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見了，因為沒錢，貝貝的信息讓彭程又一次陷入絕望。

    小伙子一低頭，腦袋嗡的一聲響，cao，又他媽的泡湯了。他太想賭博了，忍了兩個多月才邁出了這一步，竟然沒有成功，他的呼吸都急促了。

    貝貝是他那一串備選債主中最容易搞定的一個了，結(jié)果這條路被先堵上了，他便只能走其他更險的路。賭博果然讓人果敢而堅定，這樣的困難，彭程竟都不曾想過放棄，甚至在貝貝的唯唯諾諾的回絕后，他都沒有一絲的感動，沒有一絲猶疑，他毫不掩飾他的失望，長出了一口氣來，連個謝謝都想不起來客套，急忙轉(zhuǎn)向了下一個目標(biā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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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下一個難度最低的應(yīng)該是小敏，彭程心里琢磨著，但是他是真不想跟小敏借錢，至少是不能從小敏那兒騙錢?，F(xiàn)如今，小敏才是有希望成為他老婆的人，如果相處得好，一切順利的話，他自信小敏最終一定會跟警察分手，跟自己結(jié)婚。

    彭程一直覺得，女人在金錢的問題上向來是很謹(jǐn)慎的，她們只信任那些愿意為她們花錢的男人，就像男人也只愿意相信睡過覺的女人一樣，他深諳這一點。如果跟小敏借錢，搞不好小敏便再也不會跟警察分手了，他會成為小敏永遠(yuǎn)的情人，鐵桿情人，釘在板子上的鐵桿情人，或許有愛情，但是與婚姻無關(guān)。

    可彭程要的不是愛情，那廉價的玩應(yīng)兒根本一文不值，他比誰都清楚愛情只是通往婚姻的過路費罷了。只有建立了堅不可摧的婚姻關(guān)系，才能留住愛情，留住錢，留住美好生活的保障。如果不是有這些，愛情本身根本不懼意義，不能走向婚姻，愛情本就是些說沒就沒的東西，實在是不值一提，衣食無憂的生活從那里來，房子車子要從那里來。

    但是賭博的刺激激起了彭程內(nèi)心的欲望，他知道貝貝已經(jīng)盡了力了，對于自己的事兒，那姑娘向來盡全力，現(xiàn)在更加狠烈的去逼迫她，其實沒有什么用處。這么想也許只能洗洗睡吧了，他翻身蒙住腦袋，床板難受的吱嘎著，這世界必須要靜一靜。

    小伙子窩在床上，右手掐著電話，按鍵被他捏的咔咔作響，他感覺難耐極了。那個小冰箱里的錢在那撩他，撓他的心，讓他心虛不寧，那些錢需要根大飯勺子才能掏得出來，他需要幾個母子，幾個百元鈔票里的母子，把那幫小冰箱里，一群一群的小公子都勾搭出來，于是彭程堅定了信念，他不能放棄，他還是得找小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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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敏聽到了跟貝貝不一樣的另一個版本的說辭，她得到的劇本顯然更曲折，貝貝要跟彭程要錢。

    彭程告訴小敏，他跟貝貝畢竟好了一場，貝貝當(dāng)初對他也是有情有義，現(xiàn)在她有困難了，他是當(dāng)真的不忍心。

    “媳婦兒，我為了你傷她夠多了，這個錢我覺得我應(yīng)該幫她還上。”彭程一邊說一邊偷瞄著小敏的臉色。好半天的，小敏仍舊是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冷漠樣子，他再也按捺不住了。

    “媳婦兒，你說話呀！你要說不還那我就不還，負(fù)了誰都行，但是我不能沒有你。”說著他湊上前去，緊摟著小敏渾圓軟潤的身子，他這會還不能斷定小敏的態(tài)度，必得給自己留了個轉(zhuǎn)圜的余地才好。

    可那是多么匪夷所思的說辭，任誰看都覺得這個道理說不通，跟現(xiàn)女友要錢給前女友，無論是現(xiàn)女友還是前女友，誰又能理解呢？但是就是這樣一個近乎荒唐的理由，小敏給錢了。

    小敏果然不是一般的豪杰，對于彭程的謊言，她的理解總是別具一格。無論彭程如何欺騙她，在小敏眼里，那都是她跟彭程之間的內(nèi)部矛盾，但是唯獨這一次不是。這一次是因為貝貝，她不能讓彭程跟貝貝再有任何瓜葛了，就算這件事是瞎編的，那她也有必要冒個險，萬一真是貝貝跟彭程要錢呢！不把錢給還了，還能說清楚嗎？

    “那不是你們倆好的時候花的錢嗎？那不是她愿意的嗎？”小敏推開彭程，往電腦前挪了挪，她看起來慵懶極了，忸怩著身體，這姑娘說話沒一點兒成年人的樣子，一句話而已，總是啃啃唧唧。

    “哎呀！媳婦兒，那她就要，那我怎么辦？”

    ——

    無賴的理論，但無論怎么樣，小敏最終還是給錢了。

    她想了，如果這錢真的不是貝貝跟彭程要的話，彭程或許也會跟貝貝借錢，絕不能讓彭程覺得貝貝給他的更多了，也不讓彭程欠貝貝更多了。至于彭程的毛病，她大可以以后慢慢規(guī)整，但是他和貝貝之間的關(guān)系，必須現(xiàn)在就處理清楚，經(jīng)濟(jì)利益永遠(yuǎn)比感情更加穩(wěn)固。

    彭程很高興，他沒想到跟小敏談竟然這樣容易，小伙子提在嗓子眼兒上的心總算是放下了，他緊拽著姑娘的手，使勁兒的掐了兩下，掐得小敏吃痛的叫了起來。

    “謝謝你媳婦兒?！?/br>
    “不用?！闭f著，姑娘給了彭程一個難得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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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敏相信貝貝會跟彭程要錢，更多要有賴于彭程總是忘記刪除干凈的通話記錄，那些記錄讓小敏的心時常惴惴不安。其實無論是貝貝還是小敏都不能確定彭程心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或許這一點連彭程自己都確定不了。

    他絞盡腦汁從小敏手里騙來的錢，自然是又輸了。小伙一點兒廢話沒有，一進(jìn)暗場便難以抑制內(nèi)心的沖動，獨自一人挑戰(zhàn)六臺冰箱。

    他還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慘烈的一次失敗，如果不是那一個多月的漫長等待讓他難以控制，他或許會緩緩才出手的。這就像多年沒干正事兒的男人，面對脫光了衣服的小娘們兒，往往把持不住的早泄，錢和面子，總是要栽進(jìn)去一樣的。

    沒有人能讓賭輸了的人停止賭博，除非搭進(jìn)去的賭本已經(jīng)足夠多了，多得他如何都承受不了，這樣看來，很顯然五百是不夠的。于是殺紅了眼的彭程走出暗場，在路邊陰暗的角落里，精神抖擻了，他給三哥打了電話，又給義哥也打了電話，但都沒有得逞。

    不會有人再借錢給他了，無論是三哥還是義哥，都是看明白了他伎倆的人，他們都看見過彭程面對錨機時近乎瘋狂的眼睛，所以他們都必將讓彭程再次絕望。但是彭程的手還是在不停的顫抖，他不能也停止不了，就像吸毒的人渴望毒品一樣，賭博這種精神上的毒品甚至比吸毒還不容易戒掉，反而更容易得到。

    只有一條路了，彭程只能孤注一擲，給薛姨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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