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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斷尾魚在線閱讀 - 賭博又來(三)

賭博又來(三)

    彭程一直不想再跟薛姨借錢,他說不上來對薛姨的感情,那到底都是些什么,總歸他不想讓薛姨厭煩自己。他喜歡薛姨總給他洗衣服,老太太會悄悄的問他,像個惦念兒子又自私的母親,還會像mama一樣給他帶好吃的東西,摸著他的腦袋看著他吃完,笑出滿臉褶皺的樣子。他想每時每刻,每時每刻這個mama都能在他身邊,不想有一天再也不能跟薛姨痛痛快快的說話了。

    薛姨?她很古怪,雖然上次的事情這對母子都下了狠手,可是平靜下來的薛姨一切如故。那件事兒以后她并沒有避之不及,彭程的要求她甚至比之前還要縱容,似乎很愿意他更加依賴自己。她總是問他是不是媽更好,然后暖昧的輕挑著眉毛,用眼角細(xì)膩的余光瞟著彭程,期待著他一次又一次熱情的回應(yīng)。

    自從薛姨出了那六千塊的大炮之后,彭程也真的就沒有怎么再跟她提錢,平時一百二百的根本也算不得什么,一度薛姨覺得她已經(jīng)把彭程抖摟干凈了,他的兒子眼里再也沒有希冀,剩下的都是躲閃,日子久了,老太太孤獨了。

    ——

    小伙子又一次站在薛姨家門口的那棵大樹旁邊,如今這大樹的樹冠已經(jīng)滿是綠葉了,遮住了他的身子,嚴(yán)嚴(yán)實實。他趿拉著拖鞋,衣衫不整,掏出手機(jī)給薛姨打了個電話,他說他就在樓下,餓了,能不能上去坐會兒,薛姨連忙應(yīng)允了。

    兒子有日子沒過來了,前幾天還把電話給摔了,現(xiàn)在打電話只能盲打。薛姨忙打開陽臺的窗戶,正看見彭程從那郁郁蔥蔥的大樹冠里走了出來,他細(xì)弱的身子筆直,低著頭,手里掐著電話,在樓門前頓了一下。接著,他突然擺弄夠了,拿著手機(jī)的手插進(jìn)褲兜里,沒來由的仰起頭來,他看見她了,頑皮的伸手隨意的擺了擺,笑得很開心。

    這會兒老太太心里也是樂呵的,嘴上便笑得露了牙齒。她讓彭程上樓,手掌向上,手指輕輕彎曲,歡悅極了,她給他做了碗拿手的蛋炒飯,放了四個雞蛋。

    彭程很喜歡雞蛋,薛姨到底是懂他,他已經(jīng)餓了很久了,在賭場里總是不知道餓,現(xiàn)在看見飯了,便突然的餓了,他也不說話,悶頭吃了起來。飯吃完了飯,才晦晦澀澀的提起借錢的事兒,很是靦腆,大體是想著能讓薛姨看出他的不好意思來。

    總是看不出薛姨的錯楞來,她的臉上連一絲波瀾都沒有。她的這個兒子,已經(jīng)很久沒來找她了,老太太寂寞難耐的少女春心早已旌旗飄蕩。她每天都躲在角落里,看著小敏把一身的肥rou掛在兒子那精細(xì)得,如樹桿兒般的小胳膊上,心疼不已。但她也真就沒有料到這么久了,彭程這一次來,還是為了借錢。

    “干媽。我想借點錢?!彼匾鈩e省了干字,像是有意提醒薛姨。

    “啥事?”薛姨洗著盤子,很隨便的應(yīng)道,彭程百八的總找她,卻都不會提得這樣正式,老太太感覺不好,這八成是要拿大鼎的架勢。

    “貝貝跟我要錢,我欠她的,我想給上?!迸沓痰椭^,一氣說完,想必是怕說得慢了漏了怯,說完挑起眉頭來,瞄了一眼老太太的臉。

    “上次我不是給你了嗎?”

    “那次我沒給她,那錢讓我輸了?!迸沓陶f著,似有些得意的摟不住笑了,兩條胳膊笑得向胸前夾緊,連腿也從坐位上翹了起來,使勁兒的抻了抻,他似乎覺得自己很有本事兒。

    “到底啥事?”

