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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山海謎蹤在線閱讀 - 第十四章 呼吸的死者

第十四章 呼吸的死者

    第十四章 呼吸的死者

    冰窟窿把尸身一扔,問道:“明白了嗎?”

    我只覺著腦袋,就像炸了鍋一樣。大陶不是死了嗎?可現(xiàn)在卻變成了想要殺死我們的襲擊者,力圖將我們幾個擊斃,這份亂勁兒我哪里還能不明白?

    老姜他們策劃這一切已經(jīng)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兒個,地宮里的東西被釣上來,他們的狐貍尾巴總算露出來了。

    冰窟窿當(dāng)即就往回走:“回去?!?/br>
    我緊跟著他,冰窟窿走在前頭,我速度比他慢一絲,也就一絲!

    可當(dāng)我再沖到他身邊,卻聽到冰窟窿一聲悶哼,我走上近前,這家伙用手捂著腰間,一手強撐,又一次進入了搏斗。

    “嘿嘿嘿……”一道陰森的笑聲得意至極,仿佛獲得了極大的成就一樣,影子轉(zhuǎn)瞬就走,我緊跟過去,看到一個暗淡身影,便一路緊追。

    那人影竟然奇快,我緊追不上,急得大叫:“媽呀,龍!”

    那身影果然停滯,我已經(jīng)沖到近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手中掏出一張啞口符二話不說,雙手一夾,心中默念咒語,符咒瞬間無火自燃,被我直接按住塞進這渾蛋口中。

    那人一驚,順勢朝我撲來,招招狠辣,我招架了幾次,聽到對面的破空偷襲之聲,連忙后撤。黃隊突然大叫:“徐隊、老姜,你們沒事吧?”

    “還有那倆小伙子?”

    其他三人馬上答了話,到了老姜這里,卻不見答話。我心中頓時有了數(shù),冰窟窿吆喝道:“徐隊,集合你的人,我有辦法對付那些偷襲的家伙?!?/br>
    “好,都過來,老姜,你出事了嗎?”徐隊他們的人迅速循聲音與我們會合,冰窟窿站直了身體跟我還有黃隊與徐隊他們面對著面,我再看此刻的老姜,依舊之前那副表情,看不出來半點異樣。

    黃隊極其聰明,他一看老姜這不答話的舉動就知道有異,我正準備趁機拆穿,剛要遞話,黃隊搶先道:“這伙人原來想趁機把咱們除掉,好自己去抓下面的東西,還好攻勢不猛?!?/br>
    我心里嘿嘿一笑:不猛?冰窟窿拉我過去時,路上到處都是怪物尸體,這家伙就跟魔神附體了似的,我才殺了四個,他一個人殺得滿地都是,有一個還是明明被畢方燒死的大陶。

    徐隊那邊卻說道:“這陣攻勢算是退了,這些家伙估計也沒想到,咱們這塊釘板不好啃!”

    老姜順勢冷哼一聲,似乎在表示贊同,可只有我知道是怎么回事,這老東西極有可能中了我的啞口符,剛才那道偷襲冰窟窿的影子就是他!

    現(xiàn)在他能發(fā)出個哼聲就算不錯了。

    同時我也暗暗慶幸,前幾天隨手畫的那幾張啞口符竟然在今晚起了大作用。

    四周茂密的山林里時而有一陣野獸sao動聲,就連這附近山中走獸都給驚得四處逃竄。

    這時冰窟窿提議道:“按原計劃辦,留下兩人看護,老姜隨我們下去。正好,再碰上危險也能應(yīng)付。”

    黃隊點頭:“希望大家同心協(xié)力,我和徐隊留下,你們放心?!?/br>
    徐隊輕拍老姜肩膀:“姜爺,下面的事兒你替他們多分擔(dān)分擔(dān),人多力量大嘛,現(xiàn)在我們也是同伴!”

    老姜點頭表示同意,卻沒說話,他身后那兩個小伙也是一言不發(fā),冰窟窿前頭帶路,我們一行五人飛快往鎖龍臺下行。

    我臨走前看了黃隊一眼,這家伙雖說聰明,但徐隊那家伙一看就練過,那些偷襲的人估計都是他們安排的,就他一人留下,這能勝任嗎?

