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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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倆的一番話說出來,周蕓娘哭的更厲害了,直接拍著大腿喊了起來說:“當家的,蘇家這么一大家子人呢?我這當娘的總不能偏心哪一個,不管是丫頭還是小子,我都一碗水端平了。但孩子們也不能像防賊似得防著我這個做娘的,我這心是rou長的,不是石頭。閨女,你這么做,這個家里還有娘說話的份嗎,做的了主的事嗎?我是你們的娘,親娘!”說完,直接捶胸頓足的喊了起來;“裴川一個外姓小子都比我自己身上掉下來的rou親,都知道疼著,讓著,把銀子交給我,我這親生的閨女呀!唉……這讓我怎么活呀……” 蘇桐不知道周蕓娘這么鬧騰到底是為什么,只是因為蘇映雪和蘇映梅繡帕子的那十幾兩銀子,鋪子里收的比這可多了,她這是計較的錢財呀,還是怪她將家里的銀子都收著沒給她。畢竟,蘇家賣的石榴和棗子的錢,她存進錢莊,沒讓周蕓娘知道,蘇寶田也說不讓她這個娘知道的。 蘇寶田能裝傻充愣的躲著,蘇桐卻是不想躲了,蘇家這幾個小的長大早著呢?周蕓娘總這么鬧騰惹事也不是個辦法,她胡攪蠻纏的讓香枝賭氣都要單獨搬出去住了,裴川那個熊孩子,心眼多的像篩底子,住在蘇家哄的周蕓娘見天的高興,但是外人終究是外人,終究是要分散的,周蕓娘這是把裴川拿出來臊她嗎,她臉皮厚,不怕臊! 她不管周蕓想打的什么主意,想要蘇家全部銀錢的管家權不可能,進了她的手,她誰也不讓碰,鋪子里的收人歸著她管就不錯了,還想這山望著那山高的將手伸長,親娘老子也不行。 她將身邊的小七放進簍筐里,站起身,面色平靜地看著撒潑的周蕓娘說:“娘,我知道你想要的不是雪丫和梅丫繡帕子的銀子,你惦記的是院子里的石榴和棗子賣的銀子,我實話告訴你,也不怕你生氣,這銀子我收著呢?不會給你的,這是蘇家保命的錢,你的性子我不放心,我既然是你身上掉下來的rou,你心里想什么我也能猜得到。爹也說了讓你管鋪子里的賬,鋪子里賺多少銀子我都不管,別的你就別惦記了,惦記了也沒用?!闭f完,看著沉默不語的蘇寶田說:“爹,我是你們的閨女不假,我心里想什么你最清楚,娘這個樣子以后蘇家咋辦,你是不是和娘一樣,迫不及待的想趕我出門子?!?/br> 周蕓娘被蘇桐的話嚇住了,她似不相信似的張大嘴巴看著蘇桐和蘇寶田兩個,半響,嚎叫起來說:“當家的,你聽見了,這就是閨女說的話!什么叫我不要惦記了,家里的銀子,我這個當娘的就不能知道。什么叫你和我一樣,迫不及待的趕她出門子。她今年都十三了,生日又大,虛著歲數(shù)就十四了,誰家的閨女這么大不定親事。裴川哪里差了,人長的好,差事又好,難得的是和咱們蘇家一條心,又知道孝敬人。”說完,起身站起來走到蘇桐身邊指著她說:“桐丫,你說實話,裴川這么長時間不上門,是不是你和他鬧別扭了,你這個傻丫頭,可別忘了,家里還有個女子惦記著他呢?你和他鬧別扭嗎,不就是將他往那個女子身邊推,你說說你,這叫做的什么事,自己都顧不好,有什么能耐顧你弟妹?!?/br> 周蕓娘的話音剛落,院子里就“嘩啦”一聲,摔了個什么東西,緊接著傳來一陣離去的腳步聲。蘇桐忙跑出去看了一眼,只看見院子里三個疾跑進西廂房的背影,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摔著一個粗瓷燉盅。 “你別走,我還沒說完呢?今天不把家里的銀子交代清楚了,不許你睡覺?!敝苁|娘得利不饒人的揪住蘇桐的后衣領,將她扯進了堂屋里,自己出去門外看了看,便關上門,對蘇寶田說:“當家的,你看看這孩子,性子倔,膽子大,主意正,這么點年紀就想當家作主,這家里還有你我……” “夠了!”蘇寶田氣憤的用力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吼了一句,沖著周蕓娘說:“你這是說的什么話,這不是讓孩子寒心嗎?剛過了兩天好日子,折騰什么,家里的一切東西都是桐丫cao持的,爹娘為她做了什么,你這么鬧騰,是真糊涂還是假糊涂,或者是有人在背后給你出什么主意,讓你在家里這么鬧騰?!?/br> 周蕓娘瞬間傻了眼,沒料想到蘇寶田會沖著她發(fā)火,臉色忽青忽白的變幻了一陣子,尖叫一聲,撒潑說:“當家的,你對我發(fā)什么火,我說的哪里不對了,什么糊涂不糊涂的,我就是為了家里面著想,不讓桐丫多費心思,她馬上及笄了,嫁了人就是別人家的媳婦了,哪里還能管著娘家的銀子。裴川的條件多好,又是官差,人又機靈能干,桐丫該學著以后怎么敬著夫君,我這當娘的這么想哪里錯了,只是想教閨女點往后嫁人該學的東西。哪里有人給我出什么主意,在家里鬧騰了?!?/br> 蘇寶田似乎沒想到周蕓娘竟然變了性子,他騰地站起身,氣的渾身哆嗦,嘴唇顫抖地指著她說:“周蕓娘,十幾年了你什么性子我還不清楚,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年前秋闈剛過就托貧家巷的黃秀才給周家寫了信,年底周家給你回了信,你又托黃秀才給你念了出來。你跟我說不在跟周家聯(lián)系,你瞧瞧你做下的事情,是你那不認你的大哥親還是你的夫君孩子親,被別人一鼓動,你六親都不認了,你若是聽你大哥的話,蘇家也要不起你,鋪子里攢的銀子都給你,回周家去,拿去給你那落第的大哥做盤纏吧!夫妻情分緣盡與此,你走吧!” 周蕓娘呆了半天,緩過神來,淚流滿面的,撲通一聲跪在了蘇寶田面前說:“當家的,你這是要休了我?!?/br> “不是我要休了你,是你先不要這個家的,你瞧瞧!”蘇寶田說著雙手將她扭轉身子,指著簍筐里的三胞胎和蘇桐說:“這是你的孩子,我是你的夫君,家里的銀子是孩子和你夫君活命用的,你那大哥是你一奶同胞,你割舍不下,那就割舍掉孩子和夫君吧!隨你娘家的人過去吧!” 蘇桐挑了挑眉毛,張嘴吐出一口悶氣,便宜爹終于硬氣了一回,周蕓娘著糊涂性子不管不行了,否則,以后蘇家肯定讓她鬧騰的雞飛狗跳。她年前就那么在蘇寶田面前提了一次,她這爹的速度夠快的,什么都查清楚了。 周蕓娘臉如死灰一般的癱在地上,雙手捂臉嗚嗚的痛哭起來,邊哭邊嗚咽著說:“當家的,我沒有割舍不下周家,也從來沒想過要割舍掉你和孩子們,你這樣不是存心要逼死我嗎?我只是想著桐丫馬上及笄了,家里的事情得有人cao持著,我是做娘的,我不管家誰能管,我也是為孩子們著想。” 說完,抽噎了一下,轉身拽住蘇寶田的衣襟下擺哭訴著說:“當家的,我沒想將家里的銀子借給大哥趕考,那一次做錯折騰的咱們家還不夠嗎?當初我大哥說他若是考上了舉人的功名,就把當初接咱家的二十多兩銀子三倍的還給我們,我就是想著,秋闈過了,朝廷也發(fā)了榜,想問問他銀子的事情什么時候還?!?