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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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韓掌柜一副勝券在握的泰然樣子讓冷軒蓉火冒三丈,不過這次的事情也算是給她提了個醒兒,雖然經(jīng)歷過前世那么多事情,她現(xiàn)在做事還是會有疏忽。 前世事情沒有出在那支青云毛筆上,現(xiàn)在冷軒蓉仔細(xì)想想,大概是因為時間上的問題。要是當(dāng)時沒有發(fā)生別的事情,說不定還是會有人從那毛筆的線索順藤摸瓜找到他們父女。 一路上冷軒蓉都在想如何才能化解這場危機,韓掌柜的威脅冷軒蓉不打算順從,前世的種種事情讓她非常清楚,對韓掌柜這樣的卑鄙小人,絕對不能認(rèn)為順從一次之后就可以相安無事。 冷軒蓉要想出一個辦法,讓他永遠(yuǎn)閉嘴。 第九章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第九章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回到家中,冷軒蓉剛進(jìn)屋就發(fā)覺了不對勁兒。 曾顏良和父親圍坐在廳堂桌邊,兩人都低垂著頭,父親體若篩糠,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從椅子上掉下來,而曾顏良也黑著臉緊緊皺著眉頭。 冷軒蓉急忙問,“出什么事兒了?” 曾顏良抬頭看著冷軒蓉,臉上滿是歉意,“剛才來了一群人硬闖進(jìn)屋找冷伯伯討債,我把他們趕走了。” 冷軒蓉聞言,腦子嗡了一聲。 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怕什么就來什么。 “顏良大哥,那些人……會不會認(rèn)出你來?”冷軒蓉現(xiàn)在并不是怕父親被人追債,而是怕暴露了曾顏良的身份。 曾顏良嘆了口氣,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他們認(rèn)不認(rèn)識我,我倒是認(rèn)識他們。那些都是李家賭莊養(yǎng)的莊丁,以前縣衙巡查,我和兄弟們?nèi)ミ^幾次……” 李家賭莊…… 冷軒蓉算算時間,現(xiàn)在已經(jīng)差不多是前世父親出事的時候了。 看來是要一起對付那個衲巖墨閣的韓掌柜和李家賭莊的李公子了。 冷軒蓉安慰曾顏良幾句,然后轉(zhuǎn)而問父親關(guān)于那支“夜將”的事情。 原本就臉色鐵青的冷承戚一聽女兒說出“夜將”兩個字,頓時驚呆了。好半天他才緩過這口氣,顫聲問,“軒蓉,你是從哪里聽說這個名字的?” 冷軒蓉坐到父親身邊,扶住他的身子輕聲說,“父親,現(xiàn)在我沒有時間把事情的詳情告訴你,但請你相信女兒,女兒做事自有分寸?!?/br> 冷承戚那渾濁空洞的眼睛里泛起一絲波瀾,他呆呆望著女兒,良久,只見他突然起身回到他的那間屋子里,又過了一會兒,他拿出了一個小木盒放在桌上。 冷軒蓉見那盒子與韓掌柜的那只一模一樣,知道這里面裝的一定就是“夜將”了。 打開盒蓋,那支漆黑的毛筆竟然還和新的一樣。 冷軒蓉心里一陣絞痛。 那支青云毛筆,父親雖然也一直帶在身邊,可卻不像這“夜將”一樣保存的如此完好。一看這筆冷軒蓉就明白了,父親一定是時常把它拿出來,對著它回憶往昔。 冷承戚把毛筆拿起來,仔仔細(xì)細(xì)看了看,放回盒子里,啞聲對冷軒蓉說,“這支‘夜將’……比那青云名貴百倍……” 說到這里,他竟然哽咽起來。 冷軒蓉知道父親是想說就算把這筆拿去當(dāng)了,也要多當(dāng)些銀子。 “父親放心?!崩滠幦睾菹滦膩?,把毛筆連同盒子一起放到自己袖筒里,起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曾顏良上前拉住冷軒蓉,壓低聲音問她要去哪里。 冷軒蓉告訴曾顏良,她要帶著這支毛筆去見那個李家賭莊的李公子。 “不行!” 曾顏良在縣衙做了那么多年衙差,對賭莊的事情自然非常清楚。聚集在那里的人都是亡命徒,殺人不眨眼的大有人在。 “你一個人去太危險了。實在要去,我陪你一起?!痹伭紙远ǖ恼f。 