    冰窟窿這時問我:“上次你們填埋的地道呢?”

    我們重新找到通道。但見鎖龍臺后山上云霧漫天,足足的一大片。

    老姜招呼手底下兩個年輕小伙手起鏟落,原本被封填的地洞本來也極其稀松,二十多分鐘后,竟然全打通了。

    兩人點著蠟燭下到通道底部,幾分鐘后,小伙率先喊道:“姜爺,沒問題,通風(fēng)情況很好?!?/br>
    我心笑道:這邊跟鎖龍臺后山的洞都是通的,空氣又怎么可能會不好?

    順著通道下入地宮,這個階段很悶,加之我也是第一次,這地宮中的味道真是出奇的難聞。

    老姜手下那倆伙計走最前頭先下去,我們緊跟其后。我剛一下墓,卻忽然聽一個小伙輕聲道:“有異常啊,姜爺!”

    我們順勢看去,不遠處果真有龐大的圖騰石塑,在那石塑前頭,竟然藏著一個影子,我們還沒開口,他竟然先開口了:“你……你們是?“

    沒承想,這墓中倒有活人聲音,嚇了我一跳。

    那倆小伙子里一個當(dāng)即就喊:“姜爺,這地宮招賊了?”

    另一個人頓時舉起鐵鍬:“出來!不然拍你的腦袋!”

    墻角里的聲音似乎很熟悉,他慌張說道:“我……我不是壞人,你們……你們是誰?”

    這聲音映在腦海里,我的思維快速搜索,一個記憶中的面龐很快浮現(xiàn)在腦海里:“老……老李?”

    “你怎么認得我?”暗中躲在墻角的人忽然就往這邊沖,老姜皺著眉緊盯前頭,他身后那伙計已經(jīng)抄上了家伙,只等這人一沖過來,就抽他。

    可這人影一沖出來,整個兒一個大活人,就連那兩個小伙子都愣住了。我再看去,一張滄桑而滿是驚恐的臉上刻滿了驚喜,面前這人跟八年前一比,竟依舊年輕,仿佛根本沒發(fā)生什么變化似的。

    竟真的是老李!

    老李一見我們,激動地叫道:“終于……終于又見到活人了,同志,你們是哪個部門的?”

    冰窟窿忙道:“我們奉了吳煥之教授命令?!?/br>
    老李頓時臉色大喜,他將我們所有人都打量一遍,似乎根本就認不出我就是當(dāng)年那個鎖龍臺聽冥音的十歲小男孩,這時的老李簡直跟瘋了一樣,癲狂到了極致。

    只見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沖著神道不斷磕頭,把頭都磕破了,鮮紅的血水就那樣流出來,老李似乎感覺不到痛,早已經(jīng)淚流滿面地喊:“多少年了!我們終于得救了,教授啊!沒想到您還惦記著老伙計,還惦記著老伙計!”

    老李的心情激動無比,充滿著驚喜,可是,他臉上肌rou卻忽然僵住了。

    激動的淚水變成了無可奈何的號啕大哭,仿佛他們的經(jīng)歷就像是煉獄里的犯人一樣,受過了無盡的慘痛折磨。

    冰窟窿朝我一示意,我已經(jīng)明白了他的意思,忙問老李:“我們看過材料,你們考古隊剩下的人還有那幾個攝像師呢?”

    我并沒有透露自己身份,說自己是胡老道的徒弟,當(dāng)年那個小孩子,老李竟也沒認出來。正當(dāng)我們以為老李要好轉(zhuǎn)的時候,他卻突然瘋了似的大叫:“他們!他們死了!死了……地上流了好多血,到處都是尸骨,到處都是血腥味……我……”

    “就連我也會……?。 崩侠畀偪竦卮蠼幸宦?,“就連我也會死!”

    癲狂中的老李忽然暴走,老姜背后的小伙一上去就把他按翻在地,可這時的老李力氣極大,擺脫那兩人的糾纏直接跑到了墻角,忽然,在遠處的神道盡頭,那道巨大緊閉的第二道石門位置上,傳來一陣轟隆隆的撞擊石門聲。

    究竟是什么東西能有這么大的力量,把那數(shù)噸重的巨大石門沖撞得直響?