/br> 蘇桐冷笑一聲,不屑地瞟了她這個糊涂娘一眼說:“娘,你這是說的什么話,你去信跟周家大舅要銀子,管咱們家里銀子什么事情,你剛才可是跟我要家里的全部存銀,別說我不會給你,就是我要給你,爹也不會答應的。爹早把你的心思摸透了,才不讓你知道的,你若是心里還想著周家,我們就不要娘了,這話我說的出做的到,就看你怎么想了?!?/br> 蘇寶田頹然地在椅子上坐下,臉色晦暗,眼神中閃過一抹痛楚的神色說:“蕓娘,桐丫的話就是我要說的話,你瞞著我給周家去信,可曾想過我們一大家子是怎么熬生活的。你將孩子們和我置于何地,你的心里可有這個家,若是你真放不下周家,鋪子里的銀子你就全帶走吧!回周家去,不要回來了,我會給你休書的?!?/br> 周蕓娘臉色青白,木呆呆的任淚水流了滿臉,半響,嗚嗚的大哭起來說:“當家的,我下次在不這么做了,你就寬恕我這一次吧!我聽你的話,只管鋪子里的銀子,別的什么都不管了?!?/br> 蘇桐緊跟著追問了一句說:“就算周家大舅找上門來,你也不見,周家人別管誰上門來,你都不見,包括我那沒見過面的外公外婆找來哭求都不能見。” 周蕓娘抬起哭的紅腫的眼睛,盯著蘇桐看了好一會子,緊抿著嘴唇哆嗦了一陣子,才下定決心咬牙切齒地說:“我今后聽你爹的,不見!” 蘇寶田陰沉著臉,靠在椅子上沉默了半天,才對跪在他面前的周蕓娘說:“蕓娘,下不為例,你自己都做不好,拿什么教閨女。并不是我蘇寶田絕情負義,不懂感恩,上次家里那么窮困,你將我的救命銀子拿出來借個你大哥去趕考,我都既往不咎。但是你可以對我如此,但對孩子們絕對不行,你可知,若你這次再犯下錯事,蘇家的這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將如何生活,我們家在府城舉目無親,你是當娘的,就不能多想想,自家的日子尚且顧不過來,你有多大的力量去幫扶別人。何況,你幫扶的怕會是一條凍僵的毒蛇,到時反而會咬你一口?!?/br> “不會的!”周蕓娘哭的淚眼迷離,聲音嘶啞地說;“當將的,你別那么說,我以后絕不在做糊涂事了,我聽你的,好好顧好孩子,不折騰了,家里的銀子桐丫想管就管,管到什么時候都行?!?/br> 蘇寶田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蘇桐,啞著聲音說:“桐丫,你娘性子軟,沒有主意,愛做些糊涂事,你多擔待著些,她畢竟是你們的娘。往后不可以對她不敬,她在有錯處,也是生養(yǎng)你們的人,有我在的一天,不許你們不敬她。你是個好孩子,很能干,也受了不少的苦,蘇家欠你的,爹都明白,家里銀錢的事情你管著吧!帶好弟妹,cao持好家里的瑣事?!?/br> 說完,他停頓了片刻又說:“至于裴川,爹不逼你,你自小主意大,性子倔,自己認定的事情不變通都隨你。但是,爹還是要說一句,裴川這小子,確實還可以,我們全家離鄉(xiāng)背井的來到府城,也沒有什么親戚朋友,裴川在蘇家待了一年知根知底,又是你趙大哥送過來的,他性子也好,差事也不錯,別說你娘看好他,爹也是這個意思?!?/br> 蘇桐沒有辯解什么,乖乖的站著聽蘇寶田把話說完,有些事情,根本不需要去解釋,等待就可以了,時間會證明一切。裴川的性子和以后的發(fā)展會怎么樣誰也不知道,她不去想兩人會發(fā)生什么,那樣子沒用,既然周蕓娘和蘇寶田都這么認為,她要做的就是等時間過去就好。 