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座寒舍看驚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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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家府邸,白元居室內。 白破云看著依然昏迷不醒,生死未仆的白元,又掃了一眼那些匍匐在地瑟瑟發(fā)抖的京城名醫(yī),怒火攻心,一掌便將身旁那大理石桌拍得粉碎。 “滾!”一聲暴喝,猶如驚雷,震得旁人五臟六腑翻滾不停。 那些京城名醫(yī)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出了居室,宛如在逃離魔窟一般。 白破云牽起白元的手,滿臉慈愛和愧疚“爺爺無能,不能為你立即報仇雪恨,不過你放心,只要給爺爺時間,爺爺定要那小畜生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說到后面,他竟是咬牙切齒起來,面容猙獰,宛如一老鬼。 就在這時候,居室外忽然傳來了一個銀鈴般的聲音“白供奉還當真信什么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俊?/br> 白破云將白元的手小心放回被褥里,然后起身朝居室外看去,只見劉貴妃在小太監(jiān)張山的攙扶下踏著蓮步走了過來。 他沒有行李,身為西楚武道第一世家白家家主,自有尊嚴,除面見天子外,一律不拜! “你來做什么?”因為心情糟糕透頂,白破云的語氣自然不善。 劉貴妃嬌笑道“來開導白供奉一二?!?/br> 白破云蹙了蹙眉頭“老夫需要你來開導什么?” 對于后宮中的那些花瓶,他向來沒什么好感。 劉貴妃眼里閃爍過數道精芒,笑盈盈地說“白供奉,白元這小娃兒與本宮有善緣,本宮特來探望一二,順便開導白供奉報仇一事。” “哼,你也是來庇護九皇子那個小傻子的話,老夫現(xiàn)在就請你離開!”白破云冷聲道。 劉貴妃巧笑嫣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既然白供奉如此不歡迎本宮,本宮只好識趣了,小山子,咱們走!” “渣!”小太監(jiān)張山恭聲應道。 跟著,他便扶著劉貴妃緩步走出了居室。 劉貴妃剛剛那句話別有深意,一般人肯定聽不懂。 但白破云聽懂了,他看著劉貴妃和張山緩緩消失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 尚武閣人字閣的局勢比較簡陋,不過是一間木屋和一個小院,院中種著常青的木槿花,似乎有著什么寓意。 那日姬羽與白元傳奇的一戰(zhàn)很快在西楚皇城傳了開來,不僅成為了皇城街頭巷尾的趣談,也成為了尚武閣人字閣津津樂道的話題。 一時間,九皇子姬羽竟成了西楚皇城小有名氣的人物,甚至被譽為尚武閣人字閣“小天驕”。 可是自從擂臺比武之后,姬羽就深居簡出,甚至在尚武閣人字閣弟子每日在校場辛勤煉體的人海中,找不到一次姬羽的身影。 此子性惰、懶散,璞玉之姿、朽木之為。 不知何日,尚武閣人字閣的先生傳出了這樣對九皇子恨鐵不成鋼的話。 而這些很鐵不成鋼的話,亦不知怎么流傳了開來,有人惋惜、有人不屑,皆罵一句“懶鬼”! 因此,姬羽由原本的小傻子變成了小天驕,再由小天驕,又變成了死懶鬼。 要是他本人知道這些事情,肯定會很是郁悶的感慨一句“命運真是一波三折啊”,可惜在小院內坐在臺階上杵著腦袋看著木槿樹發(fā)呆的姬羽是看不到這些的。 因為武神軀的極其特殊的原因,他根本不需要煉體,只要填滿深廣的靈海便可。 再加上前世學盡天下絕學,觸碰過那通天大道的盡頭,什么感悟、參透、冥想他也根本不需要。 他只需要混日子就好了,反正這具武神軀會無時無刻自主吸收天地間的靈氣。 可以說,現(xiàn)在的姬羽什么都不需要,只需要時間,而重生后的他剛剛九歲,卻又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只是,這日子,終究有些無聊。 然而,姬羽雖有耐心,但尚武閣人字閣的先生們就比較急躁了、沖動了。 日出有曜,羔裘如濡。 驚蟄時分,天地生發(fā),萬物始榮。 感受著天地最細微的變化,姬羽抬起頭看著天空中旭如東升,煌煌泱泱的景色,有些感慨“驚蟄了??!” 忽然,院門被輕輕地推了開來,有訪客至。 姬羽收回目光,看向來人,正是尚武閣人字閣先生盧溫。 木屋前臺階上的少年沐浴在晨輝之下,那張漂亮的面盤美得不可用言語描述。 盧溫怔了怔,即使這張臉他已經看過了數次,但還是會有些失魂。 不過他終究是尚武閣人字閣的先生,哪里能沒點定力,只是少頃,便回神了。 回神后的盧溫看到姬羽坐在臺階上杵著腦袋,懶懶散散的樣子,又用靈識查探了姬羽的修為,不由得很是失望。 他一臉嚴肅地說“倒也沒有枉生帝王家,既然知道驚蟄,就該知道驚蟄的含義,就該知道先人曾經教誨我們驚蟄時分夜臥早行,廣步于庭,君子緩行,以便生志。” 姬羽很安靜地看著盧溫,一動不動,仿佛一樽這世上最美的雕塑。 盧溫見其不為所動的樣子,氣不打一處來,冷聲道“你來人字閣也已經快三個月了,期間你沒有上過一次課,沒有在校場煉過一次體,修為更是沒有半點兒長進?!?/br> “你確實天賦、根骨無雙,能夠以還未煉體的實力便擊敗了鐵骨境中的佼佼者,還破去了靈猿裂一二分,確實足夠驕傲。” 說到這里,盧溫話鋒忽然一轉“但是,這不是你懶惰的理由,坐吃尚有山空日,江郎且有才盡時?!?/br> “漫漫大道,險長通天,修煉一事,哪一個弟子不是爭分奪秒,你可知你如此虛度光陰,即使你的起跑線比別人提前了多少距離,別人也會追趕上你的腳步,然后將你超越?!?/br> 姬羽摸了摸右手腕的鐲子,一臉平靜地說“如果那個人能將我超越的話,那他一定很優(yōu)秀?!?/br> 看著他如此執(zhí)迷不悟的樣子,盧溫勃然大怒“性懶心惰,雖有學識,不生志氣,你可知道你那小侍女伶月如今都劍道初成,都過了煉體階段,到達了入武階段的聚氣境?!?/br> 饒是姬羽如此木訥,怎么點都點不通透,但盧溫還是極其有耐心,希望通過小侍女伶月的突飛猛進來刺激一下姬羽,激發(fā)姬羽的進取心。 誰知道,姬羽在聽到這句話后,只是風輕云淡地說了一句“喔,那她很優(yōu)秀。” 盧溫聞言,差點氣得一口老血噴出來,他渾身顫抖的指著姬羽,“你”了半天,沒有一個下文。 最終,他深呼吸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深深地看了臺階上的赤服少年一眼,重重嘆息了一口氣“朽木不可雕也!” 霞云萬里,盧溫憤怒摔門離去。 姬羽挑了挑眉,心想難道我看中的小侍女,不優(yōu)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