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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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告知真相 晚上, 蘇桐等鋪子里關(guān)了門,尋了個機會找到蘇寶田,將今天買房產(chǎn)置了田地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完拿出府衙蓋了章的地契和房契讓他看。 蘇寶田將手里的地契約和房契都仔仔細細的看了一遍, 手都有些顫抖,看完后,忍著激動對蘇桐說:“桐丫,收起來吧!爹真沒想到,蘇家還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你娘的性子軟你也知道, 她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你別介意,有什么事情,私下里對爹說,別和你娘一般見識, 她就是個不懂事的婦道人家。” 蘇桐點了點頭,她這個爹對糊涂娘還是很維護的,思量了片刻, 她決定還是把真相跟他說出來,她那個糊涂娘已經(jīng)給周家去了信,她若在把真相悶在心里, 到時候蘇家真出了什么事情了,蘇寶田還蒙在鼓里。想到此,她清了清嗓子, 將蘇寶田拉到東廂房里, 讓他在椅子上端坐好,自己則鄭重其事的給他磕了個頭說:“爹,我今天有件非常重的事情告訴你, 你聽了以后,千萬別生氣?!?/br> 蘇寶田不明白蘇桐想做什么,但他穩(wěn)的住性子,也不著急問她,只對著她點了點頭,做出一副仔細傾聽的模樣說:“桐丫,什么事你說吧,爹穩(wěn)的住不生氣?!?/br> 蘇桐點了點頭,看著他的眼睛,語氣緩慢的一字一句的說:“爹,我要說的是,我親耳聽到我蘇老頭和蘇老太說,你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 “什么……”蘇寶田吃驚的站了起來,眼睛瞪著蘇桐叫了出聲,身子因起的太猛差點摔倒,蘇桐趕忙伸手扶住他,將他摁到椅子上說:“爹,你別急,聽我說完,你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我真的是親耳聽到,親眼所聞。” 蘇寶田驚訝慌亂之下差點打翻了手邊的茶碗,他抖著身子,強按捺住性子看著面前的蘇桐說:“桐丫,你別胡亂說話,讓爹靜一靜。”說完,他急促的喘息了一陣子,閉上眼睛冷靜了一下,在睜開時,一臉決然,滿眼清明地說:“你說吧,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聽到他們親口承認我不是她親生兒子的話?!?/br> 蘇桐看著瞬間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的蘇寶田,心里暗自吃了一驚,她這個爹還是有些定力的,便將去向府賣石榴偶然聽到蘇老頭和蘇老太對向府老夫人說的話學說了一遍,最后說:“爹,她們說你的腿和你的身子,都是蘇老頭和蘇老太涉計害的,說不能讓你的人那么便宜就死了,要折磨我們過的生死不如,最后無可奈何的凄慘死去?!?/br> 蘇寶田繃著臉,沉默著,神色之間看不出他有什么變化,他垂著著眼睛盯著自己的瘸腿出神了半天都沒有反應(yīng)。 