    腦海深處胡老道他們的遭遇瞬間浮現(xiàn)出來,是……那個老怪物!

    耳朵里一道冥音傳來,這種旁人根本聽不見的聲音。只聽見石門內(nèi)那恐怖的咆哮聲,就像個被戳破肺管、喉嚨的人說話漏風(fēng)一樣,發(fā)出嘶啞的喘息聲,在這陰森幽暗的地宮內(nèi)部,當(dāng)真是有些恐怖。我下意識地抓緊了桃木大印。

    冰窟窿不知何時輕觸了我一下,眼睛一瞥老姜嘴唇,朝我示意。我有些不愿,現(xiàn)在不讓這老東西說話不是正好嗎?干嗎要給他的嘴唇解封?

    我心里十分不爽地走到老姜身邊,一看他這脖子,問他:“哎呀!姜爺,你啥時候在墓里中招的?”

    我趕緊掏出定神符在他面前用火點燃,替他解咒。老姜的嘴霎時輕松起來,喘著粗氣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心中冷笑,老家伙,看你還能裝到什么時候?

    冰窟窿的臉有些白,他顯然受傷了,在上面老姜趁機偷襲冰窟窿,被我攆上去嘴里塞了張符,我當(dāng)時就聽到窟窿的悶哼聲,現(xiàn)在心里莫名有些擔(dān)心。

    那道冥音突然之間變得極其強烈,一道濃重的血腥氣透過門縫,惡心到令人胃中抽搐,地宮內(nèi)的氣味本來就不好聞,老李這時瘋了似的大叫:“千萬別過來……千萬別過來!”

    老姜被我解了封口符,忙勸解道:“我們是上級派來營救你們的人,快跟我說明情況,我好救你?!?/br>
    老李不斷搖頭,對于老姜的話根本不聽。這時老姜一步上去一把按住老李,猛吼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

    “珠子……珠子!它口里的珠子……會吞人血,我們都難免要被它殺!”

    “是怪物嗎?”我忙問。老李驚恐地點點頭:“它……它會飛,它會飛!”

    “只要它出來,我肯定會死!肯定會死!”老李忽然一把拉住我跟姜爺,叫道,“救我,我想見吳教授,救我……”

    “嗷嗚——”

    此刻,一聲恐怖的尸吼聲令眾人都倒吸了口冷氣,那道聲音憤怒之中夾雜著喜悅,瞬間,整個龐大的第二道石門竟發(fā)出轟隆聲,有了要打開的跡象。

    我嚇了一跳,心中把老李的話一番尋思,珠子?怪物?會飛?

    那可真就完蛋了!

    胡老道當(dāng)年地宮遇到的尸怪,現(xiàn)在究竟成長到了什么地步?

    看這場面,尸怪已經(jīng)會飛,里面的家伙不知道比八年前胡老道對付的時候又強了多少倍?

    我不禁心驚:“八年前這家伙還是尸煞狀態(tài)的時候,就已經(jīng)厲害非常,在地宮里它究竟有何等手段,竟能這么快就化成了飛尸?尤其僵尸到了這種境界,首先晉升之后會遭到天雷地火的化形大劫,一個不好就會被打得灰飛煙滅,這尸怪在古墓里又缺少人牲鮮血,是怎么挺過來的呢?”

    同時我也明白,這東西一旦出來,我們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轟隆隆……

    第二道石門徹底打開了,霎時一股強烈的陰風(fēng)吹起神道上灰塵,整個地宮都被吹得一片塵霧彌漫,在那其中,咯咯咯的嘶啞笑聲令人極度恐懼,老李慘叫一聲,暈了過去,頓時,那門內(nèi)大片的血腥味道撲面而至,簡直比博物館磨盤發(fā)威還要惡心。

    “嗷!”

    突然,陰風(fēng)大振,一道漆黑影子竟像一條直線,從漆黑的地宮深處飛沖而出,快似離弦之箭……

    破空之聲在地宮內(nèi)回蕩,那一瞬間,老姜一聲大喝:“好個惡主兒!”