第52章 置房產(chǎn)買田地 蘇桐從堂屋出來, 西廂房里燈沒亮,尋思著香枝和蘇映雪、蘇映梅都睡下了,便放慢腳步進了屋, 小心翼翼的關好門, 她輕輕的叫了幾聲蘇映雪和蘇映梅,見兩人沒答應,便沒點燈,帶著心思摸黑在炕上坐了下來。 她想著剛才周蕓娘在堂屋里胡亂說話的時候,估計香枝都聽到了,周蕓娘總是因為裴川的事情懷疑香枝, 蘇桐也曾勸解過,這下好了,她暗自嘆了一口氣,猜測著香枝天亮就會對她提出搬出蘇家去。 第二天早上, 蘇桐醒來就看見蘇映雪和蘇映梅兩個一臉愁容的趴在炕邊,見她睜開眼圍了過來說:“大姐,你醒了, 起來不,給你打熱水。”說著,蘇映雪便轉身出去了, 蘇映梅則雙手托腮,眼巴巴的看著蘇桐說:“大姐,香枝姐是不是要離開我們家, 昨天娘發(fā)火了, 很大聲,香枝姐聽見了?!?/br> 蘇桐翻身坐起來,邊穿衣服邊對她說:“梅丫喜歡香枝住咱們家嗎?” “當然喜歡了!”蘇映梅仰頭看著她說:“香枝姐教我和雪丫繡帕子還掙了銀子, 以后我們還要跟她怎么繡座屏,掙的銀子就更多了?!?/br> 蘇桐笑了笑,摸了摸她的頭說:“梅丫真厲害?!?/br> 吃過早飯,蘇寶田和周蕓娘兩個去了鋪子里,蘇桐便尋了香枝說話,問她有什么打算。 香枝眼圈微紅,最近一段時間,她瘦了很多,眼窩都有些深陷,看得出來周蕓娘昨天的話還是讓她記在了心里。 她抬頭看著蘇桐,沉思了片刻,語氣真誠地說:“小妹子,真的非常感謝蘇家收留了我一年,現(xiàn)在我手里有些銀子,本來想用它來做資費,打問我大哥的消息,他去了邊疆從軍,一直沒有消息。這不朝廷年后張貼告示說邊疆大捷,我大哥他若是沒有事,也就回來了,我是個女兒家,不方便獨自上路去尋他。本想著裴川這孩子性子灑脫,在衛(wèi)所有些人脈,可以幫我打問一下大哥的下落,沒想到讓嬸子誤會了。小妹子,我對裴川真沒有什么意思,在我眼里,他就是個孩子,我……” 蘇桐笑了笑,拉著她的手說:“你在蘇家住了這么長時間了,你看我可是小性子的人,我不會計較什么的,我娘糊涂,我可不糊涂。雪丫和梅丫你教了她們倆這么長時間的繡藝,我難道還看不出來你對蘇家的感恩之情。以往你讓我叫你姐,我不叫,今天我就認下你這個jiejie,你就安心的在蘇家住著,我娘那里你不用理會,雪丫和梅丫兩人的繡藝還指望著你教呢?” 香枝抿了抿嘴唇,低頭想了一會說:“小妹子,若是你說的,我就接著住下去,但我手里有些銀錢,想置些產(chǎn)業(yè),就是不住,也可以租出去,好歹有個收入?!?/br> “你和我想到一起了,今天我們就去掮客那里打問一下有沒有合適的院子出售,正巧我家也要買些地?!?/br> 兩人說好便簡單收拾了一下,帶上銀子出了門,蘇桐心里早有了主意,她決定這次要買兩出院子,一處選在偏僻的地方,在置幾畝地,一處選在書院旁邊,照顧著蘇弘文、蘇弘武兄弟倆以后在府城科舉讀書居住。 奉賢府城掮客很多,手里的信息源也多,看了一上午,蘇桐和香枝兩人也看了幾處院子,不是宅院太貴,就是宅院附近的環(huán)境不好,要不就是主家不好,總之沒有太可心的。 掮客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形瘦削,穿著青色坎夾,帶著頂瓜皮小帽,帶著蘇桐和香枝兩人從看過了院子里出來說:“姑娘,這院子還不合適么,不行我們再看,還有別處?!?/br> 蘇桐扭頭看了一眼剛出來的那個宅院,青磚瓦房很是漂亮,就是宅子太大了,主家銀子要的也多,一處宅院五百兩銀子。她舍不得買,蘇家的銀子,置下房子田地,還得留些吃用,不能全部都花了,但在奉賢府城里,位置好的宅院差不多也得個四五百兩銀子。 