蘇桐聽周蕓娘說過他的瘸腿是因為被劫匪踹折了以后,沒有及時醫(yī)治,蘇老頭和蘇老太又罰他跪了一天一夜才造成了這樣的結(jié)果。他是個至情至性的脾氣,將孝順兩字一向看的比什么都重,否則也不會讓蘇老頭和蘇老頭磋磨那么多年。 “爹……”蘇桐見蘇寶田般田半天沒反應(yīng),害怕他氣到了身子,伸手拉扯了他一下說:“你說句話,我今天置了宅子和田地就是想著避開那個惡毒的向府老夫人的暗害,蘇老頭和蘇老頭為了蘇寶山和蘇寶河的前程拿咱們?nèi)胰说拿Q。本來我不想跟你說,但是娘給周家去了信,周家和段家相交,周家知道我們在府城的住處就等于蘇家和段家、向府都知道了,我們怕是得去鄉(xiāng)下躲一躲了?!?/br> 蘇寶田冷冷一笑,神情間充滿了戾氣,語氣緩慢地說:“躲有什么用,他們有官府幫著,早晚找得到,桐丫,房屋和田地上契你用的誰的名字?!?/br> 蘇桐愣了一下,瞬間明白他說話的意思,是啊!宅子、田地是買了,可那是向府,知府夫人想要查個人還不好查嗎?若是他們真想查,早該查的到才對,她忽然福至心靈地說:“爹,府城這處宅子,是趙大哥幫我們買的,難道房契上不是你的名字,我拿來看看?!?/br> 說完,她迅速的轉(zhuǎn)身回到屋里,抽開地下的青磚,拿出宅子的地契和房契一看上面的名字愣住了。蹬蹬的又跑回了東廂房里邊舉著讓蘇寶田看邊說:“爹,以往我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上面的名字有什么不對?!?/br> 蘇寶田伸手接過去,打開看了一眼,渾身抖了一下,閉眼睜開之間眼淚流滿了臉頰。 蘇家現(xiàn)在住的這處宅院的地契已經(jīng)泛黃有些年頭了,根本不是新辦的,當出蘇桐接過來的時候沒有仔細看,以為有蘇寶田的名字就可以了。那料想,她今日買了宅院和田地在府衙上了契之后才發(fā)下哪里不對。宅院的房契和地契上面清楚明白的記著,原房主程九娘,翻看第二頁,上面寫著子蘇寶田。 蘇桐默不作聲地看著蘇寶田哭了片刻,她雖然也感到難過,但是她現(xiàn)在哭不出來,趙俊生一定知道真相,所以才置辦了這個宅子給他們家,原房主程九娘會不會就是她親祖母。若是這個樣子,為什么趙俊生會知道蘇寶田的真正身世。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院子里傳來周蕓娘叫蘇寶田的聲音,蘇寶田迅速的緩過神,將宅子的契書遞給蘇桐說:“桐丫,收起來,別讓你娘知道?!闭f完,又指了指自己的腿說:“明天你去打問一下,府城里有沒有好的大夫能治得了我這瘸腿。” 蘇桐應(yīng)了一聲,將他扶出屋門,院子里周蕓娘抱著小八,擰著小七的臉,氣急敗壞地罵著蘇映雪和蘇映梅:“你們兩個怎么看孩子的,你瞧瞧,小八讓小七和小六抓什么什么樣子了,做事情不走心,一天到晚的繡什么繡,家里的事情也不做,孩子也看不了,養(yǎng)你們兩個丫頭片子有什么用,干吃糧飯?!?/br> 蘇桐看著被周蕓娘踢在地上的蘇映雪和蘇映梅,兩個人小臉哭的滿是淚痕,小七被周蕓娘揪著臉蛋擰著,不但不哭,還笑嘻嘻的,直到下一刻周蕓年用力力氣,小七才哇的一聲哭起來。小六縮在蘇映梅的懷里,捂眼睛不看,三胞胎一般大,都剛剛學會走路,打架是免不了的,再說,他們都那么小,能打多疼,周蕓娘太偏心小八了。 