    便聽老姜使盡全力在翻滾,我跟冰窟窿的光幾乎同一時間打到老姜身邊,只見老姜順利躲過那奪命一擊,向左后方一偏。

    誰知那東西似乎認準了他,張嘴一口尸氣就噴,我以前聽胡老道描述過這老怪物,張口一噴便是黑色濃如墨汁般的尸氣,被這尸氣噴到只怕整個身體會被腐蝕潰爛,可現(xiàn)在……

    這家伙一口尸氣竟然變成紅色的了,嚇得老姜面色一凝,我也急了,趕緊抽出了家伙。

    才剛進來地宮,就碰上這樣的東西,即便老姜是敵人也得先救下來,不然只怕我們根本應(yīng)付不了。

    可我這時才剛抽出法劍,身旁冰窟窿卻將我按住,把劍又放回了鞘中。我一臉詫異,心說這家伙想干嗎?

    也就在這時,那道手臂粗細赤紅色尸氣已經(jīng)直奔老姜面門,便在這時,他身后那倆小伙忽然大叫:“姜爺!”

    那倆小伙果然義氣,跟著撲了上去,他們之間距離近,替老姜擋了下來,直接被尸氣噴得鮮血淋淋,身上皮rou潰爛。

    “嗷——”

    這老尸一聲咆哮,就跟發(fā)了狂似的,滿頭長發(fā)全部披散成一團,隨后他看了眼冰窟窿,又朝老姜那邊猛撲了過去。

    老姜咳嗽了兩聲,估計是剛才啞口符塞進嘴里給憋的,加上一上來就劇烈地打斗,這會兒氣兒還沒順過來。

    “啊……”可他一轉(zhuǎn)眼,見這尸怪又一次撲來,登時就連歇息也顧不上,連忙跟兩個伙計朝神道那邊逃命去了。

    而此時,我正疑惑不解地回頭看冰窟窿,這家伙嘴里一陣念念有詞,發(fā)出的盡是些忽高忽低的吟唱聲,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名堂。

    可這尸怪為什么只奔著老姜追,卻不來找我跟冰窟窿呢?這事兒我著實有些摸不清頭腦。

    遠處的神道上只能聽見老姜他們的逃命聲,后方那個尸怪仿佛喉嚨破風(fēng)一樣,大喘粗氣一直緊跟。

    “咳咳咳!”老姜猛烈咳嗽幾聲,嘴角溢血,一路逃命折回,著實狼狽不堪。

    “小哥兒,幫忙??!”他幾乎用盡渾身力氣朝我們喊。但冰窟窿并不理會老姜,而是一擺手:“趁現(xiàn)在進去。”

    我只覺得一陣頭大,對冰窟窿的行為更是疑惑不解,我邊走邊問:“剛才的東西是飛尸?怎么老去找老姜麻煩,卻不來找咱們?”

    “它還不算飛尸?!北吡觳较蚯埃瑫r淡淡說道。

    “什么?”我難以置信地問,“輕而易舉盤旋在空中,瞬息間飛沖到眼前,這么恐怖還不算飛尸?”

    但冰窟窿卻依舊搖頭:“粽子到了這個境界,一旦突破就會迎來天劫,被天雷地火熬煉。它應(yīng)該還沒渡劫,一直躲在地宮,利用這冀圖的能力躲避三災(zāi)五劫、天雷地火?!?/br>
    經(jīng)他這么一說,我也覺得在理,只是我看冰窟窿剛才口中念念有詞,那個老粽子又這么怪異,這會兒我忽然心生錯覺,難道冰窟窿能cao縱這東西?還是說那老粽子知道冰窟窿不好惹?

    但我來不及多想,就在我們頭頂上方,不知因何一道道窸窸窣窣的聲音急急涌來,冰窟窿打光順勢朝上一照,只見那穹頂之上,無數(shù)細小的黑點正扭動著,一點點在集中。

    僅片刻間,那些東西竟凝聚成了一大片,密密麻麻像滾動式地毯一樣。

    那竟然是胡老道他們當(dāng)初遇見的蛇群!

    吱呀!