冷軒蓉嘆道,“官銀被劫的事情現(xiàn)在正傳的滿城風(fēng)雨,顏良大哥出了這個門,怕是就會被人認(rèn)出來。” 曾顏良急的一跺腳,看看遠(yuǎn)處失魂落魄的冷冷承戚,壓低聲音道,“就算是我會被認(rèn)出來會被抓走,在此之前我也一定要保你周全!那賭莊是什么地方?你一個姑娘家的要獨自去闖,叫我怎么能放心!” “顏良大哥……” 冷軒蓉望著滿臉焦急的曾顏良,心里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暖流一般。 這樣關(guān)心著她的顏良大哥還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真是太好了。 冷軒蓉壓住心中的感動,對曾顏良說,“我會帶著衲巖墨閣的韓掌柜一起去,到時毛筆歸韓掌柜,而錢則由韓掌柜付給賭莊,這樣兩邊都會滿意,他們也不會難為我的?!?/br> 冷軒蓉說的這個辦法曾顏良到是覺得沒有什么問題,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冷軒蓉費了半天口舌才算把他勸住,這樣曾顏良只好與冷承戚一起留在老屋等消息,冷軒蓉獨自一人帶著名筆“夜將”出門而去。 李家賭莊在衲巖縣里開張不過兩年,可就在這兩年之內(nèi),賭莊老板李公子的名字可謂是家喻戶曉。倒不是因為他有錢有勢,而是因為他手下養(yǎng)著一群兇狠的莊丁。 這些人平時都在賭莊里做些瑣事,一旦有人倒霉被李公子盯上,那么這些人便搖身一變,也不管是市井街頭還是家宅庭院,只要逮住那人,他們馬上一擁而上。這幾年里,被李公子盯上過的人,輕則斷手?jǐn)嗄_,重則丟了性命。 而那李公子似乎與商賈出身的縣太爺非常投緣,他做出來的事兒,最后都由縣太爺出面,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正因為這樣,賭莊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 單是李家賭莊的門面就足足占了半條街市,離著老遠(yuǎn)就能聽到賭莊里傳出的呼喊喧嘩還有杯盤色子的碰撞聲。 冷軒蓉孤零零一人站在賭莊門前,望著守門的兩個彪形大漢,她還是有些緊張。 之前她跟曾顏良說的那些話,其實都是為了讓他安心。冷軒蓉根本就沒打算把手中這支毛筆賣給韓掌柜,更不想帶著他來賭莊完成什么各取所需的交易。 冷軒蓉清清楚楚,就算是她真的那么做了,別說韓掌柜,就這賭莊的李公子也不可能心滿意足。 更何況,這里的李公子可與那衲巖墨閣的韓掌柜不同,前世冷軒蓉與李公子有不少的瓜葛,她對這李公子的事情,可是了若指掌。 冷軒蓉心中暗想,李公子啊李公子,你苦心積慮在這里等機會,那我就給你一個一步登天的機會吧。 賭莊門前守門的兩名大漢早就看到了一個瘦小的姑娘站在對面望著他們賭莊的招牌發(fā)呆,兩人對視一眼,咧嘴一笑。其中一名大漢大步走過來,對冷軒蓉說,“丫頭,怎么著?你想進(jìn)去???” 冷軒蓉瞟了大漢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大漢沖同伴點了點頭,又說,“這里可是大老爺們兒來的地方,姑娘家要是想進(jìn)去,我們可得問清楚了。你是來給相好的送銀子啊,還是沒有脂粉錢了,想來找個主顧???” 說完這話,兩名大漢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 大漢的話雖然刺耳,可冷軒蓉卻不為所動。 她抬頭盯著那大漢,冷聲說,“去向你家李公子通稟一聲,就說冷老先生的女兒找他,有要事相商。” 大漢見冷軒蓉冷著臉高高在上似的說話,也斂去了笑容。 “冷老先生?”他小聲嘟囔一句,似乎沒想起這衲巖縣哪位有頭有臉的人是姓冷的,便開口問,“你說的冷老先生是誰?” 冷軒蓉皺起眉頭瞪著大漢,厲聲道,“你個守門的奴才!冷老先生是誰也是你能打聽的?去告訴那個姓李的,能給他換來高官厚祿的東西就在本姑娘手里,他要是不想要,本姑娘立馬走人!” 大漢沒想到這么個小丫頭竟然開口就敢這樣訓(xùn)斥他,一股火沖上腦門,他抬手就要打冷軒蓉,可他手還沒落,身后另一個大漢急忙上前把他給攔住了。 敢在李家賭莊門前這么說話的人,怕是都有些來路。兩名大漢商議一下,一個人轉(zhuǎn)身跑進(jìn)去報信,另一個留下來盯住了冷軒蓉。 冷軒蓉的心怦怦直跳。