她走過去將蘇映雪和蘇映梅扶了起來,伸手又將小七從周蕓娘的手里奪過來說:“娘,弟弟們太小,玩鬧起來抓一把也沒有什么事,做什么這么擰小七,他才多大年紀,雪丫和梅丫看著他們,不讓他們摔倒碰到就行,兄弟間玩鬧一陣子,值當你這么罵她們,在給小八擰回來,小七就不是你生的了?!?/br> 周蕓娘臉色氣的煞白,使勁的將小七一奪說:“我教養(yǎng)孩子規(guī)矩,你別多管,小時候你也一樣,被我打過罵過養(yǎng)過,少一點功夫你也活不了這么大年紀,現(xiàn)在翅膀硬了,想干什么干什么,連你娘都得看你臉色說話是不是?!?/br> 蘇桐咬了咬嘴唇,沒有和她計較,只用力的將小七抱了起來,然后又讓蘇映雪和蘇映梅帶著小六一同進了西廂房她們姐妹三個住的屋子。 “你們這幾個倔丫頭,這是想氣死我,都不要娘了是吧!翅膀都硬了,離了娘都能活著了,你們能耐了!” 周蕓娘氣的眼圈一紅,哭了起來,邊哭邊數(shù)落說:“懷胎十月生下來你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這眼看著養(yǎng)大了,一個一個都成了白眼狼。你們使勁的氣我,氣死我了,你幾個也就沒娘了,就都別要娘了?!闭f完,嗚嗚大哭,小八被她慣壞了性子,趴在她懷里見她哭的傷心,不但不給她擦眼淚,還笑嘻嘻的一巴掌打了上去。 這下周蕓娘哭的更厲害了,嘴里念叨著說:“都是一群白眼狼,早知道生下來你們做什么,還不如生下來就一個一個的掐死了了事,省的現(xiàn)在養(yǎng)大了你們這么氣我欺我。我的這個命怎么這么苦呀!無爹無娘,無兄無弟,無姊妹疼愛幫襯,就連生的孩子都欺負我,我這該怎么活呀!” 蘇寶田扶著們框眼睜睜的看著她哭的傷心欲絕,也不開口勸說一句話,往日里若是周蕓娘這樣子,他早走過去扶起她,軟言軟語的勸慰了,但今日,他就那么冷冷的看著底下哭的聲嘶竭力的婦人,心里卻再也不起一絲波瀾了。 周蕓娘哭了半響,感覺到氣氛不對,抬頭就看見蘇寶田面無表情的盯著她,那眼神像是把鋒利的刀子似得看的她心里直發(fā)毛,嗝的一聲將哭了半截子的聲音咽了下去。抖抖索索的站起身子,抱起地上趴著的小八說:“當家的,孩子們太不聽話了,我這心里難受的緊?!边呎f邊又掉了眼淚下來,懷里的小八什么也不懂,笑嘻嘻的伸出小手,沖著她的臉啪啪打了兩巴掌,打完以后,高興的手舞足蹈,嗷嗷直叫。 周蕓娘卻沒有訓斥小八,只是將他的小手從臉上拿了下來,小八不過一歲多點的孩子,什么也不懂,打她的臉還打上了癮,覺得很好玩,嘻嘻哈哈的笑著伸出小手啪啪又打了兩巴掌。 蘇寶田氣得臉上暴起了一道道青筋,嘴唇發(fā)白,渾身發(fā)抖,瞪著眼睛沖著周蕓娘吼道:“蠢婦,你是他娘,不是他的奴才,啪啪的讓他打臉也不知道訓斥,你就是這樣給我蘇家教養(yǎng)孩子的,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窮家養(yǎng)嬌子,到時候會禍害的全家破敗?!闭f完,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伸手將小八從沖周蕓娘的懷里奪過來,將小八摁在懷里,對著他的小屁股,啪啪的用力狠揍了他十幾下,氣憤之余將小八的屁股都給打紅腫了。 打完將他往周蕓懷里一仍說:“下次再讓我看到你讓她打臉不知道訓斥,我便用鞭子抽死他,知道沒有,你個蠢婦,給我起來,滾回屋里去,你活了多大年紀了,還跟自己的孩子置氣,你羞也不羞。” 