的茶盞,眉色間稍稍一動,但又旋即恢復如常。 “一群混賬東西,都給我散了!”吳占掃視四周,呵斥了一聲,隨后又抬起頭,向著吳瑜的那處雅間厲聲道“吳瑜,還不滾下來,向二位先生賠禮!” “不必了!”吳占話音落地,王續(xù)冷冷答道“酒菜我們吃完了,現(xiàn)在我們可以帶真真姑娘離開了嗎?” “這……”吳占心中極為不快,但面對著兩個令他忌憚不已的人,他還是強自壓下了火氣。 吳占雖然常年身處京城,但是對紹興城中的一舉一動卻了如指掌。這些年以來,吳家之人每日都會將紹興發(fā)生的重要事情匯總起來,快馬通傳到他那里,始終未曾間斷。在這個信息傳遞并不發(fā)達的時代,這樣的情報體系已可說是非常高效。 關于紹興沈家出了個才子的事情,他前幾日便已知曉,也幾已將那首摸魚兒背了下來。吳占自忖,以他的水平,想做一首詞壓制住對方顯然不太現(xiàn)實,哪怕尋遍臨安,想要找出可與之相提并論的一個人、一首詞作也不是輕易可以辦到的。 吳占遲遲未過來紹興,就是存了避讓之心,生怕自取其辱,今回,若不是趙家大小姐決意要來,他仍舊不會冒這個風險。 此外更為重要的一點,剛才他親眼見到杜弋徒手煮茶的神通,心中的驚訝更是無以復加。 集賢院的職責范疇,除了掌管書籍學校,舉賢納士之外,同時還統(tǒng)管著全國的祭祀占卜、玄門道教。吳占本人就和天臺山道門的那位白仙人交集頗多,他非常清楚,這些人道行高深,朝廷法度都未必可以約束他們??尚ψ约耗莻€有眼無珠的弟弟吳瑜,還想憑著幾個打手,在人家面前耀武揚威。殊不知,就憑眼前這人的手段,一旦起了爭端,他自己固然討不了好去,就連整個吳家都有可能被殃及。 思慮及此,吳占面上笑容不變,姿態(tài)則放的更低,帶著幾分央求的口吻,道“二位先生若是想走,占絕沒有阻攔的道理。至于真真姑娘,與望月樓本就沒有從屬關系,能來這里也是望月樓的榮幸,自也不會有誰敢為難姑娘。只是大家能夠給個機會,化解誤會,在下這就命人另開一桌酒席,算作是向先生以及真真姑娘賠禮道歉,如此可好?” 吳占雖然官階不高,又并非三司六部中的實差,但只要是官就比民大,杜弋王續(xù)再有本事,未入官場之前,也不過是兩個才子罷了,吳占能做出這等姿態(tài),莫說是大堂內(nèi)的食客,便是一旁的趙家大小姐都十分的滿意。 趙汝述的女兒名作趙一雁,作為家中獨女,從小享盡了寵愛,乖張任性在所難免。但是這姑娘,一來頗為的獨立,再者也極有正義感,所幸倒并未遺傳她父親性格中的那套陰險算計。 趙一雁此次來到紹興,是想親自了結(jié)一樁事,這件事壓在她心中多年,幾已成她的心病。從大清早趕路開始,姑娘的心情就有些沉重。這一路風塵仆仆,進城時正趕上午飯時間,便聽由吳占做主來了自家的這處望月樓,卻沒想到又遇上了這出恃強凌弱的戲碼。 真真剛才說那番話的時候,趙一雁感同身受之下,竟是為之落了淚。到得后來,吳瑜下令出手打人那時候,她終于忍無可忍,這才挺身而出。 吳占所展現(xiàn)出的態(tài)度,趙一雁從旁看在眼中,也覺得足夠誠意,心中對吳家的怒火便消了大半,甚至還對自己方才那通奚落稍有些后悔,便就想著出面調(diào)和。 吳占或許不懂事情的關鍵所在,但作為一個女孩子,趙一雁的心思則更為細膩,她邁步走到舞臺上,拉過真真的手,輕聲道“姑娘剛才的話,我聽了也是深受感動。既然是他們吳家有錯在先,自當要陪個不是才對。這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姑娘就賞個臉下來,給他們個機會彌補。待會兒酒宴結(jié)束,姑娘要去哪里,便去哪里,我倒想看看哪個敢再阻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