她站在那里一動也不敢動,生怕動一下,自己好不容易裝出來的強硬氣勢就沒了。 她在來的路上就想好了,如果不這樣做,她怕是很難見到那李公子,那么后面的事情也就無從下手了。 好在,李家賭莊的下人也多少是見過些世面的,要換做平常店鋪,她大概早就被打跑了。 等了能有一炷香的時間,只聽賭莊里突然傳出一陣震耳的喧嘩聲,賭莊大門隨之敞開,一伙兇神惡煞般的莊丁從里面沖了出來,分立在賭莊大門兩側(cè)。 冷軒蓉穩(wěn)住心神,定睛望去,等莊丁走出來之后才有一個年輕男子搖著扇子緩緩而出。 這男子頭頂戴著翠玉發(fā)簪,身上穿著月白綢緞長衫,腰間掛著幾塊佩玉,走路時砰的叮當(dāng)響。再看這人的容貌,一雙斗雞眼圓鼓鼓像要漲出來一樣,高高的鼻梁,厚唇闊嘴,真是說不出的難看。 李渡恩。 冷軒蓉記得他是叫這個名字。 前世就是他和他手下這群莊丁害死了父親,冷軒蓉死死攥著拳頭,心中暗想,今生,我不會再讓你活的瀟灑痛快了。 “公子,就是那個姑娘。”剛才進(jìn)去報事的大漢一直冷軒蓉,對李渡恩說。 李渡恩撇著他那張大嘴,瞪著那雙斗雞眼上下打量打量冷軒蓉,開口問道,“你就是冷老頭兒的女兒?” 冷軒蓉狠狠瞪了他一眼,冷聲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可知道你那一句冷老頭兒出口,是個什么罪過么?!?/br> 李渡恩聞言就是一愣,收起扇子重新看看冷軒蓉,試探著問,“能是什么罪過?” “煌湳國刑律有言,官未呈旨,走而不辭,就是說沒有皇上的朱批調(diào)文,就算是不在其位,官品仍然不變,官也還是官?!崩滠幦刈叩嚼疃啥髅媲埃瑝旱吐曇羯坏?,“李公子,你應(yīng)該知道,對四品官員不敬,是個什么罪名吧?” 第十章 賭莊公子,意想不到 第十章賭莊公子,意想不到 李渡恩聞言頓時就是一驚。他死死盯著冷軒蓉看了半天,突然轉(zhuǎn)身沖他手下高聲道,“你們這群奴才長得都是狗眼嗎!讓冷姑娘站在外面說話,真是該死!還不快往里面請!” 說罷,李渡恩轉(zhuǎn)回身沖冷軒蓉一笑,“都是我這些手下人沒見識,冷姑娘還請不要見怪,來,我們有話還是到里面去說吧。冷姑娘,請?!?/br> 冷軒蓉沉著臉,邁步跟著李渡恩進(jìn)了賭莊。 李渡恩這些手下稀里糊涂被罵了一通,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賭莊后面便是李渡恩的私宅,他帶著冷軒蓉到正堂落座,讓下人泡了一壺好茶,親自給冷軒蓉滿上一杯,推到她面前。 “這是今年新茶,昨天剛剛送來,冷姑娘嘗嘗味道?!?/br> 冷軒蓉看了一眼滿杯翠綠,沒有動手。 她抬眼看看站在旁邊的幾個下人,轉(zhuǎn)頭對李渡恩說,“李公子,可否請這些人回避一下?” 李渡恩急忙點頭,手一揮,把屋子里的人都打發(fā)出去。 這時冷軒蓉才把手搭在茶杯上,輕聲道,“恭喜李公子啊?!?/br> 李渡恩一愣,他最近沒什么喜事兒,不知道這冷軒蓉為何一開口就說恭喜。 冷軒蓉看他一眼,冷笑一聲,接著說,“聽聞李公子最近得了武明郡郡太守賀笠靖賀大人的賞識,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 冷軒蓉這一句話,差點把李渡恩嚇得從椅子上栽下來。 武明郡管轄著包括衲巖縣在內(nèi)的十幾個縣,武明郡的郡太守也是正四品官位,管制一方,算得上是他們這里執(zhí)掌一切的父母官。郡太守賀笠靖為官多年,上下通達(dá),據(jù)說他與如今的首輔丞相還是準(zhǔn)親家,要是巴結(jié)上這個人,那么真的就是前途無限了。 李渡恩其實早就與這位賀大人有些聯(lián)系,不過賀大人對他一直不溫不火的,沒有過什么特別的關(guān)照,直到前段時間,那位賀大人突然派人來交托他做一件事,并且給他許下愿,如果這件事情辦成了,那前面就一定會有高官厚祿等著他。 可他們兩人之間的聯(lián)絡(luò)一直都只非常隱秘,李渡恩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為什么這件事會被眼前這個小丫頭知道? 冷軒蓉見李渡恩額角冒出了冷汗,剛才還因為虛張聲勢而緊張的她不由得挑起嘴角,冷笑起來。 李渡恩也是個經(jīng)過事兒的人,他正好看到冷軒蓉冷笑,眼前明明是個不過十幾歲的姑娘,可她剛才的笑容,她剛才那一瞬間的眼神,卻像是那些看慣了生死的亡命之徒一般。 這小丫頭到底是什么來頭!