周蕓娘被嚇傻了眼,哆嗦著身子伸出胳膊將哭的撕心裂肺的小八抱在懷里,眼淚想斷了線的珠子似的,涮涮的流個不停。 蘇寶田沒有理他,轉(zhuǎn)身一瘸一拐的進了堂屋,躲在西廂房里的蘇桐明顯的看到她爹的身子佝僂了許多,走路都在發(fā)抖,那幾步走到堂屋里的路都是強忍著過去的。而她那個糊涂娘還在抱著小八發(fā)傻發(fā)愣。 第55章 勘察新宅院 蘇家面臨的事情刻不容緩, 蘇寶田做為家里的主心骨,考慮事情比蘇桐周全許多,想到周蕓娘是年前和周家去的信, 年后周道先必定會來奉賢府城。為了全家人的安危, 第二天一早,蘇寶田便吩咐蘇桐雇了輛馬車,趕往海灣集衛(wèi)所去找裴川,看他能不能找人去府衙將新買下的宅院改個名字,然后消了原戶主的過戶記錄。 海灣集衛(wèi)所的千戶姓韋,是個四十多歲的壯年漢子, 本來和奉賢府的知州向南辰無什么交情,兩人一文一武在奉賢府任職井水不犯河水,但最近他卻為一件事情傷透了腦筋。 事情的因由是他有個得寵妾室夫人柳姨娘,長的是花容月貌, 閉月羞花的姿色,他極其寵愛,頭面首飾、珍珠瑪瑙、珍奇古玩、綢緞布料樣樣置辦的都是最好的。前段時間, 這柳姨娘不知怎么得了向知府夫人的青眼,隔三差五的被邀請出去。 按理說這向紀氏是嫡妻正室應(yīng)該是瞧不上他這個妾室才對,但向紀氏卻對柳姨娘另眼相待, 禮遇有加。韋千戶暗暗提防,生怕頭發(fā)長,見識短的女人誤了自己什么事情, 所以每次柳姨娘回來, 他便會審問一下。 果不其然,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柳姨娘這次回來,給他帶了一個爆炸似的消息,那就是向紀氏想托他暗地里查一個人的下落,那人三十多歲,叫蘇寶田,是個瘸子,聽說是從至陽縣出來的,若他能背著向知府查清楚這個人的下落,然后暗地里將他全家給殺了,保他的官職往上升個肥缺。 向紀氏是京城文遠候的嫡親妹子,文遠候紀世昌現(xiàn)任職吏部尚書,為正二品官員,掌管整個大慶朝官員的任免、考核、升降、調(diào)配、封勛等事務(wù)。聽到柳姨娘帶來的這個消息,韋千戶頗為動心,他在奉賢府城任了三年的千戶之職了,總想在往上升一升,無奈沒什么可靠的門路,現(xiàn)在向紀氏好比是給打瞌睡的人送來了一個枕頭,來的正是時候。 駐守邊疆的穆王即將歸來,手下立了戰(zhàn)功的將士無數(shù),穆王回朝后肯定會為邊疆殺敵立功的手下請功行賞,到時候他這種世襲的軍職哪里比得過那些在邊疆殺敵得來的軍功。所以,韋千戶對向紀氏遞來的這個消息非常在意,再說向紀氏讓他查找的那個人并無功名在身,也無什么家世背景,是個普普通通的布衣百姓,也不怕得罪什么人,殺人這種事情對他來說,就是舉手之勞。 于是,韋千戶想也未想的就點頭答應(yīng)了,只是后來的事情進展頗有些不順,原因無他,那便是邊疆歸來的穆王要順道往奉賢府城繞上一圈在回京城。先前那個和他不怎能熱絡(luò)的向南辰,前些日子給他遞了一封書函,邀他入府一敘商量如何接待穆王來奉賢府城的事情。 韋千戶無奈,接待穆王的事情緊急,查探蘇寶田的事情只能往后推一推,但相比他職位升遷一事,查探蘇寶田的事情對他來說卻是刻不容緩。因向紀氏專門交代要暗訪,不可走漏了消息,以免讓向知府知曉,所以就查探蘇寶田一事,他只能派心腹之人去。 但奉賢府城這么大,查找一個外鄉(xiāng)人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他在案前列了幾個人的名字,又一一用筆劃了去,正在猶豫不覺的時候。