掮客前頭便走邊說:“府城里的好宅院價格都高,少的也得三四百兩銀子,姑娘說要鄉(xiāng)下的宅院和田地,離此二十里的南壩村有一處二進的宅子,是府城一個大戶人家的老宅院,那戶人家年底搬遷到京城做官,便將宅院掛了牌子出售。跟宅子一起出售的還有一百二十畝田地,就是價格稍高了些,姑娘要不要看看?!?/br> 蘇桐心動了一下,一百二是多畝地是太多了些,就怕手里的銀子不夠,她猶豫了一下,尚未說話,香枝就接口了說:“那南壩村有沒有小點的宅子。“ “都有,兩位姑娘去看了就知道了,保證你們看的中?!?/br> 初春的季節(jié),還有些寒氣,三人雇了輛馬車,去了南壩村,掮客叫了里長和中人一去看了那處二進的宅子。宅院在村子東守,占地面積倒是不小,青磚瓦房,房屋頂上立著的石獸瞧著倒是有些年代了。 蘇桐瞧著這院子古樸的很,一看便知是官宦人家的住所,房前屋后都栽種著奇花異草,前院正房三間、兩側耳房各兩間,一溜排的七間,正好排列組合三正四耳。正房、廂房外都有外廊,外廊之間又有抄手游廊,且各個房間都連在一起。與后院連接的二門是四柱垂花門,前側的游廊相接,后院子相比是主院,同樣是三正四耳的格局,正房、廂房外面的游廊相接和垂花拱門形成了一個內院的環(huán)形通道,另有客房、廂房、庫房、柴房等十幾間。 她仔細數(shù)了數(shù)整個院子一共有房三十一間,一圈走下來,心里暗暗咂舌,這樣的宅院比她在向府看到的小了很多,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宅子里什么都有了,看著就像是有底蘊的官宦之家的住所,這么好的院子恐怕銀子不會便宜。 看完宅子,村里的里長和中人和肩客寒暄幾句,便將目光看向蘇桐說:“這處宅院是李大人的老宅子,李家已經(jīng)舉家遷往京城了,想把宅子賣掉,村里還有李家一百二十畝的田地,其中上好的水田六十五畝,旱田三十畝,山地田二十五畝,還有一片山林約有二百畝,一處池塘約二百一十畝,田地的租賃戶都是本村的,合約俱都是以往和李家簽訂的,還沒到期限,山林和池塘沒有租賃,就在村子的邊上,站在門口能看到。”里長說完,抬起手臂指了指遠處那片濃密的林木。 蘇桐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隱約可見那處山林樹木都以成材,都是幾十年的林木了,買了這宅院,到是不虧著,就不知道這價格要多少。 她轉身看向掮客,示意他將宅子的價格說一下,這樣大這樣好的老宅子,估計是便宜不了的,位置還有些偏遠,蘇家的人買下來,住著到是可以,家里的人多,往后蘇弘文、蘇弘武和小六、小七、小八他們長大也不怕了,不用在置換宅院了。 掮客會意抬手翻了翻五指說:“主家賣的急要價一千五百兩銀子,宅院加田地還有山林池塘,姑娘看這個價格可否滿意?!?/br> 蘇桐心驚了一下,畢竟這個價格和她想要花費銀子買的差了許多,她仔細的問了問價格,發(fā)現(xiàn)李家田地不管好壞都算作六兩銀子一畝,田地合計是七百二十兩銀子,二進的老宅院是五百七十兩,山林和池塘合計要了二百一十兩。這價格著實是太高了些,宅子雖然好,但五百多兩也不算便宜了,這是在鄉(xiāng)下,又不是在府城,她們剛才看到府城里的那處二進的宅院也才五百兩銀。 