    石塑圖騰在扭動,不斷發(fā)出碎裂聲響,碎石皮正在咔嚓咔嚓地不斷脫落。伴隨這些石皮的剝落,從里面竟涌出大量腥味沉重的鮮血,只一瞬間便染紅了大片地面,伴隨石塑破開的斷裂樹根,頓時將這整條神道都染得一片血紅。

    “這是怎么回事?”我急了,忙問。冰窟窿馬上接口道:“整個地宮相互循環(huán),全靠勢葬提供的煞氣做動力支撐?!?/br>
    他這一說我算是明白了?,F(xiàn)在我們從地宮的另一頭把底下那玩意兒釣上去了,沒了它做勢葬風(fēng)水支撐,這地宮里的布置大亂,便全都開始混亂了。

    我回頭再掃了逃命的老姜一眼,還沒來得及細看,那些原本躲在上方的蛇群被這血水一刺激,加之石塑碎裂不受控制,一股腦兒全掉落下來,摻雜在血水中扭動著身軀,瞬間張開毒牙,把目標(biāo)鎖定住我們。

    看到這堆在血水中蠕動的蛇,我再怎么也不會忘了胖子當(dāng)初的壯烈,忙沖冰窟窿喊:“那些蛇迎著血水過來了!快跑!”

    形勢緊急,我們直接就往第二道石門那邊跑去。

    從這邊到石門足有好幾十米,這時候我只覺得自己空有雙腿都不夠使的,可也奇怪,不知道身后老姜怎么擺脫了老粽子追殺,他竟也跟在我們身后狂奔逃命。

    蛇群窸窸窣窣的聲音簡直成了地宮里最刺耳的聲音,當(dāng)一群毒蛇蠕動著身體,鱗片之間刮出刺啦刺啦的聲音,那種聲音的恐怖只有身處其中,才能有所體會。

    我感覺腳下的褲腿被血浸濕了,跑起來明顯慢了一拍。

    “快進去!”冰窟窿大喝一聲,飛起一腳踹在我身后跟來的老姜身上,但老姜此時已經(jīng)沖入門中,一手按下墓門機關(guān),同時冷笑道:“你在算計我們,我們又何嘗不曾算計著你們,想擺脫我,沒門兒!”

    石門在閉合的剎那間,一道枯瘦干癟的影子,在墓門即將閉合之際,先一步也跨入了門內(nèi),那幽幽的眸子再一次盯上了此時氣喘吁吁的老姜。

    我們擺脫了外面蛇群那道生死玄關(guān),沒料想到老姜竟然沒被我們甩掉,那么,現(xiàn)在也到了圖窮匕見的時刻了。

    “呼……呼……”

    “呼……”那種喘氣聲一直延續(xù)著,我跟冰窟窿這會兒才緩過氣來。老姜也沖我們嘿嘿一笑,開門見山說道:“你們的目的是祭壇中的八具遠古死尸,我們的目的跟你們一樣,不過你們那么精明,從剛剛的算計來看,我們從一開始就露出破綻,沒能瞞過你們的眼睛吧?”

    冰窟窿點頭,他隨后便正對老姜:“你們演戲雖真,但破綻太多,現(xiàn)在我們有兩人,你的手下伙計折損殆盡,還要跟我們再耗下去?”

    的確,現(xiàn)在地宮當(dāng)中,我跟冰窟窿占了上風(fēng),我可不信加上冰窟窿還揍不過他一個老姜?這會兒明顯是我們占了上風(fēng),頓時我也底氣足了很多。

    然而,對面老姜卻把指節(jié)捏得噼啪作響,攥緊成一團,沖我們詭異一笑:“誰說你們穩(wěn)占上風(fēng)了?”

    他這聲音陰陰的,忽然掏出個秒表,張口竟然開始數(shù)數(shù)兒,老姜只數(shù)完一二三,冰窟窿腳下一個踉蹌,忽然猛按住之前被偷襲的傷口,竟昏倒在地上……

    這突然發(fā)生的一幕,對我來說是那么猝不及防。

    冰窟窿直接倒地,昏迷不醒,嘴里的血液還不停地往外噴,那些血竟然呈黑色,還是瘀血。原來他一早就中了毒!