他新收的近身侍衛(wèi)裴川唱個了諾進來了,說家中有事,要告假一天。 韋千戶捋了捋胡須,看著屋子里站著的一身勁裝的俊俏小兒郎,十二三歲的年紀,身材挺拔硬實,雖臉上尤帶著一絲青澀的稚氣,但那眉眼之間卻散發(fā)著狠戾乖張的陰狠之色。這個裴川他頗為滿意,滿打滿算的收到身邊有二個多月,這小子是個做事精明的,不但事事辦的都合他的心意,還特別的討他歡心,讓他打心眼里喜歡。 他溫和地問道:“告假去做什么去?” 裴川恭恭敬地對著他拱了拱手說:“大人,家里新買了宅子,昨日里在府衙上契遇到點麻煩,讓我過去瞧瞧去,看能不能改一下名字。”說完,抬頭瞧著韋千戶咧嘴一笑說:“大人,你看我能不能帶著你的手諭過去,這樣也不怕府衙的人欺我是個孩子不給辦事情?!?/br> 韋千戶笑了笑說:“這么點小事情,府衙的人還能難為你嗎?罷了,你也就是個孩子,官府衙門里頭辦事多是看人下菜碟,你等著,我給你寫,府衙的人若是敢欺負你,老子掀了他案子?!闭f完,拿起筆寫了條子,蓋上他的私章,遞給裴川說:“就你小子臉大,這么點小破事情還要拿我的手諭去辦?!?/br> 裴川雙手接過他遞來的條子,一臉恭敬地說;“大人疼愛小子,不舍得讓人欺負了去?!?/br> 韋千戶哈哈笑了一聲說:“早去早回,若是害怕,多帶幾個弟兄給你長臉架勢,咱們衛(wèi)所的人,在奉賢府城雖然不至于橫著走,但我韋東陽的面子在奉賢府城也是一道護身令牌。叫你家的人遇到麻煩提我名字,準沒錯,你小子,把心放肚子里,奉賢府城還沒有敢明目張膽的欺負我的人?!闭f完,對著他一揮手說:“快去快回,回來安排你小子去辦個重要的差事?!?/br> 裴川答應(yīng)了一聲,沖著他恭恭敬敬的唱了個諾,退了出去,轉(zhuǎn)身沖到衛(wèi)所叫了三個平日里關(guān)系處的不錯的哥們,騎上馬帶跟著蘇寶田和蘇桐兩個直接去了府衙。 百姓平常買賣田地、宅院上契錯了改動是正常的,但因蘇寶田想將名字改了,他一沒有改動人的戶薄子,二沒有當?shù)馗玫穆鋺羰掷m(xù),上了契約的宅院府衙肯定是不愿意給改動的。裴川多長了一個心眼,帶了韋千戶的手諭,還帶著三個衛(wèi)所的兵士,這么聲勢浩大的去了府衙,那些文事小吏倒是被下了一跳,二話沒說就按照蘇寶田說的名字將蘇家新買的宅院和田地等都改了他的新名字“程天?!钡拿?,還給全家人都落了戶,辦了戶薄。 蘇桐看到吏官將蓋了府衙印章的戶簿子遞到蘇寶田手里,提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這樣蘇家人便徹底改了姓,就算向府的老夫人如何查,也查不到蘇家人的行蹤了。 一行人從府衙出來,裴川看到蘇家新買了宅院和田地,契約的名字還是別人的,心里暗暗詫異,但他心思重,沒有追問,而是提出要去南壩村的新宅院里瞧瞧去。說完,還對著蘇桐使了個顏色,湊到她身邊壓低聲音說:“我今日帶了衛(wèi)所里幾個平日里玩好的三個哥哥,去給你們家撐腰,你家在奉賢府置辦了新宅院,人生地不熟的,容易讓人欺負。恰好今天我?guī)Я巳顺鰜?,順便見見你說的那個村里的里長和那些租地的百姓,叫他么看看,新?lián)Q的田地主人家可不是好惹的,這樣就沒人敢找你們家的麻煩了?!?