她轉頭看了香枝一看,卻見她正在沖著自己使眼色,便將她拉過一旁,仔細的問了一番,原來香枝的意思是說,若是她手里有銀錢,這處宅子還是留下的好,前院后院和院子里的奇花異草到是非常符合居住的氣息。但銀子只管給到一千兩,多了不給,李家人這么急賣宅子,肯定在京城也是急用銀錢的。 蘇桐會心的笑了笑說:“還是你有辦法,急著賣,緩著買,我拿現(xiàn)銀,逗著你,畢竟在鄉(xiāng)下,這樣大的宅院輕易不好出手?!?/br> 第53章 頭花的去向 蘇桐終是花了一千一百兩銀子買下了李家的宅院、田地、山林, 掮客帶著南壩村的里長和李家的人一同簽了字據(jù),并去府衙上了契約??粗种猩w著官府印鑒的契約,她有些恍惚, 這么快蘇家也算是個小地主了, 宅院、田地、山林全部都有了,就是價錢花的有些高了。 只不過讓人奇怪的是,李家跟著來辦手續(xù)的人是個三十多歲斯文男子,面白無須,鼻直口方,模樣倒是周正, 就是做事有些磨蹭,不怎么干脆利落,畏首畏尾的。還沒有她和香枝兩個姑娘看著處事磊落大方,那模樣倒不像是官宦家里教養(yǎng)出來的子弟。 蘇桐心里疑惑, 但因為是正式在府衙上了契的,手續(xù)都齊全,掮客、里長、中人外加府衙的人一個不少, 她也就將心里那點子疑心給去掉了。 辦妥了南壩村宅子和田地的手續(xù),掮客帶著她們又看了青山書院旁邊的一處宅子,院子很小只有兩間正房兩間廂房, 進門就能看到堂屋,院子里有口自打的水井,一棵長勢粗壯的老槐樹, 院子打掃的非常干凈, 原主要的價格也不貴,二百八十兩銀子。 蘇桐很中意這個小院子,距離青山書院來回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 以后不管是租賃還是賣都很合適,其實她的本意要香枝買下來的,香枝卻說周圍大多都是租戶,且都是趕考的書生,她一個姑娘拋頭露面的住在這里不太方便。 兩人跑了近一天的時間,只有蘇桐買了兩套宅院和田地,將今天要辦的事情辦完了,香枝只是跟著她看了看,哪里的宅子都沒買。 蘇桐算了一下蘇家剩余的銀子,尚有六百兩,家里的吃喝是足夠了,回去的路上,她將心里的疑點沖著香枝說了出來:“李家不是說是官宦之家嗎?怎么跟著辦理手續(xù)的那個人畏首畏尾的上不得臺面,還不如你我兩個女子。” 香枝笑了笑,看了她一眼,抬手指了指腦袋說:“小妹子,別看你年紀小,什么事情可都瞞不過你這雙眼睛,你說你一個鄉(xiāng)下的姑娘,怎么讓人覺得像是見過不少世面似的。”說完,自顧自的又道:“你猜的沒錯,李家那處宅子確實是有問題,所以我才建議你買下來。” 蘇桐訝異地看著她,她本來以為自己仗著上輩子的經(jīng)歷,什么事情都能猜測個八九不離十,現(xiàn)在看來,她太自以為是了些,于是她站住身看著香枝認真地問:“愿聞其詳。” 香枝清了清嗓子說:“李家那處二進的老宅子可以說是非常好的,且是官宦之家住的,在南壩村還有田產(chǎn)、山林、和池塘,這么好的宅子若我是李家人是不會賣的。里長和中人說是李家搬遷到京城住不上這處老宅了,我不信,做官的人,哪個不信風水,李家人能到京城做官,肯定權勢是不一般的人家,哪怕京官只有五六品,也比地方四五品的官員權勢高。京官和外派的官員到底不同,天子腳下當差,就是看門的對著外面的地方官員也能抖一抖架子,當然除了皇親國戚還有那些特別大的官?!?/br> 蘇桐對大慶朝的官員職位不懂,她也從沒往當官那上面想過,唯一讓她想到當官的就是在向府里聽到的關于蘇寶田身世秘聞,這個奉賢府城里的四品知府老爺,有可能會是她的親爺爺。