    我回頭目露警戒之色,老姜此刻無比輕松地看著我,臉上更是換了副耐人尋味的笑,顯得更加詭異,跟之前簡直大相徑庭。

    “你們竟在這時候意外發(fā)難,那東西剛釣起來,現(xiàn)在動手,缺了冰窟窿你們不怕它跑掉嗎?”我趁機試探道。老姜那邊嘿嘿一笑,皮rou卻根本不動:“那些事情不勞你費心了,我倒是要向你借一樣?xùn)|西?!?/br>
    “什么東西?”老姜盯著我說話的口,眼中閃過一道精芒,語氣重重地逐字逐句,把那聲音清清楚楚遞進了我的耳朵里:“你的命!”

    我順勢就往后一閃,老姜突如其來的攻擊撲了空,沒想到這老姜平常不顯山不露水,卻極其難纏,只是交手兩把,竟然有要吃住我的意思。

    眼見我落了下風(fēng),被他一拳擊退出去,此刻老姜蹲在冰窟窿剛剛吐血的位置一看血跡,隨后說道:“我配的藥,時間一到不差分毫,必定發(fā)作!”

    我捂著肚子從地上爬起來,咬牙罵道:“你個渾蛋,偷襲冰窟窿的果然是你?!?/br>
    誰能想到冰窟窿這個主心骨竟以這樣一種方式就此倒下,我倒吸了口涼氣,感受著渾身刀錐般的疼痛。

    再這么下去根本不行,我不是老姜的對手,現(xiàn)在又受了重擊,根本招架不住。

    我趁機轉(zhuǎn)移著注意力,用來緩解疼痛:“老姜,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陰謀,可你們要這些死尸又能干什么?難道也準備開個博物館做展覽嗎?”

    “圖什么是我們的事,你就不必知道了?!崩辖穆曇繇懫?,根本不給我一點套話的機會。我怒了,大罵道:“你可真是忘恩負義,冰窟窿好歹除掉了畢方,還替你兩個外甥報了仇!”

    “報仇?外甥?”老姜把臉一橫,頓時笑道,“那我讓你死個明白,這洞中畢方我們早就發(fā)覺,丟失隊員只是借口,找你們幫忙是為了試試你們的手段,從頭到尾我們只忌憚那個小哥而已,所以后面他提出自己進洞找死,我們才點頭同意。黃狗娃命大沒被扔的石頭砸死,沒承想小哥進洞,不僅沒被畢方燒死反倒將其擒殺?!?/br>
    我一愣,頓時心中明白了一二:“原來那次畢方出洞是你們故意引發(fā)的!”

    老姜嘿嘿笑著,我情緒一激動,頓時又承受一擊,渾身汗水跟鮮血混雜,早已經(jīng)分辨不清。

    但聽老姜笑道:“我哪有什么外甥?只是你太蠢,正是因為你們本事不小,出乎首領(lǐng)的預(yù)料,所以才有了那東西上鉤那天晚上的偷襲。你現(xiàn)在明白了這一切,那么……”

    “接下來,你也可以死得瞑目了!”老姜那滿臉皺紋此刻難得地舒展開,他將口中煙槍摘下,對準我擺開了架勢。

    我心里一凝,暗暗思索著老姜的話,原來這暗中的較量從很早就已經(jīng)開始。

    老姜轉(zhuǎn)瞬即到,手中煙槍狠狠便朝我后腦打來。此時我一陣手忙腳亂躲過,但對敵恐懼便已經(jīng)使我輸了大半。

    此時我驚恐發(fā)現(xiàn),剛剛冰窟窿倒下的地面,哪里還有那家伙身影?

    我心里快速盤算,不止冰窟窿不見,就連剛才的老粽子也早已不見了身影。

    “小伙,讓我從你身上取到東西,少受折磨。”老姜大笑。我怒道:“老子身上沒你要的東西?!?/br>
    “嘿嘿嘿,你真是活得靈醒,到現(xiàn)在還不自知。”老姜隨即變得面無表情,將我逼到了角落,他猛地抬起手中煙槍,然而……

    一枚銅針在這時,從后背貫穿他的心臟。冰窟窿的聲音隨即傳來:“你不是人!”

    不是人?