/br> 蘇桐抿嘴笑了笑,裴川說的話正合她的心事,哪個村子里都有欺負外鄉(xiāng)人的事情,這小子今日帶著衛(wèi)所的人去,穿著海灣集衛(wèi)所的兵服,挎著刀往村子里一站,怕不是把南壩村沒見過世面的百姓給嚇著了,雖說這樣做,有些不地道,但以后蘇家人都搬過去住了,也能安全不少,最起碼不怕被人欺負了。 她抬頭看了蘇寶田一眼說:“爹,裴川的話在理,都一起去吧!”說完,轉(zhuǎn)身沖著跟在裴川身邊三個身材高壯的年輕漢子鞠了一躬說:“三位大哥,還得麻煩你們隨裴川和我們?nèi)ヒ惶四蠅未?,給我們家撐撐腰,張張臉,我給三位大哥準備酒菜?!?/br> 裴川笑了起來說:“桐丫,你別太客氣,都沒有外人,都是我的好哥哥,我給你和寶田叔介紹一下。”說完指著一個黃臉吊稍眉的漢子說:“這是劉胡三劉大哥,長著絡(luò)腮胡子的是張寬張大哥,還有王信遠王大哥,平日里在衛(wèi)所都很照顧我,嬸子燉的鹵rou一多半都是三個哥哥幫我吃了,哈哈!” 蘇寶田恭敬地對著劉胡三、張寬、王信遠作了個揖說:“多謝三位平日里的照應(yīng)?!?/br> 蘇桐則對著他們?nèi)齻€,一人給鞠了一躬說:“劉大哥、張大哥、王大哥,謝謝你們了?!?/br> 劉胡哈哈一笑說:“哎!都自家人,客氣啥,裴川兄弟的事就是我們的事,我們兄弟都是粗人,裴川這小子別看年紀小,跟我們哥幾個都聊得來,就親兄弟一般?!?/br> 蘇桐和蘇寶田考慮到蘇家人不日就要搬進南壩村里避禍,所以在府城一并將米面和家里需要用到東西都買了,整整裝了兩輛馬車,然后帶著裴川四人去了南壩村的新宅院。 新買的李家這處宅院,家具擺設(shè)都有,貴重的東西李家早拉到京城里去了,剩下的木頭家具和用具什么的也都不值什么銀錢,所以就留下了。蘇桐倒也不用置辦什么,李家畢竟是官宦之家,不要的東西都比蘇家新買的要好。 到了地方,眾人將買來的糧食都卸到庫房,蘇桐則在廚房刷鍋洗漱,都打掃了一下,然后帶著蘇寶田和裴川幾個人將院子前前后后都查看了一遍。 李家的這處宅院,雖然年代較長,但因每年房屋宅院都有人專門負責修繕,倒也沒有破爛的地方,稍微收拾一下就能住人。而且院子里的衛(wèi)生也都有人專門打掃,花草也有人照料,截止蘇桐來買宅院的當天還有人在院子里給花草修剪枝椏,所以,整個院子給人一種清雅至極的氛圍。 蘇寶田和裴川四人都被蘇桐新買的這處宅院給驚到了,四個人從前院到后院,挨個的都看了一遍,滿眼都是驚詫。尤其是蘇寶田,他一瘸一拐的將整個宅院里的東西都用手摸了一遍,激動的滿眼含淚,嘴唇顫抖,喃喃低語說:“想不到我蘇寶田還能有這般命數(shù),這輩子能住得上這樣的宅院,蒼天保佑我蘇寶田的身體早日康復,讓那些殘害我全家的惡人早日得到報應(yīng)?!闭f完,將頭抵在主院堂屋的門框上,低泣起來。 裴川則背著雙手,眼神沉思地看著蘇桐,輕聲問:“桐丫,突然將宅院買到莊子上,是不是蘇家出了什么事情?!?/br> 蘇桐沉默了片刻,看了看趴伏在門框上,脊背不停聳動的蘇寶田,咬了咬嘴唇輕聲說:“裴川,我們家確實遇到了難事,非常大的難事,但現(xiàn)在還不是跟你說的時候,以后有機會了我會告訴你的?!?/br> 裴川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將頭低下,盯著她的眼睛認認真真地說:“桐丫,我雖不是蘇家人,但我從心底里把蘇家人當做親人,有什么事情,你別瞞著我?!闭f完,略一沉思,臉色有些難為情地低聲說:“歡喜街碰到你和香枝姐的事情,我就是隨著韋千戶去的,順便向那里的姑娘兜售了一些你做的頭花,沒做別的什么事?!?