眼下聽到香枝的話,心里頓時茅塞頓開,以往了解的小說里,做官的對祖宅是很在意的,輕易不變賣,那么這個李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煩事,這樣一來,她接手買了這出宅院,以后會不會惹上什么麻煩。她一陣頭痛,買鄉(xiāng)下的宅子只是為了避禍,可不想招惹什么, 想到此,她面色為難地看著香枝說:“你的意思是,李家在京城遇到了麻煩,以后他們還會來將這宅子買回去?!?/br> “猜對了一半!”香枝抿嘴笑了一下說:“小妹子,你別擔心,我的猜測是,這個李家肯定是在京城遇到了麻煩,且麻煩不算太小,以至于忽略了家里的祖宅,讓家人鉆了空子乘亂給賣掉了?!?/br> 蘇桐恍然大悟地說:“那么以后李家要買,我可以還回去,價格嗎?我說了算!” “你可以從中間賺上一筆了,因為宅院、田地、山林、池塘都是在府衙上了契的,又有中人和掮客,這個你不必擔心,若是李家真的到了變賣租宅的地步,估計也差不多到了山窮水盡了?!?/br> “好吧!”蘇桐點了點頭,心里暗自嘆息一聲,如果真是那樣的話,能從中狠賺一筆,她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就怕到時候,李家出不起銀子,拿權強壓她們,反而賠了夫人又折兵。跟民斗她不怕,跟官府的人斗,她真是怕了,因為若是一個不慎便是滿盤皆輸?shù)钠寰?,連翻盤的機會怕都不會有。 不知不覺夜燈初上,兩人行走之間到了奉賢府城的歡喜街,街道兩旁的俱都是些高檐低墻的樓閣,個個紅燈高懸。屋里面熱鬧異常,還有些穿金戴銀的,頭艷麗花飾的女子站在門外,往來招呼著過往的路人,聲音軟糯清脆,分外吸引人,更有那大膽的女子,伸手便去樓抱進去的男子, 蘇桐心里暗叫不好,這個地方怎么像是上輩子說的紅燈區(qū),在古代叫什么來著,偏偏她此刻腦子里空白一片,什么也想不起來了。而香枝卻不明所以的沖著道路兩旁妖嬈艷麗的女子“呸”了一口說:“小妹子,那是什么人,怎么會那么不要臉?!闭f完,咦!了一聲又道:“小妹子,我怎么瞧著那些女子們戴的頭花那么眼熟呀!你瞧瞧!” 蘇桐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可不是,那些在門外攬客的女子們頭上戴的正是她年前窩在家里做了幾個月的頭花,那些夸張的顏色和式樣子,還是裴川畫給她的。她頓時想起來這條街是什么地方了,這就是古時候被稱為青樓楚館的“花街”。 還真是難為裴川了,能將她做的頭花賣到這種地方來,雖然她心里隱約有猜測,但真看到了,還是有些難以置信,不過,她很快便釋然了,這也是那熊孩子的本事,普通的頭花,哪里能賣出那么貴的銀子。 “小妹子,你看那不是……?!毕阒D頭看了她一眼,見她臉色不喻,便將抬起的手臂放了下來,抿了抿嘴角說:“我們換條路走吧!這不是個好地方?!闭f完,拽著蘇桐便走。 但她動作慢了些,蘇桐已經(jīng)看到對面的那幾個穿著錦衣華服的男子了,他們正走進一家名為“百花苑”的青樓,門外攬客的女子伸出雙臂,蛇一般的纏繞上了頭前的那個人,走在最后的那個身材稍嫌瘦弱矮小的男子正是裴川。 年后近兩個月不見,他身形似乎又長高了,變了些模樣,以往在蘇家掩藏起來的鋒芒,此刻猶如利刃一般顯現(xiàn)出來,遙遙看到路上的蘇桐和香枝,他似乎愣了一下,緩過神,便轉身走了過來,看著她們,語氣帶著戾氣地說:“這地方也是你們能來的嗎?