    我還沒弄明白冰窟窿的話,眼前冰窟窿已經(jīng)從我兜里取出一張黃符,猛往老姜臉上一貼,老姜臉上便像是被潑了硫酸一樣,快速腐爛了大半。

    我不由一怔,但本能反應(yīng)趁機一腳將他踹倒在地,手中兩道辟邪符夾好,就要朝他腦門上戳去。

    老姜頓時嚇得魂不附體,趕緊朝后猛退,可我剛才拖延時間休息了一陣,哪里能讓他跑掉。

    夾著黃符的手指如同刀切豆腐,一指便刺入老姜眉心。他一面叫,嘴里發(fā)出一種非人的叫聲。我嚇了一跳,卻只聽腳下的地磚噼啪之間似乎在顛簸,這種動蕩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忽地,腳下地磚被破開,從那地磚之下竟然鉆出一個個舉著長刀的“人”。

    這些人密密麻麻,渾身散發(fā)著霧氣,遠遠看去至少也有二三十人,此刻將我跟冰窟窿圍了個嚴嚴實實,看起來真是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一旁的老姜此時正滿臉痛苦,他用盡最后一點力氣咬牙切齒,不斷自責(zé):“大意了,如果早點叫出你們來……咳咳……”

    老姜似乎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此時他用盡最后力氣朝這些包裹著霧氣的“人”喝道:“我的哲那羅部下們,唱起戰(zhàn)歌,迎接回我們的八位英明圣人,將這些罪惡的人亂刀分尸,用他的鮮血祭祀古老的祖先。我們用他的逆鱗打開罪門,完成先祖?zhèn)兊倪z愿!”

    “你們,給我上!”老姜低沉的聲音忽然飄散開來,回蕩在整個地宮當(dāng)中,與此同時,他的身體忽然一僵,向后倒在地上,在道道霧氣散開之后化作一攤膿血。

    還不待我有所動作,那些叫哲那羅的東西們舉刀便朝我砍過來。

    我一急,生死攸關(guān)之間真是來不得半點馬虎,直接抓起所有能用的符紙以畢生最快速度點燃,漫天符火被我激發(fā)而出,哲那羅當(dāng)即暴退。

    這些東西果然害怕符咒,我這會兒心里已經(jīng)有底。老姜他們的身份的確值得思考,尤其是這種哲那羅,卻是一種似人,但卻從來沒見過的怪物。

    那些哲那羅們張口一吐,極大的一股霧氣猛撲而至,這種霧氣竟然森冷異常,只一瞬就像是水火相遇,把我的符火悉數(shù)消耗殆盡。

    我皺著眉頭,心里暗暗吃驚,真沒想到,這些東西聚在一起竟有這么大的威力。心念剛落,身后的位置忽然悄無聲息地鉆出來一只哲那羅,他手中那鋒利的刀幾乎擦著我頭皮而過,地宮內(nèi)混亂無比,無數(shù)晦澀難懂的聲音似是在嚎叫,又似是在高唱著戰(zhàn)歌,哲那羅們越聚越多,很快我已經(jīng)身中兩刀。

    我絕望了!我們的一切都在老姜的計劃中,尤其現(xiàn)在我跟冰窟窿只有兩人,對面卻擁有這么多隨時都能從地底蹦出來的怪物。

    “嗷——”忽地,一聲恐怖的咆哮聲刺激著眾人耳膜,地宮中的所有異響登時便被這股聲音完全蓋住,竟是那只老粽子的聲音。

    我睜開絕望的眼,卻見一道道尸氣不斷噴向四周的哲那羅。老粽子速度極快,雙爪犀利如刀,浮空迅捷,來去之間竟將這些哲那羅刺得不斷慘叫,不遠處大片哲那羅的長刀砍在這老粽子身上,竟不能傷它分毫,果然飛尸十分厲害!

    “你沒事吧?”冰窟窿關(guān)切的聲音傳來,我不可思議地看著那家伙,不由歡喜起來,“你……窟窿,那只老粽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說來話長?!北吡痪湓?,我接過他遞來的電源,便被冰窟窿拉上直往第三道石門內(nèi)的祭壇跑去。

    這家伙有秘密,他對于鎖龍臺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尤其就連八年前追殺胡老道的粽子,似乎跟他也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這……但我來不及去想,趁現(xiàn)在老粽子纏斗那些哲那羅,現(xiàn)在正是我們完成龍王交托任務(wù)的最佳時刻。

    “小心!”冰窟窿忽然喊道。我被他猛地一拉,便躲到了角落一側(cè),在我們正前方的位置似乎有一個龐然大物,它行走在這兩道石門之內(nèi),龐大的身軀將那些鋪滿角落的石凳、石桌碰得轟隆隆直響,那究竟是什么東西?