/br> 蘇桐眉頭微挑了挑,不動聲色地說:“我知道,我和香枝姐都相信你?!闭f完,話風一轉(zhuǎn)說:“家里的頭花堆了好多了,你什么時候拿去賣給那些樓子里的姑娘?!?/br> 裴川愕然,緩過神笑了笑說:“我明日去拿。”說完,心虛地瞄了一下蘇桐的臉色說:“頭花賣到那里,桐丫,你不嫌棄?!?/br> 蘇桐心里暗自嘆了一口氣,飯都吃不上了,嫌棄什么,她抬頭看著裴川,一臉鄭重地說:“笑貧不笑娼,飯吃不上是要餓死人的,再說樓子里的姑娘戴花愛俏,也沒招惹誰,嫌棄什么?!?/br> 裴川松了一口氣,臉色微微變色,嘴里嘀咕了一句說:“笑貧不笑娼,這句話誰說的?!闭f完,看著蘇桐又說:“桐丫,樓子里的姑娘也有好人,大多都是被逼無奈?!?/br> 蘇桐抿了抿嘴角,沒有答話,裴川的事情她不想多管多問,省的以后惹出什么麻煩,沉默了片刻說:“我去叫爹,你們準備一下,一會叫村子里的里長通知佃戶都過來,我們都見一下,正好你和劉大哥、張大哥、王大哥都在,幫我們家壯壯聲勢,助助威。” 第56章 半夜砸門 南壩村的里長姓林, 叫林盛才,昨日里見買了李家宅院和田地的人是兩個外地的姑娘,心里還有些輕視, 想著以后的佃戶可以少交租了, 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外鄉(xiāng)人也不敢拿本村人怎么樣。 未料到,今日被叫了出來,抬眼看到四個穿著官服的差官,長的高大健壯,滿臉兇相, 挎著腰刀,瞧著人的眼神像是把開了刃的刀子,瘆人的狠。林盛才莫名地膽子慫了,想要擺譜的心態(tài)也沒了, 抖著身體哆嗦的說不出話來。 裴川繃著臉,按著腰刀,耍著官威, 眼神兇狠地吩咐林盛才將村子里租了蘇家地的人都叫來,他要見見。鄉(xiāng)下百姓,哪里見過這等架勢, 聽林盛才說買了李家宅院田地的人是個挎著刀的兇狠官差,都嚇的不得了,一個一個的都涌到了李家的院子里。 蘇寶田坐在板凳上, 桌子上放著紙筆, 準備佃戶們來了,挨個的認一認,在將今年的租糧說一下, 窮了半輩子,他頭一次做地主老爺,心里激動的砰砰直跳,腦門上不停的流汗。 蘇桐站在一旁,看著她爹這副激動的模樣,憋不住樂了一下,窮人咋富,太激動了,心里不好調(diào)整,她從廚房里倒了杯水,端到蘇寶田的面前說:“爹,穩(wěn)住,今個是第一天跟佃戶們見面,有裴川和劉大哥他們撐著場子呢?你別慌,該問什么問什么,將佃戶的名字都記下來,以后收租糧也好認。” 蘇寶田擦了一把臉上的汗,端起蘇桐倒的水咕嚕喝了個干凈,然后一摸嘴巴說:“桐丫,爹知道,就是一想到我們家突然有了這么多的田地,爹就心慌,不知道怎么做地主老爺,都該給佃戶們說啥。”說完,喘了一口粗氣,看著蘇桐說:“要不,桐丫還是你說吧!爹太慌了,窮人做習慣了,突然做了地主老爺,我瘆的慌?!?/br> 南壩村里的村民雖不說是愚昧無知,但村子里的百姓平日里見到的李家人都是斯文的讀書人。今天突然見到幾個挎刀的官差,直脖子瞪眼睛的一臉的兇相都嚇得大氣也不敢出,老老實實的排著隊等著官老爺問話。 裴川故意裝著一臉的兇狠模樣,對村民們說:“鄉(xiāng)親們,李家的宅院是我家買了,以后這里就是蘇家的宅院。村里面一百二十多畝的田地都是誰家租種的,都向前說個名字,讓我叔寫上。一年該交多少租子就交多少,哪個敢偷jian?;?,賴賬,可別怪我手里這把刀不長眼睛。剛才我問過里長了,李家收的租糧并不多,我蘇家也不多收,就按照他們家的來就行。