趕快回去!” 蘇桐沒有吱聲,該不該她們來,反正也來了,不用他說也肯定要回去,只不過三人在這種環(huán)境下碰到,還是很尷尬的,況且,裴川剛才還想進那家青樓呢? 香枝小女子似的縮了縮脖子,鵪鶉一樣躲在了蘇桐身后,拽著她的衣襟轉身就走。 蘇桐則若無其事的沖著裴川點了點頭,隨著香枝的拉扯轉身走了,不就是青樓楚館嗎?有什么大不了的,瞧著那模樣,裴川似乎是陪著韋千戶一起來的,男人尋歡作樂很正常,她能理解。況且,裴川的身世和以后將要走的路,不是她們蘇家能仰望得上的,若是現(xiàn)在就能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是更好。 裴川臉色陰郁的看著蘇桐和香枝轉身離去,絲毫不在意他的模樣,不知道為什么心里鈍痛的厲害,看著兩人的背影好一會才轉身進了百花苑。 許是因為自己口不擇言惹了禍,香枝一路上大氣都不出,小心翼翼的陪著蘇桐,臨到家門口了,她見蘇桐對裴川仍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實在是忍不住了說:“小妹子,你和裴川沒事吧!其實,男人逢場作戲也是無奈,裴川雖然年紀小,但他是韋千戶的貼護衛(wèi),出人煙花柳巷……,那個……” 蘇桐看她一副小心謹慎想要勸人的模樣忍不住的噗嗤一笑說:“那個什么,裴川那小子才多大的年紀,以后混成什么樣子,也不是你我閨閣女子能知道的,男人自有男人的天下,管那么多做什么?!?/br> 香枝不好意思的一笑說:“小妹子,只要你不往心里去就行,我也不知道怎么勸你?!?/br> 蘇桐扶額嘆息一聲,能往心里去什么,就是一個小屁孩而已,充其量是個中二少年,還總是想充大人模樣,她到是希望裴川以后混的好點,這樣就遠離了她的生活,蘇寶田和周蕓娘兩個就不用在每日里惦記什么了。 做為上輩子一個高齡剩女,她沒那么玻璃心,來到這個朝代里,公平的不公平的她都接受,不去跟這個環(huán)境和朝代真的去抗爭什么,她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平平安安的努力活下去。 回到蘇家鋪子里,蘇寶田站在柜臺后面,見兩人進來,忙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說:“吃了嗎?我讓你娘給你們一人下一碗餛飩,這跑出去一天,都干什么了,累不累!”說完,便沖著后廚喊了一聲:“蕓娘,再下兩碗餛飩,每碗都加個雞蛋,加塊鹵rou?!?/br> 后廚的周蕓娘沒看見鋪子里的人,高聲答應了一聲,便去做了,待做好端出來一看是蘇桐和香枝,臉上頓時變了,但還是將兩碗餛飩放在了兩人面前,冷著聲音說了句:“吃吧!放了雞蛋和鹵rou,一碗得賣五文錢呢?” 蘇桐和香枝兩個都沒有理會她的話,低頭答應了一聲,各自捧著碗吃了起來。跑了一整天,為節(jié)省時間,兩個人只買了兩個包子墊肚子,現(xiàn)在早餓的不行了,餛飩加了鹵rou的香氣,饞的她們兩個差點將舌頭吞下肚子里去,哪里還顧得上理會周蕓娘什么臉色。 周蕓娘看著兩人吃的狼吞虎咽的模樣,心里憋屈的厲害,眼圈一紅又想掉眼淚,一抬頭見蘇寶田冷幽幽的看著自己,瞬間便將眼淚憋了回去,將手往圍裙上擦了擦,低下頭沒有說話,轉身回了后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