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狹隘
手腕被鐘郢謙緊緊地握住,像是把鉗鐵一樣,將她緊緊地困住。 “?。 甭嫉秃粢宦?,傷口像是又被撕開了一點。 可是鐘郢謙卻是步步逼近,一點兒都沒有松開她的意思。 蔓菁睜著大大的眸子,幽幽地看著鐘郢謙,凄然說道:“這樣子,鐘大哥會覺得好受一點嗎?” 鐘郢謙像是一只被驚擾的野獸,只顧著眼前的獵物,對她的話語恍若未聞,他的眼里只有噬人的寒光。一把拉住蔓菁薄薄的衣裳,緩緩地扒開,而后用力地撕扯。瞬間,淡青色的紗裙變成了一塊殘缺的破布。 “鐘大哥,不要?!甭即蠼械?,面色驚恐。 這樣的鐘郢謙,有些可怕。她意識到,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個看起來儒雅的他了,現(xiàn)在的他,簡直和野獸沒有什么區(qū)別。 沒有了衣裳遮住,胸膛雪白的肌膚裸露著。他直直地盯著她,眼神有些迷離,呼吸粗重。卻,沒有再動。 她手臂上的傷口,滲出點點的腥紅色的血來。他內(nèi)心一顫,放開了她的手。 這樣折磨她,為何心里卻沒有那么痛快? 她受過自己一掌,傷應該沒有那么快好的。鐘郢謙的眸子略過一絲憐惜,瞬間又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慢慢地轉(zhuǎn)身,而后一副事不關地走到了桌子旁,坐了下來。 蔓菁見到他走開,急忙拉過被子蓋住自己的身子。她真的是有些被嚇到了,望著床上凌亂的被褥,以及自己凌亂的衣衫,心有余悸。此時此刻,不知怎地就想起了蕭邑。她心中一酸,一行清淺的淚從眼角滑落。 鐘郢謙忽然回頭,見她淺淺地哭泣,面無表情地凝視著。 蔓菁從余光中看到了鐘郢謙正在凝視自己的眼神,連忙垂著頭,不讓他看見自己的淚水。方才明明是自己說要想要回報他的,還想著他讓自己做什么都可以,所以就這一點折磨又算又算得了什么。 此時場面無比尷尬,沉默得似乎可以讓人窒息。 傷口傳來隱隱的刺痛,她輕輕地摸了一下,發(fā)出了低微吃痛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總之,蔓菁覺得很久。覺得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這一坎兒總要過去的。她和鐘郢謙必須得有個了結,或是成為仇人,或是冰釋前嫌回到從前。不過,依現(xiàn)在的形勢看來,后者似乎是不可能的。 她緩緩抬頭,試探性地喚了鐘郢謙:“鐘大哥?” 幾乎是同時,門口也響起了一個聲音:“鐘公子,鐘公子?” 蔓菁和鐘郢謙齊齊朝門口望去,現(xiàn)在這樣的時刻忽然出現(xiàn)第三個人,還是有些難為情的。 鐘郢謙恍若未聞,沒有要說話的意思。 蔓菁小心翼翼地看著望著鐘郢謙,心想,他為何要故意裝作沒聽見。 知道里面的人肯定是聽到了自己的話,應該是故意沒聽見。司音又提高了聲音,再問:“鐘公子,你和沈姑娘還在里面嗎?” 期待地等了一會兒,鐘郢謙低低的聲音傳來:“進來?!?/br> 司音慢慢的推開門,感覺到屋里的氣息無比微妙。鐘郢謙還是和方才一樣,獨自坐在桌子旁,一手玩弄著酒杯。她覺得有些困惑,難道他就一直這樣飲酒,一言不發(fā)? 而后她注意到了坐在床上的蔓菁,此刻床上的人和方才簡直是判若兩人,凌亂的頭發(fā),有些呆滯的眼神。司音心里猛地一沉,不會是鐘郢謙強迫蔓菁,然后...... 她沒再繼續(xù)想下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司音知道,女兒家是最在乎名節(jié)的。雖然這樣的東西她早已經(jīng)被剝奪了,可它依然是天下女子最為重要的東西,蔓菁亦是如此吧! 鐘郢謙沒有和她說什么,還是自顧自的坐著,一言不發(fā)。司音在心里暗暗想著,他應該是在盛怒中吧,那也不好撞到他的槍口上了,什么都不要問。 “司音有急事要找沈姑娘,見她還沒回去,只好過來找了?!彼p輕地走過他的身邊,徑直往床的方向走去。 她微微一笑,對蔓菁說道:“我在房里等了你許久,不見你回去。心里想著事情有些著急,只好過來找你了。” 蔓菁勉強回了她一個笑,只是輕輕地“嗯”了一聲。 司音有些手足無措,這樣子,蔓菁怎么走出去?況且鐘郢謙還坐在那里沒有離開的意思。她還在想著該怎么走出這間屋子的時候,蔓菁已經(jīng)掀開被子,一臉淡然地說:“那,我們走吧?!?/br> 蔓菁站起來,衣裳也跟著滑落,白皙的皮膚和清晰可見的傷口瞬間暴露。她有些尷尬地拉了拉破碎的衣塊擋住胸前,苦笑一聲。 司音覺得這樣脆弱的蔓菁是她從沒見過的,一個衣衫不整的姑娘,出現(xiàn)在春意閣,怕以后的名聲更是不好吧!況且,蔓菁是他最愛的人,他一定不希望別人用著異樣的目光看著她。 司音四下顧盼,看見不遠處粉紅色的床幔在輕輕擺動,正好可以用來遮擋。她輕輕地摸了一下蔓菁的手,安撫般說道:“沈姑娘,等一下?!?/br> “嘶”地一聲,粉紅色的床幔被司音扯下了一大塊。蔓菁驚訝地回頭,見她已經(jīng)拿著撕下來的床幔遞了過來。蔓菁心里有些感激,欲伸手過去接。卻望見司音有些遲疑,而后收回了她手上的布。她看到司音的眼神越過自己,落在了身后的鐘郢謙身上。 蔓菁也緩緩地轉(zhuǎn)過身,看見鐘郢謙也遞了一件長衫過來。此時的鐘郢謙褪去了外衣,也像是褪去了冷漠的外殼。她覺得有些恍惚,這個人和方才的那個人,真的是同一個嗎? 她有些猶豫,最后還是伸出手接住了他的外衫。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道:“多謝鐘大哥?!?/br> 她的腦子很混亂,只想盡快地離開,他們的恩怨,或者說她欠他的人情,真的急不來。 蔓菁將長衫披到自己的身上,微微欠身,與鐘郢謙告別:“鐘大哥,那我就先出去了?!?/br> 他感到內(nèi)心有些刺痛,眼前的這個人即使是被自己強行逼迫,還是像原來那樣喚自己“鐘大哥”。相形見絀,這樣的自己看起來是多么狹隘。 可是,真的還像是原來那樣嗎? 鐘郢謙怔怔地望著被司音攙扶著走出去的蔓菁,眸子里流露出一絲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