現(xiàn)在大家都排隊向前報個名字,挨家挨戶的都記上了,不許漏掉一個,里長,你給我查著,哪個敢謊報,便就收了他租種的地?!?/br> 裴川的話剛落,林盛才便哆嗦著說道:“官爺,南壩村的村民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你放心好了,絕不會謊報漏報的?!?/br> 統(tǒng)計完佃戶們的名字,計算了每年要收的租糧,蘇桐便讓村民們都散了,然后讓林盛才找了幾個村婦,抓了村子里的兩只雞,幫著忙活著燉了雞rou,做了四個菜,又打了酒,招呼著蘇寶田和裴川他們吃了飯。然后又帶著幫忙的村婦將院子重新擦洗打掃了一遍,安排好蘇家人各自住的房間。 收拾妥當,裴川帶著劉胡三、張寬、王信遠酒足飯飽的回了衛(wèi)所,蘇寶田和蘇桐回到蘇家時間也到了酉時了。蘇家的鋪子今日里沒開,一進家門,冷清了許多,周蕓娘抱著小八坐在堂屋里木呆呆的發(fā)愣,她腳下爬著小六、小七,她兩只眼睛還腫著,一看模樣就知道白天沒少哭。 蘇映雪兩個在廚房里煮飯,蘇弘文、蘇弘武兩個在院子里的石板上練字,見蘇寶田和蘇桐進了院子,趕忙迎了上來叫了一聲爹和大姐。 蘇寶田應(yīng)了一聲,看了看院子里兩兄弟練的字,繃著的臉舒展了一下,轉(zhuǎn)身進了堂屋, 周蕓蕓看到他進來,身子瑟縮了一下,眼圈一紅,掉落了一串的淚珠,抱著小八站起來說:“當家的,你回來了,雪丫在廚房煮飯,我去看看好了沒有?!闭f完,抱著小八就往廚房走去,出門和蘇桐打了個照面,眼淚掉落的更兇了,也沒吱聲,低頭快步走了出去。 蘇桐扭頭看著她的背影,沉重的嘆了一口氣,周蕓娘過慣了窮日子,家里剛有點錢,就不知道怎么辦了,若不是她給周道先去信,蘇寶田和她何必這么草木皆兵的嚇成這個樣子。她的這個糊涂娘啊,什么時候才能轉(zhuǎn)性子,但看她剛才的模樣,還委屈的很呢? 蘇桐給蘇寶田打了水洗漱,自己也洗了把臉,將亂了頭發(fā)梳理了一下,抬頭看了看天已經(jīng)全黑了,出門的香枝和蘇映梅都沒回來,剛才她問了蘇映雪,得知兩人下午去了繡坊交貨,但天色已經(jīng)很晚了,兩人還沒回來,她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預感,有些緊張的胡思亂想。 香枝因為上次被人牙子掠去過,所以她平時很少出門,就是出去也很快回來,從不落單,像今天這種天黑還沒歸家的情況,往日里根本沒有。 蘇映雪做好飯,等了片刻,香枝和蘇映梅還沒有回來,便將兩人的飯留下一份,一家人端到桌子上先吃了。周蕓娘抱著小八,蘇映雪喂著小六,蘇桐喂著小七,蘇寶田和蘇弘文、蘇弘武默不作聲的吃著飯,飯桌上沒有了往日里歡聲笑語,氣氛有些沉悶。 吃過飯,蘇桐幫著蘇映雪都收拾妥當,香枝和蘇映梅還沒有回來,她心里抓心撓肺的難受,兩個人從來沒有這么晚不歸家,尤其是香枝,年紀大了,更注重安全。 她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決定去繡坊里問一問怎么回事,換上外出的短打衣衫,然后又將早先裴川給她打的小匕首揣進懷里,跟蘇寶田說了一聲,得到他的允許,方才出門去尋人,出門之前,特意囑咐蘇弘文和蘇映雪看好家里,若是有什么事,就去衛(wèi)所找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