    薛姨不相信彭程的話,她厲聲一句,小伙子忙抬起頭來,真誠而憨直的大聲說:“真這事兒!”

    ——

    這便是彭程的果敢了,無論是被人猜著了還是被當(dāng)場抓個現(xiàn)行,他都從來不會就范,從來不會。他會咬死了自己的謊言,咬得連他自己都信以為真了,一臉坦誠的死犟到底。

    這功夫,薛姨的臉都青了,這便是壓倒薛姨的最后一根稻草了。彭程是真變了,老太太有點惱火,她原以為今天兒子是想媽了,如果只是兒子想媽了她真就能控制了自己的情緒,但是兒子不是,于是她生氣了。這不是活生生的利用,活生生的騙錢嗎?她曾經(jīng)認(rèn)為彭程心里最為貼心的還是她這個媽,就像所有兒子和mama一樣,她一直認(rèn)為彭程只跟自己這個媽是真好,跟貝貝還是小敏那都是娶回家的女人,傳宗接代,換誰都行。

    說得再明白點,薛姨一直認(rèn)為彭程是真心喜歡她的,哎!只怪造化弄人,也不全是,好吧,是中間的事兒沒整好,傷害到他了。她這種精巧的理論從何而來,就連她自己都弄不明白,而事到如今,彭程到底現(xiàn)在喜歡誰,薛姨也不知道了。她覺得有種被種馬配了的欺騙感,她曾經(jīng)堅信的,彭程對她的那點兒喜歡現(xiàn)在八成是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她巧妙的問彭程關(guān)于那時的感情算是什么,彭程果斷的在不該說清楚的地方打斷了她。

    “干媽,您對我好,我知道,兒子永遠(yuǎn)是您兒子。”

    這回答是個失誤,彭程的失誤,也不能完全算做失誤吧!他也沒有別的選擇。彭程不想再提起跟這個老太太之間的那點事兒了,那事兒就他媽的爛了算了,提起來惡心,于是他果斷的打斷了薛姨差點出口的,那讓他尷尬的問題。

    薛姨很激動,她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小伙子生氣了,他冷下了臉來,伸手擋住薛姨的身體,老太太看著他的臉半天,接著靠在椅子上,不再說話了。

    彭程長出了一口氣,他不明白薛姨現(xiàn)在怎么突然問起了這個,這老娘們是不是腦子壞了,她也不知道磕磣。自己早都想把那一切都從時間軸上摳掉,變成從來不曾發(fā)生過,她怎么能到了現(xiàn)如今蹦出這么個話頭兒。

    “cao!”

    ——

    再小聲,也是要聽見的。

    “干媽,你看能行不?”

    如果彭程知道,他只要配合了薛姨心里的那點心思,便能得到錢的話,也或許他腦袋一熱,真能配合一下這老太太。可惜彭程沒有能看明白這一點兒,或者說他不想看明白這一點,那真讓他惡心,也是他還是不了解薛姨這個老女人的心里,,到底能浪成啥樣。

    當(dāng)你玩命的愛著一個人的時候,這個人往往會高傲起來,對于你的真情不屑一顧,這一點無論對誰都是一樣的,就連彭程這樣,能把感情玩弄的如同口香糖一樣,隨意搓園捏扁的人都是一樣的。這是勝利者和祈求者之間的詫異,一個總是看不清別人,一個偏偏就看不清自己。

    薛姨最終還是不借錢給彭程,她不想把錢借給那個只把自己當(dāng)mama的彭程,對她來說,那樣的結(jié)果不堪忍受。既然她跟兒子之間,是這樣偉大的情感,那就夠了,既然這情感這般單純,便不值得她付出那么的多了,那很像賭氣,但她也沒必要再受制于人了。

    于是薛姨拒絕了彭程,可她了解彭程,直接拒絕搞不好是要炸起來的,所以她說:“兒子,你餓了就過來,媽給你做好吃的,但是媽可不能再給你錢去玩了,那不是好地方,再去媽可就是坑你了。”

    彭程猛的一驚,這是句特別熟悉的話,好像小敏前不久也這么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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