    我剛尋思著這陣動靜,卻忽然被一聲怪叫般的嘶鳴打破:“咻……咻!”

    那聲音……是蛇!

    我絕對不會聽錯,從小到大在秦嶺山里待了這么多年,小到手指那么細、大到暖水瓶一般粗大的蛇我都見過,這種聲音我怎么會不認識,分明是蛇吐芯子的聲音。

    而方才石凳、石桌的響聲那么大,這條蛇究竟得多么粗?

    聲音剛一落,腥風(fēng)忽然而至,冰窟窿叫道:“快跑,它發(fā)現(xiàn)我們了?!?/br>
    “石門外是蛇群,往第三道石門里跑。”冰窟窿大叫。我跟他急忙就往前面跑,細微的手電光束在黑暗之中太過于渺小,僅幾十米的路卻讓我摔了四五跤。我罵道:“這地宮里不是只有一只老粽子嗎?他姥姥的啥時候天降奇兵,又來這么一個龐然大物?”

    冰窟窿緊跟著說道:“火神崖前香味大盛,可能吸引到些東西鉆入地宮了?!?/br>
    我大駭,冰窟窿拉上我奔跑如飛,一路往臺階上跑,我只恨自己腿長少了,跑得太慢。

    轉(zhuǎn)眼才往上跑了不到一半,后面那恐怖的聲音混雜著腥風(fēng)卻又襲來,驚得我心中慌亂如麻。

    “它來了!”我叫道。冰窟窿順勢將我一推,我倆一人倒向一面,那一瞬我感覺一條極大的東西擦著我身體過去,刮得我身上一股鉆心的疼。

    “咻……咻?!蹦锹曇艟驮谏磉?,冰窟窿順勢一開燈,我登時看見恐怖的一幕。

    那是一條直徑二尺粗細的黑色大蛇,渾身鱗甲圖案好像云紋,每一枚鱗片竟都跟鋼鐵打造似的,上面散發(fā)出金屬一般的光澤。

    這條蛇不下十幾米,身軀猛地躥上臺階,立即回頭便要再撲過來。冰窟窿手取銅針,猛撲上去,對準這大蛇尾部直接扎了下去,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見冰窟窿兩只纖細手腕快速運轉(zhuǎn),手中雙針?biāo)查g已經(jīng)起落無數(shù)遍,在蛇身上留下一大串血洞,鮮血便流淌出來。

    這大蛇吃痛,把頭一扭放棄了我們,逃往了地宮深處。只是應(yīng)付了這一陣,我喘著粗氣整個人都快脫力了。

    “堅持住,后面還有大事要辦?!北吡f話工夫便跟我下臺階,趕到第三道石門之外。

    轟隆……轟隆……

    沒有了勢葬壓制,其他七個石盒里不時發(fā)出沉悶的撞擊聲,仿佛里面的東西正企圖掀翻石盒,從中跳出來。

    而在另一邊,當(dāng)初被胡老道他們打開的尸身盤坐在石盒內(nèi),整個身體的呼吸開始變得更加粗獷,節(jié)奏在加快。我跟冰窟窿對視一眼,忍不住激動起來。

    剛才地宮之內(nèi)可算是九死一生了,現(xiàn)在,我們終于來到了祭壇上,看到了龍王要我們帶回去的八具死尸。

    只是,他們現(xiàn)在肺部起伏,且有呼吸聲,究竟算是死尸還是活人呢?

    “窟窿,我們該怎么把這些東西從這祭臺當(dāng)中搬運出去?”我將震驚、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冰窟窿,等待著他的答復(fù)。

    只見那具盤坐在外的死尸心口處肌rou怦怦地跳動著,那一瞬,沉睡千年的古尸忽然發(fā)聲了。

    “唔——”仿佛吐了口留存千年的濁氣,那具古尸喉嚨抖動幾下,下一秒鐘,竟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